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chapter8
說自己幾百上千歲了，會不會被當成妖怪啊？
說自己才十幾歲，可是完全過不了自己那關啊！對誓約者撒謊什麽的，一想起來就完全做不到啊！
奧羅拉耷拉下腦袋，嘆了口氣：“說來話長，要不還是先到我家坐坐吧。”
于是瑟蘭迪爾就纡尊降貴地坐在了奧羅拉那個小木屋中唯一還算完好的木制圓椅上，神态高貴冷豔如同居于王座——如果他懷裏沒有放着一只小包子的話。
瑟蘭迪爾的鬥篷已經脫下來放在了一邊，桌面上點着一盞小燈，這讓他臉上冷冷的不耐煩神色相當直接地呈現在了奧羅拉面前。
感覺面對這麽一位誓約者真的心好累感覺不能再愛了呢……
沒有座位的奧羅拉癟癟嘴，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換來瑟蘭迪爾嫌棄的一瞥。
“好啦，那麽我就直接說了。”奧羅拉已經想好了，對于誓約者還是坦白好了，“我不是人類。”
瑟蘭迪爾淡淡地挑了挑眉，臉色不變，沒有說話。
倒是萊戈拉斯扯了扯他的頭發，興高采烈地說：“我就說奧羅拉肯定不是人！她這麽厲害！”
哼了一聲表示回應，瑟蘭迪爾專注于摟着萊戈拉斯，防止他亂蹬的小短腿把自己摔了下去。
奧羅拉微微松了口氣，繼續說着：“我是來自于另一個界面的幻獸之王，算算日子應該也有幾百歲了吧，反正還有幾十年才能成年，我也不怎麽在意年紀這種事。”
其實作為一只還有着浪漫幻想少女心的龍，奧羅拉也挺介意提起年齡的。
“那我很快就能成年了，到時候就能比你高了呢！”萊戈拉斯插嘴道，順手扯了扯手中的金發尋求支持。
“嗯，也就這幾年了。”瑟蘭迪爾附和道，神色微變，帶着說不出的感慨。
“要是用了生長魔法分分鐘我也能長高，就是怕魔力不好控制……”奧羅拉小聲嘟嚷，可惜這一句就算被聽到了，中土世界的土著居民們也是聽不懂的。
瑟蘭迪爾敏銳地捕捉到幾個詞彙，組合起來卻不知所謂，便問道：“這與你所說的誓約是否有聯系？”
奧羅拉一臉苦相，扁着嘴抱怨：“這就要說到那位不負責任的初代幻獸王了，為了維持世界的平衡，一定的時機會有當代的幻獸王造訪陽界，然後必定會從陽界聖王的後代中選出一個人，并立下守護的誓約。”
烈焰王大混蛋，我只是漏了一些詞，并沒有謊言，這應該沒關系的吧。
奧羅拉緊張地注視着她的誓約者臉上的表情，正對上他打量的目光，冰冰涼涼的，好似在觀察一件沒有生命的物品。
“ADA，幻獸是什麽？”萊戈拉斯仰頭對心目中無所不能的父王問道。
“幻獸？”瑟蘭迪爾看向懷中的萊戈拉斯，眼神瞬間柔軟了許多，他略一沉吟，答道：“新品種的類人生物吧。”
說着看向奧羅拉，臉上的表情就差明晃晃地寫着：敢回答不是的話分分鐘砍得你頭都找不到。
奧羅拉胡亂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她實在越來越不看好自己的誓約者了。
“幻獸是衆神的造物，人類的夥伴以及守護者。也有傳說幻獸是被遺棄的衆神，一旦解開身上的封印，神便可以再次蘇醒——不過後面那種說法基本上屬于胡說八道，當做故事聽聽就行。”
萊格萊斯大大的藍色眼睛中異彩漣漣，問道：“那麽幻獸是胎生還是卵生？我能養嗎？”
“……”奧羅拉詭異地沉默了一下，第一次領會到熊孩子無形之中的可怕殺傷力，抓抓頭發道：“我也不知道，我從記事起已經能跑能跳還能飛了——”
飛快地捂住自己的嘴，奧羅拉默默在心底祈禱：但願剛剛說太快沒有被聽到。
顯然英明睿智如精靈王，絕不會放過任何她言語中透露的信息以及疑點——特別是萊戈拉斯看起來還挺喜歡這個自稱幻獸王的生物。
“飛？”瑟蘭迪爾重複了一次，定定看着她，目光幽深，他扶着萊戈拉斯的手不動聲色地緊了緊，全身上下卻已經調整到一個沒有破綻的姿勢，随時蓄勢待發。
奧羅拉幽怨地望着面上一片平靜的瑟蘭迪爾以及他懷裏一臉好奇的萊戈拉斯，索性也不再掩飾，自暴自棄地說：“你們覺得呢？”
伴随着嘶啦的聲響，銀白色的肉翼從她的背脊之上隆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急速張大，大約五個成人雙臂長度的雙翼以一種恢弘壯麗的姿态完完整整地展現在這兩位中土精靈面前。
