第25章 千萬別理我

季澤的手掌幹燥寬厚,打橫握着沈初的手,圈起來毫不費勁。

沈初垂眸,看着那只和自己手心相貼的手掌。

手指動動,不知道自己下一步應該做出什麽動作。

“你很閑?”沈初開口,聲音透着疏離。

他擡起眼皮,看向季澤,“幫我可以讓你獲得成就感嗎?”

說罷,他甩開季澤的手,揣進了自己的藍白校服兜裏。

沈初懶懶靠着牆壁,低頭盯着走廊牆壁貼的踢腳線。

季澤沒再說話,只是和沈初一樣收回了自己的手,仰着頭去看頂上角落的蜘蛛網。

他好像,又被拒絕了。

如果沈初是個姑娘,或者自己是個姑娘,這種接近最起碼還能有個正當理由。

喜歡啊,想追啊,就是對你好,沒別的意思。

他想了想付明清,又想了想秦江,一個敢愛敢恨,一個有恃無恐。

雖然自打分班後,季澤沒想過和沈初怎樣。但是像眼下這樣,連小心翼翼地靠近都被對方拒之千裏,多少總會有那麽一些失落。

是他太急了。

狗腿子放話要罰站一個星期,實際上第二天的晚自習就讓他們回去了。

因為上廁所而意外逃過一劫的方恒在兩人歸來之際,前往教室最後一排做了實質性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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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哥,我剛才還跟橘貓胖子打賭,狗腿子敢不敢真讓你們站一個星期。”

沈初躬身往桌上一趴,埋臉就睡,“別煩我。”

方恒撓撓頭,看向一旁的季澤,狼崽子難得臉上沒笑,靠在椅背上從桌洞裏掏出書本往桌上一扔,也沒有想搭理他的意思。

明顯察覺出不對勁的方恒一頭黑人問號,“嗯?你們…怎麽了?!”

“一天沒聽課心裏難受。”季澤開口,指尖的黑色簽字筆轉得花哨,“再不學習就快死了,這個回答你滿意嗎?”

我操,方恒在心裏暗暗驚訝,季澤竟然生氣了。

絕壁是沈初招惹的,他可不想做那個被無辜傷及的小可憐。

于是大袋鼠尾巴一夾,飛快地跑了。

沈初站了一天有點累,趴在桌上很快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他聽見關窗戶的聲音,心裏想着經過這一遭,自己和季澤的關系又要歸零了。

