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chapter.6
第六章
野山深處有座村莊，與世隔絕，民風質樸。
宇智波斑某次路過，順手幫忙擊退了山賊。村民們得知他居無定所，便熱情地挽留他。
考慮到肚子裏還有個需要處理的累贅，斑暫時留了下來，住在村子邊緣，一處勉強能遮風擋雨的破屋內。
他在屋外布下結界。平常以幻術面貌示人。
村民們待他如恩人。在他們眼中，這就是一個身懷絕技，長得還眉清目秀的厲害男子。其中有個叫花螢的姑娘，更是毫無保留地表現出對斑的好感。
她給斑送來禦寒的棉被，溫暖的火盆。摘得新鮮的瓜果蔬菜，也會分給斑一些。偶然一次發現斑愛吃甜食後，更是變着法子給斑送來親手做的甜點。
姑娘手作的點心，有一種很樸素很幹淨的味道。
吃了多年木葉的高級甜點後，斑發現，這個味道竟叫他有些懷念。
花螢放下棉被，手在鋪席上一摸，叫了起來，“哎呀，馬上就要深秋了，您這床鋪又冷又硬的，可不行。這樣，我回去後和村長商量一下，看村裏哪家有多餘的墊褥，給您拿過來。”
斑此時的回答聽起來有些冷淡，“不用。”
他并非完全不近人情。只是習慣了勾心鬥角爾虞我詐，對村民們這種毫無雜質的善意，他竟有一絲手足無措。
好在姑娘并不介意。下次再來時，果真抱來了一床厚厚的褥子。
她特地洗淨曬幹過，上面有陽光的味道。
花螢還親手做了草餅，紅豆餡兒糯米皮兒，熱乎乎的，細心地一塊塊挑起，裝入竹籃裏。她歡天喜地地跑過來，心道斑大人應該會愛吃，卻發現對方端着一盆酸棗，嚼得正起勁。
花螢将甜食往桌上一放，坐在旁邊，托腮打趣道：“您這口味倒是和我母親懷弟弟時如出一轍。”
斑的動作微不可察地一僵。
“那時，我跑了好幾座山頭，給她摘這種酸棗，還總擔心會不會碰到山賊，”花螢笑道，“多虧了您，那些惡霸再也沒敢來了。”
宇智波斑點點頭，沒說話。
要正常對話好難呢……
姑娘眼珠子骨碌碌一轉，噌地站起身，雙手擊掌，笑着提議：“您要不要來村裏轉轉？村裏的大家都想見您呢！您也是，一天到晚待在屋裏，也不嫌悶。”
宇智波斑其實并沒有一直待在屋內。
夜深無人之際，他會前往地底，查看外道魔像的情況。
本想留個分/身在住所，真身留在地底，制定詳盡計劃。可奈何，身孕使得他查克拉狀況愈加不穩定，若是正趕上花螢來找他，分/身砰一下消失，那就有些頭疼了。
他被花螢半拉半拽出了屋。
從住所到村裏不過十多分鐘腳程。剛踏進村子，村民們便認出了斑。他們熱情地圍擁過來，噓寒問暖，不停述說感謝的話。
有人從家裏端出了做好的糕點，硬塞在他懷裏。有村民正在采摘瓜果，見狀，便分了好些給斑。有個村民手頭暫時拿不出東西，卻也不甘示弱，左看右看，竟是把窩裏的老母雞給抱了出來。
斑：“……”
竟和柱間走在木葉街頭時的場景微妙類同。
他嘆氣，推拒道：“這……不便帶走。”
他雙手都抱滿了東西。雖說也能用須佐能乎的手臂分擔一二，但總感覺有些小題大做了。
“好帶好帶！”那人連連點頭，不容推卻。他又從家裏拿出一根繩索，一頭栓在老母雞脖子上，另一頭塞在斑手裏。
還振振有詞地說：“斑大人，別人的東西都收了，就不收我的，太不給面子了吧！”
斑：……明明是他們硬塞的。
他面上不露聲色，內心卻微微苦笑。聽說過遛貓遛狗遛小孩的，像他這樣遛雞……還是頭一遭。
若在木葉，宇智波斑是鐵定做不出這種丢臉事的，而今卻僵硬地接受了。
這個小村落雖落後、貧窮，與世隔絕，卻也因此尚存初心。面對斑強大的力量，他們沒有恐懼和诋毀，而是給了最原始的、對強者的善意與尊敬。
其中也不乏打趣。
“喲，花螢，什麽時候拿下斑大人了，記得請我們喝喜酒啊！“
“您別在斑大人面前胡說，”嘴上雖嗔怪着，花螢卻羞紅了臉，“八字還沒一撇的事呢。”
“哈哈哈……”
宇智波斑對這些與自己切身相關的話題置若罔聞。他漠然平視前方，有些出神。
倘若他并未生于亂世，沒有心懷遠志，只是個尋常人家，并且……從未遇上柱間，那或許這樣普通的生活，也不賴。
可他是宇智波斑。
村子雖和平，但村外，戰火仍在蔓延。
***
遛彎一圈，成果頗豐。
花螢手腳利索地殺雞、燙皮、拔毛，入鍋……不多時，一盆美味的雞湯便端了出來，鮮香四溢。
“那個，斑大人……”
花螢認為當下是個表明心意的好機會，躊躇着開了口。平日裏再落落大方的女子，在這樣的時刻也會緊張。
“有件事我想告訴您。我想您應該也有所察覺，我對您……”
花螢羞赧地微垂着頭，兩根辮子在耳邊晃晃悠悠的。她打扮雖簡單，但氣質幹淨。因心中懷春，使得雙頰緋紅，雙眸更加明媚。
