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回到天牢時,天已經黑了,但姜玹并不打算休息,直接去了關押陳河的牢房。而尚書大人被姜銘訓了一頓之後,如同走了一遭鬼門關,哪還有心思跟過來。
陳河被綁在木架上,囚服染了很多血漬,看起來好不凄慘。姜玹讓獄卒用水把人潑醒,然後做了個手勢,讓人都出去。
“三皇子,我可什麽都招了……”
“你的确招供了,但你說的就是事實嗎?或許你說的是真的,幕後主使的确是皇後,我們都被她的僞善欺騙了;又或許你只是在混淆視聽,幕後主使想一箭雙雕,好坐收魚翁之利。”
“我可是白紙黑字,簽字畫押……”
“我不管那些,我只要真相,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告訴我,是誰吩咐你去對付玉修儀?”姜玹打斷陳河的話,一臉鄭重的說道,他雖然比陳河矮,但瞬間暴漲的氣勢,卻讓陳河驚心。姜玹沒有掩飾自己的表情,他走近陳河,笑道,“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陳河心想自己怎麽會怕一個乳臭未幹的毛孩,他冷哼一聲,堅決不向姜玹妥協。姜玹也不生氣:“你不說也沒關系,我也不相信你現在會開口。”姜玹就像變了一個人,冷漠、憤怒……種種情緒彙集在一起,最後醞釀出暴風雨來臨前的沉悶氣息,讓身為禁衛軍的陳河都瞬間被壓制住。
“你要幹什麽……”
回答陳河的是姜玹的拳頭,那拳頭又快又準又狠,一下打中陳河的腰部,讓陳河痛得直喘氣。“很痛是吧,怪只怪你有眼無珠,傷害了我最珍視的人,”姜玹面無表情的臉上又出現一絲笑意,“這才只是開始。”然後動手把陳河的一條胳膊扭脫臼,陳河瞬間痛叫起來,但姜玹絲毫不手軟,又對他的另一條胳膊下手。他現在不急着問陳河真相,他享受這報複的快感,誰敢傷害孟玉昕,那就是跟他作對。
姜玹嫌陳河的叫聲太吵,直接點了陳河的啞穴,然後繼續報複行動。他好心的幫陳河把胳膊接上,然後又再次下手,如此反複,等最後姜玹停下動作時,陳河早就暈死過去。
天牢的獄卒聽着牢裏的慘叫,以為姜玹在逼供,但後來聲音停止了,他們也就躲在一邊閑聊。等姜玹離開後,他們去看犯人,發現犯人一副生不如死的樣子,但他全身又沒有新傷,讓獄卒百思不得其解。
第二天,姜玹就去拜見太子殿下,請太子配合調查陳河家人的去向。陳河祖籍南陽,家裏有老母和妻小,但是刑部的人去捉拿他的家人,卻發現這些人都不見了。
太子姜璟已參政多年,在朝中已經有了深厚的根基,據姜玹了解,姜璟的舅舅鄭大将軍曾駐守過南陽郡,現在南陽郡也由鄭家的勢力掌握着。鄭大将軍帶兵攻下南楚,軍中威望很高,他手握陳國半數兵馬,是朝堂上舉足輕重的人物。姜玹希望借助鄭家的勢力,盡快找到陳河的家人,然後順藤摸瓜查出幕後真兇。
同時,姜玹也沒有閑着,他又去探望孟玉昕,詢問手拿玉佩的太監的模樣,然後開始在宮裏展開排查。過了一天,他就發現了蛛絲馬跡,禦膳房的太監齊風不見了,而他的長相最像孟玉昕口中所說的那人。
看着時間慢慢過去,姜玹非常着急,孟玉昕也一直悶悶不樂,讓皇帝也很心煩,不時把姜玹叫過去詢問案情進展。
姜玹心裏憋着一口氣,催促手裏的人趕緊尋找太監齊風,終于有了發現,齊風的屍體浮現在禦花園的湖水上。線索再次斷了,姜玹正苦惱的時候,姜璟那裏傳來了好消息——陳河的家人被找到了。
陳河的家人早在一個月前就被送出了南陽,但依靠鄭家的勢力,太子的人還是找到了躲藏在別處的陳家人。陳家人被好吃好喝軟禁在臨近州縣的一所宅院裏,收買陳河的人許諾他良田千畝還有很多好處,其中就包括這所宅院。
太子直接派出鄭家軍,把這些人都抓起來,秘密押回京城。不過在抓捕的過程中,歹徒竭力反抗,最後只留下兩個活口,而陳河的老父老母都在沖突中受傷,後來醫治無效去世。
為了避免走漏消息,太子把這些人關進鄭家,然後秘密派人去請姜玹過來。鄭将軍府上人很多,有專門用來關押犯事家仆的牢房,陳河的妻兒和兩個活口都被分別關押在這裏。姜玹來時,太子已經讓人動過刑了,不過兩個活口像是受過專門訓練,死活不開口。姜玹直接出了大牢,轉身去審問陳河的妻兒,陳河的妻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正抱着孩子害怕的躲在角落裏。
“來人,把他們分開。”在姜玹的命令下,獄卒把女人和孩子分開,大牢裏瞬間響起母子倆哭天喊地的聲音。
姜玹嫌吵,直接把刀架到孩子的脖子上,牢房裏這才安靜下來,女人連忙跪地求饒:“大人,求求你,不要傷我的孩子。”
“我問你,軟禁你們的人來自哪裏?由誰派來?”
