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修行之途
嚴昊站在一群蝌蚪文之間，好奇地四下打量，不遠處的瘦小男子也在滿臉不耐煩地看着他。
“這些都是啥啊？”
“符文，用來凝聚天地靈力的。”男子滿臉的煩躁，“準備好了就趕緊坐下。”
嚴昊依言，乖乖的坐在了符文中間，等待着符文的激活。
不多時，符文忽的亮起，将嚴昊的小臉印的紅撲撲的，嚴昊趕緊閉眼，靜靜地感覺符文帶來的影響。
“唔這就是靈力嗎。”靈力的感知比嚴昊想象中的輕松得多。随着符文的亮起，嚴昊頓時感覺到四周多了些絲絲縷縷的什麽，那些細絲仿佛隐形的絲綢一般，柔軟無比，但又不見蹤影，而且給人一種暖洋洋的感覺，倒也算舒坦。
“接下來應該是納入體內吧。”嚴昊回想起男子剛講的東西，滿頭的霧水，“那要怎麽做呢？”
他按着想象中自己鯨吞那些靈力細絲的樣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結果無奈的發現那些靈力根本不上套。
“感覺到了卻吸收不到，這是個啥情況啊”嚴昊小臉上滿是郁悶。
“咦？”突然間，他發現那些靈力細絲如同一條條魚一般，向着自己緩緩地游了過來。不用他主動吸收，那些細絲便主動流入了他的體內。
“唔，好舒服！”靈力入體，嚴昊覺得自己像是坐到了暖爐旁邊一樣，一股暖洋洋的感覺從身體內部洋溢而出，貫穿四肢。只不過，這種感覺沒有持續多久，便随着靈力的消失而退散了。
嚴昊滿臉疑惑的睜開眼睛，正好對上了一旁的男子。
“你也沒感覺到？下去吧。”男子揮了揮手，就要趕嚴昊下臺。
“哎，不是”嚴昊趕緊出聲。
“又怎麽了？”男子的煩躁已經快流出臉頰了。
“那個，我好想感覺到靈力了。”
Advertisement
“那你吸收啊，愣着幹嘛。”
“我吸收了啊然後沒了”嚴昊的聲音裏透了一絲委屈。
“什麽？”
男子臉上的不耐收去了不少，快步走到了嚴昊身邊，一把抓住了嚴昊的小手，眉頭緊皺。
“我現在開始向你體內輸送靈力，你別亂動，難受就和我說！”
話音剛落，嚴昊頓時感覺到手臂處傳來了一絲刺痛，旋即一股磅礴的靈力湧來，沿着嚴昊的奇經八脈沖刷而去。
那種靈力所帶來的的感覺讓嚴昊很不舒服，就仿佛是一頭蠻牛闖入體內似的，不過好在沒一會兒随着靈力的再次消失，這種感覺也消散了。
“啊？！”那男子也是滿臉的茫然，自己輸入進去的靈力莫名其妙就沒了，這在他十幾年的測試靈力的生涯中還是頭回見。
“好疼！”嚴昊痛叫出聲，原來，那男子見輸入的靈力沒了動靜，便又加大了靈力的輸出。這一來可害苦了嚴昊，原本就不咋舒服，結果這一下直接差點撐斷了嚴昊的經脈。
男子這才察覺，趕緊收回了靈力，往後退了一步，留下一旁龇牙咧嘴揉着手臂的嚴昊。
“這孩子筋骨相當不錯啊。”男子話語中帶上了一絲驚訝，伸手在嚴昊小臂上捏了幾下，害得嚴昊又是一陣咧嘴。
“大師，這是怎麽了？”
嚴罡護子心切，一個健步竄上了臺，幾步走到嚴昊身邊，低下頭看道。
“這孩子難道是先天和虛空親和？”一旁的男子眉頭緊鎖，半晌才滿帶懷疑的提出了一個看法。
“和虛空親和？”嚴罡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每一位武師都會和一種或多種屬性向親和，而大部分屬性都是風火水木一類的”男子解釋時意外的耐心，“當然，也有一些例外，比如說我，靈力對于土屬性更為親和，所以在外人眼中，我可以算得上是一位擅長操縱土屬性靈力的武師。”
