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34)交彙的軌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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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克魯趁着哥哥姐姐都睡下後偷偷地從窗口裏爬了出來。

他沒有從大門走,也是因為不想侍從問東問西。

和之前去海怪家不一樣,如果這一回進海蛇家偷東西被發現,相信自己的兄長會毫不猶豫地把他這個嫌疑犯供出去。

這幾天克魯總是一個人默默地吃飯做事,不和哥哥姐姐再爆發更大的沖突,也不再像那天被艾琳娜扇了耳光時那般沖撞。

他其實還是有怯意的,但似乎克魯的反應太出乎兩人的預料了,他們需要一段時間适應,所以這幾天他們倒也安分了不少。

雖然含沙射影、指桑罵槐免不了,但卻沒有像那天一樣直接把他提拎起來教訓。

雖然孤獨,但克魯已經孤獨十幾年了,他不在乎繼續孤獨下去。

他想過去探望傑蘭特,但又怕自己承受不住傑蘭特那種冷漠和敵意的眼神。他怕自己只要見到對方,眼淚又一個勁地流不停。

他也希望自己能好好說話,可顯然他還沒有強大到能在負面情緒的旋渦中維持鎮定。

他決定先把尤文交代他的事情辦了。這樣也有論據支撐他告訴傑蘭特——我從來就沒有背叛你。

可事情卻出了岔子。

變成章魚原型的他行動快了很多,也更加隐蔽。

他悄悄地從房間爬出去後,悄無聲息地溜到了圍牆邊。一觸手甩上圍牆的邊緣,然後迅速地收攏觸手,整個人翻過圍牆。

他沒有忘記把自己的袍子脫下來裝到一個小布袋裏,這樣如果實在碰到了人,他也可以用最快速度地換上袍子,推說自己是睡不着,所以跑出來到處轉轉,并表示并不知曉宵禁的通知——畢竟他的家人總是不和他說話,這一點海城島上很多人都略有耳聞。

此刻他騰出兩條觸手抱着小布袋,快速地在夜幕下蠕動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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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他已經不能坐船了,超過十一點之後所有船只全部禁擺。所以來到海邊之後,他一點一點地松開觸手,最終撲通一聲,掉進了海裏。

裂岩群島越來越冷了,過不了多久就會進入冬天。但海水卻非常舒服,白天的熱氣還沒有散去,尚存一絲餘溫。

他一個勁地向前游着,不去想海裏是不是有餓了一天的鯊魚,或者和他一樣閑來無事到處轉轉找宵夜吃的海龜。

克魯跳進海裏的位置,是斷崖島和海城島最窄的一處海峽。

如果順利的話,他可以一個小時之內到達對岸,然後沿着沒那麽危險的淺海邊一點一點挪到海蛇家的附近上岸。

他希望今天晚上的守衛也因為宵禁而放松警惕,畢竟守着一座空房是非常無聊的任務,就算“怪獸”作妖,也是在人氣旺盛的地方胡來,而不會找到海蛇家這陰森森的老宅裏。

可惜這一回克魯想錯了。

他沒有料到,加雷斯醒來的地方就是海蛇家不遠處的小林子。

加雷斯也同樣看到了遠處的宅子,并依照夜幕黑下來之後宅子毫無燈火的跡象判斷——那是一棟無人老宅,憑借他和他身邊的這一群怪物,可以幹掉幾個侍衛後,讓大部隊躲進去。

有了一棟宅子庇佑,防禦力和安全性皆會大大提高。

加雷斯對這種老宅有經驗,之前他和特裏斯坦偷襲過類似的豪宅,也曾受命于某些宅主,去辦一些他們自己不好動手的事。

它一看就是達官顯貴留下來的瑰寶,而即便那些甩甩手就能放出閃電的鳗魚和那跺跺腳就能讓地面開裂的海龜,也絕對不會為了抓他們兩人,把整棟遺跡一般的大宅子毀掉。

他一定要把特裏斯坦運進去,至少不能讓特裏斯坦繼續躺在這天地大敞的荒野裏。

他已經瞄準了轉角處一個守衛最松懈的位置。

那個地方二樓的圍牆上沒有人,塔樓裏也沒有人,只有兩個守衛站在那裏吹了一天的牛逼。靠近他們右手邊的五十米處有一扇僅容一人通過的小門,估摸着原本是供宅子裏的仆從進出之用。

