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022

進了自己的辦公室後梁夏秋總算覺得舒服了一點,空氣裏飄散着淡淡的花香,緩解了他身上無形的壓力。

或許他該說出來的,衛戈是比他還要傑出還要優秀的成年男子,他有權利知道那些東西,而不是什麽都不清楚地活下去。

可是,梁夏秋一步一步些許踉跄地跌坐到沙發上,可是,他該怎麽說出來呢?

粗大的針管逼近了他的手臂,流出來的鮮血夾雜着怪異的顏色,從手指縫裏落下細碎的冰渣,還有她,那個被無數儀器所檢測身上有着成百上千個創口的女人。

【小秋,如果你能逃出去的話,就把在這裏經歷的所有都忘掉吧,千萬不要讓它們影響到你。】

“姐姐。”

他抱着那個小小的盒子,抱着頭蜷縮起身子,害怕地縮到沙發的角落裏面。

衛戈辦公室氣氛則格外的凝滞,他上一秒覺得自己頭暈目眩,下一秒又覺得自己精神抖擻,有種異樣的快感從骨髓裏攀爬了上來,癫狂的嗜血的肆意的,靈魂都在叫嚣着空虛。

他得吃點什麽東西來填補這種饑餓感。

吃什麽好呢?

衛戈以驚人的速度解決了堆積在他桌上的全部文件,電腦裏的各種資料也一目十行猶如掃描般看完了,他站起了身子,走到了飲水機面前,去拿水杯的右手不斷地打着抖索。

他強硬地用左手壓住了右手腕,才順利接下了那杯水。

衛戈喝水時有一半都灑了下來,幹淨整潔的襯衫直接遭了秧,不過衛戈也不太在意,他幹渴的喉嚨只顧着品嘗那點微不足道的涼水。

然而肚子還是空空如也,還是好餓。

他為什麽會這麽餓?

不對,他怎麽會有這麽奇怪的想法?

衛戈搖了搖腦袋,差點被赤紅血絲占據的瞳孔總算獲得了一絲清明,他單手撐在牆上,劇烈的喘息聲仿佛不是他發出來的,而是由另一個人貼在他耳朵邊上發出來的。

“扣扣。”

三秒鐘的間隙後,梁夏秋的聲音隔着道門響了起來:“總裁,剛才謝淼打電話過來,說他在路上遇到了點事,恐怕不能如期過來了,讓我們把時間調到下午。”

“哈……呼。”衛戈頭痛欲裂,千萬只螞蟻在他的頭顱裏蠕動,血管裏流淌的不再是血液,而是粘稠的膠水。

痛,好痛。

餓,好餓。

我要吃東西,我要吃東西!

“咣當!”

他重重地栽倒在地上,身體撞到了茶幾邊緣,發出了劇烈的聲響。

“總裁?總裁!”梁夏秋在外面聽到了那剎那的不同,他連忙扭開門鎖走了進去,辦公室的門從裏面被啪的關起,他驚恐地瞪大了雙眼,失措地跪坐在衛戈身邊。

衛戈閉上了眼睛,痛苦地按着他自己的右手,像是有什麽鬼東西在裏面一般,抽搐着扭曲着,要從他的身體裏爬出來。

“啊……啊……啊!”

梁夏秋焦躁地扶起衛戈的上半身,他不敢弄大動作,手順了順衛戈的後背後就想要拿出手機打急救電話。

“啪嗒——”

衛戈發現了梁夏秋的意圖,但他不覺得自己出了什麽問題,揮出的右手直接打掉了梁夏秋的手機,才剛剛解鎖的手機在地上翻動了兩下後撞上了茶幾。

“……你想做什麽?”衛戈的聲音低沉沙啞,仿佛鬼魅出世,梁夏秋從沒聽過衛戈這樣說話,他記憶裏的衛戈哪怕是板着臉聲音裏也總帶着一點輕快爽朗。

“衛先生?”他下意識地喊出聲,那雙眼睛不再維持虛幻的假想,在眨眼間恢複了他暗紅色的真面目,梁夏秋來不及反應,直接被衛戈一個翻身壓到了地板上。

梁夏秋穿的并不厚實,薄薄的一層衣服直接感受到了地面上的涼意,他難得一次,幾乎從未有過的,感受到了涼意的侵襲。

“你——想——做——什——麽——呢?”

音調被拖的極長,仿佛是某場歌劇的前奏,梁夏秋被完全壓在了衛戈身下,他騎在他的上方,雙手撐在他脖頸兩旁。

這不對,這不正常,衛戈他一定發生了什麽事情!

梁夏秋想要找到逃脫的機會,可他被衛戈控住了所有的用力點,那雙猩紅色的眼睛眨動了一下,眼珠子在眼白裏左右滾動,核心處是人發現不了的純黑。

“想逃跑嗎?想離開嗎?還是……想要繼續說那些蹩腳的謊言?”