“嗯，你靈力沖進我體內時跟水牛似的。”嚴昊小聲抱怨。
男子略帶驚訝地看了他一眼，繼續道，“所以說這個孩子靈力可以說是虛空屬性的，這孩子天賦不錯，可惜了。”
“可惜了，為什麽？”嚴罡高興了一半，又楞了一下。
“當天地靈力入體時，與我們相親和的靈力會首先得到滋養，進而在體內形成一顆小小的種子。其實所謂的靈力修行，也就是培養靈力種子的過程，而培養靈力種子的方法，我們稱其為法門。”
“但是，虛空親和有所不同，它會首先吞噬靈力，而不是形成靈力種子，所以說，虛空親和的人對法門的要求格外的高。”
“那按法門修煉不就行了？”
“問題也出在這了，聖王國內幾乎沒有靈力修煉的法門。”男子嘆了口氣，“據我所知，別說是帝都，就算是皇城也沒有相關法門，畢竟這個屬性太稀少了。”
“啊？那怎麽辦？”一叔一孩子都傻眼了，有天賦還沒法修煉？
“所以說，可惜了這個苗子了。”男子也是嘆了口氣。
“不過——”
他突然話鋒一轉，“你想當一名煉體師嗎？”
“煉體師？”嚴昊揉了揉小腦袋，今天接收到的信息量實在是有些大，腦瓜中的處理器有些處理不過來了。
“嗯，武師中很冷門的一種”男子道，“比起修煉靈力，鍛體的難度和壓力都要大出許多，而且對于天賦和毅力的要求比起修煉靈力來只高不低，但是，如若練成，其實力也和同等級別的靈力武師不相上下，甚至由于煉體師更注重于實戰，其戰鬥力還在靈力武師之上。”
“這麽厲害。”嚴昊大眼睛裏直冒星星。
“是啊，聽說掙斷了四條鏈條的武師可以和宇級的高手争鋒，而且完全不落下風。”男子眼中也冒出了一絲向往，“要知道，前任老人皇的實力也只是在宇級巅峰啊，僅僅掙斷了四道鏈條，便可與其一決高下，那是何等的偉力！”
“我要學！我要學！”嚴昊按捺不住自己，一邊跳一邊道，這時小孩子的天性展現的淋漓盡致。
“不過，這可是相當的苦啊，你有這個決心嗎？”男子聲音恢複了嚴肅。
“我有！”嚴昊拍着胸脯道。
男子盯着嚴昊的眼睛，目光如炬，嚴昊稍有些畏縮，但他依舊是直直的與其對視。
“好，有氣魄！”男子贊許的點點頭，從懷裏掏出一卷破舊的羊皮紙來，遞了過去。
“這是煉體的總則和前兩道鏈條的詳解，你拿去看看。”
男子一邊說着，一邊将羊皮卷軸抛向嚴昊，後者則趕緊手忙腳亂的接住，抱在了懷裏。
“大師，這是不是太貴重了”嚴罡小心翼翼的道，嚴昊年紀小還不太清楚，他可知道一宗法門的價值究竟有多大！
現在市面上随便一宗法門都會被炒到幾萬兩銀子以上，而且還是有價無市的狀态。
要知道，就以嚴昊一家的花銷來說，一年能達到五十兩就已經算上奢侈了，幾萬兩銀子足以讓一戶人家以任何一種他們想過的生活過上五十年。
有些人為了一宗稀有的法門，會不惜一切代價，甚至包括殺人滅口！
“無妨，這宗煉體法門在軍中流傳甚廣，很多沒有多少靈力天賦的士兵都在練，算不得珍貴。”男子擺了擺手，道，“只是惜才而已。”
“哎呀，那真是太感謝了！”嚴罡慌忙道謝，擡腿踢了嚴昊一腳，“小兔崽子，快道謝！”
嚴昊一邊翻閱眼前的書籍，一邊漫不經心的向前走着，好幾次差點撞了人都沒有發現。
測完靈力，嚴昊一行人踏上了回家的路，令一行人感到驚訝的是，他們中的另一個人——嚴程星，居然也具有武師的潛質。
“你們不是有名額嗎，下個月讓她去蒼山城的武師培訓學堂上課吧。”男子有點驚訝，那麽小的一個村居然有兩個擁有武師資質的人。
