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奇葩的家人
範斌開着車,不停地說着夏沐歌這個身體的狀況。
十八歲,他的頭銜從先生變為了博士,二十五歲又從博士變成了教授。整個人生的成長史就是一部別人家的孩子進化史。在美國留學了一段時間,何書同在生物、化學、基因和進化領域都有很高的成就。但是因為自己的實驗室在老家,所以學成後還是回去了。
家裏有着傳承百年的老集團,由大哥何書央管理着;二哥何書平是警察署的署長,實權級的人物;有一個妹妹何蔚處于叛逆期中,沒啥突出優點,被自己三個哥哥比的遍體鱗傷,叛逆期加重;還有一個侄子何小墨,在美國上學,熊孩子掀翻天。
這一家,沒的說了,可以說是大家族了。只不過何家人相處的都很和睦,沒有什麽勾心鬥角之類的。
而且除了高富帥,還有學霸的加成。
妥妥的人生贏家不解釋。
但是本人是一個無性戀,就是對傳宗接代這種事情提不起興趣,所以至今沒有女友……當然,男友也沒有。這一點是何書同母親在發現的,當許多年前大哥和大嫂咿咿呀呀折騰了半天,發現沒關門,而何書同就在下面坐着吃飯,沒有一點反應的時候,何母還吓了一大跳,以為何書同是某方面不行,結果發現,是壓根沒有興趣。
聽到這一點的時候,夏沐歌目光有一點漂移,也就是說自己泡不了妞?好不容易成為了一個高富帥,怎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話說無性戀……他在腦海裏回想了種種不可言說的畫面,結果發現自己毫無波動!
卧槽!他該慶幸自己沒有穿到同性戀身上嗎?
想到這裏,直男夏沐歌的內心是崩潰的。
不過他不知道的事,何書同的無性戀是由于基因決定的,而同性戀有先天和後天的。先天的話,夏沐歌只能和直男身份說再見了;後天的話,一般是不會有什麽影響的。
而範斌,是他大哥派來的人,也是他曾經的學生,負責照料間歇性失憶的何書同。
“我一般會失憶多久?”夏沐歌撐着自己的下巴,說出了這麽長時間的第一句話。
範斌說的口幹舌燥,聽到夏沐歌的問題,他也很樂意停一會,喝口水。
“一般來說,三四天吧。”範斌仔細想了想,答道,“不過一個月也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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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沐歌點了點頭,把高冷風發揮到了極致。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得到原主的記憶,如果是失憶導致的記憶缺失,那就等着記憶回來;如果就是沒有記憶的話,那他就要做另一手準備了。
他可不想放棄這來之不易的人生呢?
人生苦短,何不享受?
不過,自己真的能承受地住博士的智商嗎?而且是四科博士的智商。想想就好恐怖好不好?
夏沐歌揉了揉他的腦袋,想着最近一定要去何書同的實驗室轉一圈 。
車子最終在郊區停了下來,現在大城市都有什麽郊區化、逆城市化,好多別墅都是在郊區蓋的,空氣好,地方大。
自然,何家就是在郊區,附近還有一個草場,閑來無事時,去哪裏騎騎馬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真是資本主義的生活。夏沐歌雖然很是興奮,但是還是繃着那一張面癱臉。
“教授,我就把您送到這裏了。”範斌坐在車裏,他并不打算下車,大學其實也是很忙碌的。
夏沐歌僞裝高冷地點了點頭,目送着範斌離開,便轉身進了家門。
剛剛推開門,就聽到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喲,帕金森患者,回來了?”
呵呵,你熊的,何蔚。
能說出這種話的,除了正處于叛逆期的何蔚還有誰?
努力克制住比中指欲望的夏沐歌高冷地點點頭,坐在了客廳沙發上。至于為什麽不回房間?因為他不知道自己的房間在哪裏啊。坐在沙發上,夏沐歌整個人都感覺要陷進去了。好舒服啊……軟軟的……夏沐歌拿出了葛優癱的姿勢,靠在沙發上。殊不知自己這動作在何蔚眼中就是陰沉不高興,而能讓自己這個高冷的三哥不高興的事情只有兩件:做實驗失敗了,又忘事情了。如果是做實驗失敗了,那肯定是窩在實驗室不出來,那還會這麽早回來?
“帕金森患者,又犯病了?”何蔚趴在夏沐歌身邊,一臉得意。雖然不知道這家夥在得意什麽,但是夏沐歌是受不了何蔚身上的香水味,微微扭過頭。
但是夏沐歌沒有養孩子的經驗,有時候像何蔚這種叛逆期到了一定的程度,以至于中二的熊孩子也是很敏感的。何蔚感覺到了夏沐歌的不喜,她立刻炸毛了,把手裏的包砸在了夏沐歌的腦袋上,咔噠咔噠跑上了樓。
這算是無妄之災嗎?夏沐歌捂着腦袋,把包放在桌子上。這熊孩子包裏都放了什麽東西?
