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虛驚

十中，高三教學樓的外牆上，距離高考的天數顯示為鮮紅的數字“6”。

在27班同學的眼中，慕琳和恬恬的關系如常，在慕琳寝室人的眼中也是，但是馮青夏就是覺得不對勁。

可是她也知道，如果不抓緊這最後幾天，她和慕琳的距離将會拉開的越來越遠。

慕琳感覺得到馮青夏莫名的焦躁，27班重點班的同學也感覺得到，老師也是。

但班上同學和老師不知道的是，恬恬也很焦躁。

因為慕琳對她今天打算發到微博上的“爆料”很滿意，恬恬自己卻看得心驚膽戰。

不過晚上回到寝室之後，手機燈光的映照下，恬恬還是按下了發送鍵。

她不敢再看之後的情況，用薄被蒙着腦袋不敢睜眼。

各大營銷號同一時間收到來自某個匿名爆料者關于慕琳的爆料，沒過一會兒，便給這份爆料安上了不一樣卻一樣勁爆的标題，發了出去。

晚上九十點的流量正大，很快，有許多新舊看客關注到慕琳，對她的印象可以用淺顯的幾個詞串起來。

學霸、手撕綠茶、身手好，冷靜，可憐，背鍋。

背鍋這個詞是最新印象，來源于恬恬的最新爆料。

這份爆料中，恬恬重點介紹了“十中重點班班主任”另一個主人公，并且從十中官方Q.Q牆上截取了班主任的變态招供。

在爆料的最後，恬恬十分客觀的指出，十中有一些人猜測慕琳是班主任手下的一個受害者。

最開始，網友們信和不信各占一半，但是有人用慕琳在海底撈的身手指出——

“要是學霸小姐姐真被那天變态帶走，小姐姐不把她給剁了？留着過去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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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也覺得，學霸小姐姐是受這種委屈的人嗎，她在海底撈的時候這麽剛。”

這個論據和推測很合理，漸漸地，各大營銷號底下開始真假參半的玩梗，紛紛艾特十中的官方微博，說：

“這種班主任老師不剁吧剁吧難道留着過清明？看在他自己都招供了的份上，趕緊送他一程吧。”

一個晚上的發酵，當高考倒計時數字跳動成鮮紅的數字“5”的時候，營銷號下面出現了兩極分化的評論。

一邊是自稱“十中人”的發聲，說在學校的時候，班主任确實有點病态，還總讓女同學幫他做事，送資料。

另一邊，是一些看似理智的看客們，他們指出

“未知全貌不要随意批判，這種事還是交給專業人士去處理，而且她們都是高三的學生，不要讓網上的事情分了他們的心。”

還有一些和這句話類似的說法，意思一樣，只是措辭不同。

外人乍一看會覺得好像是有那麽點道理，可是一旦仔細琢磨，有網友就說了：

“高三确實很關鍵，但是現在我們不幫着發聲引起關注，等到妹妹們畢業了，十中還會管這件事？繼續讓那個變态教下一屆學生，霍霍更多人？”

這個評論讓一些人頭腦清醒了些，順藤摸瓜，他們找到發出那些評論的理中客似乎都是剛剛注冊的小號，頗有水軍的嫌疑。

網友們義憤填膺，猜測道：

“我說怎麽這麽多說話陰損不積德的人呢，感情是水軍，看來那個變态老師有點背景啊，反正我截圖了，你們就算是删博炸號，我也有證據！”

洲山市市醫院的一間病房中，班主任看着手機，滿臉的傷讓他疼得龇牙咧嘴，氣得要死。

“他們怎麽辦的事，這麽容易就被看出來了還想要我付錢，妄想！”

“媽的，網上那些人不靠譜。”

他把手機狠狠扔到床上，陰狠的眯着眼睛自言自語道：

“本來不想用砍牛刀殺雞，這幫小畜生，會上網瞎站隊說話是吧，我讓你連隊的沒得站！”

說着，他撿起床上的手機，撥出了一個電話。

另一邊，學校裏，戰翎看完網上的進展，讓系統給歐藍和徐娜娜發消息，幫忙維持住這件事在微博上的熱度，不需要太高的熱搜，但是千萬不能讓那些博主删博或者炸號。

歐藍和徐娜娜表示，這種事對他們來說是小菜一碟。

他們留在心裏沒說出口的一句話是，對他們兩家人來說，連盤菜豆算不上。

這天晚上的時候，班主任所在病房內傳來了摔打東西的聲音，班主任的妻子等在病房門口，一直等他發洩完，才面帶微笑的讓清潔人員進去，收拾殘骸。

她穿着顏色柔和，材質舒适的斷袖長裙，中等身材，略微消瘦，一雙眼睛像是始終帶着笑意。

清潔人員三五分鐘便陸續收拾好病房出門，她道謝進門，将門輕輕的合上，隔絕外面的視線。

沒一會兒，這間病房中傳來了男人隐隐的哭泣哀嚎聲。

十中女寝已經全部熄燈，慕琳已經安然睡下，戰翎聽到系統問她：

“宿主，為什麽接下來兩天你不讓恬恬繼續爆料了？”