“哥，哥，別看了。你也和我一起去呗。”嚴程星拉着嚴昊，撒嬌道，“咱們一起上學，練就一身本領，咱兄妹倆打遍天下無敵手！”
“我不行的。”嚴昊無奈，“我不是沒法修煉嗎，而且那個武師學堂也沒開煉體師的課。”
“誰說你不行？”嚴程星有點急了，“不就是沒有法門嘛，去那兒一定可以找到的！”
嚴昊不置可否，虛空屬性的法門難尋的程度超出所料，他自己也沒想着去修煉，自己一人按着羊皮卷上的煉體法門練就夠了。
在他看來，今後的路也就是長大後繼承大叔的職業，當上一個獵戶，每天出去打獵巡山，待年齡再大些，娶個媳婦生倆娃，一家人在後山上再建一座小二樓，和老家相互呼應，這樣的生活足夠了。
至于當個武師，馳騁疆場，笑傲一方，他還真沒想過。
嚴昊揉了揉嚴程星的頭，再沒有說話，繼續把注意力集中到了羊皮卷軸上。
一路無話。
回到了家中，嚴程星懶懶的打了一個哈欠，倒頭便睡。畢竟還是一個孩子，這樣的高負荷行走對她來說實在是很大的負擔。嚴昊也沒好到哪去，一路上便是哈欠連天，回來後和穆翠雲打了個招呼便上床睡覺了。
夜半子時，明月高懸，寒鴉凄切。
“唔好困。”嚴昊慢騰騰的爬下床，困得睜不開眼。睡覺睡一半突然要上廁所，他感覺這是人生最痛苦的事。
搖搖擺擺的走到茅房，解決完問題，嚴昊打算繼續搖回房間睡覺，這時，一陣低低的争吵聲映入耳朵，聲音的來源是嚴罡夫婦。嚴昊好奇心大起，悄悄摸了過去，把耳朵貼在門上偷聽。
“你說要把小昊送去翻雲城的學堂，但家裏的經費”首先映入耳朵的是穆翠雲的聲音
，随即傳來了一聲低低地嘆息，仿佛是來自于嚴罡。
“連大師都說了，嚴昊在煉體這方面的天賦相當少見，如果不送去的話太可惜了。”嚴罡輕聲道，“他雖然不是我的孩子，但我一直看他和我自己的親生兒子是一樣的，我怎能又虧待了他呢。”
“家裏面有點緊張啊”
嚴昊靜靜地聽着，不知何時，心中湧過一絲暖流，小臉上也挂上了幾絲淚痕。
“錢我想方法掙，重點是這兩個孩子誰都不能欠下！”嚴罡的聲音帶上了斬釘截鐵的意味，“大不了我多進幾次山，多捕捉些獵物回來賣錢，家裏不是還有一張老虎皮嗎，我拿到帝都哪裏賣了，錢就大體上夠了！”
“你還想去帝都？！你忘了上次是哪幫人把你打得那麽慘嗎？”穆翠雲聲音中帶上了一絲驚恐。
“這次不一定碰上吧，沒事，孩子要緊。”
嚴昊再也聽不下去了，他擦了擦眼淚，正對着門，輕輕地敲了三下。
咚，咚咚。
低沉的敲門聲打破了夜晚的寧靜，如同石子激起水面的波紋一般，在空氣中安靜地回蕩。
“哎呀，是小昊嗎，這麽晚了還沒睡啊，快進來吧，外面冷。”裏面也微微一怔，然後連忙傳出了穆翠雲的聲音。
嚴昊推開門，伴随着吱呀一聲，嚴昊輕輕地邁了進來。随手關上門，嚴昊輕吸了一口氣，雙膝下跪。
“爹，娘！”帶着哭腔的聲音久久在房間裏回蕩，嚴昊泣不成聲。有此爹娘，這是他被抛棄後遇見的最幸福的事。
“哎，娘在這裏。”穆翠雲笑中帶淚，從床上跳了下來，顧不得穿鞋，一把将跪在地上的嚴昊抱在懷中，任由嚴昊在她的懷中泣不成聲。
嚴罡欣慰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樸實的臉上滿是柔和。他悄悄回頭，擦掉了眼角的淚。
一刻即成永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