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章節
床,其實只要徐長卿帶着他的時候,他就立時生龍活虎一般。
開始時,胡歌的确是抱着報恩心理,所以徐長卿說什麽就是什麽,無論是平日裏偶爾教他一些道術和“景天”的事情,還是給他用上□□,穿上道服,和他一起在京城大模大樣地逛街游玩。胡歌都沒有絲毫心虛過,因他從未想過,他對徐長卿會真的動心。
直到一日胡歌從京城看見滿大街貼着燕王分封逍遙侯的告示,又在茶樓聽見說書的講自己大戰晉王的所謂英雄事跡,他才想起自己在衆人眼中已經是個戰績輝煌的死人,他從未有過真正的家人,是以這些日子一是傷重,一是顧及走漏風聲,也沒想過向誰報個平安。
現在他心再大,也不禁開始設想,聽了自己的死訊,衆人該急成什麽樣子。尤其是袁弘,他可會有一絲傷感?
想起了袁弘,就想起臨走時兩人吵架和恩愛,不過時過境遷,離開他久了,龃龉全都忘了,想起來的都是甜蜜往事。
于是海盜頭子胡爺自受傷以來第一次感到有些心虛,他現在傷勢已經漸好,就連臉上那些難看的疤痕和破損嚴重的眉骨,都被徐長卿一雙妙手修補好了。
而因為有了他,徐長卿原本清冷寂寞的臉上也漸漸有了生氣。他的那個“景天”也不知是死了還是負心走了,總之,這次要是自己這個冒牌貨再不吭聲地走了,不知徐長卿會不會瘋掉。
可是,自己确實也該走了。
不說兒女私情,單說現下他也是個挂名侯爺,可以回去帶着一幫兄弟們享福了不是?
于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胡爺有生以來第一次有了愧疚之情,他對着救命恩人結結巴巴地說了自己身體已經養好現在要回莆田,又從頭到尾将自己真實身份說了一遍,徐長卿倒是沒有太過意外的表情,只是淡淡問了他一句,家裏是不是還有妻子?
胡爺憋着一口長氣差點沒喘上來,徐長卿臉色更淡然了。
只說,有也沒關系,我和她是不一樣的是不是?
這次胡爺飛快點頭。
徐長卿倒是笑了。笑得十分疏離,胡爺看不懂。
後來徐長卿仍是不離不棄地跟着,說是不放心胡歌的身體,直到分手的那天,徐長卿道了告辭轉身就走,反倒是胡歌穩不住了。
胡歌一把摟住了徐長卿,這幾天來他也算想的清楚,莆田的那朵小紅花他是舍不得的,那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對人動了情,京城的這塊白豆腐他也是舍不得的,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對人動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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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個人,一個對他有情,一個對他有義,他也不知該怎麽辦,只知道堅決不能放手,徐長卿被他纏得無法,只好答應送他回來莆田,到了地方,便要回去,胡歌胡亂答應,只求能多見他一刻也是好的。
連這些亂七八糟的□□,胡歌也都挑重點說了,屋子太小,外頭雨又太大,徐長卿沒地方可去,只好坐在一旁一杯杯喝茶掩飾尴尬,直到喝得快吐。小半個時辰後,外頭的雨還是下得噼裏啪啦,屋子裏頭睡着的老人孩子都醒了,胡歌的講述方才告一段落。
天大地大,什麽也沒有吃飯事大。
吳宗倫和劉海先去搜羅了一遍家裏的糧食,發現撈上來的活魚顯然不夠,吳宗倫把準備過節才吃的仔雞給宰了,親自下廚弄了一桌子菜,雖然都是粗茶淡飯,可是看上去也很豐盛。端着飯菜進入,于氏笑眯眯地摸着胡歌的頭,笑道:“早就看你是個福氣的,回來就好,聽劉海說你封了官,也是時候該娶個媳婦了。”
胡歌抱着奇緣狡黠一笑:“您老還不知道吧,我現在有兩個媳婦了。”
奇緣正扒在他肩頭吐泡泡,聽到這裏“啪”的一聲泡泡就破了:“幹爹?什麽叫媳婦?”
“就是你可以每天摟着睡覺的人。”
“那爹親就是我媳婦麽?”
胡歌大笑:“你爹親是吳二的媳……哎呦!”
回頭,吳宗倫正黑着臉看他:“吃飯了!”
一大家圍坐桌邊熱熱鬧鬧地吃了頓飯,期間雞飛狗跳,于氏和孩子先吃好了,她下了大雨也無事可做,不聲不響地回屋取了兩對金光閃閃的耳環,把胡歌叫過去偷偷塞給他:“剛才聽說你都有兩個媳婦了?你之前叫過我一聲娘,不能白叫,這是娘給兒媳婦的見面禮。”
胡歌大大方方收了謝了,從屋裏喜滋滋出來。見徐長卿不在屋裏,急道:“白豆腐呢?”
