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範曉偉死後韓繼之回了別墅,在房間裏第一件事就是脫下外套,顏子钰變回原型。

“官人,我們該把這塊仙石碎片放哪裏啊?”顏子钰問着,歡喜地在房間裏翻箱倒櫃找合适的地方。

“你自己保管吧。”相比顏子钰興奮的心情韓繼之則冷淡許多。

韓繼之拿起外套走進衛生間,翻看口袋,湊到鼻尖嗅了嗅,果然有淡淡的血腥味,是顏子钰腳上沾的血,腦中顏子钰站在血中微笑地拿着血石的記憶一閃而過。比起親眼看見一個人的死亡引起的不适,顏子钰那種絲毫不介意鮮血的眼神卻更讓他在意。

沾水拿起肥皂搓了搓,韓繼之用清水沖幹淨,将外套搭在架子上,他低聲喚道:“子钰,過來。”

顏子钰疑惑地走進來,手上血石已經不見了。

“坐這兒。”韓繼之指了指馬桶,拿起淋浴噴頭試了試水溫,問道,“仙石碎片藏好了?”

“嗯,我把它吞了。”顏子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笑得狡黠,“還是藏在身體裏最放心。”

韓繼之一愣,皺眉道:“不會有事嗎?”

“沒事啦,官人,我的身體只是一個容器,既不像官人那樣與仙石有血肉聯系,又不像屍狗那樣通過高超法術與仙石融合起反應……官人,你現在要幹什麽呀?”

“你腳上踩了範曉偉的血。”

韓繼之蹲下來纖長有力的手握住顏子钰的腳掌,和看起來柔軟的表象不同是冷硬的觸感,顏子钰一驚下意識将腳往回抽,韓繼之沒有放手擡起頭問道:“怎麽了?”

“官人,這……官人是要幫我洗腳嗎……”如果不是木偶身體顏子钰眼中恐怕已經含着淚了,“其實我自己來就行了……洗腳這種事……官人怎麽能屈尊給我做呢?”

“洗腳只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啊。”韓繼之笑笑,一邊沖水一邊幫顏子钰抹去腳上的血跡,沉悶的情緒突然一掃而光,他只是一只什麽都懵懵懂懂的妖啊……

“哪裏平常了,一般不是仆人給主人洗腳嗎,要麽是很親密的人才做的事啊……”顏子钰說着突然頓了一下,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定定地看着韓繼之,似乎要溢出水來,“官人,你對我真好……”

韓繼之将淋浴噴頭換到另一只手,幹燥的手掌揉了揉顏子钰的頭發,黑色眼眸十分真摯:“應該的。”

正在此時敲門聲響起,三聲,不輕不響,韓繼之關上水将噴頭挂回原處,不急不緩去開門。

“少爺,有客人來了,是個警察。”管家戴着雪白手套的雙手交疊于腹前,年過半百依然筆挺的身板微微前傾,面上不卑不亢從來沒有多餘的表情。

“嗯,知道了。”韓繼之随手帶上門,下樓。

一個三十左右的便服女子惬意地坐在沙發上一邊喝茶一邊悠閑地環視四周,氣質慵懶,仿佛是來游覽景色的。

“你好。”韓繼之伸出手。

“你好。”女子握住韓繼之的手,她手上沒有一點繭子,柔弱無骨保養得當,不像一個警察的手。

“我是宋雪。”宋雪從口袋裏掏出證件給韓繼之看,“我想具體了解一下範曉偉死時的情況。”

“我沒有看到範曉偉是怎麽死的,等我反應過來他已經死了。”

“是嗎?”宋雪眯起一雙鳳眼,笑道,“那我換一個話題好了……殺死範曉偉的那只木偶是你父親韓逸制作的嗎?”

“對。”

“你父親呢?”

“他已經消失快一個月了。”

“消失……為什麽不報警?”

“我父親喜歡旅游,而且不喜歡人打擾,經常一聲不吭就和我母親環繞世界去了。”韓繼之面不改色,“沒有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裏,有時幾個月有時幾年,總會回來的。”

“還真是一對任性的父母啊。”宋雪感慨,“你不怪他們嗎?”

韓繼之搖搖頭:“我的出生是為了成全他們的愛情,如果他們為了我而舍棄他們獨處的機會,不是得不償失嗎?”

“真沒見過你這麽懂事的孩子。”宋雪咋舌。

“宋警官懷疑我父親是操縱木偶的兇手?”