宇智波斑忽然覺得，他選擇停留于此或許是個錯誤。
他仍會堅定不移地執行月之眼計劃。但浸泡在這般溫暖的風俗人情中，再鐵石的心腸，棱角都會或多或少軟化。
“花螢，”斑淡淡道，“你該回去了。”
姑娘猛擡起頭，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為何……難道，您已有心悅之人？”
“……”
宇智波斑雖未答話，但少女此時的直覺是極為敏銳的。她苦笑，“果真如此！”
花螢心中酸澀，卻并不嫉妒，更多的是為斑大人可惜，“能獲斑大人青睐，實屬三生有幸。那她人呢？如今在何處，她為何……不在您身邊？”
斑的指尖輕輕動了動。
萬籁俱寂的夜。他的聲音低啞暗磁，聽似無波無瀾，卻磨人心坎，竟讓人有種不禁垂淚的沖動。
那埋藏至深的感情只是被剝開一角，卻足以貫穿照亮整個生命。
這是他此生最後一次表明心跡，在距木葉、距那人千裏之遙的地方。
“即使我們如今形同陌路。”
他說。
“但我仍深愛着他。”
***
花螢默默擦着淚，朝村子方向走去。
在斑大人面前還能強顏歡笑，獨自走回去時卻難免黯然神傷。
她的戀情還沒開始就已結束。
進村後，會先經過村長家。嘈雜的聲音從裏傳出，其中一個男子高亢的嗓音更是明顯。花螢附在窗邊，一看，是村長的兒子阿三。阿三一直在外面的小鎮上幫人做事，極少回村。
集會？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你們這群蠢貨！你們知不知道，他有多危險？！”阿三激動得滿臉通紅，“他是宇智波斑！宇智波——你們根本不明白這個姓氏有多可怕！”
村民們面面相觑。
“你們一群井底之蛙，外面天翻地覆了都不知道！”阿三喊道，“這人喜怒無常，殺人無度，連挖親弟弟眼睛這種事都能幹出來！從木葉被趕了出來，現在各忍國都在找他！”
氣氛瞬間凝固。
花螢如墜冰窟。
終于，有人提出了異議：“要是斑大人想對我們下手，還用等到這時？”也有人道：“而且你說的那個，那個什麽治宇波？不一定就是斑大人啊……萬一是重名呢。”
餘下村民點頭附和：“是啊是啊……”
年輕男子譏笑一聲，道：“那我問你們，他的眼睛是不是會變紅？”
村民點頭。幾乎所有人都看到了，當斑大人擊退山賊時，他的眼睛确實化為了血色。這倒是令人印象深刻。
“那就對了，他就是宇智波斑。”阿三道，“那雙紅眼睛，名為寫輪眼，普天之下只有宇智波一族擁有！”
阿三冷笑，“而且他的眼睛，還是挖的他弟弟的！”
“這……”
村民們咬咬唇瓣，面露難色，不知該說什麽。
阿三乘勝追擊，“我再問你們，他是不是有一招，光芒是深藍色的？”
有夫妻二人回應稱是。那時，被完全打壓的山賊們氣紅了眼，開始胡亂攻擊起來，竟把熊熊燃燒的火把扔向他們的孩子！
眼看援救不及，二人絕望不已。這時，一道深藍色半透明的光芒從斑大人那邊延伸過來，擋住了那火把。
念及此，夫妻二人眼裏充滿感激。
阿三咬牙切齒，道：“我敢保證，他就是宇智波斑！”
“你們竟敢留着他，還當成恩人來看待！”他氣得額角青筋一跳一跳，“我看你們就是一群傻不愣登的白癡！”
有人反問：“你想怎樣？”
“對啊，阿三你是我們當中最有見識的，你是怎麽打算的？”
終于聽到了想聽的話，阿三咧開嘴笑起來，“拿下他！”
他說：“現在各大忍國都在找他，留着就是個禍患！但如果我們主動把他交出去，說不定可以從忍村那裏獲得一筆報酬。”他激動不已，“父親，這可是大家脫離這窮苦之地的好機會啊！”
“我在鎮上買了好多忍者用的起爆符，大家也把自己屋裏的武器能帶的帶上，火把點燃。”阿三鼓動衆人道。
“他雖厲害，但我們人多啊，還怕打不過他？！”
這是蝼蟻之輩常有的幻覺。
“……”
氣氛再次僵滞。
“……我不參加。”有人發了話，是那位孩子父親，“我不管他是誰，來自何處，之前做了什麽。我只知道，他是救了我們的好心人，并且還一直留在村裏保護我們……”
其餘村民臉上隐隐有贊同之色。
阿三拍案而起，怒道：“你他媽——”
“阿三！”村長喝住了他。
“斑大人的事大家心裏都有數，你就別再過問了。”老人一錘定音，“明天是采購日。你記得和大家一起去鎮上。”
“……”阿三氣急，一拳頭狠狠錘在桌上，轉身離去。
“媽的，一群什麽都不懂的蠢貨！”
他忿忿不平地念叨着。出門後，看見外面站着他慕戀已久的少女，立刻換上了一副殷勤的笑。
“花螢……”
啪！
花螢狠狠扇了他一耳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