劉海剛吃完飯正要收拾碗筷:“白豆,呃,徐道長說雨下得小了,他先回去了。”
胡歌臉都黑了:“回去?這麽大的雨,他能去哪兒?”
劉海看了看外頭漸緩的雨勢:“說是要回縣城去找個客棧,大概是這裏房間太小,他住不慣吧。你放心,吳大哥去送他了。”
胡歌這才放下心,上前拍拍劉海眨眨眼道:“哎,覺得怎麽樣?”
劉海半天才反應過來這是問他這個新“老婆”怎麽樣,沒好氣地瞥他一眼:“袁縣令這些日子都不太精神,你這次回來見過他了?”
胡歌立時笑容收斂,坐下用兩手慢慢托住了頭:“還沒見過,因為昨天宵禁嘛,今天我當然會去的……”
話音未落,門外響了兩聲象征性的敲門聲,有人就推門進來。
劉海家本也沒有關門的習慣,今天實在是胡歌身份太過特殊,才關了門的。
劉海見了來人,眼睛都瞪圓了。
“曉、曉海?”
晉王沈曉海這幾天心情舒暢,得了寶物重奪天下有望是一樁,那個整日圍着他屋外打轉的聶遠幾日都沒來打擾又是一樁,他自覺自己将來是要登基為帝的,現下能夠在民間多待一陣子,體會民風民俗也不錯,尤其是在劉海家裏,一大家子和和睦睦,妻賢子孝,親情真摯,倒令他有些留戀不已。
所以他在莆田一帶準備起兵,卻不住下屬安排的更好的住處,硬是要住在先前的大屋裏,好方便自己時不時過來騷擾這一家子。
“海哥~”晉王笑眯眯喊了聲,見到胡歌時笑容斂了一半。一副狐疑神色定定看着胡歌。
劉海心提到了嗓子眼,雙手握拳,站了起來。
為什麽吳大哥偏偏挑這個時候出門?!
胡歌也歪着頭打量半天,笑道:“在下是胡……”想起吳宗倫說過不要暴露身份,必定有什麽緣故的,改口道:“胡大海,吳二的好兄弟,您是哪位?怎麽以前沒見過?”
晉王心說吳宗倫的兄弟豈能是泛泛之輩,倒有心拉攏起來,微微一笑,換了一副無害的無辜表情:“這麽巧,您叫胡大海,我叫吳曉海,是吳宗……吳二的堂弟。”
劉海聽得扶着額頭又坐了下來。
還好還好,這兩位仇人互相不認識!
一番“久仰”寒暄之後,吳曉海看了看桌上杯盤狼藉:“你們都吃過了?”
劉海有點結巴:“您、您還沒吃?”
吳曉海點頭:“天涼起遲了,雨又下個不停,懶得吃他們送來的那些個菜,不過呢,我把酒帶過來了。海哥,我好喜歡你上次煮的海鮮面~”
劉海忙道:“我去煮,不對,我還是等會兒去,我、我在這裏陪陪你們……”
胡歌看見酒眼都直了,中午吳宗倫不讓喝酒,他這正饞着呢!
“那也好,海哥,陪我們一起喝吧!”
“來來來,我來倒!”
劉海心說就我這半杯倒的酒量,跟你們拼個什麽勁啊?別到時候我喝醉了把底給洩了……
推辭了幾句,劉海還是老老實實地去了外面的小廚房,煮一會兒面,就側耳傾聽一會兒,雖然大屋裏頭傳來的都是笑聲說話聲,不多時還有了劃拳聲-_-!,暫告安全無事,可是劉海的這顆心還是提到了嗓子眼。
心裏頭祈禱着千萬別出事的節骨眼,面煮好了,用了兩只蝦,放了點蛤蜊肉剁碎的鱿魚須螃蟹腿,還有些亂七八糟的魚肉什麽的,面頭上放上幾根燙熟了的小青菜,澆了點蝦醬,就算得了。這樣粗糙的東西,也不知怎麽就得了這位殿下的青眼,吃了幾頓還不嫌多。
劉海端着兩碗面,戰戰兢兢推了門,又見到十分驚悚的一幕:那兩位談興正濃,勾肩搭背摟在了一起,正在“哥倆好”劃拳呢!
兩人酒量都不錯,晉王覺得此人一身江湖味,拉攏這樣的人要比他更江湖更豪爽,于是酒到杯幹。胡歌是受傷之後便被徐長卿忌酒,今天好不容易沒人管了,酒也是真的不錯,他饞酒饞得狠了,根本不用勸,于是兩人劃拳是誰贏了誰喝。
劉海把面放在桌子上,見那兩人也沒有吃的意思,小心翼翼說了聲:“吃面了。”
兩人正在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