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謝時藝睡得迷迷糊糊的,有人擋住了她的光線,把她整個人籠罩在了陰影裏。

音樂聲有些大,她沒聽清面前的人說什麽,于是努力擡起腦袋,跟個耳朵背的老太太似的喊:“啊?你說什麽???”

那人俯下了身子,突然擡手捂住了她耳朵,道:“我問你讨不讨厭我。”

謝時藝:“啊???你是不是腦殼不太好啊。”

肖菏:“挺好的。”

謝時藝:“那你捂住我耳朵我不是更聽不見了?”

肖菏:“這不能聽見嗎?”

謝時藝:“……”

肖菏的兩只手還在她耳朵上,大夏天的,熱得慌。

謝時藝擺了擺腦袋,有人沖到了她們跟前,沖肖菏喊:“你幹什麽!!!”

好兇的。

謝時藝覺得不太爽,擡頭看那人,是個瘦瘦的頭發染得跟刺猬似的男生。

謝時藝:“她沒幹什麽,我們認識。”

刺猬并不理她,擡手去扒拉肖菏的手:“你這都什麽毛病,跟我回去,有什麽問題我們回去慢慢商量。”

謝時藝猛地拍桌子站起了身,瞪着刺猬:“你幹嘛呢!!!”

刺猬:“???”

謝時藝擡手把肖菏往旁邊扒拉了下,眉頭蹙得能夾死蒼蠅,賊兇:“說了這人我認識,你今天要是想動她,先從我的……”

她頓了頓,不太想說屍體這詞。

畢竟今天剛死過回。

肖菏笑着把她拉到了身後:“你喝多了。”

謝時藝:“你真的腦殼不太好,我替你出頭呢,你居然說我喝多了。”

肖菏沖刺猬擡了擡下巴:“你先回去吧,我陪會我朋友。”

刺猬都快急死了:“你這哪裏又來的什麽朋友!!!!”

謝時藝:“女朋友!!!看不見嗎!!!女的!!!朋友!!!!”

刺猬甩手,表情恨恨地走了,大概不太想跟兩個瘋子交流。

謝時藝又屁股坐了下來,她身體軟綿綿地沒什麽力氣,于是看人的眼神也軟綿綿的:“好了,替你把壞人敢跑了,你可以走了。”

肖菏:“外面壞人好多,我待會再走。”

謝時藝:“越待越晚,壞人越多。”

肖菏:“剛才問你的話還沒回答我呢。”

謝時藝:“什麽?”

肖菏:“你讨厭我嗎?”

謝時藝笑着搖頭:“不讨厭,誰能讨厭你啊。”

肖菏:“那咱倆結婚吧。”

謝時藝:“????”

肖菏看着她。

謝時藝:“你喝多了?”

肖菏:“沒。”

謝時藝:“你嗑藥了?”

肖菏:“沒。”

謝時藝前後左右轉腦袋:“你被人威脅了?”

肖菏:“沒。”

謝時藝指着自己,滿臉的難以置信:“你他媽對我見鐘情了???!!!”

這個可能放到了最後,因為排除所有的可能性,最不可能的那個可能就是真相。

謝時藝的眼睛瞪大了,人也精神了,坐得端端正正的,脖子梗得像根棍。

肖菏被她盯得忍不住地笑。

謝時藝:“你知道我叫什麽名字嗎?”

肖菏:“不知道。”

謝時藝伸出手:“我叫謝時藝,謝謝時間藝術,沒什麽特別的含義,但你記清楚了,免得結婚證上把名字打錯了。”

肖菏握住她的手晃了晃,還在笑:“好。”

謝時藝跟她握完手繼續盯着她。

肖菏矮了矮身子趴在了桌子上,跟她離得極近,說秘密的語氣:“我說的是真的。”

謝時藝于是也趴了下來,兩人跟做賊似的:“但是國內現在不能領證。”

肖菏:“國外能領的地方,随便去個。”

謝時藝:“我是不是又長得像你暗戀的哪個人啊?”

肖菏:“我像會暗戀別人的人嗎?”

謝時藝:“不像。”

肖菏:“我要去參加選秀節目了,有公司要簽我,不準我談戀愛。”

謝時藝的腦袋打通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所以你打算結個婚先?”

肖菏:“對。”

謝時藝:“哈哈哈哈你可真叛逆。”

肖菏:“這樣才有意思。”

謝時藝:“哈哈哈哈你就是個瘋逼。”

肖菏擡手拽了拽謝時藝落在頰邊的縷頭發:“陪我瘋嗎?”

“陪!!!!”謝時藝把桌子拍得震天響。

不少人看了過來,肖菏問:“未婚妻手疼嗎?”

“未婚妻手不疼。”謝時藝臉豪邁,“未婚妻胳膊有些疼。”

“你這胳膊不能再喝酒了。”肖菏道。

“你剛才怎麽不說?”謝時藝問。

“剛才說就是多管閑事,現在不樣了。”肖菏笑着道,“回不回家啊未婚妻。”

“回吧未婚妻。”謝時藝突然就卸了勁,“我困了。”

肖菏站起身,扶着謝時藝往出走。

謝時藝不鬧也不躲避,乖乖地卸了大半個身子的重量,全然依靠在肖菏身上。

上了出租車以後,肖菏問她:“家住哪兒?”