門上有鎖,挂着一條比候審室細的鏈條。

雖然加雷斯完全不記得自己是如何掙斷候審室的手铐的,但如果那種小胳膊粗細的鏈條都能扯斷,小門上的那苗條型鎖鏈也不在話下。

加雷斯決定在深夜下手。

他将和周圍幸存下來并且迅速恢複了體力的十二頭畜生一并突襲,幹掉兩個守衛後立即進入門內,以最快的速度登上護城牆。

緊接着他們會把城牆上目之所及的三個守衛幹掉,占領至高地後,再對付想要向上接應的七八個侍衛就不是問題了。

縱然到現在為止他也沒太搞懂那些畜生為啥聽他的,但他也顧不了這麽多了。指不定他觸發了什麽機關才叫它們聽話,那更要快點行動,否則技能失效就不好辦了。

但令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正當他瞪着眼睛,焦慮地等到月亮越升越高,再等着旁邊的烏雲淺淺地遮住一半月光,以及幾個守衛交換着酒壺昏昏欲睡時,他看到了一個蠕動着的小黑影。

他的手已經舉起來了,圍在他身後的兩頭即将沖鋒陷陣、率先殺敵的畜生也喘着粗氣,枕戈待旦,但他下令“行動”的手勢卻半天也沒有壓下來。

他覺着這章魚有點眼熟。

至少那章魚抱在懷裏的包包因為海水浸透而蹦了扣子,掉出背包口的藍袍一角讓他産生似曾相識之感。

那黑影在夜幕下晃晃亂亂地把包包收拾好,然後又抱起來,忙不疊地往大宅子的方向蠕動。

最終,停在大宅不遠處的幾株灌木叢後面。

特裏斯坦倒抽一口涼氣,他想起那□□崽子是誰了,狠狠地在心頭罵了句“媽了個逼的”,幹脆打轉手勢的方向,示意身後的兩個畜生——

“要活的,拖進來!”他壓低嗓子命令。

于是兩只畜生便如箭一般,朝着小章魚的方向飛馳而去。

“你聽到的就這麽多?”高文闡述了一遍自己在海龜家後院遇到的種種後,華德追問。

高文點頭,“有很多聲音我聽不清楚,能聽清楚的就這四句。”

“有四個人。”華德捏着下巴,低語道,“有四個人……”

“什麽四個人?”高文疑惑,不過他很快就明白了父親的意思,“您是說有四個人,會在未來對我說出這四句話?”

華德望了高文一眼,微微皺起眉頭。

如果兒子沒有聽錯,那這四句話表明——“有一個人對不起你,有一個人要你幫助,有一個人向你尋仇,還有一個人……希望得到支持。”

高文不語。

如果非說得到支持的話,他只能想到雷爾。他把自己的猜想告訴父親,華德卻搖搖頭——“不,我覺得這四個人裏沒有雷爾。”

華德嘆了一口氣,道,“雷爾處事比你謹慎成熟,就算有冒進的地方,海龜家也一定嚴格地把控着他的行動,他不可能成為利維坦向你發出預警的因素。”

“那還有誰?”高文不明白了,他試着把身邊的人都帶入進去,但似乎每一個都成立,每一個又都不成立。

不過在華德看來卻不是如此,他能猜到個大概,比如——“克魯奧///特///普///斯傷害了你,所以祈求你的原諒。傑蘭特瑟本恨你,所以要向你尋仇,但是到底是什麽人需要你的拯救,又是誰會希望得到你的支持——”

高文沒有聽完,他笑起來,有些難以置信地道——“傑蘭特恨我?我幫他做了那麽多事情,他之後會恨我?”

“你把克魯立成了輔助。”華德淡淡地說。

這麽一說,高文更難以相信了——“所以克魯會因為傑蘭特而來傷害我?這怎麽可能,我為他倆做的事您也看到了,這……”

“水母家用私刑處決了一個犯人,你知道嗎?”華德打斷了高文,突然說道。

這話一出,高文愣住了。

在教科書上,私刑在很多年前就已經立法禁止了。

雖然裂岩群島九大家族都有各不相同并且十分嚴明的家規,但誰也不能用私刑處死任何海民。否則這便是傷害同胞之罪,而主使者必遭分食。

所謂分食,是指裂岩群島最可怕的刑罰。它指将犯下滔天罪惡的海民挂在血石島地下會堂裏,每個家族的首領攜其子嗣或副手圍坐,依次從犯人身上剜下一塊肉的處刑。

如果九個家族代表的人全部吃過犯人的肉,犯人卻還沒有咽氣的話,他将被無罪釋放。

而倘若他沒有撐過去,在代表仍然依次剜肉時便咽了氣,那他剩餘的肢體将被全場——包括侍衛、仆從、普通海民——吃幹抹淨。

這是裂岩群島唯一的死刑方法,而這樣的死刑是非常殘酷的,所以也必須經過嚴格的罪行判定和議會投票,絕對不可能任由任何家族私自實施。

但顯然,這一切都是書上記載的,而書上沒有記載的卻是——“每個家族每年都會私刑很多人,只是我們不說,你們便不知道罷了。水母家和海龜家是家規最嚴苛的兩個家族,之後你成了當家,你也會了解到這些。”

“可是……可是為什麽——”

“因為他涉及了巴羅瑟本的秘密,”華德沉沉地說,“他背負着叛島的罪名。”

TBC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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