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節
才低聲道:“吳大人,我們袁大人這幾日被那晉王的兵将逼得快要跳海,特地請您過去一趟,說有要事商量。”
吳宗倫吃了一驚:“我已是平民百姓,他有何事要與我商量?”
邵安道:“這……我也不知道,只是袁大人這些日子過得不太好,前陣子受那一支梅欺負,這陣子又被晉王手下欺壓,他說了,請您過去想辦法度過難關,還說您要是不去,他就親自過來請您。”
吳宗倫忙道:“千萬別。我明日去就是,不過你先去回大人,我現在不通時務,也不知朝堂情形,恐怕幫不上什麽忙。”
邵安走後,吳宗倫心神不定,他估摸着明日袁弘要說的是兵糧一事,只是自己能有什麽辦法?
他也沒有回家,怔怔望着天邊初升的明月,想了半天心事,良久,嘆了口氣。
卻聽到身後有人笑了:“吳二,大晚上的你不回家,跑這裏賞月亮?”
這聲音還真是熟悉到刺耳,吳宗倫轉頭道:“俠盜兄,你這幾日去哪裏了?胡賬房是……”他想問胡賬房是不是不打算回來了,卻見身後站了三人,除了胡歌之外,還有胡賬房和一名極為高大壯碩的胡人女子。
胡賬房道:“呵呵,難為吳二兄弟你還想着老夫,只是如今情勢有變,魚行那裏老夫是決計不會回去了,吳二兄弟你難道便甘心一輩子窩在莆田這個小地方,做個魚行苦力虛度一生麽?”
吳宗倫皺眉:“我不明白。”
胡歌上前一步:“索性我把話說明白了吧!這是我七叔公胡八一,這是我義妹花五缺,我們三人其實是嘯聚山林的綠林好漢,如今天下眼看要大亂,你可願與我們一道,效仿桃園瓦崗,結義打天下?”
吳宗倫愣了一下,忍不住笑了:“胡歌,胡賬房,你們想造反?”
胡歌正要勸說,胡賬房道:“早就看出吳二你并非池中物,聽聞皇帝癡迷丹藥已經病入膏肓,那晉王與燕王為了奪嫡已經厲兵秣馬多年,現在江南一帶兵精糧足,等着與據守北方各關口的燕王大戰一場了,你說天下是不是要大亂?”
吳宗倫心道這胡賬房也算是有見識的人了。便等着他說下去。
胡歌接着道:“我七叔公乃是摸金校尉出身,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懂陰陽曉八卦,是我們虎頭堡的軍師。我義妹花五缺,武力超群,是将來義軍沖鋒陷陣的前鋒大将。而我現在是虎頭堡的大當家,你知道的我本事的就不多說啦哈哈!”
吳宗倫嘴角抽搐,你的本事還不就是偷東西和調戲縣令,我當然知道的,你是不用多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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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我們虎頭堡如今兵精糧足,趁着晉王和燕王大戰間隙,難道不能分一杯羹麽?”
胡歌道:“吳二,請你出山,是想請你助我等一臂之力,你文武雙全又講義氣,将來必定大有作為。”
吳宗倫定定看着他,突然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浪裏飛是你什麽人?”
三人都是一驚。胡賬房道:“浪裏飛乃是這一帶海匪中的翹楚,不過兩年前已經伏法。”
胡歌笑道:“七叔公,既然吳二看出來了,咱們也別遮掩了。是,我就是浪裏飛的弟弟,我的虎頭堡有一半家業就是靠了他留下來的財産才發展的這麽快。”
吳宗倫深吸一口氣:“你可知道浪裏飛在這一帶害死了多少平民百姓?”
胡歌面容沉重:“知道。可我和他不一樣,他不過是打家劫舍的盜匪,而我等胸懷大志,要做的也是替天行道的天下大事。我發誓,将來無論事成與否,我胡歌與虎頭堡的弟兄都絕不會禍害百姓。”
其實若不是他一再提及虎頭堡和替天行道,吳宗倫無論如何也不會将那個狡猾兇殘的悍匪與面前乍看上去極為純良的胡歌聯系在一起。即使他早已發現兩人面貌有幾分相似。
若是一兩年前,有人在他面前敢自稱海匪,吳宗倫一定板着臉孔将其收監,罪大惡極者更是格殺勿論。
亂世重典,倒不是随便說說的。
可是現在,他也是平民百姓,對胡歌所說的替天行道也有幾分切身體悟。況且在吳宗倫看來,這老弱病殘三人組也掀不起多大的風浪來,不過是三個演義話本看多了的盜賊罷了。
他不想跟這三人多做糾纏:“果然如此,便是百姓之福。三位英雄好走不送。我明天還要趕着去魚行送貨,先走一步。”
胡歌也沒阻攔,望着吳宗倫的背影仰天大笑道:“玄德公請諸葛孔明下山不是要三顧茅廬的麽?我便效仿古人又如何?!”
