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點利息
“唔好痛。”
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嚴昊這才慢悠悠地蘇醒了過來，發覺自己正平躺在一張潔白的單人床上，環顧四周，發現自己似乎在革命軍的臨時救護站裏，周邊似乎無比的嘈雜。身着黑色服飾的醫護人員正忙得不可開交，伴随着傷員痛苦的呻吟，一時間，竟然沒有人注意到這裏有個病號坐了起來。
“我這是被炮轟了？”
嚴昊這會兒腦子依舊昏昏沉沉的，剛拿一下委實震得不輕，這會兒腦子還嗡嗡響呢。要擱一般的武師身上，那一下足以讓其原地升天，但碰上了嚴昊這種近乎變态的體格，似乎也就是被震得暈了過去。
“嚴昊小兄弟你醒了？”忽然，從身背後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可以聽出，聲音的主人似乎松了一口氣。嚴昊回頭一看，正是剛剛在戰場上認識的都指揮王隆。
“王老哥，你怎麽來了？”嚴昊愣了一下，看了看還在喘氣的王隆，問道“你不是在前線嗎？”
“不是，現在西面的城牆基本上已經打下來了，我是被替下來的，現在別的兄弟們頂着呢。”王隆擦了擦汗，“多虧了你那一炮，幾乎把所有士兵都吓傻了，我們這才毫不費力地攻下了西面城牆，按照這個勢頭，今天以內這座城就能拿下。”說到這裏，王隆搓了搓手，顯得無比激動。
“不過嚴昊小兄弟你也真是的，下手就不能慢點嗎，我還沒說完你就動手了，也得虧你這體格，擱一般人早死了。”王隆話音一轉，又轉回到了批評模式。
“我還以為你不讓我轟呢。”嚴昊燦燦的，尴尬地笑了幾聲，“我當時的确有些激動了。”
“你小子膽子也夠肥的，那種事都敢做，不過，倒是合我的胃口。”王隆哈哈大笑，剛見面時那種文質彬彬的感覺蕩然無存，“你感覺怎麽樣？如果沒事的話咱們走吧，齊總兵想要見你一面。”
“齊總兵？想要見我？”
嚴昊愣了半晌，他只是一介小兵而已，軍中像他這樣的人要多少有多少，而齊總兵何許人也，號令近百萬人馬，威風無限。整個西部戰線，比他權力要大人的兩只手就能數出來，這種人物一般來說嚴昊是沒有資格和其見面的，如今齊龍居然邀請他相見，嚴昊不由得有種受寵若驚之感。
“你可是大功臣呢，趕緊走吧，齊總兵在帳裏面等你呢。”
王隆看了看一臉不知所措的嚴昊，微微一樂，一把拉起嚴昊，向着外面走去。
走出了用來充當戰地醫院的帳篷，嚴昊第一時間便注意到門口立着的一杆大槍，不由得一陣莞爾，這不就是他的那杆槍嗎？
“這是你的吧，我找人幫你擡回來了。”王隆看了一眼威風凜凜地立在那裏的漆黑大槍，臉上抹過了一絲笑意，“我聽說去了十幾號人，分了兩撥，這才給擡回來，也難得你一直扛那麽個大家夥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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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是煉體師嘛，已經習慣了。”
嚴昊笑了笑，跨步向前，單手握住了槍柄，體內混沌血氣暗湧，手臂上青筋緊繃，伴随着嚴昊一聲低喝，漆黑長槍瞬間離地，嚴昊抖了一個槍花，将它重新背在了背上。
“咱們走吧，齊總兵還等着呢。”
嚴昊微微一笑，向着看得發愣的王隆揮了揮手，示意他頭前帶路。王隆這才回過神來，尴尬地笑了笑，再度邁開了步伐。
“嚴昊小兄弟真是天縱神力啊。”王隆發自肺腑地感嘆。
“體質有些特別罷了。”