衛戈在說話,衛戈沒有在說話,衛戈在心裏說話。

他的想法他的感覺在這一刻直接了當地說了出口,而不再是僅僅停留在心裏,進行比較和權衡。

“啊……我好餓。”衛戈他毫無預兆地跳轉了話題,他俯下了頭顱,打下了一片陰影,“我好餓啊,又痛又餓。”

實際上那種錐刺般的痛苦在梁夏秋推開門進來後就幾乎完全消失了,可只要它存在過那衛戈就能把他說出來,他就是很痛,也就是很餓。

梁夏秋擔憂地看着衛戈,他并不清楚該怎麽緩解衛戈現在的狀況,盡管他看到過,可當時那些科研人員只會将鎮定劑注入那些發狂人的體內,而他現在并沒有這個條件。

也許他應該試圖繼續和衛戈溝通,至少目前看起來,他還是可以和他交談的。

“總裁,你如果覺得餓的話,先放我起來,我去幫你找吃的,很快就好,樓底下的速食餐廳只要五六分鐘就能把東西送上來。”

梁夏秋打量着兩人間的差距,同時思考着他乘衛戈不注意打昏他的可能性。

那雙充斥着捕食者氣息的眼睛映照不出任何的東西,僅有赤紅在其中無規律地徘徊,衛戈盡管要被饑餓壓垮了理智,可他仍然不是個傻子。

“你覺得我會相信你嗎?”衛戈笑了笑,露出潔白的牙齒。

他伸手按住了梁夏秋想要作亂的雙手,同時身子往後移,放出了一個可以讓梁夏秋坐起身的距離。

梁夏秋緊緊盯着衛戈,只等着對方露出一點破綻他就借此起身,而原本面無表情的衛戈臉上卻因而多出了一點微笑,不知是瘋癫到了極致還是察覺到了梁夏秋的動作。

“總裁,請相信我,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傷害你的,所以請先放開我,好嗎?”梁夏秋自以為溫柔地微笑着,眼底裏的冰藍色微微浮現,空氣中更是有冰晶開始閃爍。

梁夏秋,你太天真了,你以為我猜不到嗎?

你的寒冰只能融化在我的火焰裏。

在梁夏秋所以為的機會點,衛戈無情地毀滅了他與那些冰晶的連接。

“……你知道!?”感受着他的力量破碎,梁夏秋不甘地掙紮起來,險險擺脫衛戈的束縛。

“呵,我不知道,但我清楚我能怎麽做。”衛戈的笑容完全顯露了出來,嚣張肆意,輕蔑地看着被他牢牢控制住地梁夏秋。

梁夏秋發現沒辦法輕易掙脫後就開始思考別的辦法,寒冰在遠處凝結成形,與此同時他在嘴上說道:“衛先生,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衛戈半閉上雙眼,猛地一拉将梁夏秋拉坐了起來,他的唇靠在他的耳旁,每一個吐息都會帶起一道氣流。

“我說,我餓了,梁助理。”

他像是有所察覺般改用了往日的音色,那片刻的幹擾足以使梁夏秋愣了神,虛空中燃起的紅色火焰吞滅了他才凝結出來的冰塊,也吞滅了梁夏秋自己。

他被衛戈咬住了。

生命力在不斷地流逝,從傷口處流出來的并非是鮮血,而是更加重要的某個東西,前幾日在旅館裏的夜晚再次重演,他當時便是被衛戈無意識地吸取了部分生命力量。

然而今天的衛戈,卻是徹底餓了。

衛戈摟抱着梁夏秋,猶如孩童抱着他心愛的奶瓶,舔舐着他脖子上的大動脈,他的牙齒并不足以咬出多麽巨大的傷口,可單憑着一個小小的缺口,已經足以讓他吸食到可以填飽他肚子的東西。

好餓,他真的好餓,如果不吃東西都話,他一定會被餓死的。

梁夏秋沒有任何動彈的可能,衛戈甚至不需要困住他的身體,原本有力的四肢無力地垂落下來,他純粹是靠着衛戈的擁抱所以才繼續坐在地板上。

他的眼睛已徹底淪為了冰藍色的海洋,但其中的光亮卻在一個接着一個的消失。

梁夏秋再度感覺到了寒意,瀕臨死亡的寒意。

右手掙紮着想要推開身前的男人,卻在推出去前先一步放了下來。

不行了嗎,可是如果真的這樣就結束的話,衛戈該怎麽解釋,她的話,她該怎麽辦,他該怎麽辦?

暴戾的紅光在衛戈的眼裏漸漸消散,他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爽快感一波又一波的襲來,心頭的那座火山忽然安分了下來,他終于又能夠自在地呼吸了。

衛戈睜開了眼,陽光停留在懷中人的身後,照耀出一個金色的光圈。

“梁,夏秋?”

他迷迷瞪瞪地喊出這個名字,緊接着困意便裹挾着衛戈再度昏睡過去,他無力維持剛才的動作,唇舌離開了梁夏秋,同時壓着壓着一起倒在了地板上面。

一起沉沉睡去。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周,有幾個人找到了這篇小辣雞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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