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東方冉遲疑了一下,「嗯……」

「小冉,這幾天你的意識是不是是清醒的?」

「……」東方冉聞言大吃一驚,東方埭竟然知道!不錯,他這幾天意識的确是清醒的,只不過醒不過來,而且随着時間的推移,就越覺得自己在下沉、在做夢,好像永遠都會沉浸在夢裏,期間,東方埭一直陪在他身邊,在他耳邊低聲說話,還有後面天憶雲來時,東方埭說的話,他全部都能聽見……

「小冉昏迷前都還有些悶悶不樂,但現在卻好像開心了很多。」

東方冉認真地道:「大哥,我只是想通了一些事情。」

「什麽事情?」他又到桌邊拿起另外一個碗,碗裏盛的是當歸牛肉湯。補氣活血。一口一口喂給東方冉。

「挑雨城必須有後人,而大哥是永遠不準備對我放手……是不是?」

「你肚子裏都有我的孩子了,還想要我會放手?」東方埭此話頗為平淡,若是往日,他一定會生氣,但現在,卻一點脾氣也沒有發。

「就算沒有孩子,我們是兄弟,我這世上只有你一個至親的人,所以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

「當初是誰還想離開島的……」

「……大哥,如果是你從小被我打到大,你也會想離開島。」

東方埭露出笑意,卻道:「小冉,你錯了,如果是我,我會想辦法報複回去。」

「……」東方冉偷瞄了東方埭一眼,低頭不說話。

東方埭又喂了他一口湯,道:「不過若是那樣的話,沒有欺負你這麽多年,我恐怕也很難想到對你動的是男女之情。就算現在,也大概是上到床上後才發覺……若是我早些發覺,就不會對你那麽壞。」

東方冉一怔,道:「可是大哥之前都還欺負我,也是後來才……才想到床上,為什麽會想到床上?」

「那日你偷跑出去和東方陸幽會,我與原大哥聚會,沒有立時去逮你,原大哥說你長得好,問我有沒有在床上欺負過你,我說沒有,他說可惜,我仔細想想,是覺得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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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冉咬唇,低頭不肯再喝他喂過來的湯了。

「小冉,你可怪我?」東方埭目色暗深,仍然把那湯匙遞到東方冉嘴邊。

東方冉嘴唇嚅動了一下,還是張開嘴吃了,「我不敢怪。」

「是不敢,所以還是想怪的?」

「……」東方冉默認。大概是他昏迷時聽到東方埭對自己那麽在意,或者是加上懷孕了膽子肥了,生病又有些氣無處發,他竟然敢對東方埭提出抗議了。

「說來你那日若不去找東方陸,我也不會碰到原大哥,所以這一切卻是像命中注定。」

東方冉有些生氣地道:「命中注定被你欺負?」

東方埭放下碗,上床,和他擠一床被子,東方冉嚷嚷着要把他推下去,但是東方埭還是成功了占據了半張床,東方冉便賭氣一般背對着他,沖着床裏,幾乎是貼在牆上,恨不得離他離得遠遠的。

