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練兵日記
轉眼間，半年的時間緩緩流過。
這半年裏，嚴昊一行人選擇駐紮在了蒼山城內，并沒有随着齊龍所率領的大部隊離開，究其原因，似乎是因為蒼山城裏缺少相應的守軍，而齊龍手下的部隊又有了新的作戰任務。于是，守城這個艱巨的任務就落在了戚雅靜所帶領的不足萬人隊伍的身上。
“喂，我說，咱們這幾個人夠用的嗎......”
今天輪到了嚴昊和上官菲兩人巡邏。這一會兒，兩人正沿着高聳的城牆慢悠悠地前進，一邊檢查邊防情況，一邊看看城牆外連綿不斷的山脈，倒也算是舒心。
“勉強吧，稍微忙一點能湊活着維持下去。”
上官菲随手撿起一塊破碎的磚塊，捏了捏，一抖手，将其丢下了城牆。
“你小心點別砸到人啊。”
嚴昊有些無語，看着一邊孩童心态的上官菲，嘴角抽了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我看着呢，下面沒人。”上官菲随口答道，眼神繼續在腳下的城磚附近游走，想再找到一塊可以丢下去的石子。
“戚雅靜那邊怎麽樣了？”
嚴昊以手扶額，選擇了将她的行為無視，繼續問道。
“比前段時間稍微好點了，似乎是找到點感覺了，但還是忙了個半死。”
上官菲聳了聳香肩，聲音裏也多了幾分無奈。
随着蒼山城城主的戰死，整個城池頓時陷入了六神無主的狀态。為了保持城池的安泰和睦，齊龍臨時決定讓戚雅靜擔任代理城主一職，直到上面委派的官員到來為止。但是，這都半年過去了，那個官員還是蹤跡全無，不知道是不是死在半道上了。那姑娘自小習武苦讀兵書，對政治這一方面基本上一竅不通，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把城池管理的井井有條，也算是難為她了。
“趕緊走吧，戚城主說中午還找我有事呢。”嚴昊伸了個懶腰，催促道，“咱倆趕緊把這段城牆檢查完，要不趕不上吃午飯了。”
“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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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到快吃飯了，上官菲立刻來了精神，挺起小身板，快步跟在了嚴昊後面，繼續進行日常的巡邏。
“小昊啊，你來啦。”
戚雅靜坐在臨時搭建的城主府裏——原先那個被嚴昊轟飛了，頂着個令人矚目的大黑眼圈，一邊翻閱着一摞摞資料，聲音有氣無力。
“您這是......快成仙了啊......”
嚴昊有些發愣，看着那個這半年幾乎沒睡過囫囵覺的戚雅靜，隐隐間有些心疼。這畢竟也是自己的上司，對他挺好的，現在都熬成了這個樣子，心裏有些怪過意不去的。
“快了快了......”戚雅靜靠在了椅背上，俏臉上滿是倦意，也不知道是什麽快了，“這兩天已經好多了，新的班子也搭建的差不多了，過兩天就可以把任務交給他們了，我也可以緩緩了......”
“你也得好好休息啊。”嚴昊嘆了口氣，繼續道，“話說回來找我有什麽事嗎？”
“明天晚些時候上面應該會調過來兩萬左右的革命軍，你注意交接一下，順帶安排一下防守事宜。”
戚雅靜随口說着，從面前小山一樣的資料中抽出了一摞資料，遞了過去。
“按照這個單子上的執行就沒什麽問題了，注意交代清楚換防時間和位置就行。”
“這點小事我們自己就能處理清楚啦，你沒必要這麽面面俱到的。”嚴昊翻了翻資料，感動之餘，也是有些哭笑不得，“交給我們就行了。”
“哦對了，還有一件事。”戚雅靜擡起頭，看向了嚴昊，兩圈修仙紋看起來格外矚目，“那兩萬人裏面還有三百名新兵，你負責訓練他們，以後，他們就是你手下的兵了。”
“好的......什麽？！”嚴昊還沒有反應過來呢，一瞬間被驚得差點跳了起來，“我......我帶兵？？”
“是啊，你現在不是百戶嗎，你也該學着帶兵打仗了，不能總是一個人往前沖吧。”戚雅靜笑了笑，輕輕偏了一下小腦袋，微微一樂，“加油哦，嚴百戶。”
第二天。
“我說小昊啊，你這是......要出殡嗎？”
上官菲看着一身正裝，站的如同一杆大槍一般挺拔的嚴昊，嘴角抽了又抽，忍不住調侃道。
“什麽叫出殡啊。”嚴昊氣得夠嗆，挺拔的身子立刻軟了下去，“我這不是要帶新兵了嘛，給他們留個好念想。”
“這是哪門子的個留念想啊。”上官菲哭笑不得，“你這一身弄得跟個小白臉似的，誰會怕你啊——哎哎哎你先別黑着臉脫啊，其實你穿這一身實話蠻帥的。”
上官菲原本想繼續吐槽，但看了看小臉發黑的嚴昊，又把嘴邊的話換了個說法。
完成交接手續，老高他們帶着新來的革命軍熟悉環境去了，就留下嚴昊一個人和三百來號新兵蛋子在那裏大眼瞪小眼。
“這個小不點就是我們的長官？”
“長得倒挺嫩的，該不會是女扮男裝吧......”