謝時藝擡着上眼皮瞅她:“你家不就是我家嘛,未婚妻。”

“OK。”肖菏沖司機師傅報了個地址,低聲嘟囔了句,“你也真是心大。”

謝時藝笑着閉上了眼,靠着座椅後背随着車子的行駛搖搖晃晃。

她這是心大嗎?她這是恨不得天下大亂。

憑什麽就她的日子亂了,這個世界還要順順利利地前行。

她搞不懂這時間輪轉的奧秘,也搞不懂人心。

索性就亂七糟地來吧,反正和肖菏這種人,能多待會是會,都是她賺到。

她恨不得拿出手機拍張她倆的合照給隋想發過去,氣死她。

但她是真困了,沒搖多久,就撐不住了。

睡席意卷得洶湧,被人架下車的時候煩躁得不行。

還好那人的身體是充滿力量的,溫暖又極有耐性。

扶她進屋,又給她洗臉洗腳,最後大被子把她裹,還往她的床邊上放了杯水。

空調的溫度開得适宜,謝時藝終于舒舒服服地睡過去。

這覺差點睡到了天荒地老,睜眼的時候屋內光線昏暗,肚子餓得跟三天沒吃飯樣。

謝時藝掙紮着起床,環視這陌生的環境,以為自己又瞎穿了。

是間挺普通的兩居室,普通的裝修普通的家具,有些年頭了,白色的衣櫃微微泛着黃。

唯獨有特色的,是幾乎占滿了客廳的各式各樣的樂器,擦得幹幹淨淨的,許多謝時藝都叫不上名字。

“酷。”她捂着自己的肚子,先發出這樣聲感嘆。

冰箱的位置很鮮明,謝時藝打開,拿了酸奶和小盒蛋糕,放在外面晾了晾,才打開盒蓋吃起來。

蛋糕挺新鮮的,味道也不錯,謝時藝翻了翻生産日期,又拿過手機瞅了瞅時間,确定是今天。

手機跳進來條消息,個陌生的微信頭像,名字是尖尖角。

尖尖角:吃的喝的都在冰箱,有什麽問題打我電話。

謝時藝咬着酸奶吸管想了好會兒,顫巍巍打過去行字:

-小荷才露尖尖角?

尖尖角:bingo!看來你醒了。

謝時藝:昨晚咱倆睡了?

尖尖角:還沒,你想的話也可以。

謝時藝:讨厭,人家不接受婚前性行為噠!

尖尖角發了串哈哈哈哈過來,幾乎占去了半個屏幕。

謝時藝盯着那串哈也忍不住地勾起了嘴角,但勾着勾着就不得不放下來,做個正常人了。

謝時藝:昨晚喝多了,打擾你了。

尖尖角那邊輸入了好會兒,最終跳出來句話:你幫我叛逆,我幫你氣你前女友,昨晚喝多的你已經答應了,今天清醒的你要不要再答應次?

謝時藝愣住了。

昨晚發生的事情歷歷在目,這個玩世不恭的肖菏并沒有把說過的話當玩笑。

她搓着手指,細細理了遍,不得不猶豫。那邊肖菏又發過來大段話。

尖尖角:我不黃賭毒,沒有酒瘾不抽煙無暴力傾向,婚前我們做財産公證,婚後萬事和你商量,不強迫你幹任何事情。我們可以住在起也可以不住在起,我這邊父母你不用管,你那邊如果有需要見家長我會好好表現。想和別人談戀愛了想離婚了你跟我說,要是我沒有愛你愛得死去活來的,我都答應你。

謝時藝忍不住又笑了。

肖菏撺掇得她蠢蠢欲動,她現在有種大無畏的精神。

在原本的世界裏,肖菏會大紅大紫,不知道和她結婚以後的肖菏,還會不會大紅大紫。

但不管紅不紅,都比她給人當替身的強。

-成。

謝時藝簡短地回答道。

-開心。

肖菏發了簡單的兩個字,卻讓人感覺心裏暖融融的。

謝時藝:我和你起住,房費水電費生活費我出半,我現在去前女友的家裏把我行李拿過來。

尖尖角:okkkk,我待會有演出,但你有需要随時聯系我。

謝時藝:喜歡吃什麽菜?

尖尖角:不挑食,你做的肯定好吃。

真是個花言巧語的小東西。

謝時藝抿抿唇,放下手機去廚房随便給自己炒了盤菜吃,都到了現在這個狀況了,她也不客氣了。

吃完飯洗了個澡,洗發水沐浴露這些東西都用的肖菏的,完了出來沒衣服穿,幹脆打開衣櫃翻了翻,穿的也是肖菏的。

大白t牛仔褲,都是寬松舒适的。

謝時藝換完衣服拍了張照給肖菏發過去,算是先斬後奏征求同意了。

肖菏大概在忙,等她都出門了,才給她回過來消息。

尖尖角:這麽搞是跟我有點像。

謝時藝盯着手機上的字,果然,肖菏很快又發過來了第二條。

尖尖角:夫妻相。

謝時藝握了握手,突然就覺得接下來要面對隋想的戰役,她信心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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