「之前你說你想通了事情,嗯……想通了什麽事情?」

東方埭似乎吃定他一般,也跟着湊過去,自背後抱住他,東方冉只覺得把自己想通的事情說出來分外不公平,咬着嘴唇搖頭。

「一定是想和大哥好好地過日子,對不對?等孩子出生,我們就成親。」

東方冉委屈地道:「你從小把我欺負到大……我……我……」

「你還是喜歡我,對不對?」東方埭揉弄着東方冉的耳垂,不再像以前一樣對東方冉的氣話在意。只要東方冉的心中有他,他就永遠都不會失去他。

東方冉沉默了一下,道:「大哥,你猜我肚子裏的孩子是男是女?」

東方埭道:「當日淩大哥說過,男子孕子的話,生一個男孩的可能性更大。」

「那好,你是大哥,我也就不争了,如果我生的是男孩子,我們就成親,如果我生的是女孩子,那我們還是和以前一樣……你還是你的城主,我還是我的二城主。」

「不好。」

「……」東方冉生氣得把東方埭放在自己耳朵上的手扒下來推開。

東方埭解釋道:「小冉,孩子的話,我們不成親,他們也上不了宗譜……雖然女孩子一向不用上宗譜,但是你總不能讓他們有名無分吧……」

東方冉不說話。

「況且……」東方埭頓了頓,仍然選擇告訴他自己的心思,「我是一定要和小冉成親的,就算小冉不生男孩,并且,不論這次是男是女,以後……我都不會讓你生。」

東方冉聞言,道:「為什麽?」他以為東方埭是十分喜歡他為他生孩子,如果只是為了懲罰他,東方埭完全可以想出別的方法。

「因為你不喜歡。」

「……」東方冉過了好一會後,才道:「你不要以為你說甜言蜜語有用……我……我雖然願意和你一起……但是……我很快就能二十五歲了……到時候島規就制約不了我了……到時候你再要我侍寝,我不會答應的。如果你要逼我,我就找別的城裏的兄弟為我評理。」

東方埭道:「不是侍寝,小冉,只是歡好,我喜歡你,所以才要和你歡好。以後大哥一定不迫你……如何?」

「……我才不相信。」

「為什麽不相信?」

「我為什麽要相信……這麽多年了……你從來沒改過……」東方冉說着,聲音中便滿是惆悵,還有些難過。「那時候我求你……哭着求你,你都不為所動……你根本就不是真心喜歡我。」

「今次不同……」東方埭的聲音也似乎有些澀然了起來,「小冉,今次真的不同。以後我們會是夫妻,我會對你好。」

「我才不要和你做夫妻,萬一你沒成功改掉,我豈不是很吃虧……」東方冉低聲搖頭,身體微微顫抖,有些隐隐的激動,他竟然敢說這樣讨價還價的話,他真的是在賭,東方埭如今對他的忍讓程度到了哪種地步。這也許是他這一生唯一的一次機會。也或者是最開始的機會。

「如果我沒成功,你可以住到擁雪城去和天大哥一起。」

之前天憶雲說要和東方冉一起住,東方埭的心情可是十分不好,如今竟然做出了這種承諾。

東方冉的心跳有些急速,但他仍然想要試探,「那要是你到時候不讓我去怎麽辦、我還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說着他卻似想出了個好辦法,「不如大哥你把我挑雨城密室的鑰匙給我,到時候我如果被你欺負得難過生氣了,就跑到密室裏,你進不來。」

「不好……太危險。萬一你不小心被鎖在裏面,你出不來,我也進不去,困死在裏面……」

東方冉也覺得不妥,猶豫了一下,道:「那……你說怎麽辦?」

東方埭捉住東方冉的手,道:「如果我真的再犯,你只需要不理我,我一定會覺得那是酷刑,不再犯了……」

東方冉聞言,臉上便湧了熱氣。好在他背對着東方埭,東方埭看不見。

還以為他的沉默是拒絕,東方埭抱住他,撫摸着他的肚子,「小冉不是一直很想要有一個家的嗎?如今我們很快就會有一個更完整的家,我們可以教他……養他……愛護他,難道小冉不喜歡?」

東方冉幾乎要落淚,他當然喜歡……而且這是他從小到大的願望,每次面對着父親的暴躁,兄長的欺負時,他就十分希望自己長大後成家立業能有一個溫暖的家,埋首進錦被裏一會後,他終于回頭,埋首進東方埭懷裏。

「如果你以後還欺負我……我就再也不和你好了。」

「好。大哥會記住。」

東方埭嘴角帶笑,所得快意竟比當初欺負東方冉還要多。喜歡當真是件神奇的事情。

常棣之華,鄂不韡韡。

凡今之人,莫如兄弟。

兄弟情深,莫如夫妻。

夫妻比翼,六城如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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