“聽說實力是挺強的，不過這也太小了吧......”
“誰知道呢，估計也就是吹吹吧。”
聽着眼前一夥新兵蛋子們的竊竊私語，嚴昊臉更黑了，他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等待着他們安靜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竊竊私語的聲音這才消失殆盡，嚴昊看着眼前這幫站沒站樣坐沒坐樣的士兵，強忍住內心湧起的無名火，半晌後，冷冷發聲。
“都吵完了？”
“是！”有人嬉笑打诨，一時間，原本安靜下來的隊伍又笑成一團，場面再度失去控制。
“安靜！！”
嚴昊內蘊一股靈力，怒吼出聲，聲波重重展開，震得人耳朵生疼。
“毫無紀律，目中無人，你們到底想要幹什麽？！是看不起我還是想要造反啊？！”嚴昊怒罵道，“全員聽令，出城！”
下達完了命令，嚴昊轉過身，也不管身後的人有沒有跟上，大步向着城外走去。
此時正值晌午，豔陽高照，室外溫度極高。一衆士兵站在大太陽地裏，怨氣沖天，敢怒不敢言。
嚴昊自己也沒有搞特殊化，換上了一身輕甲，直直地立在一行人面前，面向太陽，看着眼前的三百名新兵，眉頭緊鎖，思索着以後的訓練方針。
“全體都有，卸下铠甲，圍繞城池，準備跑步！”
看這幫士兵差不多曬勻了，嚴昊點了點頭，下達了另外的一道命令。
“啊？”
原本就被曬得東倒西歪的士兵一聽，當場栽倒下去一片，看着眼前的嚴昊，有些難以置信。
“你......你是魔鬼嗎？！”
“你們覺得是就是吧。”嚴昊并沒有脫掉身上的輕甲，只是随意活動了活動脖子，慢悠悠地走到了那幫士兵面前，轉身，沿着城牆向前跑去。
“都跟上來！有掉隊的再加一圈！”
看到是嚴昊領跑，一衆新兵的怨氣不知為何減輕了不少，一個個脫了個光膀子，吆喝着跟在了嚴昊身後。
蒼山城并不算很大，一圈也就是不到百裏的樣子，但那也足夠那幫新兵蛋子受的了。
“一二一，一二一！”
嚴昊中氣十足，跑在最前面，口中口號響亮。
“一，二，三——四！”後面的士兵跑出了激情，跟在後面大聲喊着口號，聲音震天動地。
“這小子，蠻有一套的嘛。”
上官菲站在城牆上，看着正從底下跑過的新兵蛋子，繡眉微微一挑，樂道。
“是啊，說不定他在這方面有一種特別的天賦呢。”忽然，身後傳來的聲音吸引了上官菲的注意，下意識地回頭一看，正看見戚雅靜披了一件黑乎乎的大衣，搖搖晃晃地從城牆旁的樓梯上爬了上來。
“小戚你終于出關了！”
上官菲歡呼一聲，向着戚雅靜的方向沖了過來，一頭撞在了戚雅靜懷裏。戚雅靜一方面由于過度勞累，再加上猝不及防，被那丫頭一撞，差點直接從樓梯上栽下去。
“啊啊啊小心！”上官菲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戚雅靜，将她從掉下去的邊緣拉了回來。
“你想要謀殺上司嗎......”戚雅靜揉了揉頭，苦笑了一聲，被上官菲攙扶到了城牆邊，看着嚴昊帶領的一衆新兵卷起漫天塵土，越跑越遠，眼中流露出了些許欣慰。
“這孩子，也長大了啊。”
“你說，那個所謂的‘救國的聖女’在他這個年齡時，能有他那麽厲害嗎？”忽然，上官菲似乎想起來了什麽，帶着一股調侃的語氣問道。
“不好說......我本人從未和她正面交鋒過。”戚雅靜搖了搖頭，神色帶上了幾分凝重。