“大人,我不知道啊,他們這些人一直管着我,不讓我出院門,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啊。”
“是嗎?”姜玹刀鋒一轉,把小孩的碎發割斷在地,“你如果沒有有可用的信息,那下一刀就不只是頭發了。”
女人吓得連連磕頭,求姜玹手下留情,那驚慌的模樣讓姜玹有一瞬的不忍,他想到了他的母親,想到了這些年來委曲求全的徐美人。不過他很快硬下心腸,陳河敢動孟玉昕,那他就要承擔這麽做的後果。他的手逐漸用力,小孩的脖子上出現刀痕,殷紅的血液慢慢流出來。
小孩子像是吓傻了,不敢動也不敢哭,而女人卻早已淚流滿面,她看姜玹真的會殺了她的孩子,拼命去想她所知道的一切消息。“大人,我想起來了,我曾偷聽到他們在說什麽貴妃娘娘,什麽要好好看住我們……大人,我知道的就是這些了,求你放了我們母子吧。”女人像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把自己僅有的消息都說了出來。
太子一直在旁邊看姜玹逼供,心裏對姜玹的手段有些詫異,不過聽到女人的答案之後,他就把這些抛到一邊,滿意的說道:“三弟,看來幕後主使就是馮貴妃,我們……”
“殿下,臣弟有一妙計。”說着,姜玹手一動,把小孩脖子上的長命鎖取下來,女人以為姜玹要殺了她的孩子,吓得嚎啕大哭。
姜玹拿着長命鎖回到皇宮,先去見了他的母妃,把自己調查的情況大致說了一遍。徐美人非常高興,握住姜玹的手:“我兒,我們報仇的日子終于到了。”
“母妃想提前行動?”
“當然,我們要先聲奪人,然後再給他們致命一擊。”
姜玹最近忙于查案,但也知道徐美人去找過孟玉昕,而且讓自己手裏的大臣不斷收集馮家的罪證,這一切似乎都在醞釀一場大風暴。于是當天姜銘的禦案上就出現了來自戶部、刑部等官員遞來的秘密奏疏,這些奏疏彈劾的對象正是馮貴妃之父。
馮丞相維修長城偷工減料,暗中釋放犯事官員,如此等等,讓姜銘很是煩惱。而這時,姜玹和姜璟過來找他,說案件已經有眉目了,希望姜銘一起過去聽審。
姜銘起駕來到天牢,不過為了便于審案,姜玹請他先在陳河看不見的角落等待結果。
陳河看到姜玹進來,眼裏出現惡毒的光芒,被姜玹暗中折磨,他早就想殺了姜玹,奈何他現在只是階下囚。他的嘴巴被點了啞穴,只能不停掙紮,身上的鎖鏈發出激越的聲響。
“今日我來告訴你一個消息,希望看到後,你能想清楚你誓死不說出主謀到底值不值得?”
姜玹上前把陳河的穴道借口,陳河正要開口罵他,但到嘴邊的話卻被生生咽回了咽喉裏,他看着姜玹手裏的長命鎖,害怕的渾身顫抖。長命鎖的鈴铛叮叮作響,上面還帶着一點血跡,似乎在預示一個可怕的事實。
“敏兒在哪兒,你殺了他?”陳河憤怒的說道。
“與其殺他,我還不如用他來威脅你,”說着,姜玹好心的幫陳河解開鎖鏈,然後把長命鎖交到陳河手裏,“你的兒子不是我們殺的,官兵到的時候,你的父母已經死了,而你的妻子帶着孩子正到處躲藏,只可惜孩子太小,受了傷就……”
“不!我不相信!她說過只要我保守秘密,就能讓我的家人衣食無憂。”陳河拿着長命鎖激動的說道,脖子上青筋突出,随時都可能撲向姜玹。
“你若不信,可以讓你妻子來告訴你。”姜玹顯得很平靜,那鄭重的樣子特別能讓人信服。不多時,陳河的妻子就被押過來,她看到陳河渾身是傷,哭着撲過去抱住陳河。作為宮廷禁衛軍,陳河和妻子聚少離多,陳河也不是那麽愛妻子,但是現在他們抱住一起,想借此找到一點慰藉。
“陳氏,現在你告訴大家,是誰要殺你們。”太子殿下打斷哭哭啼啼的女人,開口說道。
陳河也看向妻子,希望從妻子口中得知真相。被大家看着,陳氏有些害怕,不過仍鼓足勇氣說道:“上個月有人請我們去南陽,說是你的意思,他們又給了房契地契還有你的信件,所以我和公公都沒有懷疑。但是就在五天前,他們突然翻臉不認人,想要殺我們,公公和婆婆為了保護我和孩子,被他們殺死了。我帶着孩子逃亡,但孩子受了刀傷。就……就……”陳氏不忍說下去,嗚嗚哭了起來。
陳河瞪大眼睛,不忍相信兒子死亡的事實,“馮貴妃,你說過要善待我的家人。”他咬牙切齒的說道,每一個字都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量。
姜玹默默的笑了,他要的就是陳河這句話。而坐在牢房外的姜銘在最初的驚訝過後,也很快釋然了,是的,以馮貴妃的脾氣,她想陷害孟玉昕是完全有可能的。
作者有話要說: 雙十一剁手節,沒手打字怎麽破?存稿君要抛棄我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