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可想起這個,火氣反而更大了。

嚴語把碗放回桌子上,可并沒有坐回他的位置,而是走到嚴知文的身邊,半蹲下來,“哥,我……”

嚴知文以為嚴語只是過來說話的,并沒有防備,結果下一刻嚴語突然用手按住了他的肩膀,嚴知文的身體本能讓他出手,雖然最後收住了勁,但還是打到了嚴語的右手臂。嚴語仿佛感覺不到痛,還是完成了他的目的,他感受着哥哥嘴唇的溫度,真好啊,哥哥的嘴唇是暖的。

嚴知文推開嚴語,臉色倒沒有嚴語想象中的那麽難看,他緊盯着嚴語的眼睛,很平靜地問道:“你想要什麽?”

“我喜歡哥哥,這個事情哥哥不是很清楚嗎?”嚴語原本想說他愛哥哥的,可他又記起第一天的事情,哥哥跟他說不要說愛,這會讓他覺得諷刺。

“對,我很清楚。所以呢?你想要什麽?”嚴知文也不等嚴語回答,“你根本不清醒。”撂下這句話後,嚴知文繼續吃飯,也不管嚴語一直在他身邊呆立着。

被嚴知文打到的手臂開始發疼,疼的嚴語連離開的力氣都沒有,他想要哥哥啊,他不想只是哥哥的弟弟,他想要哥哥完完全全屬于他,可是哥哥不想要他的愛,哥哥只想讓他清醒。

嚴知文吃完飯後,走到雜物櫃旁拿出紅花油,塗了點在自己的右腳上,又走到還呆立着的嚴語旁邊,也不說話,把嚴語的袖子拉上去,低着頭給他塗紅花油幫他按摩着。紅花油的味道有些刺鼻,嚴知文正按摩着突然有水珠低落下來,他擡頭一看,嚴語的眼圈果然紅了,嚴知文也不去管他,繼續幫他按摩。

“好了。”嚴知文把袖子拉回下來,嚴語眼裏的淚珠還在打轉,“說句話。”嚴知文說道。

嚴語不知道哥哥是什麽意思,“謝謝哥。”

“別哭了。”嚴知文別過頭去,還小聲說了一個字:“乖。”

*******

嚴知文對一個人好是掩藏不住的,特別是當那人是嚴語的時候。

“過來。”嚴知文沖着剛洗完頭的嚴語喊道。

“坐下。”嚴知文接過嚴語手裏的毛巾,開始幫嚴語擦幹頭發,并用吹風機吹幹。在把吹風機放回去時,嚴知文被鐵鏈絆住差點摔倒,可他什麽反應都沒有,不像之前會故意罵幾句,只是平靜地跨過去。

哥哥在淡化鐵鏈的存在感,嚴語立刻意識到了這點,但他不明白甚至開始恐懼與不安。他了解哥哥,哥哥決定的事情從來不會因為感情而改變,哥哥是個溫柔又冷酷無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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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語填志願時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家這邊的大學,專業雖然排名不高但是也算有名,還有一個是省外的大學,是最好的專業但是離家太遠。他想要留在家這邊,每個星期都能見到哥哥。最後他還是去了省外的大學,因為知道他的決定後,哥哥就不見了,“哪怕在家這邊你也不一定能遇到我,你自己選擇吧,不要讓無關的因素幹擾你人生的重要決定。”

嚴語被無關因素這句話傷了很久,哥哥覺得他對自己是無關因素,那自己對他也一定是無關因素,哥哥也一定知道這句話是多麽地傷人,可他還是說出口了。

嚴語是一個人去的大學,那所大學真的很好,是嚴語想象中的模樣。大學的第一個星期,所有人都是興奮的,對未來都充滿希望,信心滿滿,還有不少人放下豪言壯志要掃蕩圖書館,只有嚴語一直提不起勁。他每天上完課就在校園裏亂逛,也不去人多的地方,就在一個草坪那裏繞着石板走來又走去,室友拉着他去報名社團活動,他會跟着去,但永遠不會開口更別提報名。

這種狀态直到那個星期的周末才改變,因為哥哥來了。哥哥給他帶了一堆他遺漏的生活用品,幫他整理好後又說希望能去參觀校園,拉着他就出了寝室。

“這是哪裏?”嚴知文問道。

嚴語這個星期根本沒留心,好在學校建築前面有導向牌,他靠着導向牌也都說出來了。

在學校裏轉了大半圈,嚴知文開口說道:“跟我去一個地方吧。”嚴知文把嚴語拉到他這幾天一直轉圈的草坪,“我下個月還會過來看你的,明白了嗎?都那麽大了……”嚴知文的話沒說完,因為嚴語的臉紅了。真是的,知道使小性子這種事情丢臉還老這麽做。

