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鏡·花·漪
“我們找不到她的本體在哪,所以……”賢長歌雙手比劃了一下,面色沉重。
她小心翼翼地擡眼看着花九堇,“……太後那邊沒有再透露一些具體的線索嗎?”
花九堇搖了搖頭。看來這次的食人姬遠勝以往任何案子的難度。
其實她沒有問過傾薇顏關于食人姬更多的信息。一般情況下,她都只接受傾薇顏主動告訴她的消息。很少的情況她會因為事情棘手而主動去詢問她。
這可能有點性格所致。
“我們滅掉了她的一個□□,估計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再出現在我們視線裏,讓我們追捕到她的蹤跡了。”莉莉絲從門外走進來,拿了把椅子轉了個圈,将椅背靠在桌邊,分開腿跨坐在椅子上,一手擱在椅背上,一手伸長了去抓盆子裏的雞腿。
一根細長的筷子比她動作還快,迅速準确地敲在她白皙的手背上。
“哇!很痛哎!!”莉莉絲吃痛地收回手。
“痛,你也知道痛?”女人的嬌呵聲響在莉莉絲耳邊。
缪姨叉着腰,晃了晃手裏的筷子點着莉莉絲。“洗手了沒?”
莉莉絲瞬間焉了下去,扁了扁紅潤的唇瓣。“沒有……”
“要麽去洗手,要麽用筷子!”
見莉莉絲吃癟地握起了筷子,缪莎板着的面孔瞬間笑靥如花了起來。将叉着腰的手也放了下來,恢複了一副賢良淑德的溫柔模樣。笑意盈盈的臉蛋好像有什麽開心的事情一直存在她的心裏,便也沒有心思去計較眼前幾個費心的崽子了。
缪莎嫌棄地看了莉莉絲她們一眼,嘟囔抱怨着走遠了。“哎,同樣都是小崽子,怎麽差距那麽大呢……啊,不用知道我的寶寶現在在幹什麽……我去看看她……”
嗯?圍攏在桌前的賢長歌她們一臉奇怪而震驚地轉頭看向缪莎走遠了的背影。
面面相觑。不好意思。‘寶寶’?這是什麽風騷淫、蕩的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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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這件事我去向太後彙報一下,看看她是什麽指示。”
大家點頭應好。
吃過飯,花九堇便去皇宮找太後了。
後花園裏,花九堇坐在椅子裏,太後坐在她的大腿上。聽完了花九堇的彙報,太後鋒利的紅色指甲不明所以地輕輕劃在她的面龐,激起她臉上細小絨毛的戰栗。
太後深邃的眼近距離地望着她,也不說話。
花九堇心裏有些沒底,不知道太後是不是嫌棄她辦事不利了,而且……這次她在床上一路暈過來,根本沒有親自去處理過。
傾薇顏對上花九堇飄忽的目光,在她即将因為心中的羞愧而要将視線移開的時候。傾薇顏在花九堇的目光裏勾起了豐滿潤紅的嘴角,溫柔地朝她笑了。然後在花九堇放松的時候,猝不及防地賞了她一個響亮的巴掌。
“啪!”清脆的一聲,連空氣都尴尬起來。
花九堇頭偏向一邊,滞愣了半晌,才尴尬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轉回頭去。
傾薇顏打了花九堇一巴掌,卻是笑意盈盈,一點愧疚的心思都沒有,還好心情的把玩着她的頭發。
“沒用!”她嗔罵道。手掌又在花九堇的臉上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
抿緊了唇瓣,花九堇倒是沒有像以前太後羞辱她的時候一樣生悶氣,是她不對!這次就是她的沒用!她自認該打。
“算了……”太後眯着眼,勾着笑,沒有顯現出一絲的不悅,馨香溫熱的氣息噴在花九堇的面上,輕輕低低地嘆息一聲,“……這只食人姬,可能……還真是為難現在的你了……”
花九堇歪了歪頭,微微皺了皺眉。
太後這話是什麽意思?現在的你?難道之後的她就能解決了嗎?
“還有什麽事嗎?”太後的話聽着像是在下逐客令了。
“沒有了。”
太後輕輕應了一聲。“你回去吧。”她從花九堇腿上下來,站在旁邊,伸手理了理旗袍坐出的褶皺,看了花九堇一眼,然後扭着纖腰豐臀自顧走了。
花九堇擡手将額前的發絲別到腦後,欲言又止地看着太後離開的背影。皺起眉,五官糾結在一起又舒展開來,一言難盡的樣子。
上次明明向她抱怨‘怎麽不來看她’,現在她往她身邊跑的勤快了,又這樣忽冷忽熱的。
她坐在花園食物椅子裏越想越心裏不平衡,撅起嘴。心裏啧啧感嘆,真是女人心海底針。
可是她現在鬧別扭的樣子像個被搶了糖果的孩子一般,也是女孩心海底針。
在太後看不見,不知道的地方,巴巴地想要人家來哄呢。
賢長歌躺在刑番閣書房的躺椅上,側了個身,一只手臂枕在腦袋下面。烏黑的發絲紮了一記落在椅子上,深刻的五官仿佛是春日裏明媚的陽光般,充滿了年輕而富有力量的生命力。
她咬了咬唇,看向書桌後面的花九堇。“所以呢?就這樣算了嗎?這樣的話這次的食人姬只能是未解決事件了啊?”