“例行公事罷了。”宋雪遞給韓繼之一張紙片,“想起什麽線索可以随時聯系我。”

“好的。”

“打擾了。”宋雪站起身準備要走,突然想起什麽,“哦,對了,牆上那副肖像畫很漂亮。”

“那是我母親。”

“難怪……”

宋雪走出別墅大門,感覺有一雙探究的眼睛盯着自己,回頭望去,視線停留在別墅二樓兩片窗簾的縫隙間,黑乎乎一條窄縫,什麽也沒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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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毒體內有仙石,但是我們不知道非毒在哪裏,屍狗裏面的仙石我們已經拿到了,現在幾乎可以肯定仙石碎片是分布于消失的木偶體內了,我們現在只能先去了解王雅蘭木偶的情況,它消失後又被找到,其中肯定有隐情,說不定是它自己回去的呢?官人,我們去找王雅蘭的兒子了解情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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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雅蘭:69年1月13日17時出生,十九歲結婚,二十歲生有一子,二十三歲離婚,其子跟随王雅蘭改姓為王颀,王雅蘭二十八歲成為著名時裝設計師,三十五歲因吸毒過量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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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颀加油!王颀加油!王颀必勝!王颀必勝!”女生尖細的嗓音充斥着整個操場,籃球場上揮汗如雨的少年們打籃球打得越發興奮起來,雖然女生們只是給又高又帥的王颀加油。

突兀的,出現一些違和的聲音,足以碾壓給王颀加油的聲音。

“啊~~~是韓少!”

“韓少竟然來操場了!”

“好想看韓少打籃球啊!”

韓繼之慢悠悠來到籃球場邊上,看王颀打籃球。

王颀有一對十分濃密的眉毛,眉毛下面是一雙鷹一樣的眼睛,眼神銳利堅定,過人帶球上籃動作一氣呵成,寬大的短袖穿在他精瘦的身上飄起來露出緊實的腹肌,短袖背後汗濕了一片,時不時幹脆利落地甩頭甩去額頭的汗,渾身上下散發着強烈的男性荷爾蒙氣息,在打籃球的同學中很容易便凸顯出來。

趁他們休息的時候韓繼之迎着王颀走上去:“學長您好,我想請教您幾個問題。”

“什麽問題?”王颀繼續往前走,走到一個獨自坐着的女生面前,女生黑色長發,齊整劉海,面不施粉顯得十分素淨,她遞給他毛巾和一瓶礦泉水。

“學長您之前是不是委托過仙緣木偶重新定制一個您母親的木偶?”

擰開瓶蓋,咕隆咕隆好幾口水下肚,王颀抹了把嘴,斜眼看韓繼之:“是啊,怎麽了?”

“學長為什麽又取消單子了呢?”

“本來我以為丢了結果又找到了,我之前說的很清楚啊。”

“那麽,學長能告訴我具體是怎麽丢的又是怎麽找到的嗎?”

“怎麽,做調研來了嗎?”王颀拉起坐着的女生,“我可沒空跟你細講。”

“抱歉,打擾了。”

“沒關系,小雯,走了。”王颀一招手,女生便乖乖地跟了上去。

顏子钰傳音道:“官人,他肯定有事瞞着,等放學後我們偷偷跟去他家裏看看吧。”

“嗯。”

韓繼之擡腿離開操場,背後突然傳來灼熱的氣息,一只手拍上他的肩膀,順勢那只手的主人就勾上了他的脖子走在他旁邊。

“不是不喜歡運動嗎,怎麽中午有空來操場呢?”

顏子钰氣憤地握緊了拳頭:“虧我之前還那麽同情他,竟然跟我搶官人!”

韓繼之拿開呂斯年的手,自從呂斯年“打敗”林恩那天起他就徹底變了一個人,不,應該說變回了小狼的本性*吧,不知道之前的僞裝是為了什麽,影響到的好像也只有林恩一人,兩人雖是同桌再也沒說過一句話,倒是呂斯年經常找韓繼之搭話,有意無意就喜歡和韓繼之勾肩搭背,不厭其煩進行各種肢體接觸。

“沒什麽,出來走走。”

“是嗎?剛剛還看見你和那個什麽叫王颀的說話呢,莫不是看上他了?怎麽,有了我還不夠嗎?他可是純直男哦,那個女朋友交往三年多了呢。”

韓繼之懶得跟他說話,面色冷淡地加快了步伐。

“哎,別走那麽快,開個玩笑而已。”呂斯年緊跟不舍,眼神故作輕佻其中卻又透露出一些緊張,“當初在美工課的時候,還有在林恩家裏的時候,你是不是對我有意思啊?”

韓繼之突然停下腳步,指着自己的眼睛,眼形狹長,眼眸黑沉,黑沉到看不出神彩:“你看仔細了,那兩次是不是我。”

呂斯年默然盯了韓繼之半晌,慢慢張大了嘴巴:“難道你有……雙重人格?”

韓繼之沒有回答,留給呂斯年一個高深莫測的背影。

“官人,雙重人格是什麽呀?”

“就是指一個人同時具有兩種非常不同的人格。”

“官人真的是雙重人格嗎?”

“……我只是在騙他而已,你不是知道嘛,是仙石的緣故。”

“對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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