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秋禾中了迷藥,大冬天被人用冷水一潑,立即就清醒過來,連忙跟上去想知道孟玉昕的情況。姜玹立即拉住她到角落裏,問她孟玉昕怎麽會突然離席,又怎麽會來到池邊?

秋禾心裏害怕,正沒主意,見到姜玹仿佛見到了主心骨:“三皇子,一個太監來見修儀後,修儀就說頭暈想出來散步,好像一個人在樹下等着修儀,但修儀不讓我跟過去,沒多久我就被迷暈了。”

姜玹就知道孟玉昕不會無緣無故過來,或許這次事件從頭到尾就是一個陷阱,有人想制造孟玉昕與侍衛有染的假象,但他看見的那個虛影打亂了計劃,刺客才會被打暈。“一會兒父皇問起,你還是說修儀頭暈,出來散步,結果一個侍衛過來糾纏,修儀拼死反抗,最後我路過救下了修儀,至于其他的事情,你一概不要說。”姜玹鄭重提醒秋禾。

秋禾不知姜玹為何讓他隐去最重要的線索,但知道姜玹不會害孟玉昕,所以果斷點頭。說完後,他們兩人趕緊追上大部隊,景華閣也近在眼前了。

太醫院的太醫全都已經到齊,姜銘把孟玉昕放到床上後,趕緊讓太醫過來診治。姜玹只能守在殿外,焦急的轉圈,心裏不斷告訴自己孟玉昕不會有事的。這時,他卻看見秋禾沒有在屋裏伺候,而是匆匆忙忙出了房間,沒過多久她又回來了,眼尖的姜玹發現她的鞋底竟然還帶了泥。

大約過了半盞茶的時間,姜銘終于出來了,太醫給孟玉昕包紮好傷口,又開了安胎的藥,姜銘才放下心來。于是讓人都退出來,留孟玉昕安心休息。

宮裏發生侍衛犯上的事,受傷的還是孟玉昕,姜銘怎麽會不震怒,于是出了寝殿就立即叫來姜玹問話。

姜玹按照路上想好的說辭說道:“兒臣本想回宮拿東西,聽到修儀的喊叫,趕緊過去營救。那個侍衛對修儀無禮,修儀反抗時被侍衛割傷,兒臣無能,沒能保護好修儀。”

“侍衛是你打倒的?”

“是。”如果可以,姜玹倒希望這是真的,不過現在他只能這麽說道。

“好、好、好,”姜銘連說三個好字,可見他有多高興,“看來你平時沒有荒廢武藝啊,這次你立了大功,朕要重重賞你,朕封你為刑部右侍郎,和刑部尚書一起查辦修儀遇襲一事。”

姜玹聽了這話,呆愣了很久,不是裝的,而是封賞來得太突然了。刑部有左右兩位侍郎,都是正三品的官職,姜玹從從五品一下提升到正三品,讓他怎麽不意外?他趕緊叩頭謝恩,說:“兒臣一定查出真兇,不讓父皇失望。”那鄭重其事的樣子,讓姜銘非常滿意。

這時,寝殿裏突然傳來秋禾的呼叫時,姜銘和姜玹皆臉色一變,起身朝寝殿奔去。一進門,姜玹就聞到了血腥味,他兩腿失去了力量,不敢再往前。

大床四周的床帳皆以放下來,姜銘想撩開簾子,查看孟玉昕的情況,但孟玉昕卻喊道:“陛下請留步,我不想你看到我現在這個樣子。”

“玉昕……”

“求你了,陛下!”孟玉昕像突然失去力氣般,重重的倒在床鋪上,姜銘有些猶豫,最終放下簾子朝殿外走去。

秋禾急匆匆帶着太醫進來,這太醫是姜銘專門留下來照顧孟玉昕的,哪知現在卻出了狀況,太醫急得滿頭大汗,手忙腳亂的去給孟玉昕看病。這一看他就吓傻了,孟玉昕原本只是胎氣不穩,現在卻是要滑胎了呀。他趕緊給孟玉昕配藥,雙手一直哆哆嗦嗦,還沒把藥準備好,血腥味卻是充盈在整個房間了。

姜銘怒氣沖沖的守在門口,不停地踱步,姜玹站在門邊,低着頭,不敢把自己的情緒給姜銘看見,好在姜銘心裏惦記孟玉昕,哪有閑情管姜玹的異常。不知過了多久,房門終于打開了,雖然秋禾和侍女已經簡單收拾過了房間,但還是掩藏不了那股味道,姜銘的心已經沉到了谷底。

太醫撲通跪下來:“陛下,臣死罪。”

“孩子保住了?”姜銘小心的問,看太醫咚咚磕頭,他就知道了結果,一腳把太醫踢到,“朕留你何用?”說着就喊禁衛軍把太醫拖下去斬了。

“陛下,太醫何辜?”帷帳裏傳來孟玉昕虛弱的聲音,姜銘的怒火瞬間熄滅,揮揮手,讓所有人都下去。

等宮女關上殿門後,姜銘這才慢慢撩起帷帳,朝床邊走來,孟玉昕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姜銘的心一抽,他曾經想折辱孟玉昕,但是現在看到孟玉昕脆弱的樣子,他突然後悔了。

“你、你現在怎樣?”