花九堇将筆頭塞進嘴裏咬了咬,眼睛往右上方翻了翻。“很不幸,就是這樣。太後甚至都不願意多說。賞了我兩個巴掌,然後批評了一下我的能力不足,便趕我走了……”連她自己的語氣都聽着一言難盡。
賢長歌目光沉了下去,一手摸着堆在躺椅邊壘起來的書籍,下意識地翻了翻。
然後一臉八卦地擡起了目光。“你們的相處日常都是這麽暴力的嗎?你不是跟太後是戀人……”
花九堇扯出一個凍結的笑容對着賢長歌,語氣輕松又格外沉重。“是呀。我們是戀人,可是她是太後呀……”
太後,既然是太後。那麽不論是多麽不符合邏輯的都是合理的,不論是多麽荒唐的都是正常的。
賢長歌了然地點了點頭。
果然,也不是什麽人都能和太後維持這種關系的。
“缪姨談戀愛了你知道嗎?”賢長歌又扔出了一個重磅□□。
花九堇翻了個白眼,“長歌啊,你最近是不是有點空虛啊……要不要放你幾天輕松輕松?”
賢長歌:???
她們的對話是不是有點脫節?
“你這嘴也太不上栓兒了,缪姨談戀愛?這像話嗎?”花九堇呵呵一笑,不作真,只當賢長歌開玩笑。
賢長歌:“……”
不好意思?她的話什麽時候這麽不可信了?
她從躺椅裏微微直起身來,一臉認真,她要為自己正名。“不是。我是認真的呀。缪姨真的談戀愛了……”
“嗨——”花九堇雙手在書桌上一拍,打斷了她的話。漆黑的墨水都從洋筆裏震了出來,面前的事由書寫到一半被濺得得重新寫過。她撐長了手臂身子向後一仰,露出一個滑稽的笑容,誇贊道,“……你真會開玩笑!”她收住聲的一瞬間,猛地撲回書桌上,一臉嚴肅地望着躺椅裏的賢長歌,問道:“你不會真的看見了吧?缪莎真的談戀愛了?”
見花九堇緊張了,賢長歌反倒放松了。
她躺回去,擡起另一只不壓着的手伸到眼前,裝模作樣的吹了吹。“真的,我都看見了。”
花九堇這下不淡定了。
她從被撿回來的第一天開始就霸占着缪莎。
缪莎給予她的關愛,又像是母親,又像是姐姐,彌補了她生命中缺少的全部的愛。現在竟然冒出來了一個人要把缪莎的愛奪走了。
花九堇心裏瞬間慌透了。
“你你你!”花九堇急地伸手指着賢長歌,“你、你趕緊坐好,別像個蟲一樣軟在椅子裏,坐好!跟我詳細說一說!對方是什麽人?哪的?家裏有幾畝田?田裏有幾只雞?不不不,也有可能是鴨……不管了,你趕緊說呀!”她急地又拍了下桌子,從筆裏噴出來的墨水已經遮住了幾乎全部的字。
賢長歌坐不住了,從自己的座位起來,繞過書桌,要去把賢長歌揪起來。
她其實恨不得把賢長歌倒吊起來,把有關‘缪莎談戀愛’的事情像倒豆子一樣咕嚕咕嚕地倒出來。
“你打住!我知道的也不多,大夥知道的都不多。”賢長歌一個激靈從躺椅裏要坐軍姿一樣彈起來,朝花九堇做了一個‘停’的手勢。
“大夥?她們都知道了,就我不知道??”
“不,這是口誤。你冷靜,待我詳細跟你講。”賢長歌阻止了花九堇要觸碰她的動作,示意她冷靜。“……事情是這樣的。就前天,我們從保定回來,在門口碰到了觀音,我們路過子竹園的時候,聽見園裏有聲音,本以為是院裏的姐妹受傷了怎麽的,想上去幫個手,結果看見缪姨和院裏一個姐妹抱在一起,哎呀,也不能叫抱在一起啦,就是缪姨楚楚可憐地貼在人家懷裏。”
怎麽停了呢?繼續啊。花九堇眼神示意賢長歌繼續将呀。
賢長歌眨了眨她裂谷般狹長深邃的眸子,一臉天真可愛。用表情回複她:沒了呀,就這些。
花九堇一臉不可置信地看着賢長歌。“呃,這就是你說的愛情。”她閉了閉眼,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前一句話說的不對,糾正道:“……這就是你說的缪莎的戀情?這不一定啊,可能是缪莎崴了腳,剛好被院裏的姐妹扶了起來啊。”她一身正氣地給出了百分之一百有可能的猜測。
賢長歌捏着下巴,垂眸思考。再擡起眼來肯定道:“你說的好有道理。”
花九堇:“……”
當然,我說的當然有道理。“你才看到那麽點就說缪莎有戀情,我真是……不知道該說點什麽。”
賢長歌回想了一下,花姐說的也沒錯啦。那時候那個姿勢真的很像崴了腳被人扶起來,尤其是聯想到她們一開始聽到的驚呼聲。
她滿意地點了點頭。自以為和花九堇找到了事情的真相,完全忘記了早餐時缪姨口中那一聲讓她們摸不着頭腦的‘寶寶’愛稱。
作者有話要說:
《食人姬》到此結束了,不過食人姬還會在後面出現,總是要把‘未解決事件’解決起來的。下一篇巳·刑番閣《青蹄》已經開了。感覺應該明天就會開始更新了。
快快快!《青蹄》雞籠已打開,都給我乖乖進去!(太後一揮小皮鞭,笑得風情萬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