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孟玉昕回到景華閣,想着蘇戈的事,心情一直不好,敵人預謀已久,他也要做好防備才是。秋禾伺候他洗漱完畢後,就到外間守着,孟玉昕一個人坐在床邊看書,過了該睡的點,他仍一點睡意也無。
突然窗戶開了,吹得屋裏的蠟燭随風搖曳,孟玉昕立即起身去看,就看見姜玹矯健的跳進來,然後把窗戶關上。
“你怎麽來了?你不是回府了嗎?”孟玉昕見到姜玹非常意外,等反應過來後,他希望姜玹趕緊離開,千萬不要被人抓住把柄。
“你不要擔心,我已經打點好了一切。”
孟玉昕仔細打量了姜玹身上的禁衛軍服,覺得有些奇怪,不過他很快明白過來:“原來你已經在禁衛軍中安插了人。”如果不是打點好禁衛軍,姜玹又怎麽能佯裝禁衛軍來到景華閣呢?孟玉昕不得不佩服姜玹,不愧是他看好的人,居然這麽快就把勢力打入了禁衛軍內部。
前禁衛軍統領是馮貴妃的弟弟,但自從馮家倒臺後,姜銘為了加強對禁衛軍的掌控,就派自己的心腹擔當新任統領。之前高盛通過禁衛軍遞信進宮,他就很意外了,這次又見姜玹也能悄悄進入皇宮,他突然對這宮裏的守衛表示懷疑。
“你來這裏做什麽?”孟玉昕冷冷問道。
姜玹對孟玉昕的反應有些失落,他們隔了這麽久沒有見面,他懷着滿心期待來見孟玉昕,沒想到收獲的卻是一臉冷漠。他壓下心裏的失落,說道:“今晚出現的那個蘇戈,絕對是鄭家安排的棋子,是針對你和我而來。”
“我知道。”
“難道你就一點都不擔心?”姜玹看孟玉昕平靜的反應,心裏湧出一股怒火,抓住孟玉昕的肩膀,逼迫孟玉昕看向他,“你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受到傷害!”
孟玉昕移開姜玹的雙手:“擔心我?我看你是在擔心我失寵吧?如果我失寵,你就少了一大助力。”
“你為什麽會這麽想?”姜玹覺得自己好心換了驢肝肺,一顆真心被孟玉昕踩在腳底下。
孟玉昕立即反問道:“那你希望我怎麽想?與其擔心我,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
“你……”
姜玹正要說話,就聽到敲門聲,然後是秋禾的聲音:“公子,出什麽事了嗎?”
“我沒事,你去休息吧。”孟玉昕盡量平靜的說話,想讓秋禾趕緊離開。
姜玹卻一臉不在乎的繼續說:“她聽到了又怎樣?她不敢說出去。”
“夠了!”孟玉昕打斷姜玹的話,“你的自信未免太過膨脹了,趁着沒人發現,你趕緊離開吧。”說完,孟玉昕一揮袖,留給姜玹一個冷漠的後背。
姜玹心中有氣,握了握拳頭,氣惱的推開窗戶,悄悄離開了景華閣。孟玉昕聽甲胄的聲音徹底消失後,他才回過身來,從大開的窗戶往外望去,看到的是燭火照耀下澄靜的湖面。
孟玉昕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睡着的,夢中的姜玹仍不放過他,抓住他的肩膀使勁搖晃,問他:“為什麽?為什麽?……”
他不知道怎麽回答,頭被搖的很暈,以致起床的時候,心裏直犯惡心。秋禾還以為他又懷孕,他反倒被逗樂了,每次月圓之夜過後,他都會服用亶爰草,哪有可能懷孕。
勉強吃了點早飯,孟玉昕就躺在長椅上休息,不知過了多久,秋禾搖醒他說:“公子,徐昭儀請您過去。”
孟玉昕奇怪徐昭儀怎麽會請他過去,就算有事,以往都是徐昭儀過來的,于是問:“那徐昭儀有沒有說找我何事?”
秋禾搖搖頭:“沒有,但是徐昭儀派心腹芸娘過來,說有重要的事情要見修儀。”
孟玉昕本想不去的,但是想到徐昭儀派芸娘過來,可能真的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只好起身,換了一件正式的衣衫,起駕前往徐昭儀的賢慶宮。
到了賢慶宮,芸娘直接請孟玉昕到後院去賞花,她先去請徐昭儀,但是很快芸娘就折返過來,一臉歉意的說:“修儀,實在不好意思,娘娘有事耽擱了,您先在花園裏走走,娘娘很快就過來。”
孟玉昕感到奇怪,看芸娘急匆匆離開了,他心裏好奇想跟過去看看,可賢慶宮的侍女卻說:“修儀,最近花園裏的虞美人已經開放了,您要不要過去瞧瞧。”
“不用了,你們都下去,我和秋禾到處看看。”宮女們只好按照孟玉昕的意思,先離開花園。
秋禾看四下無人後,小聲說道:“公子,奴婢覺得今天賢慶宮的氣氛很怪。”
“你也瞧出來了。”孟玉昕從之前見到芸娘開始,就覺得哪裏不對勁兒,芸娘雖然對他很恭敬,但是他卻隐約察覺到芸娘對他的敵意。
孟玉昕慢慢在花園裏散步,但卻時刻注意着賢慶宮的動靜,沒多久他就看見侍衛押着姜玹的管家小邱從角落裏路過。
“公子,邱公公怎麽被昭儀抓起來了?”