嚴昊打了個哈哈，随便遮掩了過去，他牢記莫籌的忠告，不要讓第三個人知道他修煉成了混沌煉體決，說者無意聽者有心，保不齊會落到哪個有二心的人耳朵裏。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不一會兒便到了總兵的大帳，看着那座似乎和其他連營沒什麽兩樣的大帳，一向古井無波的嚴昊現在居然也有一絲緊張。
“快進去吧，齊總兵等着呢。”王隆向裏回禀了一聲，轉過頭，對着嚴昊的方向點了點頭，嚴昊趕緊提步，跟了進去。
帳中無比樸素，幾乎沒有什麽裝飾，偌大的帳篷中，僅僅是擺了一張樸素無比的桌子，桌子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書籍和卷軸，但絲毫不顯得雜亂。離着桌子不遠處有一張窄窄的單人床，床上倒是收拾的十分整潔，看得出來，這座帳篷的主人似乎是個嚴于律己之人。
“嚴昊參見齊總兵。”
嚴昊剛準備行禮，便感覺到了一股柔風将他的身體扶了起來，似乎有一股力量在阻止着他繼續行禮。
嚴昊順勢起身，擡首望去，眼前的中年人器宇軒昂，劍眉虎目，端坐在書桌面前，不怒自威。
這就是所謂的總兵嗎
嚴昊凜然，哪怕他只是站在那裏，他也能感覺到隐約之間傳來的一股壓迫之感，那股感覺，既來自于實力上的巨大差距，也有來自于那種由內心深處的莫名緊迫感，那種感覺，就仿佛是綿羊碰見了豹子一般，令人不經意間戰栗。如若是心智稍弱之人，估計這會已經雙腿打顫了吧。
不過，好在那種感覺稍縱即逝，嚴昊很快便感覺到了壓迫感的喪失，再看向齊龍時，發覺他平靜的目光中竟然帶上了幾分贊賞。
“考驗麽。”
嚴昊悄悄撇了撇嘴，身體也是逐漸放松了下來。
“小夥子，你是哪個部的？”齊龍發話了。
“回齊總兵，戚雅靜副将座下無名小卒。”
“戚副将手下的戰士嗎，難怪呢，你們這次負責的是內部滲透吧？”不知道是不是嚴昊聽錯了，齊龍的聲音中居然帶了點客氣的味道。
“是的。”
“你們辛苦了，幹得很不錯。”
“齊總兵謬贊了，我們只是做了力所能及的事情罷了。”
“敢把城主府都炸了，這可不是力所能及啊。”齊龍臉上抹過了一絲莫名的笑容，“我都已經聽說了，不過也得虧了你那一炮，現在城裏面都說城主已經歸西了，搞的是人心惶惶，我們也得以趁此拿下西牆。”
兩人随意寒暄了幾句，便再度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看得出來，這仨人都是屬于那種人狠話不多的那一類，過了好一會兒，齊龍再度打破了僵局。
“對了，你有什麽打算？”
“我先歸隊吧，我在戚副将那裏還有一關要過呢。”嚴昊苦笑，他這次算是擅自行動，雖說是立了功，但是到了戚副将那裏，估計還有一道難檻要過。
“這樣啊，沒事，戚副将那裏我會幫你說說的，你不必太過擔心。”齊龍雖然是個武将，但是心思相當細膩，一下子便看出來嚴昊這次的行動似乎有些難言之隐，當下也是開口，竟是要幫嚴昊開脫。
“這——”嚴昊一愣，他沒有想到齊總兵居然會替他說話。
“沒啥，我們還欠你一個人情呢，你收拾一下就準備歸隊吧，我估計戚副将已經等得快急死了。”
齊龍擺了擺手，示意嚴昊不必擔憂。嚴昊見狀，只得抱了抱拳，道了聲謝，便退出了營帳。
“齊總兵，您——”王隆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完全沒有理由費工夫去幫嚴昊開脫。要知道，總兵一天都是日理萬機，忙都忙不過來呢，抽出點時間做那些事情簡直是不可思議。
“沒什麽，這是一個好苗子，結一點善緣而已。”齊龍抄起了一本書，繼續翻閱。
“而且，天要變了。”
“這個東西我們稱它為‘手爪’，有了它，爬牆起來會容易不少，而且這個東西不管是多麽高的城牆都可以爬，比起雲梯來好用多了。”
