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又一周過去,《厲害了,我的改造家》如期完工。

十五天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每天熬夜使得關山海都快變成一只國寶了。當他錄完所有鏡頭,風塵仆仆地回家已是下午一點。

黎政在公司上班,關山海知會他一聲,等他下班去抱湯圓,轉頭便跟柔軟舒服的大床纏綿去了。

一覺醒來,屋外漆黑一片。

餍足地下床,關山海去敲黎政的門,卻無人回應。

現在已經八點多了,還沒回來,是在加班嗎?

關山海去了一通電話,黎政過了很久才接。

剛接通的瞬間周圍聲音嘈雜,關山海似乎聽到了“喝”這個字眼,下一秒才回歸寧靜。

黎政不住抱歉道:“等久了吧?實在對不住,今晚臨時有個應酬,推不掉。”

關山海問:“公事?”

黎政“嗯”了一聲:“已經到下半場了,最多一個小時,肯定能結束。”

既然是公事,關山海就沒什麽好說的了,叮囑他少喝一點。

黎政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就我一個人,怎麽可能少喝。”

一個人?

眼前浮現出酒桌上一群人灌黎政酒的畫面,關山海心疼又不悅:“宜舍要關門了,堂堂副總單槍匹馬親自陪酒?”

“沒辦法,秋南陪他哥赴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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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山海替他打抱不平:“家宴比公務重要,你還真呆。”

“秋南那可不是家宴,他去那兒,只會比我這裏喝得更多。”黎政說完,忽而笑起來。

那笑聲清澈悅耳,勾得關山海也笑了。他問:“笑什麽呢?”

黎政胸有成竹地說:“大哥,你關心我。”

做哥哥的關心弟弟再正常不過了,關山海乍得聽到,一下變得慌張起來:“我……”張口就想解釋什麽。

黎政沒給他解釋的機會,可能也沒聽到他倉皇之下發出的聲音:“大哥,我先進去了,不好出來的太久。”

兩人說好,等黎政回來,關山海就去接湯圓。

挂斷電話後,關山海又叫了外賣,坐在沙發上,習慣性地打開電視,視線在屋內逡巡一圈,找不到湯圓的身影。

對了,湯圓在黎政家裏。

握在手裏的手機微微發熱,那是因為不久之前,關山海跟黎政通話過。

視線落在茶幾上,思緒飄到兩人經常一起趴在這裏吃夜宵的畫面,再遠,就想起黎政出國前的事。

回憶如流水般傾瀉而出,視線所及之處,無一不讓他想到黎政。

電視裏播放着關山海喜愛的一檔綜藝,可播放了二十分鐘,關山海一點沒看進去,整個腦袋裏除了黎政,什麽都裝不下了。

我這是怎麽了?

關山海敲敲自己的腦袋。

吃外賣的時候,關山海忍不住給黎政發了條信息,問他是否結束了。

從他方才在電話裏的說辭推斷,今晚喝的酒必然少不了。

關山海打算,如果黎政沒結束,自己就去接他。

這次電話接得倒是挺快,不過不是本人接的。

陌生男人的聲音從手機裏傳出來,關山海警惕地問:“你是誰?”

對方一五一十地回答,他是宜舍的思勤人員。

關山海松了一口氣,轉而又想,我為什麽要松一口氣?

司機在電話裏說黎總喝多了,正在後座上打盹,如果有事的話,請他明天再聯系黎總。

“我是他哥。”關山海立刻表明身份,“你們到哪兒了?我下樓接你們。”

“快到了,您十分鐘後下來吧。”

關山海一刻都等不了,挂了電話就下樓待着了。

從公司車裏把黎政撈出來,黎政還不大樂意,渾身無力地掙紮了兩下,抗議道:“你是誰啊,別碰我。”

好呀,連我都不認識了,這是喝了多少?

關山海吹胡子瞪眼道:“我是你大哥!”

“大哥?”黎政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瞪着關山海,聚焦之後咧開嘴笑,“大哥~”

剛才不配合的人,主動撲到關山海身上,頓時将關山海的脾氣全都撲沒了。

關山海跟司機道了聲謝,半扶半抱地把黎政帶進電梯裏。

嘴角擦過關山海的臉頰,呼出的帶着酒味的熱氣噴在耳邊,掀起無數漣漪。

關山海無法避免的想起那個發生在自家沙發上的綿長的吻,還有他因為一個小小的吻而引起的生理變化。

關山海惱火自己的呼吸亂想,偏又無濟于事,只好用手臂發力,勒緊黎政的腰:“老實點。”

黎政置若罔聞,蹭來蹭去間,又擦過關山海的喉結。

剛壓下去的邪念差點又跑出來,關山海口幹舌燥地抑制着自己,直到來到黎政公寓門口才恢複平靜。

“鑰匙呢?”