“無礙,已經沒有知覺了。”痛得沒有知覺了,但是他卻不後悔。

“朕一定替你報仇,替孩子讨回公道。”姜銘握住孟玉昕的手,親吻他的額頭。

“謝陛下。”孟玉昕說道,像是用盡了渾身的力氣。

……

姜銘知道今晚的事情不是巧合,一切都是有人有計劃的來陷害孟玉昕,如果不是孟玉昕拼死反抗,那他看到的就是被侍衛折辱的孟玉昕。姜銘心知自己的脾氣,到那時他肯定不會聽信孟玉昕的解釋,會毫不留情處置孟玉昕。現在他只想抓出真兇,看看是誰想殺孟玉昕,是誰害他失去了一個孩子。

等孟玉昕睡下之後,姜銘出了寝殿,他派人把刑部尚書劉巍也叫來,對劉巍和姜玹好好叮囑了一番,務必要兩人在一個月內破案。

姜玹一下承擔起了查案的重任,他先後審問了動手的侍衛還有向姜銘通風報信的太監。侍衛名叫陳河,原為景華閣侍衛,但是這次他顯然被人收買,特意非禮孟玉昕,然後太監劉喜去通風報信,讓姜銘抓個正着,以達到誣陷孟玉昕的目的。

劉喜膽子小,沒有審問就把什麽話都招了,他說一個神秘人讓他在除夕晚上帶姜銘去水池邊。他只是收錢辦事,從沒想到這是一場陰謀,甚至連神秘人的臉都沒有看到。姜玹從劉喜身上得不出什麽訊息,只好把目标轉向陳河,但陳河嘴硬,什麽話都不肯說。

為了從陳河嘴裏撬出話來,姜玹無所不用其極,天牢裏的刑法挨個使用在陳河身上。

陳河終于忍受不了,開口求饒:“我說我說,是皇後娘娘吩咐我非禮玉修儀的。”

姜玹這才停止行刑,他對陳河的回答尚有疑慮,但是和他一起辦案的劉尚書卻沒有繼續審下去,立即讓陳河簽字畫押,興高采烈的去跟姜銘彙報結果。姜銘看到供詞後勃然大怒,立即讓人把皇後叫來。

不多時,鄭皇後款款步入議政殿,她已經知道皇帝召她何事,但她舉止得當,絲毫不見慌亂。

“皇後,你可知罪?”

“回禀陛下,臣妾不知何罪之有?”

“還想狡辯,陳河已經招認,是你暗中派他對付玉修儀!”姜銘看皇後一副無動于衷的樣子,他渾身的怒氣更盛,拿着手裏的供詞說道。

太子殿下收到消息,也急匆匆過來面見皇帝,來時正看見皇後跪在大殿裏,他心裏焦急,趕緊跪下來向姜銘求情。皇後依然很冷靜,為自己辯駁:“陛下,我們夫妻多年,臣妾的為人您難道不清楚?臣妾已經貴為皇後,皇兒又是太子,我有何理由去害玉修儀和他的孩子?陳河是禁衛軍,臣妾根本沒與他接觸過,他說是臣妾主使的,那他可有什麽證據?”皇後的一連串質問,反倒讓姜銘啞口無言。

姜玹原本靜靜的站在一邊,這時也跪下來說道:“父皇,陳河的确招認是皇後所為,但皇後娘娘向來仁德,怎麽會去害玉修儀?兒臣覺得還需繼續審問陳河,不能只聽他一面之詞。”

姜玹下跪求情讓皇後和太子都有些意外,原本對姜玹的提防也有所消減。這些日子,姜玹正在逐步去除自己的僞裝,他不再裝呆裝笨,而是把這種性格巧妙的變成“迂”,那種不知變通、死腦筋的“迂”。他這一跪,既讓皇後和太子相信他不是故意針對他們,也讓姜銘贊賞他尋求真相的态度。

“父皇,兒臣願全力配合三弟,查出幕後主使,為玉修儀讨回公道。”太子殿下也誠懇地說道。

姜銘發覺自己剛才的确有些急躁,一聽刑部尚書說皇後是主謀,他就被怒火沖昏了頭腦。現在他又不好承認自己的過錯,所以全部怒火都轉嫁到刑部尚書身上:“劉尚書,朕看你是老糊塗了,沒有證據你就來跟朕禀報!先罰你三個月俸祿,趕緊回去繼續查案,朕說過一個月之內必須破案。”劉尚書吓得渾身哆嗦,趕緊跪下來求饒,饒是大冬天的,愣是出了一身汗。

出了議政殿,皇後娘娘就對姜玹表示,既然有人要把罪責推到她頭上,她肯定不會坐視不管,如果姜玹有什麽需要,她會全力配合。姜玹連連道謝,心裏卻滿意一笑,他本就覺得陳河突然松口很奇怪,但是他沒有攔住劉尚書,把錯誤進行下去。通過剛才的一出戲,他不僅獲得了姜銘的認可,而且也借機向皇後一派示好。

他尚未出宮就已經嶄露頭角,現在風頭更是壓住了六皇子,難免會引起皇後的注意。原本以他和他母親的能力,他應該要謹言慎行,但是因為孟玉昕,他被推到人前來。縱然面臨着巨大的挑戰,但他都不害怕,他迫切的想獲得權勢,因為只有權勢才能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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