嚴知文下個月還真來了,在嚴語讀大學的四年,嚴知文只要有空就來看嚴語,雖然車費花了不少,但嚴語高興就好,畢竟嚴知文知道自己那番話挺過分的,只是必須要說,所以這也算是一種事後的補償吧。

嚴知文放完吹風機回來的時候,嚴語已經不在沙發上了,“哥,我去放毛巾。”

嚴語把毛巾挂回架子上,站到鏡子面前。哥哥向來喜歡事後補償,只是這次他不會讓哥哥有這個機會了,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放了哥哥的。嚴語死死地看着鏡中的自己,希望從鏡子中的自己那裏得到支撐,可他看到的只有空洞和無力的眼神,或許……或許……,嚴語打開水龍頭,用冷水沖臉來保持清醒,他會得到哥哥的。

*******

嚴語暈倒的時候他們兩個正在吃晚飯,嚴知文剛低下頭,耳邊突然傳來一聲巨響,他擡起頭,對面空蕩蕩的,弟弟和椅子都躺在了地上。

嚴知文跑過去的時候忘了繞開凳子,腳上的鐵鏈把凳子帶倒,又砸了一聲,嚴知文耳朵裏什麽聲音也聽不見,可那一聲聲巨響卻還在心髒上演奏着。他探了鼻息後手才有了力氣,找到嚴語身上的手機打了120,等做完一切心髒上的聲音才消失。

他把嚴語緊緊摟在懷裏,緊貼着嚴語的臉。小時候他都是這麽抱着弟弟的,那個時候弟弟小小的,也不乖,老愛在外面玩,不會跟現在一樣。嚴知文苦澀地笑了,他用手摸着弟弟開裂的嘴唇,在唇角親了一下,不會和現在一樣,把哥哥看得比什麽都重要。

嚴知文也是剛剛才發現這幾天弟弟說喝粥,但弟弟的碗裏其實一直都是熱水,連米粒都沒有。

有些事情真的不能再拖下去了,嚴知文解開弟弟的領口,想拿出鑰匙,可之前的那根繩子卻不見了。“你真是不要命了。”

椅子上的嚴語還昏迷着,根本聽不到嚴知文的話。昏迷着的嚴語比任何時候都要放松,甚至他的嘴角還隐隐約約有些笑意。

嚴知文快步走到電視機旁,幸好鑰匙是在下面左邊的抽屜裏,他根本不需要知道抽屜鑰匙在哪裏。他把中間的抽屜整個拿出來,對着左邊抽屜的隔板一使勁,隔板就被輕松抽了出來。他讀書的時候,母親每到周末就把遙控板鎖在左邊抽屜,他花了一些工夫把隔板變成活動的,雖然後來被抓到了,母親也沒空換個抽屜,所以這個機關就一直保存到了現在。

嚴知文從來都不是被鎖鏈困住的,困住他的是嚴語。

重獲自由後嚴知文去了趟卧室,他要穿回自己的衣服和拿些錢。嚴知文的衣服一直被嚴語擺在床單上,每天晚上嚴語就靠這樣想象哥哥睡在他身邊。

看到床上的景象時嚴知文罵了聲蠢貨,把衣服穿回了身上,又拿起床頭櫃上的錢包,裏面還有一千塊,希望去醫院夠用了。

救護車來的時候,嚴知文已經把嚴語抱了下來,嚴語似乎恢複了一些意識,一直緊抓着嚴知文的左手不放,嚴知文把右手也蓋了上去。車窗外街景不停地閃過,嚴知文莫名地有些想笑,沒想到這兩個月來他第一次看見外面的景象竟是在救護車上,這和他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被弟弟鎖在床上一樣可笑。

救護車到醫院的時候,嚴知文松開弟弟的手,讓弟弟被運下去,有些事情總是要做的,就跟傷口一樣,裏面的污漬總是要洗掉的,不然就會永遠地留在那裏,讓人永遠記得這裏曾經受傷過。

*******

這是哪裏?嚴語睜開眼睛,周圍的藍色簾子在晃動,他用手按着頭,頭好痛,對了,這是醫院。周圍不停地有孩提的哭聲,男男女女的哭聲,車輪的滾動聲傳來,有護士掀開簾子又走了,嚴語又被一個人留在這封閉的藍色裏,他聽得到吊瓶裏液體低落的聲音,聽得到心髒緩慢跳動的聲音,只是他聽不到本應該出現的聲音,哥哥呢?哥哥在哪裏?

“醒了?”嚴知文掀開簾子時,嚴語的吊瓶還有三分之二,嚴語也不知道在做什麽,就一直盯着瓶子,“我還以為你膽子能再大一點。”

“哥,我不是故意的。”嚴語欣喜地轉過頭來,他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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