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天色漸晚,寝殿裏點上蠟燭,照亮昏暗的房間。
宮女按時端來晚飯,都是一些清淡流質食物,孟玉昕被人扶起來靠在床上,秋禾端着碗一口一口喂孟玉昕吃飯。現在軟骨散的藥效快過了,按照昨晚的程序,柳月會在他用完飯後,過來給他灌軟骨散,然後是沐浴更衣,再接着就是非人的折磨。
果然,說曹操曹操到,秋禾剛吩咐宮女把飯菜端下去,柳月就帶着人來到寝殿。
“娘娘看起來有些奇怪。”柳月直言不諱,她覺得自己已經掌握了孟玉昕的命脈,也就缺少了恭敬之意。在柳月的印象中,孟玉昕的自尊心非常強,從南朝太子淪為陳國禁脔,孟玉昕哪天不是尋死覓活的。
“我想見陛下。”孟玉昕看都沒看柳月一眼,平靜地說道。
柳月非常意外,突然笑道:“難得娘娘想開了,不過今晚陛下翻了貴妃娘娘的牌,恐怕不能過來,而且陛下給奴婢十日時間,好好伺候娘娘,等十日一過,娘娘自然會見到陛下。”
孟玉昕沒想到柳月竟然把他的後退堵絕了,他怎麽可能等下去,多一日就多一分危險,而柳月正喜歡看他的慌亂,說道:“秋禾,快伺候娘娘服藥吧。”
“是。”秋禾從宮女手中接過藥碗,用湯匙把藥送到孟玉昕嘴邊,孟玉昕直接把頭偏過去,拒絕喝藥。秋禾看了柳月一眼,只好在柳月的注視下,繼續舀一勺藥送到孟玉昕嘴邊。
“我不喝!”孟玉昕說道。
“柳姐,娘娘他不喝,我們不要……”秋禾想為孟玉昕求情,卻被柳月罵了一頓。
“閉嘴,什麽時候輪到你說話了,”罵完秋禾,柳月對孟玉昕說道,“娘娘,這是陛下的吩咐,請您不要為難我們。”然後示意秋禾灌藥,秋禾只好把藥碗送到孟玉昕嘴邊,孟玉昕肯定不想繼續躺在床上,用力抿緊雙唇。
“你們過去幫娘娘服藥。”看孟玉昕反抗,柳月讓另外兩名宮女上前,一個按住孟玉昕,一個掐開孟玉昕的嘴巴,開始給孟玉昕灌藥。孟玉昕再也無法忍耐,直接擡手把藥碗打翻在床上。
柳月有些驚訝:“原來藥效這麽快過了,秋禾,今晚加大藥量,再給娘娘服藥。”
秋禾渾身一顫,硬着頭皮把軟骨散倒入碗裏,加水攪拌起來。今天她和孟玉昕的一番談話,讓她對孟玉昕很是畏懼,但她又不敢違抗柳月的命令。
孟玉昕心裏焦急,他知道能讓他脫離困境的唯有姜銘,于是喊道:“我要見陛下,我要見陛下!”說着推開旁邊的宮女,往床下跑去。
“娘娘,陛下今晚不會來,請娘娘喝藥吧。”
“不,我不喝,你告訴陛下,我不會再尋死了,我不要喝藥。”孟玉昕掙紮起來,宮女只好拼命把他按在床上。
柳月有些意外,很快就恢複一臉輕笑的表情:“娘娘想清楚了是好事,不過沒有陛下的命令,我們還是要按之前的規矩辦事,”說着柳月示意秋禾,“還不快給娘娘喂藥!”
秋禾不敢違抗命令,只好哆嗦着手把藥碗往孟玉昕嘴邊送,她的動作很慢,在柳月看來也太過溫柔了,立即指示另一個宮女來接替秋禾。另一個宮女可沒有秋禾溫柔,不管孟玉昕願不願意,直接把藥往孟玉昕嘴裏倒。
就在這時,屋外想起太監的聲音:“陛下駕到!”這聲音震驚了寝殿裏的所有人,他們趕緊停下動作,向姜銘行禮。孟玉昕脫離桎梏,立即伏在床邊把嘴裏的藥全都吐出來。
柳月笑着迎接姜銘,問:“陛下,您怎麽來了?”
“朕來與不來,還需向你彙報?”
“奴婢不敢,只是十日未到,這……”
“陛下……”孟玉昕撐着身體看向姜銘,作勢想下床,但他力氣還沒有恢複,整個人往地面倒去,姜銘立即上前扶住他,把他抱起來放到床上。
姜銘掃了一眼淩亂的寝殿,問柳月:“這是怎麽回事?”
孟玉昕順勢靠到姜銘懷裏:“陛下,他們灌我喝藥,我不想喝。”說着一雙淚眼看向姜銘。
姜銘心髒漏了一拍,壓制的情緒立即冒出來,心裏終于有了充實的感覺。這兩天他一直宿在馮貴妃那裏,以前他最寵愛的就是馮貴妃,但自從見了孟玉昕之後,心裏總是想起孟玉昕來。柳月說□□需要十天,但是第一天他就忍不住了,不過他還是靠意志忍了過來。
今天晚上,姜銘本來要睡在馮貴妃那裏,但是看到馮貴妃嬌媚的面容,他又忍不住想起孟玉昕。作為帝王,姜銘什麽時候委屈過自己,所以立即順着自己的想法,從馮貴妃處趕來景華閣。
如願以償把心心念念的人抱在懷裏,姜銘壓着聲音問:“為什麽不喝藥?”