說完全沒感覺也是假的,季澤對他的好也都看在眼裏。只不過這份好來的莫名其妙,他總是覺得有點怪。

像是母愛爆棚的聖母分發下來的憐惜,又或者是強者單純對弱者從心底裏産生的同情。

不過不管是什麽,他都不需要。

他和季澤的相處本就不對等,以後說不定會鬧出更大的矛盾來。

要不然就算了吧。沈初動動手臂,換了個姿勢,自己也沒必要非得跟一匹狼那麽交好。

冬天自打下了雪後,時間就過得快了起來。

十二月底的聖誕,一月一的元旦,學校門口的商店早早就挂起了橫幅搞起了活動。

無數個春心萌動的小女生開始買蘋果買巧克力,甚至買毛線,開始在課上偷偷織起了圍巾。

季澤和沈初互相不搭理的第十九天,大尾巴狼從自己的桌洞裏掏出了一個包裝精致的巧克力。

巧克力上貼了一張便利貼,上面女生的字小巧秀氣——【麻煩給一下沈初,十一班的小靈祝他聖誕快樂,謝謝你。】

神他媽十一班的小靈,去你媽的。

季澤在心底暗暗罵了一句,把巧克力放在了沈初的桌上。

後來不知道是想要凸顯自己,還是故意惡心季澤,随着節日将近,小女生們越來越喜歡轉借季澤的手把禮物送給沈初。

于是季澤每天到教室,第一件事就是掏桌洞,把東西放在沈初桌上。

沈初看見了也不說什麽,默默地把禮物堆在桌下,攢一星期送去失物招領

直到有一天,沈初拿出其中一件,退回季澤的桌上。

季澤沒好氣地斜眼看他,沈初長睫微垂,沒去接狼崽子的目光。

不搭理,行。

季澤憋着一口氣,把沈初退回來的那件禮物拿到眼前一看,原來是給自己的。

他懶得拆,更懶得處理,随手那麽一扔,扔去了沈初的禮物堆。

聖誕後進行了第三次月考,秦江壓了季澤十二分,穩居年級第一。

第一和第二的分數竟然被拉開了十分朝上,狗腿子覺得自己的天都要塌下來了。

季澤被拉去辦公室一對一談了兩節課的話。

最終狼崽子以“我他媽就是心情不好”的暴躁語錄,成功地結束了這磨人的一個多小時。

回到教室,沈初正垂眸看着語文課本。

少年肩膀微駝,時不時翻上一頁。

季澤把椅子往後一拉,“咣當”一聲尤為粗暴。

沈初擡眼去看自己同桌,季澤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長腿蹬在桌下橫杆,重心後仰,翹起椅子前腿。

“能和好嗎?”季澤煩躁地蹙眉,有些火急火燎。

沈初緩慢地眨了眨眼,目光重新回到自己的面前的語文書上,“我們吵過架嗎?”

沒争吵,沒矛盾,更談不上什麽和好。

兔子和狼,本來就應該保持這樣的距離。

元旦後的氣溫驟降,濕冷的魔法攻擊終于演變成呼嘯着的物理攻勢。

距離期末沒個幾天,十二班依舊充斥着“天塌下來都不管他們事”的日常歡樂氣氛。

教室裏坐着的沈初不太能融得進去,反而每天思考着自己來這個破地方到底是為了什麽。

“化,化學卷子…”白緋可憐兮兮地拿着幾張卷子,“今天要交的…”

“沒寫。”被催促的人擺擺手,“你找別人要去。”

老實巴交的小姑娘只好去找下一個。

沈初從桌洞裏翻出了一張皺巴巴的空白試卷,閉着眼随機填上了選擇題的答案。

白緋繞着教室收了一路,沒收來幾張,最後她來到季澤桌前,終于看到了一份字跡工整寫滿了的化學卷子。

“我,我能把你的卷子…給別人抄嗎?”白緋小心翼翼地問道。

“随便。”季澤回答得漫不經心。

沈初把自己胡寫一通的卷子遞過去,被白緋壓在了季澤卷子的下方。

“謝謝!”白緋拿着卷子飛快地跑回了教室前排,“季澤的卷子,你們快抄快抄…”

教室裏鬧哄哄的,有人叫有人笑,沈初轉過臉,透過窗戶去看教室外的那棵落光葉子的梧桐樹。

一個學期又被他混過去了。

今年的大年三十在一月下旬,一中考完期末考直接放了寒假。

沈初在寝室随意收拾了幾件冬衣就準備回家。

下樓的時候碰巧遇見季澤和馬堂,兩人身後還跟着一個撇着嘴滿臉不開心的小孩兒。

“啊——”秦江看到沈初就是一聲大叫,捂着臉噔噔噔地上了樓。

沈初:“……”

情景再現似的,他突然就想起了自己和付明清打架那天,在半路上遇到的小孩兒。

原來是季澤的朋友。

“回去得這麽早?”馬堂禮貌性地問候一聲。

沈初輕輕點頭“嗯”了一下,側身從季澤身邊走了過去。

“佩服你倆。”等沈初走後,馬堂繼續和季澤上樓,“冷戰冷了一個多月。”

“我他媽說過了,不是冷戰。”季澤有些無可奈何,“冷戰最起碼還能求和,我這是整段垮掉,徹底崩了。”

“崩了就崩了吧。”馬堂拍拍季澤的肩膀,“找匹小母狼她難道不香嗎?”

“滾。”季澤皺眉,拂開馬堂的手掌。

一直笑眯眯的季澤最近心情欠佳,整天沉着一張臉,比平日裏更吓人了。

“方法用錯了。”馬堂跟上去,重新把手搭在季澤肩上,“不過既然你都已經錯了,要不要厚着臉皮一錯到底?”

“錯你媽。”季澤越來越暴躁,“老子去喜歡小母狼了!”

作者有話要說: 初哥還在別扭,不過下章就和好了,相信我,我是一個甜文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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