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城裏城外
夜色籠罩着整片公園,給層層樹木披上了一層銀霜。向下觀瞧,皎潔的月光被樹葉割得支離破碎,斑斑點點抹在地面上,如若不是大戰在即,嚴昊真想躺在草地上好好地睡上一覺。但很顯然這沒多少可能,現在所有人都只能緊繃着神經,靜等着黎明時刻的來臨。
嚴昊默默坐在小院門口的門檻上,身邊躺着他那杆漆黑大槍。閑來無事,嚴昊從身上摸出一根煙來,點燃,狠狠地吸了一口,煙氣入肺,再慢慢吐氣,看着被月光染成白色的煙霧緩緩散去,心頭不知為何有一種莫名的緊張感。
“我竟然也會緊張?”嚴昊低頭看看手中緩慢燃燒的煙頭,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可能是第一次參與這種規模的戰役吧。”略帶突兀的,莫籌的聲音在心頭響起,似乎想要安慰嚴昊。
“是啊,三十萬兵力投入呢,這麽多人,應該打下這座城是輕而易舉吧。”嚴昊修長的手指微彈,将煙灰煙灰彈開,又輕輕吸了一口煙,感受着口腔中慢慢傳開的麻醉感,努力想要讓自己放松下來,但不知為何,那種緊張和焦慮的感覺總是揮之不去。
“”莫籌忽的安靜了下來,似乎在想些什麽。
“你最好做好心理準備,這場戰役,估計遠遠沒有你想象的那麽輕松。”安靜良久,莫籌突然出聲告誡。
“啊?”嚴昊一愣,細細思索,頓時冷汗落了下來,透着臉頰緩緩下落。
沒錯,雖然說這邊投入的兵力在三十萬以上,但是駐紮在蒼山城的士兵也絕對不會低于這個數,更何況還有魔導大炮這種連宙階大強者都能轟死的戰略級武器,事實上戰況不容樂觀。”
“看樣子,大頭子還是落在我們頭上了啊。”
嚴昊微微苦笑,将抽了一半的煙蒂摁在地上摁滅,坐在地上發呆不語。閑來無事,他又順手抄起了一旁的大槍,欣賞着上面玄奧密布的花紋,他總感覺其中好像有什麽特殊的韻味,經過幾個時辰的訓練,他已經基本可以适應這杆大槍的重量了——只要一直保持煉體決的催動就行。
“老師,你覺得這杆武器怎麽樣?”
嚴昊開口了,冥冥中他總覺得,這把武器相當不簡單。
“很不錯,這已經可以當做你的本命武器了。”出乎意料的,莫籌給了這個武器很高的評價。
“本命武器?那又是什麽?”嚴昊很好奇,這又是一個從未聽過的新鮮概念。
“說白了就是祭煉一生的武器。煉體師到了中後期可以選擇的路有很多,比如說有的煉體師只會專注于自己肉體的提升,對于武器一類的置之不顧:而有的煉體師則會用盡一生去祭煉一把兵器,讓這把兵器與自己息息相關,共同存亡當然,也有煉體師會祭煉多把兵器。”莫籌耐心解釋,“我走的路是第二條,也就是說,我也有我自己一直祭煉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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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嚴昊點了點頭,“老師你祭煉的武器是什麽?”
令人奇怪的是,莫籌并沒有回答,反而沉默了下去,嚴昊很聰明,立刻知道這估計是勾到了莫籌一些不好的心事,便立刻轉移了話題。
“對了老師,你說為什麽這把兵器足以當我的本命武器妖玄鐵有這麽厲害嗎?”
“這是哪門子的個妖玄鐵啊。”莫籌似乎有些哭笑不得,“這個東西的原料是金屬的‘髓’,有着金屬之母的稱號,你管它叫做母金就行了,很少見的,也難怪那個孩子把它認錯了。”
“這個是用母金打的?難怪那麽重。”嚴昊恍然大悟。
“肯定不是純母金啦,應該還混雜了亂七八糟一堆金屬。”莫籌再度給嚴昊掃盲,“如果是純母金打造的,那麽這個東西的價值就高得離譜了,就算是位于第三階位的玄階高手都會眼紅,這麽個東西,我估計能熔有拳頭那麽大的一塊母金就已經很不錯了。”
“你好好拿着用吧,以後如果還能碰見母金什麽的就把它融到你的武器裏去,這對提升你的武器性能有很大幫助的。”
莫籌在嚴昊心頭的聲音慢慢淡去,只留下嚴昊一人坐在門檻上默默沉思。
“好了,現在想這些已經沒用了!”嚴昊扔下大槍,任由其将地面砸出一個深坑,伸出雙手狠狠在自己臉頰上拍打了幾下,好讓自己清醒過來,直立起身,向着遙遠的東方眺去,任由第一縷陽光将自己吞沒。
“準備——動手了!”
