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謝時藝挽着肖菏的胳膊,肖菏提着謝時藝的行李,兩人就這麽出了屋門,進了電梯,然後到了樓下。

直到确定隋想不會跟上來了,謝時藝才長舒了口氣,而後趕忙放開了肖菏的胳膊,邊鞠躬邊道:“謝謝謝謝,大恩大德沒齒難忘,謝謝謝謝,今天要沒你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呢……”

肖菏也不擋她,就這麽笑看着她個鞠躬加個鞠躬,謝時藝說得沒詞了,終于直起腰拍了她巴掌:“你咋不接着呢?”

肖菏可得意了:“你本來就應該謝我啊。”

本來麻煩肖菏趟,謝時藝挺不好意思的,但現在看肖菏這樣,謝時藝點都沒不好意思了。

她從肖菏手裏扯過了行李:“今晚給你做大餐犒勞你。”

肖菏:“這個我喜歡。”

“我叫個車。”謝時藝掏出了手機。

肖菏:“我有車呢。”

謝時藝四下環繞:“嗯?停哪裏了?這邊小區門口停不了,你是進地下車庫了嗎?”

肖菏擡了擡下巴,有些委屈:“喏。”

謝時藝:“????”

肖菏:“摩托車不是車啊。”

“不是,”謝時藝盯着近在咫尺的那輛酷得要命的機車,“這你車???”

肖菏:“昂。”

謝時藝前前後後打量,擡手指:“這能帶人嗎,這就個坑啊。”

肖菏看着謝時藝說的所謂的坑,笑得停不下來。

她指着車後面:“你坐屁股上。”

謝時藝:“這屁股這麽翹!!!我不得滑下來!”

肖菏已經擡腿跨上了車,并把頭盔給她遞了過來:“滑下來了就抱住我。”

謝時藝:“不是,那我行李怎麽辦?”

肖菏:“……”

謝時藝:“我背上?”

肖菏:“……”

謝時藝:“你拿出條繩子給我捆上?”

肖菏擡腿下了車,站到她面前嘆了口氣:“哎,裝逼失敗,叫車吧。”

這下輪到謝時藝笑了,她在手機上點着,樂得肚子疼:“那你騎車回,我打車帶行李回。”

“嗯。”肖菏應道,也只有這種解決方案了。

“叫到車了,二點五千米。”

謝時藝放下了手機,兩人時間沉默了下來。

夏日裏面白天長,到了這會太陽落山了,黑得便分外迅速。

個眨眼前是光天化日,個眨眼後便是路燈和黑夜。

肖菏站在那裏,手揣在兜裏,看起來很自在。

她的視線或許落在謝時藝臉上,或許落在謝時藝身上,都是散漫而舒适的。

但謝時藝卻覺得緊張,她擡了擡手:“要麽你先走?天黑了,路上小心。”

肖菏道:“沒事,等你車來。”

謝時藝低頭搓了搓手指,找話題:“其實你剛才的話我也說過。”

肖菏:“嗯?”

謝時藝:“你說關你屁事,你沒來之前,我和隋想吵架,也說了管你屁事。”

肖菏:“然後呢?”

謝時藝:“我吼得可大聲了,但沒你那麽輕飄飄的句有氣勢。”

肖菏點點頭:“可能是角度不同吧,殺傷力也就有區別了。畢竟我和她是真不認識,說起來理直氣壯。”

謝時藝抿了抿唇,笑起來。

氣勢哪裏是認識不認識的原因,明明就是身份的原因。

隋想不在乎謝時藝,所以謝時藝吼再大聲都沒用。隋想在乎肖菏,所以肖菏說完之後隋想就像被抽了魂似的。

謝時藝踢了踢腳下的石子,肖菏道:“東西都拿齊了嗎?這裏以後就不回來了吧。”

謝時藝想了想:“拿齊了,就是我護膚品化妝品全被她給摔了。”

“啊。”肖菏皺起了眉頭,“是不是好多錢呢。”

謝時藝:“不少呢。”

肖菏轉身就走:“我去給你要賠償。”

謝時藝趕緊把她拉住了。

肖菏細胳膊細腿的力氣還挺大,跟頭牛似的彎着腰往裏奔,謝時藝使了全身的力氣才把人拖住,那截胳膊在她手裏,被攥得死緊。

“哎呀哎呀不要啦我就說說而已我自己再買就好了也不是買不起犯不着你再去找人吵架哎呀真的不用啦……”

陣連串的勸說,換來的卻是肖菏憋不住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

謝時藝也給氣笑了:“你故意的啊!”

肖菏承認得可理直氣壯:“嗯。”

謝時藝:“你這人怎麽這樣呢!”

肖菏:“這不看你無聊嘛。”

謝時藝擡手狠狠擰了她把:“那我回去後都用你的!!!”

肖菏可爽朗:“OK,沒問題,都給你,想用什麽用什麽,怎麽用都成。”

兩人嘻嘻哈哈間,車終于到了。

謝時藝上了車,肖菏跨上了自己的摩托。

滿頭的卷毛被頭盔壓住了,便顯得酷得不得了。

謝時藝打下車窗給她揮了揮手,肖菏偏頭看她眼,腳油門下去,摩托車便轟鳴着跑了。

“呵,”司機師傅道,“年輕人真是酷。”

謝時藝:“您也可以。”

司機:“那車不少錢呢,關鍵是不實用,您看,您要是想帶件行李,都坐不了了。”

謝時藝很贊同:“您說的對。”

兩人唠了幾句磕,司機師傅見她有些累,便也沒再說話了。

謝時藝靠在椅背上看窗戶外面倒退的風景,又暗自傷春悲秋了會兒。

肖菏真是個極度聰明的人,她可以讓她們在相識幾分鐘之後就達成荒唐的協議,也可以讓她們在僅僅第二次相處時便變得仿佛老友般親密。

跟她在塊的時候,謝時藝會不自覺地被帶着節奏走,會不自覺地交付信任和依賴,哪怕她們在做最不理智最瘋狂的事情。

真是太危險了。

要不是謝時藝已經經歷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議的事情,她定不敢湊近這樣危險的人。

回到肖菏家的時候,肖菏早已經到了。

她買了不少新鮮的瓜果蔬菜,還去沖了個澡,穿着睡衣站在謝時藝面前,幹幹淨淨清清爽爽的。

謝時藝對她的頭發比較感興趣,湊過去仔細看了看:“自然卷還是燙的呀?”