莫說秋禾奇怪,孟玉昕自己也是說不出的疑惑,他帶着秋禾悄悄跟過去,發現侍衛把小邱帶到了賢慶宮的書房。孟玉昕還是第一次來這裏,覺得自己的身份出現在這裏有些不妥,正當他要悄悄轉身離開的時候,卻突然聽到姜玹的聲音。
姜玹的聲音很大,屋外的人也能聽到動靜:“別打了,母妃!你有什麽話就直接問我!”孟玉昕猜測姜玹在為小邱求情,果真等了一會兒,就看見侍衛把渾身鞭痕的小邱帶出來,芸娘跟在後面,讓侍衛帶小邱去上藥。
走到半路,芸娘看見孟玉昕站在走廊上,心裏咯噔一下,勉強笑道:“修儀,您怎麽過來了?娘娘在處置下人,您還是先去花園吧。”
孟玉昕看芸娘的表情,總覺得今天的事情來得蹊跷,芸娘不希望他來書房,那他就偏要過去。他想知道徐昭儀今天在做些什麽,為什麽要懲罰姜玹的侍從。說做就做,孟玉昕側身走過去,芸娘大驚失色:“修儀不可啊……”說着趕緊去追孟玉昕。
“都別說話。”孟玉昕看了一眼門口的侍衛還有緊随而至的芸娘,就站在門口去聽屋裏的情況。
書房裏,姜玹被徐昭儀責令跪在地上。
“我已經按照你的要求放過小邱,現在你別不說話,老老實實把事情給我交代清楚。”徐昭儀厲聲說道,從聲音裏可以看出她有多麽的生氣。
“母妃,您請息怒,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樣。”
姜玹想努力緩和氣氛,但徐昭儀卻不吃他這一套,立即質問:“那你說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說着徐昭儀站起身來,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昨晚你沒有回府邸,反而留在皇宮,那你倒是告訴我,你去了哪裏?”
門外孟玉昕渾身一顫,差點站不穩,剛開始他還不明白徐昭儀和姜玹在争論什麽,但是聽到這裏,他什麽都明白了。原來徐昭儀已經知道姜玹昨晚沒有出宮的事,所以今天才會處罰小邱。孟玉昕感到心驚,他不知道徐昭儀到底知道了多少事情,他怕一些隐秘的事情曝光在大家面前。屆時,不僅他會顏面盡毀,而且姜玹的仕途也會毀于一旦。
“你不要不說話,我猜都能猜到你去了哪裏!”剛知道姜玹沒有出宮,徐昭儀覺得眼前一黑,感覺天都要塌下來了,她猜姜玹如此神神秘秘,絕對是去了景華閣。作為母親,她對孩子有天性的直覺,早在姜玹出征之前,她就有一種擔心,而昨晚宴會上姜玹看向孟玉昕的眼神,更是讓她心驚膽戰。
宴會一結束,徐昭儀就趕緊讓秋禾傳話給姜玹,讓他明日早朝過後就來賢慶宮一趟,哪知姜玹乘坐的馬車裏根本沒人!所以徐昭儀才會如此生氣。當初他們母子相依為命,好不容易熬出了頭,他不希望姜玹一失足成千古恨。
“母妃,我的确去了景華閣,但您不要誤會,我找玉修儀是有事情商量。”在短暫的沉默之後,姜玹終于開口了,神情一如既往的鎮靜。
“什麽事情需要你大晚上過去?”徐昭儀不相信姜玹的說辭,因為語言可以騙人,但姜玹看向孟玉昕的眼神卻不會騙人。
“孩兒和玉修儀商量宛充容的事情,衛國公千裏迢迢帶他入宮,孩兒覺得會對我們産生威脅……”
徐昭儀打斷姜玹的話:“玹兒,你可要說實話啊。”
“孩兒句句屬實。”
“還記得當初你勸我和玉修儀聯手,我覺得你說的有理,但是現在回想起來,我越發覺得你的目的不單純。”
姜玹卻笑道:“母妃,您為何不相信孩兒呢?我們忍辱負重才有了今天,您是孩兒唯一的依靠。正如我當初所言,我們需要玉修儀的幫助,您看馮貴妃的下場不就證明了孩兒的決定是正确的嗎?”
“你和他走得很近,宮裏又有你們的閑言碎語……”
“母妃,你怎麽也相信那些流言?”姜玹嗤笑一聲,“孩兒和玉修儀結交,自始至終都是合作的目的,我們今後還要仰仗玉修儀,當然要處好關系。母妃不要聽信讒言,孩兒已經娶了夢雲為妻,怎麽可能和玉修儀有牽扯?”
“當真?”
“當真!”姜玹自信滿滿的看向徐昭儀,“我和玉修儀只是利益關系。”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有小可愛說be,不要啊,其實偶還是想寫一個比較好的結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