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摘月亮
好在季澤的返祖和沈初的感冒都沒存在太長時間。
在季澤一天八杯熱水的攻勢下, 沈初成功的通了鼻子, 并且莫名其妙地度過了之前的軟萌害羞期,重新變成了那個可以掄着拳頭和季澤滾一起打架的酷哥沈初。
季澤:我後悔了!還我那個乖巧可愛害羞就會紅耳朵的小兔子!
沈初:他死了。
現在活着的,是鈕祜祿·兔哥。
“兔兄, ”中午放學,季澤手臂橫在沈初肩上, 兩人一起往食堂走去,“你前幾天周末又沒來上晚自習,跑哪去了?”
沈初低頭戳着手機:“送我媽去我姥姥家。”
“哦,阿姨回娘家了啊。”季澤道。
沈初欲言又止, 想着要不要跟季澤說自己家裏的事情。
“問你個問題,”沈初收了手機, “狼怕什麽?”
季澤摸摸自己下巴剛冒出的胡渣, 想了想道:“你是說‘狼’,還是說‘我’?”
沈初從口袋裏掏出校園卡:“都說說。”
“狼怕落單,怕火, ”季澤唇角帶着笑, 在沈初耳邊打了個響指, “怕我。”
沈初擡起眼皮:“怕你?”
季澤臭嘚瑟:“我這麽帥, 狼族公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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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初無語:“認真點, 我是問成了精的狼。”
季澤一攤手:“成了精就是人了,各有各的怕處,我哪知道。”
那就是抓不準弱點了。
難搞。
“那你呢?”沈初随口問道,“怕什麽?”
季澤食指指尖撥了撥沈初耳垂, 被沈初皺着眉一掌打開:“我怕兔子。”
沈初:“……”
我可去你媽的吧。
“字字真心,句句屬實。”季澤神情嚴肅,發自肺腑。
怕沈初拒絕他,不理他。
怕沈初跟他說對不起,我不接受。
怕死了。
“我現在懷疑你的品種,”沈初端起一盤八毛的米飯,排隊刷了卡,“你應該是條黃鼠狼。”
就會嘚吧嘚吧個沒完,又騷又賤又欠。
“你摸我尾巴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季澤也端了盤米飯,站在沈初身後排隊,“你見過銀灰色的黃鼠狼?”
“指不定變異品種呢,”沈初指了一葷一素,打完菜刷了卡,“銀灰色的、黃鼠狼。”
他先打好飯菜,去消毒櫃裏拿來了兩雙筷子,走到一張空着的桌子旁坐下。
中午飯店,食堂人多,沈初身邊位置有人要坐,他就出聲阻攔一下:“這裏有人。”
沒一會兒季澤端着飯菜坐在沈初身邊,沈初遞給他一雙筷子,兩人邊吃邊說。
“老子要是黃鼠狼,那也算最帥的黃鼠狼,”季澤把菜上的蔥姜蒜一一挑揀幹淨,然後再悶頭開吃,“光是外形就能碾壓同類了。”
真不要臉,沈初撇嘴。
“北美灰狼應該挺大的吧,”沈初有那麽一點點好奇,“你大不大?”
“你這問題問的,”季澤勾唇一笑,“我大,我超大,十八厘米,大不大?”
沈初:“……”
這破路您也能開起車來?
沈初深吸一口氣,耐着性子:“我問體型大不大。”
“不知道,”季澤一本正經,“畢竟我只是一只長得帥了一點的黃鼠狼。”
沈初:“……滾。”
季澤笑了笑:“想看啊?”
沈初專心吃飯:“不想。”
季澤有意勾引:“真不想?”
沈初被成功勾引:“……”
“等價交換,”季澤咬着筷尖,“你是小白兔嗎?”
沈初沉默片刻,輕輕“嗯”了一聲。
“白的啊!”季澤有點激動,“我操!小白兔!”
沈初額角突突直跳,強忍着把餐盤蓋他臉上的沖動。
“我都把尾巴給你撸了,你看看能不能…那什麽…兔耳朵?”季澤瘋狂明示。
沈初不急不緩地嚼着米飯:“我不會。”
“怎麽可能不會,”季澤十分熱情,“我教你。”
沈初幾口把飯扒完,端起餐盤起身:“不想學。”
季澤連忙把自己剩了沒幾口的飯菜吃完,鼓着腮幫子跟上去:“你等等我!”
沈初有意放慢步子,等着季澤走到他的身邊。
“哎,我說…”季澤抓着沈初的手腕,把大兔子的手放在自己眼前看着,“下星期你生日,打算怎麽過?”
沈初皮膚偏白,手背血管明顯,泛着青色。
“不過,”沈初甩開季澤的手,“去年過的,沒意思。”
“哎~去年那是沒有我,”季澤手又不老實的搭上了沈初的肩,“今年來過一個,我給你過。”
沈初把季澤的手臂從自己脖子上摘下來,面無表情道:“好麗友和打火機?”