“是不想爆料太頻繁，讓微博上的人察覺出不對嗎？”

“這是一方面。”戰翎回答道：

“最主要的原因是，多說多錯。三天之後，恬恬把最後的事情推到大衆面前，那之後才是最大的坎。”

總控室，電腦前。

小男孩舔了一口粗陶杯中的碧綠色茶水，被苦的吐了吐舌頭。

“宿主你是害怕到時候事情鬧大了，徐娜娜和歐藍他們擋不住嗎？”

“不是。”戰翎搖頭，想到那個被輿論逼到自殺終結的女孩，說：

“我害怕的是到時候人們的看法。”

“你現在可以連接這個世界的網絡，控制，我不怕事情會不按照我們預想的進行。”

“可是如果到時候人們都在指責慕琳，指責我。”

“她們會寒心喪氣。”

就像之前那個女孩子的死亡會讓慕琳對外面的人喪失信心。

小男孩精致可愛的小臉皺成小包子，聲音異常堅定：

“宿主你別擔心，外面能主導大致方向，就是在把事情往好的方向推動，之後的事情，她們的人生，必須由她們自己過啊。”

他摸摸自己的小下巴，歪着腦袋道：

“就算這一次的效果不盡人意，你在這裏還要待上幾年，我們一起去懲奸除惡啊！”

戰翎問他：“像韓樓一樣？”

“诶...嗯...”小男孩的小臉拉下，不情不願的承認。

戰翎想到韓樓，想到姬狂，驀然嘆了口氣，道：

“唉，你說的這件事可行，不過也許用不上我們。”

小男孩來不及反應這句話的意思，又聽她道：

“系統，你人性化的程度真的超乎了我的想象。”

“我有時候在想，你會不會真的是人。”

小男孩眼睛瞪得大大的，不知道小丫頭為什麽突然說這些。

他的小肉手一抖，那杯綠茶被打翻在地，粗陶杯完好無損，就是青白晶瑩的水散了一地。

粗陶杯撞擊地面的聲音将小男孩吓得手又抖了一下。

他一口氣沒咽下，戰翎繼續說道：

“我在想，你會不會和我一樣，是這個系統的玩家。”

“只是我是有選擇的，可是你是被迫囚禁于此。”

原來小丫頭說的是這回事......

劫後餘生，虛驚一場，小男孩攤在椅子上，喘了幾口氣才點點腦袋：

“我出現在這裏，有很多說法。”

他還記得故弄玄虛。

“哦，這樣。”

戰翎沒有過多糾結。

但是小男孩越想越不對勁，終于在夜半的時候憋不住把戰翎喊醒，問她：

“宿主你剛剛的意思是覺得我是人？”

“不是機器？”

戰翎不喜歡吵鬧，更不喜歡在睡夢中被強行叫醒，但是她對這個系統沒有脾氣。

“對，我确定你是人，或者說，曾經是人。”

小男孩炸了：“你怎麽知道的！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戰翎心平氣和道：

“之前你升級了，試圖沖破玉姐姐的結界，我反射性的探查了你一下。”

“我感覺到了屬于人類的靈魂。”

“你還感覺到了別的嗎？”

小男孩抱着膝蓋，可憐巴巴的看着電腦屏幕。

“別擔心，沒有了。”戰翎搖頭：

“只一瞬間，我不會随意探知你的隐私的。”

系統半晌沒回話，戰翎的覺醒了一大半，想了想問他：

“或者你希望我幫你弄明白你出現在系統，變成系統管家的由來？”

“這個我可以幫你，但不能保證一定有結果。”

戰翎認為，系統管家既然是有被迫的興致，那他肯定有一些問題需要解決，其中最關鍵的，大概是他為何會被系統“禁锢”在這裏。

或許他并不記得之前的事情。

這樣看來，竟然和姬狂的情況有些相似。

小男孩把膝蓋抱緊了些，心中萬分糾結。

他覺得，現在似乎是表面他真實身份的好時機，小丫頭或許不會生氣。

可是他又不能保證小丫頭真的不會生氣。

唉，越想越糾結，他撅起小嘴，吞吞吐吐回答戰翎：

“謝謝你沒有探知我的隐私，謝謝你想幫我。”

“但是，我現在不能答應。”

“我能像你要一個承諾嗎？”

他說着，一朵小巧可愛的桔梗花于午夜出現在戰翎枕邊。

戰翎笑了笑，答應他：“好，你想好之後我會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