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路走着,白澗澤都在惴惴不安,哪知到了學校,盛崧卻像沒事人一樣,正趴在桌子上看雜志,見白澗澤過來了,還主動側身方便白澗澤進去。
白澗澤乖乖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心裏卻一直在打鼓。
他好幾次都張口了,又硬生生咽回想說的話,他不忍心打破這平靜,哪怕這只是一個表象。
只是這狀态到底不能持久,返校後的兩節自習課,白澗澤都上的渾渾噩噩,明明是拿着筆,看着題的,兩節課過去了,卻還是一道題都沒寫。
但他眼下更擔心的還是盛崧對自己的态度,白澗澤太害怕盛崧讨厭他了,他不想讓盛崧覺得他是一個變态。
兩節自習課後是晚飯時間,盛崧卻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沒有去吃飯的意思,他似乎是感受到白澗澤的目光了,擡眼問道:“要出去?”
“不出。”白澗澤搖搖頭,盛崧便也不再多說話,繼續看他的雜志。
白澗澤第一次覺得《看天下》也這麽惹人讨厭,平時有時候盛崧也會讓他看看上面有趣新奇的東西,現在他卻只覺得這雜志無比惹人厭,盛崧幹嘛只盯着他呢。
大概是白澗澤盯着盛崧看的太久了,盛崧終于把目光從《看天下》上抽離了,改注視着白澗澤,問道:“有事嗎?”
白澗澤大腦瞬間卡機,但又心知不能再拖下去,于是強忍着顫抖的欲望,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平穩一些,道:“我,我給你發的照片……”
“我看到了。”盛崧只是說了一句,又不再說話了。
白澗澤心裏又急又羞,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他終于堅定了那個決定。
“哦,沒什麽。”白澗澤低下頭,不再去看盛崧,又過了片刻,用手指敲敲盛崧的桌子,道:“我先走了。”說着就從後面經過盛崧,要出門去。
平時兩人也會互相說這句話,也不過是一個人先去吃飯,或者是回家之類的,盛崧卻敏銳地感覺到白澗澤這句話另有所指。
趁白澗澤還未出去,盛崧一把拉住白澗澤的手臂把他拉回座位上,皺着眉看着他的眼睛,問道:“怎麽了?”
也許是盛崧這句話帶着關心的語氣,白澗澤雖然低着頭沒有說話,眼淚卻“啪嗒啪嗒”地全滴在他的校服褲子上,一會兒就洇濕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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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白澗澤擡起頭時,已經悄悄把眼淚都擦掉了,只是眼睛還有些紅腫。他一眼望見盛崧還在默默注視地他,不覺心髒一顫,又覺得十分委屈。
努力克制着不讓眼淚掉下來,白澗澤道:“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是個變态。”語氣鎮定到連白澗澤自己都覺得十分吃驚,大約是剛剛已經哭過的關系,他的嗓音帶着幾分沙啞,此時在盛崧的耳朵裏十分誘人動聽,他恨不得直接狠狠地吻上白澗澤哭紅的眼,微張的唇,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盛崧深吸一口氣,道:“我從來沒覺得你是變态。”
“但是,”白澗澤急促地呼吸着,像是被扼住了喉嚨一樣,艱難地說着,“但是……我喜歡穿裙子。”
說出這句話,像是掏空了他所有的勇氣,這件事沒有任何人知道,包括白澗澤的父親和他先故的母親。
“很漂亮啊。”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就讓本來情緒就不穩定的白澗澤再也忍不住了,他的眼淚像斷了線一樣使勁地往下落,他哭得都快斷了氣,止不住地抽泣着。
就在此時季明達剛從食堂吃完飯回來,一走到座位上就看到白澗澤滿臉淚痕,盛崧還在一邊看着他,還以為是盛崧怎麽着白澗澤了,連忙出聲想打個圓場。
“呦崧哥,你別老欺負人家啊。”
盛崧給了季明達一個眼色,示意他暫時不要說話,先出去,白澗澤就先開了口:“沒欺負我。”
也許是哭的有點久,白澗澤的嗓子有幾分啞,所以這句話也就說得不太清楚,他又咳嗽了兩聲,一字一句道:“他沒欺負我,是我自己不好,他安慰我的。”
季明達應付了兩句,也就先坐在別的地方了,畢竟是兩個人的事,還得他們自己解決。
待季明達走了,盛崧嘆口氣,道:“我把你弄哭了,你還這麽護着我啊?”
“沒,沒把我弄哭。”白澗澤小聲道:“我只是沒想到你能接受,我以為你肯定會讨厭我了。”
直到這時,白澗澤的情緒才穩定一些。盛崧遞給他點紙擦掉淚水,心裏悔得不行,他早就該知道白澗澤膽子小,還非要這麽吓他,要早知道白澗澤會有這麽大的反應,就是打死盛崧他不會不安慰一下白澗澤的。
當初看到照片的時候,盛崧的第一反應也是驚訝,但他查了一些資料,也沒覺得多難接受,這只是一個無傷大雅的小愛好而已,況且,盛崧是真心覺得白澗澤穿上裙子的樣子美極了,讓他移不開眼,甚至盛崧還偷偷把那張照片存了下來,晚上自己解決的時候想的也是白澗澤穿裙子的樣子。
“所以說你剛剛是想幹嘛?”到這會兒,盛崧才敢問白澗澤這事兒。
既然盛崧已經接受了,白澗澤自然還是想跟盛崧坐在一起的,便道:“沒什麽,就是怕你讨厭我。”
盛崧自然是沒想到換座位這茬的,淩老師說完之後他就忘得差不多了,因為盛崧壓根沒想過跟白澗澤分開。
“行,那就好。放心吧,哥喜歡你還來不及呢怎麽會讨厭你。”
聽到這句話,白澗澤的臉又慢慢紅了,他在心裏默默地想,盛崧這話是不是也意味着……他們之間有一點可能呢?
不過自然,白澗澤不敢多想,不多會兒也就把這件事暫時忘掉了。他本來寫給淩老師的小紙條,也就被他塞進了桌兜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