夏沐歌剛準備繼續懶下去,就聽到了大門再次被打開,皮鞋踏在地板上的聲音傳來。
他扭過頭看去,眼前的這個人是一個十分沉穩的人,和這個身體長得很像,但是兩鬓的頭發已經斑白,而且臉上多了幾道皺紋。周身的氣場十分強大,讓人不由自主地信服。
根據之前從範斌口中得出來的信息來看,這個人就是何書同的大哥,何書央。
“同同,你沒事吧。”一開口,夏沐歌就感受到了男子口中的溺愛,拜托,大哥,你是集團董事長好不好,這種溺愛真的好嗎。而且同同這種名字是怎麽回事?小名真的很不适合這張高冷的臉啊!
“沒事。”不知道是不是剛剛的默默吐槽,亦或者是長時間沒說話,夏沐歌一開口,聲音就有一點嘶啞。
何書央一看到何書同那陌生的眼神,他就知道,自己的小同同又失憶了,而且這次還是很嚴重的。
何書央坐在了何書同身邊,撩起了何書同的劉海探了探他的額頭。夏沐歌不禁黑線,難道這家夥是覺得失憶是由于發燒導致的嗎?但是吐槽歸吐槽,夏沐歌能感覺到來自眼前這個人的關懷,看看他發沒發燒是出于着急,但是無力去做什麽改變所導致的。
夏沐歌閉上了眼睛,自己是一個孤兒,從來不知道什麽是家人……現在看來,似乎還不錯?但是這不是屬于自己的。
夏沐歌雖然有時候不靠譜,但是他的腦子一直是十分清醒的。他現在卻痛恨這種清醒,如果自己什麽都不知道,只要感受這一切就好了。
他感覺自己的眼角有一點濕潤,但是他卻憋回去了。
無論怎麽樣,這不是自己。何書同終究是另外一個人,成為何書同的前提就是失去自己的過往。
何書央忽然抱住了他,他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臉紅了一瞬:“想哭就哭吧。”
夏沐歌一愣。
“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麽想哭,大概是因為不熟悉吧……”何書央的聲音十分輕,似乎是在安撫他一樣,“也是,每一次你失去記憶就相當于又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和陌生的人成為家人。看着周圍的一切都是那麽陌生,這帶來的只會是絕望。不要強迫自己堅強,你可以任性的,就像小妹一樣。我和你二哥永遠是你最堅實的屏障。”
夏沐歌聞言不禁流下了一行眼淚。何書央說的話字字有理,但是這一切的前提就是自己是何書同。
他說這些無疑是在自己身上捅了一刀。
何書央也是一愣,同同這是怎麽了?失憶了心情的确會低落了一點,但是何書同一直是一個克制到苛刻的人,不會表現出這麽明顯的情緒波動。
他把自己剛剛說的話重複了一遍,發現沒有什麽太大的問題啊。
夏沐歌低着頭把何書央推開,直起身來:“我要去休息了,我的房間在哪裏?”
何書央又挂起了笑臉,腦子裏忽然又跳出了一種可能性,就像是小妹說的,傲嬌了?也是,小弟一向是一個別扭的人,不喜歡聽這種感情外露的話也是正常的。
沒人會懷疑自己的家人換了一個人的。
把自己弟弟送到房間裏的何書央小心翼翼地關上房門,看上去同同晚上也不會起來吃飯了,晚飯就少做一人份的。
夏沐歌躺在床上,這的确是一張舒服的床。他扭頭環顧了一下周圍的環境。這的确是一間科學家的房間,牆壁周圍貼滿了各式各樣的文件,還有一塊黑板挂在上面,地上灑滿了寶貴的試驗資料,但是這些試驗資料上畫滿了錯叉,似乎是表達自己試驗失敗的憤懑。
床邊放了很多本書,一看标題就是很高大上的,可惜他看不懂。
閉上眼睛,沒多久就睡着了。他原來以為自己睡不着的,尤其是心裏挂着這麽多事。
而在樓下,何書平穿着制服,把帽子摘了下來:“小弟又忘事了?”
“嗯。”何書央看着自己一大堆文件。他是推了一個會議回來看小弟的,自然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處理。
“他成年了。”何書平不得不提醒自己這個弟控的大哥,“不要總慣着他。”
何書央擡起頭,粲然一笑:“但是在我眼中,你們永遠是小孩子。而且你今晚不是本來打算加班的嗎?”
“該死的,不要總用這種老一輩的口氣說話。”何書平扶額,但是他卻默認了自己同樣也是弟控這一點。
“好好好。”何書央慈愛地看着何書平。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這種眼神的确是慈愛。何書平一屁股坐在沙發上,胳膊搭在沙發背上,頭揚了起來:“這病能不能治好啊。”
“能治好早治好了。”何書央搖了搖頭,“這麽長時間我早就不抱什麽希望了。更何況小弟在這方面是專家,他自己都沒有辦法,我們能插上什麽手?”
“也是。”何書平不得不贊同。
這種如同提前邁入了老年的病,到底是怎麽出現的?何家兩個男性同時陷入了沉思。
作者有話要說:
越感動,越清醒……這大概就是夏沐歌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