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章節

太都可以令得自己無地自容,這些都是身份懸殊的錯。若他真的是皇親國戚,吳大哥卻只是平民百姓,豈不是就要與吳大哥分開了?吳宗倫有勇有謀,可以智取恩師可以說退母親,劉海卻沒有自信可以面對這麽大的壓力,所以他是聽到宗親二字就頭疼,半點不願提及。

吳宗倫也知道,兩人自相識以來已經連番遭遇不測,劉海反應這麽大,也是擔憂兩人再被什麽外力拆散。

而他自己考慮得深遠些。開始時他也覺得這不是好事,後來以臣子身份與晉王打交道後,覺得此人對劉海頗有些情分,他自覺總有一日或是功成身退,抑或是事敗被俘,到時誰來保全劉海和他們的小家呢?

至少目前在晉王那裏,劉海的身份不是什麽壞事,也是将來劉海保全自己的一個籌碼。

兩人卿卿我我一陣便睡下了。

第二日風雨交加,吳宗倫魚行也不能去,阻了劉海上山砍柴的念頭,兩人伺候一大家子吃了早飯,吳宗倫又讓黑皮等人看家,自己準備去岩洞附近取魚,其實最近有一支軍隊駐紮附近,本可以使用晉王拿來的軍饷,只是劉海死活不願用他的錢,晉王也只好作罷。吳宗倫便教那些士兵無事時多抓些魚,多的時候,他每日能取幾十簍去賣,也足夠一大家子開銷了。

冒雨取了一些足夠做午飯的魚,吳宗倫進了小院,喊了聲劉海,卻見院子正中站着一人,也沒戴雨具,就這麽灰溜溜地淋着雨,屋裏傳來劉海的聲音:“你快走罷!”

那人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嘆道:“海哥?我說吳二不在家你也不必這麽絕情吧!”

這嗓音聽得吳宗倫腦子裏炸了個驚雷。

待那人搖頭轉身,兩人打了個照面,那人樂了:“吳二?你可算回來了!怎麽海哥不開門讓我進呢?!你也不認得我了?”

天空中“咔嚓”一道閃電。

映照在那張英俊臉龐上,那人咧嘴大笑:“我突然回來吓着你們了?”

他見吳宗倫手中的魚簍掉落,魚兒啪嗒啪嗒在地上抽動,忙上前幫忙去撿。邊撿邊抱怨道:“是,我這麽突然跑回來大概是吓着你們了,可我也沒法子吖,你看我的臉是有點變化是不是,就是當時差點被炮彈炸飛,臉卻不能見人,話說回來,現在還能保住命算是不錯了,可你們這一個兩個的是當真不認得還是故意作弄我?一個不讓進屋,一個裝作不認得我?還非要我報上大名麽?!”

他正要大聲嚷嚷“大名”,身後傳來腳步聲,吳宗倫上前一把捂住他的嘴,只聽身後傳來一個陌生嗓音:“老胡,你折騰什麽呢?這麽久?”

吳宗倫回頭,見這人一身道士裝扮,眉目風流,眼神清澈,若不是眉頭皺得極深,倒稱得上仙風道骨。他撐着一柄油紙傘,上下打量吳宗倫,若有所思。

雨水順着傘沿打在地面上,激起層層水花。

Advertisement

“嗚嗚……吳二……這就是救了我的……嗚嗚……徐道長……”

吳宗倫一時覺得這個道士十分面善,手上用的勁不由大了些。

那男子被捂得說不上話,哼唧了幾聲,吳宗倫對着那人使了個惡狠狠的眼色:“少廢話!”

那道人雙手合十道了聲“無量壽佛”,又走近了些:“貧道徐長卿,不知這位施主為何這樣摟着胡爺?”又對着那男子道:“胡爺,貧道說到做到,既然胡爺已經到家,貧道還有要事,就不打擾了。告辭。”

他轉身欲走,卻聽身後兩聲“慢着”!只好堪堪停下腳步。

吳宗倫松開了手,對着“胡爺”低聲道:“現下不是敘舊的時候,你為何不回縣衙?是不是現在沒地方可去?”

那“胡爺”點頭,又沖着道人使了個眼色:“這是我恩人,那個……我、我、我們……總之小紅花那裏現在是回不得了……不對,其實我們坐船過來,可是城裏宵禁,我記得我在你這裏蓋了間大屋不是嗎?現下住了人沒有?”

吳宗倫嘴角抽搐:“嗯,住了別人,”還是你的死對頭!

“這麽着吧,雨大,你先住一夜,明天再盡快回城裏找地方安頓下來,不過有句話你記着,想活命嘴巴就先閉緊了,你現下的身份尴尬,一旦洩露出去就是場禍事。”

老胡一臉茫然:“我怎麽記得到處在傳言我胡某人成了英雄,還有本大賣的話本叫狼牙棒的,我可是主角,怎麽到了咱家我還不能暴露身份了?”