與此同時,城外。
離城大約不足二十裏的地方,不知何時早已密密麻麻地站滿的士兵,布滿了山野。手臂上纏着的紅色布帶随風飄搖,給整幅單調的畫面帶上了一絲血腥的色彩。和那些吊兒郎當的帝都士兵不同,他們一個個血氣方剛,虎背熊腰。臉上帶着無比的剛毅,眼裏散發出來的仇恨讓人不寒而栗,如此之大的一支軍隊,卻是如此的沉默,似乎站在那裏的只是一只只的木雕。
他們原本就不是什麽戰士,只是在聖王國的重刑苛稅下無法繼續茍延殘喘的普通百姓而已,為了生計,為了活命,他們只能加入其中,繼續戰鬥——為了第二天的口糧,為了自己家鄉的妻兒,也為了将這片土地從聖王國的手中救出,更為了依舊在聖王國壓迫下苦苦煎熬的百姓們。
忽然,所有士兵的目光同時集中在了前方,不知何時,他們的前面出現了一位滿身铠甲的中年人。中年人乍一眼看上去似乎和一般的士兵沒什麽區別,但若是走到近前,則瞬間會被一股滔天般的殺氣所籠罩,那種令人不寒而栗的感覺,讓人感覺自己仿佛面對着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尊殺神,一尊自小便沐浴在鮮血中成長的殺神,似乎只要他的一個瞪視,自己就會立刻匍匐下去,只有瑟瑟發抖的分。
那人便是這次行動的總指揮——總兵,齊龍。
破曉時的朝陽毫不吝啬的照過每一位士兵,讓那股肅殺之氣頓時變濃了不少。齊龍轉過頭,望了一眼不遠處籠罩在薄霧中的雄偉城池,轉頭,再度面向了沉默不語的士兵們,抽出了佩劍,高高舉起,然後指向了蒼山城。
對于他們,動員只需要一句話就夠了。
“敵人,就在前方!”
外面,也開始了呢。
嚴昊背着大槍,聽着遠處傳來的整耳欲聾的怒吼,輕輕地轉動脖子,咔嚓咔嚓的聲音随之響起。身旁站着的是一行潛入城中的弟兄們,吸引敵人注意,削弱敵人士氣的大任就落在了他們身上。
“準備好了嗎?”戚雅靜偏過俏臉,微微一笑,看向了嚴昊他們。
“是!”一行人齊聲應答。
“那就大鬧一場吧!記住別把自己弄死了!”
“是!!”
與一行人分開後,嚴昊手裏拖着漆黑長槍,在一條昏暗的小巷裏撒足狂奔,為了保證效率和任務的安全性,本着不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裏的原理,嚴昊一行人決定化整為零,分頭行動。嚴昊選擇了單人上路,上官菲原本想跟過來,但被嚴昊拒絕了。
“咱們戰鬥力原本就不均勻,我一個人夠了。”嚴昊簡單交代了幾句,便急忙上了路。
一路上,嚴昊的思索就沒有停止過,到底該怎樣前進,如何才能在造成最大的破壞。要知道,應急糧倉肯定是無法破壞的,要是帝都士兵選擇死磕的話,誰勝誰負還真是個大問題。
“頭疼啊”
突然,嚴昊猛地停住,靠着牆角躲了起來,看着一旁匆匆跑去城門支援的一隊帝都士兵,心生一計。
“好嘞,先從打掉他們的援軍開始吧。”
一邊想着,嚴昊周身混沌血氣沸騰,緊握住手中漆黑大槍,從身後襲向了那一隊帝都士兵。
一刻鐘後。
“這已經是第三隊了啊,就沒有一個可以好好陪我玩玩的人嗎”
嚴昊将大槍立在一旁,一屁股坐在一具帝都士兵的屍體上,那人其實還沒死透,被這一壓差點壓得當場去世。
“喂,我說,你們也配叫做士兵嗎?”嚴昊就這麽大剌剌地坐在大馬路上,周邊圍觀者一群滿臉驚恐的百姓,屁股底下還壓着一具半死不活的屍體,他低下頭,看着身下的士兵,語氣雖然帶着調侃,但是眼中的冷芒卻絲毫沒有減少,反而伴随着殺氣愈發愈烈。
“混賬”士兵被壓得喘不上來氣,伸手拼命地想要将嚴昊推下去,但無濟于事。
“你們除了搜刮民脂還會幹什麽?如果你們不那麽壓榨百姓,百姓會起來造反麽?誰不想有個安逸的日子過啊。”嚴昊将屁股底下的動靜直接無視,仿佛是喃喃自語,“你也是,我也是,誰不想好好活着呢。”
“所以說——”嚴昊向後一仰,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拔出大槍,結果了那個士兵的性命,“帝都,還真他娘的沒有一個好東西。”
一邊念叨着,嚴昊望向了遠處若影若顯得城牆,突然,一個大膽的想法在腦海中掠過,頓時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