這一對巨大的肉翼在昏黃的燈光下卻已經足夠讓人一覽無遺：它表面的皮膚呈現出一種瑰麗的銀白色鱗光，只在尖端渲染着一抹冰藍；厚度并沒有如它體積一般的厚重感，而是帶着一種輕盈的微微透明，如同玉石一般；骨節的邊緣在光線的照射下帶着紅藍色，钴藍、青藍、橙色與紅色混合，結合成一種流光溢彩的金屬色澤。
奧羅拉忐忑不定地坐在地上，背上的雙翼也跟着不安地瑟縮了一下，像是飄舞着的銀色絲綢，照亮了這個狹小的木屋。
“真是，相當驚人的美麗奪目。”
見聞廣博如瑟蘭迪爾，此刻亦是對眼前的景象感到震驚，小小的萊戈拉斯早就忘記了說話，粉嫩的小嘴都不知道合上。
瑟蘭迪爾情不自禁地抱起萊戈拉斯，向前走了兩步，彎下腰仔細端詳，淺金色的長發随着他的動作如水般流瀉下來，如同網留了金樹之光。
奧羅拉愣愣地看着精靈近在咫尺的完美面容和那金子般耀眼的長發，眼中無法自制地浮現出癡迷的神色。
“它對你來說一定珍貴無匹。”瑟蘭迪爾說道，“銀色的月華，星光将你圍繞。”
他的語氣第一次這麽柔和，不帶冷意時充滿着詠嘆般的華美音色，低沉而又悅耳。
“你無需害怕，既然你已經将這令人驚嘆的一切告之于我，那麽我會向你提供幫助——一位國王的幫助。”
奧羅拉搖搖頭：“我并不是要尋求你的幫助，瑟蘭迪爾。”
“我已起誓守護你，不管犧牲什麽，就算是我的身體、生命、靈魂——所有我所擁有的，它們都已經是為了你而存在的了。”
“瑟蘭迪爾，我會盡我所能地守護你，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
少女銀色的眼眸仿佛盛滿了漫天的星光，恒久不變，她尚還稚嫩的臉上帶着一種奇異的決絕以及壯烈，半蹲下來在瑟蘭迪爾以及萊戈拉斯的詫異之下執起他空着的右手，以額頭輕觸。
“我已臣服于你，瑟蘭迪爾。”
她擡起臉，銀色的發絲無風自動，額間清晰地浮現出一個雙龍相望一般的冰藍色圖騰。
瑟蘭迪爾略一遲疑，就發現自己的右手手背上同時也浮現着相同的圖騰，他皺眉道：“這就是你所說的誓約？”
奧羅拉點頭，目光之中帶着自己也沒有察覺到的期待之情。
“那麽，若我說北方的惡龍正威脅着我的安全，你也會不顧一切地為我除去？”瑟蘭迪爾冷笑。
奧羅拉神色微動，眉間閃過一絲掙紮，雖說誓約者無法命令真龍，但很大程度上還是能左右真龍的行為，這并不是言語上或是力量上的指令，而是心靈之間，一種玄而又玄的牽絆。
但，奧羅拉的情況與那些曾經心甘情願為了守護誓約者或者世界犧牲自己的先代龍王們不同，一來她并沒有多麽熱愛這個全然陌生的世界，而來她對自己誓約者的感情也與他們不同，只是一種無法改變誓約的情況下，變相的妥協而已。
即使在她的內心深處，可能真的有一些傾慕于面前美麗的精靈王，但對于他的要求，奧羅拉并不能完全發自內心地順從。
這便是先代的龍王們都沒有遇到過的問題，感性與理性之間的搖擺，作為第一位女性龍王，奧羅拉對于這個誓約理性上雖然已經接受，但感性上卻隐隐試圖反抗着。
“你在彷徨。”瑟蘭迪爾說道，他坐回了椅子上，居高臨下地望着自己腳邊不遠處，半跪着的奧羅拉。
奧羅拉垂首不語，背後的雙翼悄悄合上，無聲地默認了他的話。
“對于剛剛付諸于你的信任，我現在不那麽肯定是否該再次收回了。”瑟蘭迪爾看着她的頭頂，目光如炬，“你所謂的誓約，連這種事都辦不到麽？”
并不是辦不辦得到的問題，而是，任何一位真龍，除非無法避免，否則絕不會願意傷害自己的同類——盡管，瑟蘭迪爾口中的惡龍也許完全與奧羅拉的族人無關，但女性的天性注定了她不可能真的如同其他龍王一般，做到除了誓約者之外的全然無情。
瑟蘭迪爾略一側首，似乎是在真誠地建議道：“或許南方的半獸人，對于你來說會比較好對付一些？”
“如你所願。”
奧羅拉最終展開雙翼，飛出小木屋，一眨眼便在天邊消失不見。
“我只是想試探一下她的實力而已……”瑟蘭迪爾在心底稍稍反省了一下自己剛才的态度是不是太嚴肅了，可是他感覺自己明明挺溫和的啊！
萊戈拉斯拉了拉他的頭發，眼神控訴：“塔夏說失戀的女人毫無理智可言，完全不知道會做出什麽的。”
“……”沉默了半晌，瑟蘭迪爾冷哼一聲說道：“等我回去就派他去清理密林。”
省得他有閑工夫帶壞我的小葉子。
瑟蘭迪爾如是想到，心中閃過一絲漣漪，但轉瞬之間卻又消失不見。
作者有話要說： 大王：好像裝逼裝過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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