吳宗倫也不多跟他廢話,請那道人進了屋,老胡便灰溜溜在後面跟着,他天不怕地不怕,對吳二倒是十二分信賴的,既然他說不能暴露,那就不暴露好了。

屋子本來就小,三個大人進來更顯逼仄。

吳宗倫把魚放在了門口,進來先安撫了劉海,幸而今天雨大,晉王沒有跟過來,不然這二人一旦見了面,還不知要惹出什麽禍事出來。

劉海其實見了老胡也很激動,剛才只是怕晉王過來發現老胡,想讓他快走避禍,現在近距離見了,發現他面容雖然依舊英俊,眉間和左眼卻不大對稱,笑起來依舊爽朗,卻總有一些僵硬,也不禁心疼,忍不住轉身擦了擦眼角。

吳宗倫放下鬥笠,取來幹手巾給他擦幹頭發身上,見他人沒變,笑容沒變。也看得眼眶發熱。

老胡左右逡巡,嘴裏唠叨着掩飾激動:“咱娘呢?睡啦?我那倆幹兒子呢?也睡啦?呃,怎麽大中午的都睡了?”

吳宗倫看了看他:“這麽大的雨,除了睡覺還能做什麽?”

那道人端着杯子,“噗嗤”一聲噴了口茶水出來。

老胡撓頭自言自語:“也對,這裏不比京城,別說雨天了,京城裏頭連大半夜的都不宵禁,到處都是尋歡作樂的,哪有人正經睡覺呢?”

道人咳嗽一聲,恰被吳宗倫聽個正着:“京城?你這些天都在京城?”

老胡大大咧咧瞥了徐長卿一眼:“吳二又不是外人,我這段經歷也算奇遇了,将來有人給我寫話本總要用到的,現在說說又何妨?”說完便把自己落水後遇救的經歷詳述了一遍。

東廠

二十九、

老胡,也就是被“追封”為大寧逍遙侯爺的胡歌,幾個月前率虎頭堡衆人奉燕王之命在杭州灣襲擊商船,無意間與對方主力船隊在此處不幸遭遇。

此事事後想來,自然沒有那麽巧合。無非是燕王想利用他這支海盜軍隊做炮灰引出晉王罷了,只是敵我雙方當時誰也沒料到胡歌會如此勇猛,竟然能單人匹馬縱炮擊沉晉王座駕。

說到此處,要省略某人一萬字自吹自擂,再書歸正傳。

胡歌所乘坐的大船被對方報複性地擊沉後,受了十分重的外傷,因此落水後昏迷了一小會兒,幸而他是在水上長大的,雖然喝了一肚子水,不多會醒來仗着憋氣功夫了得,一路凫水向前,躲過了敵方的搜捕。

只是等他浮出水面時,卻不知漂到了哪裏。四周雖然沒有敵人,他卻連呼救的力氣都沒有了。

恰好風浪又大,待他再次昏死片刻醒來時,感到有人拽了自己胳膊,迷糊中睜眼看見個眉清目秀的道士在水中摟着自己向前游。到了岸上,他吐完了肚子裏的水,被那人換了身幹爽衣服,才覺得臉上痛癢難當,原來之前落水時被一塊碎木板打在左眉間,左眼已經腫漲到看不清東西。

道士見他醒了,問了他姓名來歷。胡歌胡謅自己姓胡,是杭州的客商,路上被海盜襲擊才落水。道士說自己叫徐長卿,是京城蜀山道觀的道士,到江南尋人來的。胡歌才知道自己竟然已經飄流到了幾十裏外。

本來救了人就該分手,怎奈胡歌傷得太重,當時就開始發起高燒,不多時,臉腫得面目全非不說,神志也不太清醒。

胡歌只知道徐長卿衣不接帶地一路照料自己,偶爾清醒時,胡歌還能見到徐長卿一臉柔情地看着他,他是天生天養的海盜,雖然不解風情,卻很知道知恩圖報。終于在一個雨夜,徐長卿伺候他服了藥以後,胡歌鼓起勇氣,吻了他。

這一吻下去,徐長卿的白豆腐臉蛋熱成了麻辣豆腐。

這些天的相處,胡歌已經知道徐長卿尋的那個叫“景天”的人多半和自己長得十分相像,不過看着他腫得如同豬頭一般的臉,徐長卿還是迷醉般地吻了起來。胡歌便帶着報恩心态勇敢地迎了上去。

這一段本該是意外的露水姻緣直到兩人到了京城也沒有結束,徐長卿沒有帶他去道觀,而是住在京郊的一處客棧裏。徐長卿頗通醫術,說是要替他療傷,再送他回家。胡歌呢,說是傷重得走不得路,起不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