“本來就有些卷,幹脆燙了。”肖菏扒拉了兩下,濺了些水珠子到謝時藝臉上,“幹了以後就特別炸。”

“适合你。”謝時藝笑了笑,左右瞅瞅,“那我住側卧?我把東西先放過去。”

“幹嘛住側卧呀,不是我未婚妻嗎?”肖菏滿眼的笑意,“當然跟我起住主卧咯。”

“想得美。”謝時藝推了她肩膀下,徑直拉着行李箱進去了。

“我說真的呢。”肖菏在她身後道。

“說真的你把床單被套都換了?”謝時藝摸了摸被褥,柔軟舒适。

“不住人也得換呀,幹幹淨淨的。”肖菏的腳步聲在客廳裏踏踏踏的。

“我換件衣服洗把臉就做飯。”謝時藝把話題岔開了。

肖菏冰箱裏的食材本來就不少,這又買了大堆,讓謝時藝特別有發揮的空間。

廚房不大,但是東西齊全,謝時藝忙活的時候肖菏在客廳玩琴,剛開始是些斷斷續續的音符,後來慢慢就成曲成調了。

謝時藝最後個菜出鍋關了火,叫肖菏來盛飯,肖菏嘴裏咬着只筆,頭發已經自然地晾幹了,毛毛躁躁腦袋。

“洗手。”謝時藝道。

“好嘞。”肖菏挺聽話。

“把筆放下洗,你吃筆嗎?”謝時藝仗着自己是五年後回來的,用老氣橫秋的語氣訓小孩。

“好嘞。”肖菏把筆随手扔在了竈臺上。

謝時藝看着她,肖菏偏腦袋,可無辜:“未婚妻你慢點整,下子管太嚴了我怕我接受不過來。”

謝時藝心裏叮鈴聲,想到肖菏那個性子,趕緊放過這個話題,把菜端了出去。

兩人圍着小飯桌,肖菏也不客氣,大口地往嘴裏塞菜塞飯。

“你慢點……”謝時藝還是沒憋住。

“好吃。”肖菏嘴巴鼓囊囊的。

“知道我手藝好,但也沒好到這地步啊,至于嗎?”謝時藝有些不解,“你東西這麽全自己平時會做飯吧?有那麽好吃嗎?”

“害。”肖菏灌了口水把自己整舒坦了,摸了摸肚皮道,“你要是吃過我做的飯就不這麽說了。”

而後她又咧開嘴笑了:“我自己做飯是因為省錢。”

“房子租的啊?”謝時藝問。

“我自己的。”肖菏道。

謝時藝:“摩托車借別人的啊?”

肖菏:“我自己的。”

謝時藝:“屋子裏那些樂器呢?”

肖菏:“那必須我自己的。”

謝時藝撇嘴:“那你說自己沒錢。”

肖菏:“你不應該說,那怪不得你沒錢嗎?”

謝時藝的筷子頓住,想了想,笑起來:“你說得有道理。”

“辛苦你了。”肖菏道,“嫁我個注定窮困潦倒搞音樂的。”

“不辛苦。”謝時藝道,“反正咱倆財産公證。”

說完兩人對着桌子的菜笑得停不下來。

吃完飯,肖菏起身要洗碗,被謝時藝攔了。

“第天,我辛苦點。”謝時藝對她擡了擡下巴,“歌不還沒寫完嗎?工你的做去。”

“哦了。”肖菏可開心。

謝時藝在廚房裏洗刷刷,肖菏又在外面doremifa了起來。

不會兒有人敲門,肖菏噠噠噠到了門口,看了眼貓眼又噠噠噠地回來了。

“誰啊?”謝時藝輕手輕腳地踱到廚房門口問。

肖菏噠噠噠到她跟前,彎着腰,壓着聲音:“讨厭的人。”

謝時藝:“有多讨厭?”

肖菏:“非要給我送錢。”

謝時藝:“……”

肖菏:“未婚妻你說咱給財神爺開門嗎?”

謝時藝:“未婚妻反正我不會把財神爺攔門外。”

肖菏:“那未婚妻得委屈你了。”

謝時藝:“委屈我幹嘛?”

肖菏攬着她胳膊就帶着她往門口走。

謝時藝:“诶诶诶我沒洗完碗呢手上都是水……”

門被肖菏打開了。

外面的人謝時藝不認識,但看起來的确非常有錢。

時尚,賊時尚。

用普通人嘆為觀止的大牌堆砌起來的看就是個gay的時尚。

謝時藝趕緊憋出個笑來。

肖菏的手從挽着她胳膊變成了摟着她的背,道:“大晚上的,跑我家裏來幹嘛?”

財神爺精致到根根分明的眉毛蹙了起來,他瞅着謝時藝,伸出食指指了下:“她是誰?”

謝時藝別說回答問題了,謝時藝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臉頰便被人親了口。

肖菏:“我未婚妻。”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