劉海發現吳宗倫出去一趟回來後,心情變得很不好。便問他怎麽了,吳宗倫也怕胡歌等人回來騷擾,便把今晚胡歌要招自己入夥當海盜的事情說了。
劉海瞪大眼睛很是氣憤:“胡歌是海盜?還跟浪裏飛是一夥的?!虧他還有臉說自己是俠盜,原來只是給自己臉上貼金罷了!”
吳宗倫知道蚌殼村曾遭過海盜洗劫,劉海平生最恨的就是海盜,忙摟住他:“現在看來他與那浪裏飛确實不同,不過他若是再來,無論他說什麽,你都不要搭理他便是。”
兄弟
二十二、
第二天一早,吳宗倫來在縣衙門前,左右站的兩排全副武裝兇神惡煞的兵士顯然是晉王的人馬。兩個看門的見他穿着打扮像個苦力,把槍一橫:“幹什麽的?!”
他挑着柴禾:“給縣太爺送柴。”
“走後門去!”
“後院鎖了,老爺們通融一下吧!”
“滾滾滾!”
那看門的拿槍一挑,險些傷到他的眼睛,吳宗倫後退一步大聲道:“不讓進就算了,兇什麽?”
那士兵在地下啐了一口:“兇?再不走老子打死你!”
吳宗倫心道:連守門的都如此兇悍,看來袁弘這幾天的日子确實是不好過。
他放下柴禾大聲喊道:“縣太爺!縣太爺!小人送柴來了,可是人卻進不去,您快出來拿吧!”
那士兵追着他舉槍便刺,幾乎每次都要碰到,卻都被他險險躲過。
衆人看得眼花缭亂,也不知該如何幫忙。正在打得熱鬧的時候,大門吱鈕一聲開了,出來一個一身戎裝的男子。士兵一看即刻肅立:“張大人!”
那人褐發微卷,高鼻深目,一身盔甲穿得極為嚴整,見吳宗倫明顯是在戲耍那士兵,笑了笑,喝道:“喂!你是何人?”
吳宗倫皺眉:“你又是何人?”
那人也不以為忤,上下打量了他,大笑道:“晉王旗下先鋒官張智堯,敢問閣下是……?”
吳宗倫也上下打量了他,點頭道:“莆田後山打柴樵夫吳二,喂,官老爺大人,我這柴若是送不進去,今天一天可就白忙活了。你賠我啊?”
張智堯笑道:“吳二?有趣啊有趣。好,你進來吧!”
吳宗倫挑柴進了衙門,張智堯跟在他身後,見他來到後院,動作熟練地碼好柴後,向自己一伸手:“一共四十文。多謝惠顧。”
張智堯搖頭:“四十文?你當我不識行情呢吳二,莆田這裏的柴,最多兩文一捆,你這樣獅子大開口可不好哦!”
吳宗倫道:“原本是兩文一捆,現在晉王殿下四處征糧,将此地糧價擡了五六倍,小人也只好效仿,坐地起價了。”
張智堯聽他說到糧食,笑容斂了幾分:“吳二你也知道這是晉王殿下征糧,竟敢有什麽怨言不成!”
吳宗倫道:“民怨可畏,晉王也不可不查。”
張智堯點頭道:“你到底是何人?”
吳宗倫微笑:“是袁弘大人請在下過來坐坐,在下也不知大人何意。只是在下确實只是個樵夫罷了。”
張智堯冷笑,伸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那便由本官送你去見他罷!”
吳宗倫心知這一關總是要闖一闖的,從容跟在他身後,進了縣衙的大牢。
只見袁弘未着官服,一身白色亵衣,坐在牢房地上。他披頭散發,臉上身上都有不少傷痕。吳宗倫見了不禁一驚。他昨日聽邵安所說,袁弘被軟禁在縣衙中,誰知這些人如此大膽,竟還對朝廷命官動刑?!
牢頭見是吳宗倫,愣了一下,見張智堯示意開門,嘆口氣,開了牢門。
待他進了牢房,張智堯面色一沉:“袁弘拒交軍糧,已是戴罪之身。如今竟然還有同黨前來投案,罷了,一并關起來就是。”
吳宗倫想将袁弘扶起來,卻見他雙腿大概是剛被上了夾棍,血肉模糊,一時已經無法行走。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害你……”
張智堯也不走,大馬金刀地坐在牢頭端來的椅子上,看那兩人對話。
袁弘滿臉愧疚,看了一眼張智堯:“那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