季澤的手和沈初的手糾纏在一起,最後兩人手指相錯,非常短暫的十指緊扣了那麽一下。
狼崽子的話裏帶着三分真心,七分玩笑。
“我把我給你。”
十月二十八,沈初的生日。
卡着零點,沈初在被窩裏收到了季澤和孟雨疏的生日祝福。
媽:寶貝兒子十八歲生日快樂,媽媽愛你!
沈初被手機屏幕照得眯起眼睛,随機選了個表情回複給她。
沈初:ok#
随後退出,再點開季澤的信息。
季澤:生日快樂。
季澤:出來。
出你媽啊出來,大晚上的都窩被子裏睡覺呢,出去招魂啊?
季澤:不出來我就砸門了。
沈初低低罵了一聲,還是掀開被子下了床。
如果開門還是好麗友和打火機,他就把季澤捆了點火玩。
大兔子給自己披了件外套,十分煩躁地踩上拖鞋。
怒氣沖沖走到門邊,手放在插銷上,卻意外的停了片刻。
季澤現在就在門外。
沈初唇角上揚,微彎的眸子裏滿是笑意。
他喜歡的人,在給他過生日。
随着“咯吱”一聲輕響,沈初打開寝室門,對上季澤吊兒郎當的笑。
沈初剛才特地停了一會兒,斂起自己臉上的表情,可是他才面無表情了沒幾秒,就被季澤帶的也笑了起來。
唇角不聽話,壓都壓不下去,沒有表情只能保持一秒鐘,硬挺着不笑在下一瞬肯定要破功。
去他媽的,沈初放棄了。
就笑了,怎麽了?
不想吵着室友,沈初走出寝室,把門掩上:“幹什麽?”
狼崽子雙手背在身後,看樣子藏了東西。
季澤垂眸看着靠在走廊牆邊的沈初,忍不住輕笑出聲:“十七歲生日快樂。”
他說着,手臂一轉從身後捧出了一塊四寸大的蛋糕來。
“十八歲。”沈初糾正道。
季澤給蛋糕插着蠟燭的手一頓:“你幾幾年的?”
沈初報出了個年份。
“什麽十八歲,分明是十七歲,”季澤掏出打火機,把那根蠟燭點燃,“生日要過周歲,我比你大了十個月,叫哥哥。”
沈初看着眼前搖曳着的小火苗,生怕季澤要給他唱生日快樂歌,直接就給吹滅了。
季澤“啧”了一聲:“許願了嗎?就忙着吹蠟燭。”
沈初看着季澤,眉眼全都是笑:“忘了。”
季澤不厭其煩地又給他點上:“閉眼許個願。”
沈初閉上眼睛,半天也沒想出個願望來。
“許好了嗎?”季澤問。
沈初胡亂點點頭,睜開了眼。
寝室走廊上是聲控燈,寝室開門的聲響,以及跺腳拍手聲都可以使其亮起來。
沈初剛才出寝室的時候,聲控燈就亮了起來。
但是他和季澤說了這麽久的話,因為門響而亮的聲控燈在沈初閉眼許願的時候已經重新關上了。
因此沈初再次睜開眼睛時,只餘暖黃的燭光,映在季澤勾起的唇上。
“吹。”季澤把蛋糕往沈初面前挪了挪。
沈初聽話地吹滅蠟燭,在短暫的黑暗過後,銀白的月光順着走廊盡頭那一小點窗戶,灑進了沈初的視線中。
“許的什麽願望?”季澤擡手撐在沈初臉邊的牆磚上,微微俯身靠近。
少年聲音刻意放低,帶着變聲期特有的沙啞,沒有讓聲控燈的重新亮起。
沈初低頭沉默,只顧着笑。
“快說,”季澤輕笑一聲,溫熱的吐息灌了沈初滿耳,“黃大仙滿足你。”
沈初擡手捏住自己發燙的耳垂,有些慶幸周圍黑暗一片。
季澤這人真是小氣又記仇,還記得自己說他是黃鼠狼呢?
“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沈初壓根沒許願,他說個屁。
“你說你的願望,”季澤的唇幾乎要貼上沈初的耳邊,“靈不靈看我的本事。”
狼的聲音低沉,一字一句,像釀了十幾年的陳酒,沈初聽在耳朵裏,都要醉了。
“你有多大本事?”沈初一挑眉梢,故意為難他,“我想要天上的月亮,你能摘得到嗎?”
“大概…是摘不到。”季澤無奈地嘆出一聲輕笑,看着沈初的眸裏滿是溫柔。
他輕輕低下頭,與眼前少年額頭相抵,十分認真道:“但我會永遠嘗試。”
季澤說到這裏,頓了一頓。
“摘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