西城牆下，一個革命軍正耐心地為嚴昊講解着手上的東西，那似乎是一雙凹凸不平的手套，上面布滿了釘紋，看起來倒也是霸氣非凡。
“你看，你只需要這樣，用手摳住牆磚，然後引體向上，腳注意蹬住牆，然後往上爬就行了。”
嚴昊學得飛快，不到半柱香的時間，他便已經熟練地掌握了“手爪”這個玩意的使用竅門了。
“好嘞，謝謝老哥，我先上去了。”嚴昊一邊說着，一邊蹭蹭地往上爬，一轉眼便沒了蹤影，看得地下一衆士兵一愣一愣的。
“這他娘是猴子轉的世吧”
“我看假不了，這也忒麻利了。”
“不是猴子就是壁虎，絕對逃不了這兩樣。”
底下一群革命軍竊竊私語，吐槽個沒完。
“呼，扛着大槍爬這個還真累。”
嚴昊速度飛快，沒一會兒便爬到了城牆頂端，他站在牆頭上，擦了擦汗，看着身後的火光沖天，陷入了沉思。
“這一票好像真的有些大了啊那些民宅有沒有被波及啊？”
“嚴昊！！！！”
突然，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傳來，震得人耳朵嗡嗡作響，仿佛要聾了一樣。嚴昊急忙向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只見不遠處靈力抟扶搖而上，恍若驚濤駭浪一般，伴随着一股無與倫比的可怕殺氣。那正是這座城的城主，他再也坐不住了，終于現了身。
“嚴昊！！你給我死過來！！！”
城主離嚴昊這裏只有不足百丈，說話之間還在不斷接近，終于，嚴昊看清楚了那包裹在靈力下的凄慘一幕。
城主在受到炮擊時正好呆在城主府的中央，和炮彈怼了個正着，不過也算他福大命大，竟然撿回了一條小命，當然，也付出了極為慘重的代價。
眼前的城主，早已沒了剛見面時的器宇軒昂，頭發披散着，雙眼通紅，一只袖子空蕩蕩的，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完好。
“嚴昊！！給我死來！！！”
磅礴的靈力瘋狂噴湧，城主雙目圓睜，怒發沖冠，手中多了一把裝飾的奢華無比的長劍，向着嚴昊的方向猛劈了過來。
轟！！
一時間，劍氣縱橫那可怕的靈力在秘術的催動下，發出了驚天動地的沖擊，嚴昊臉色一凜，雙手握緊了漆黑長槍，混沌靈力在煉體決的催動下瘋狂湧動，和自己沸騰的鮮血染成一處，感受着源源不斷湧出的可怕力量，嚴昊不退反進，大喝一聲，長槍向前揮動，攪碎了縱橫劍氣，和城主手中的奢華長劍撞在了一起。
“那是我的東西！”城主眼睛通紅，手中長劍瘋狂揮動，想要盡可能快的解決掉嚴昊。他很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知道無法久戰。
嚴昊薇薇冷笑，沒有搭話，手中長槍輪轉如飛，将城主的攻擊盡數接下。從剛才的交手他已經看出，那一炮已經給了城主足夠的重創，現在的他，實力也就是和上官菲相仿，早已大不如前。而嚴昊卻是最為完美的狀态，血氣沸騰。現在的嚴昊，有把握越級将城主擊殺！
果不其然，一袋煙的功夫後，嚴昊發覺城主已露出疲态，當下找準破綻，向後拉開一步，将手中的漆黑長槍擲出，硬生生地将其釘在了城牆上！
嚴昊得理不饒人，翻手摸出了一把匕首，快步向前，順着城主的脖子抹去。
“嚴昊，別殺我！！你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事到如今，城主也害怕了，急忙大聲求饒，眼中抹過了一絲冷芒。
那冷芒并沒能逃開嚴昊的眼睛，嚴昊面色冷漠，手起刀落，将面前城主的首級一刀削下。鮮血順着腔子噴湧而出，染紅了半面城牆，嚴昊眉頭微皺，輕輕側身，躲開了飛濺的滾燙血液。
“先收點利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