“但是，據說那個女人幾乎是戰無不勝，她對戰局的掌握能力也已經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而且，更可怕的是，那家夥最擅長的就是以弱擊強，經常是幾千人就把對方幾萬人繞得團團轉，而且，她打起仗來向來都是一步一步蠶食，殺一個算一個，相當惡心人。”
“這也是她被稱為救國的聖女的原因，現在很多聖王國的國民都覺得，只有她可以救聖王國于水深火熱之中，也只有她才可以打敗我們革命軍，解決內亂問題。”
“就靠那一個女人，可能嗎？”上官菲冷笑，輕輕撩了一下被風吹亂的翹發，繼續看向了發呆的戚雅靜，“就一個人怎麽可能力挽狂瀾——”
“問題就出在那了，她一個人，真有可能力挽狂瀾。”
戚雅靜收了收吹散的大衣，緩緩地回頭，黑眼圈下的眼神格外滲人。
“哪怕是在最高層眼中，那個女人的威脅也是最可怕的，為了針對她，我們現在已經是竭盡全力，包括暗殺在內的無數手段我們都用過，但是無濟于事。那個女人仿佛是有天神護體似的，每次都能化兇為吉。”
上官菲臉色也沉了下來，她很清楚這意味着什麽。
“好了，現在說這個也沒用。”戚雅靜伸了個懶腰，黑色大衣順着香肩滑到了地上，但她似乎并不在意。
“我們現在要做的只能是靜待其變，如果說和她碰上了，要做的也只有拼死抵抗一途。”一邊說着，戚雅靜彎下腰，撿起了掉在地上的黑色大衣，抖了抖沾在上面的灰塵，重新披在了肩上。
“我先回去了，還得接着忙呢。”随意打了個招呼，上官菲再度恢複了以往那種急匆匆的步伐，轉眼間就消失在了城牆樓梯處，只留下了一旁靜靜沉思的上官菲。
“救國的......聖女麽。”
轉眼間，天已近黃昏，一抹夕陽懶散地照在城牆上，将城牆抹成了一片金燦燦的顏色，優雅無比。
嚴昊精神抖擻，叉着腰，看上去一點也不像跑了近百裏的樣子，俯下頭，注視着地上躺得橫七豎八的一幫泥猴，臉上帶上了一絲贊許。
“感覺怎樣？”
“百戶......百戶大人，您他娘的是人類嗎？”一個士兵艱難地擡起頭，看着一幅沒事人般的嚴昊，嘴角抽了又抽，吐出了一句相當不敬的話來。
“我是煉體師啦，這點程度不算什麽。”嚴昊打了個哈欠，并沒有在意他的不敬。活動了活動脖子，聽着脖子處傳來的咔嚓咔嚓的聲音，嚴昊回過頭，指揮者幾個夥夫支起一口大鍋，看着他們講一樣樣菜碼倒入鍋內，不經意間，嘴角浮現出了一抹微笑。
“百戶大人，這是......”有幾個士兵已經有氣力說話了，他們艱難地爬起身，看着眼前的一幕，有些發愣。
“晚飯啊，人是鐵飯是鋼，不吃怎麽行。”嚴昊頭也不回地道。
“可以問一下吃啥嗎？”有幾個膽大的士兵想要湊過去，被嚴昊一揮手制止了。
“炖肉，管飽。”
“炖肉？！真的嗎？嚴百戶萬歲！！”士兵們一聽見晚飯是炖肉，當下連累都顧不上了，齊聲歡呼。其實，他們也是窮苦農家出生，因為稅官的剝削，經常是連飯都吃不飽，一年也難以見一次葷腥。這次發現當上了兵居然可以吃肉，而且管飽，不由得精神為之一震。
“以後跟着我混的都聽好了，別的我不敢保證，但是我可以保證，只要聽話，每天都有肉吃！”嚴昊回過頭，張開雙臂，看着眼前的歡呼雀躍的一幫士兵，大聲宣誓。
“萬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