孟玉昕剛才和宮女們一番掙紮,臉上還帶着一點汗液,在一雙淚眼的襯托下,少了男子的英氣,更多的是我見猶憐的姿容。姜銘看到這樣的孟玉昕,完全沒有一點抵抗能力。
“我不想喝藥,我不想一直躺在床上,”說着看向姜銘,“陛下,玉昕不會再尋死了,玉昕願意當您的嫔妃。”
“你說的可是真的?”姜銘一直想折斷孟玉昕的傲骨,他知道孟玉昕身為南楚太子,身份尊貴,肯定不甘心臣服于他,所以他才會百般折辱孟玉昕,現在孟玉昕突然屈服,他自然喜不自勝,不過還是有些懷疑。
“真的,身為遺族後裔,全天下只有陛下才能保護我,不是嗎,陛下?”說着,孟玉昕擡手摟住姜銘,原本孤傲貴氣的他多了一種風情,讓姜銘有些失神。雖然孟玉昕有意裝出這幅樣子,但他自己沒有發現,這些日子的經歷,他的體質在悄悄改變。
“你真的臣服于朕?”姜銘盯着孟玉昕的眼睛問道,他的眼神很犀利,似乎要刺破孟玉昕的雙眼。
“陛下不相信自己的魅力嗎?”孟玉昕莞爾一笑,“當然,玉昕有一個請求,不知道陛下應不應允?”
姜銘這才露出一副果真如此的表情,挑着孟玉昕的碎發問:“什麽請求?”
“我希望陛下撤去南楚王的頭銜,讓他一無所有。”
姜銘的手一頓:“那可是你父親,你這麽恨他。”
“他是我父親,但是他卻背叛了我,難道我不該恨他嗎?”說着,孟玉昕狡黠一笑,讓姜銘心癢難耐。不過,姜銘沒有完全被誘惑,他是個多疑的皇帝,立即問:“既然你那麽恨南楚王,那肯定也恨朕吧。”
孟玉昕早就猜到姜銘有此一問,沒有直接否認,因為那樣就太假了,而是裝出一副委屈的樣子:“我當然恨陛下,誰讓陛下那麽粗魯,但我知道身為遺族後裔,只有陛下才能庇護我,我也只能屬于陛下。”
姜銘十分滿意孟玉昕的回答:“好,朕答應你。”姜銘本就在一步步收回南邊的管轄權,留南楚王一命,是想安撫南方的官員,而孟玉昕的要求又不損害他的利益,他何樂而不為呢?
“謝陛下。”
“就只是嘴上說說嗎?玉昕不該拿出點實際行動來?”姜銘呼着孟玉昕的名字,覺地趣味無窮,他意有所指地看向孟玉昕。
孟玉昕不好意思地推了姜銘一下:“陛下,還有人啦。”
“你們都下去。”姜銘吩咐道,宮女太監這才松了一口氣,往殿外退去。關門前,柳月滿臉意外地看向床榻,同時也為自己擔心起來。
“沒人了,玉昕可以主動一點。”姜銘在孟玉昕耳邊說道,讓孟玉昕渾身發軟。
孟玉昕一雙手暗暗握緊拳頭,随後松開,笑道:“陛下,我不知道該怎麽做?”
“沒關系,朕可以教你。”姜銘輕聲笑道。
……
……
等雲收雨歇,孟玉昕覺得渾身黏膩,跟姜銘說想去沐浴。
“好啊,朕和你一起。”姜銘突然來了興趣,滿臉高興地說道。
孟玉昕按住姜銘:“陛下,還是讓我先去吧,然後我再伺候您沐浴。”孟玉昕的笑容帶着春情的魅惑,讓姜銘有些愣神,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孟玉昕這模樣,心裏癢癢的,說不出的滿足,然後點頭同意孟玉昕的決定。
景華閣本就是前朝男後居住的地方,各種東西都非常名貴,而且還有專用的溫泉池。
孟玉昕進入池中,慢慢用水澆灌自己的肌膚,他不好意思讓侍女在旁圍觀,把她們都打發出去。
沐浴完畢後,柳月帶着宮女進來伺候孟玉昕更衣,衣服是絲質的輕薄睡衣,勉強能把身上的痕跡掩蓋。孟玉昕也看見宮女手裏拿着那熟悉的盒子,他知道柳月又得了姜銘的吩咐來……孟玉昕有些羞惱,心中的計策更是明晰。
等穿戴完畢,柳月就捧着盒子,對孟玉昕說道:“娘娘,請——”
孟玉昕乖乖躺到池邊的美人榻上,又急忙說道:“等一下,秋禾留下,其他人都出去。”柳月以為孟玉昕害羞,本想奚落幾句,但想着孟玉昕剛受恩寵,萬一以後得勢了,對她也沒有任何好處。
孟玉昕這才乖乖趴在美人榻上,他握着雙手,怕自己一時沖動。柳月不屑地瞥了孟玉昕一眼,而孟玉昕趴在榻上,看不見柳月的動作。孟玉昕掩藏着自己的情緒,當感覺柳月隔着絲巾觸碰到他的時候,他反手一掌打在柳月手上,吼道:“不要碰我!”柳月始料不及,立即往後退,手中的物件也滾落在地。
孟玉昕冷冷看了柳月一樣,忽而高聲喊道:“陛下,陛下……”并朝寝殿跑去。
柳月一臉迷茫,不知道孟玉昕在賣什麽關子。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第一更,下午6點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