黎政大老爺似的扭了扭左邊胯,關山海無奈,只好自己去掏。

打他手指剛靠近黎政口袋邊緣,黎政就從未老實過,一會兒扭來扭去,一會兒蹭來蹭去。

關山海費了九牛之力才将手伸進口袋,沒成想抱着他脖子的黎政突然咯咯笑起來:“大哥,你摸我。”

關山海臉泛微紅:“少給我扣帽子,我是拿鑰匙!”

黎政不滿地撅起嘴:“我說是摸就是摸!”

關山海懶得跟醉漢鬥嘴,他可是經歷過醉酒黎政的人,也算有點經驗。

門一打開,湯圓早就坐在玄關眼巴巴地望着他倆。

黎政嗷嗷叫,旋身就要撲過去:“湯圓,我的小寶貝!”

關山海吓了一跳,趕緊樓主他,不讓他滾下去:“乖,先去沙發上坐着,等下再抱湯圓。”

黎政點點頭,直勾勾地望着關山海說:“嗯嗯,大哥的話要聽。”

嗳?怎麽跟上次的畫風不一樣了?

關山海略帶驚訝,把黎政扶到沙發上後,讓他做好了,自己去為他倒杯水。

黎政兩腿并攏,努力坐直,可惜酒精攝入過多,沒一會兒就軟趴趴地斜靠在沙發上。

關山海不太放心,畢竟上次喝多的黎政根本不是這樣。他一步三回頭,不放心地速戰速回。拿着水杯回來,踏進客廳便看見黎政抱着湯圓自言自語,臉上還帶着兩團紅暈。

“大哥,你為什麽不看我啊?”

湯圓喵臉懵逼:“???”

“我真的好努力,想要跟你比肩,為什麽你還是不看我啊?”黎政抱緊湯圓,仿若抱着關山海,他越說越委屈,越說越難過,“大哥,我真的特別……喜歡你。”

所有的場景奇妙般的被定格,像是漆黑的舞臺上的一束燈光照射在黎政身上。

關山海端着水杯,目不轉睛地凝視着黎政,胸口處的器官劇烈地跳動起來,就連耳朵都能清晰地聽到心髒的跳動聲。

咕咚……咕咚……

好不容易平複好心情,關山海走過去,叫黎政起來喝水。

黎政呆呆地望着他,歪着頭辨認了好久,确定自己沒有眼花,又不能肯定地叫了一聲:“大哥?”

關山海點點頭。

黎政一下就把湯圓扔掉了,撲到他懷裏又抱又蹭:“你為什麽不看我呀,就這麽讨厭我嗎?我很乖的,求求你,看看我好嗎?”

關山海猝不及防,被他撲個滿懷,無措地舉起手,一面防止水杯裏的水灑出來,一面糾結如何開口,只聽黎政又說:“大哥竟然沒有推開我,果然是幻覺,再多蹭蹭,不能吃虧。”

短短幾句話,可愛的讓關山海哭笑不得,笑着笑着,便心酸起來。

如果沒有黎政沒有去A國,是否在他不醉酒的情況下,兩人也是這樣甜蜜的相處?

大約是篤定此刻的關山海是自己的幻覺,黎政幾乎拿出十八般武藝來撒嬌,比關小溪小時候還能膩歪好幾倍。

時隔七年,再次聽到表白,關山海不再像以前那樣抵觸,他面色一改,陪黎政穿越到小時候。

很久之後,黎政慢慢在關山海的懷裏睡着,手指因害怕對方的離去而緊緊地攥着對方的衣角。

這麽舍不得自己嗎?

當初他是怎樣做到決然離開的?

關山海心口一晚上不知道被黎政不時流露出來的情感捅了多少下,輕輕地掰開他的手指,從卧室裏找出一床被子替他蓋上,抱起湯圓蹑手蹑腳地離開。

如今關山海的腦袋已經亂成了一鍋粥,不,早在那個意外的吻發生時,他的腦袋就是漿糊,急需理清楚了。

關山海前腳剛走,黎政後腳從沙發上坐起來,清明的雙眼哪有一點醉酒的痕跡。他拿起茶幾上的水杯摩挲,如同牽着大哥的手,開心地笑起來。

門“啪”的一聲打開,視線在空氣中交織,兩人皆是一愣,而後反應過來。

關山海黑着臉,一句話不說,把鑰匙丢在鞋櫃上,頭也不回地走了。

好,很好,竟然算計到他頭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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