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可能性

七月底的太陽格外的烈,諸川省林華市坐落于中華國北方中部,溫帶季風氣候,夏季高溫多雨。

接連的大雨和高熱的晴天在林華市表露的十分明顯。

紀樊陽和陸徽站在村口的大樹下,紀樊陽捧着法醫鑒定給陸徽摘取關鍵詞念:“死亡時間約為六天左右,誤差不超過一天……”

“一周前的晚上九點至十點死者掉進池塘淹死。”陸徽說。

“……為什麽?”紀樊陽問。

“死者喝多了,肯定是打完牌回來,天黑,下雨,神志不清,路滑。”陸徽分析道,“死者的老婆往派出所打了七八個電話,基本可以推斷出死亡時間。”

紀樊陽點頭表示明白了,他打算接着念,卻被陸徽擡手打斷:“先別管這個,你去問問那邊的老太太,和李//鵬有仇的人都有誰。”

紀樊陽放下法醫報告,朝坐在村口的老太太走去。

陸徽雙手揣兜,悠閑地站在大樹下乘涼,他看着紀樊陽的背影,只見紀樊陽半蹲在老太太身旁,笑容溫暖,瞧那一副溫柔的表情,想必語氣也是禮貌謙和的。

陸徽彎腰拾起法醫報告,他早就浏覽了兩遍,讓紀樊陽念只是為了教導紀樊陽查案的方法,論教學,陸徽是頂尖的,但論禮儀,陸徽拖了全國的後腿。

陽光穿過樹葉間隙,投射到陸徽身上,勾勒出他瘦削的身形,像是只幽靈,縱使炙熱的溫度也無法壓制他眼中冷漠的鋒芒。

紀樊陽回頭朝陸徽微笑,然後站起身向老太太道別,他走回陸徽身邊:“老太太警惕心挺重,但還是問到了一些,一個剛高考完的孩子,叫李昀。”

陸徽歪頭,等待紀樊陽說下文,而立之年的男人做歪頭的動作竟有種莫名的天真少年氣。

紀樊陽頓了一下,吸了一口氣接着說:“李昀的母親也和李//鵬睡過。”

“那應該是他爹和李//鵬有仇,跟李昀有什麽關系?”陸徽說。

“老太太只說了這麽多。”紀樊陽攤手,“這麽看來李昀和李衛國機會相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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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徽搖搖頭:“那為什麽祠堂那個老頭僅僅坦白了李衛國而避開了李昀?有隐情,我們得去找李昀。”

紀樊陽梗了一下,說:“剛高考完的孩子……有可能是未成年,我們需要監護人在側。”

“談話,不是審訊。”陸徽說,“我們先查查李昀的家庭背景,你給長羅灣派出所打個電話,讓他們調份李昀一家的檔案過來。”

“好的。”紀樊陽站到一邊打電話去了。

饒菲菲和楊潔從遠處走了過來,楊潔還拿着陸徽放到池塘邊的白板。

陸徽挑眉,看着饒菲菲走到身邊:“問完了?”

“基本可以确定是李衛國了。”饒菲菲說,她表情篤定,“李衛國外出打工多年,兩周前才回到李家村,正好撞見老婆和死者光着身子躺在一張床上,他抄起鐵鍬把李衛國打跑後,跟他老婆打了一架,左鄰右舍都聽見動靜了。痕檢那邊說土包上發現的鞋印是李衛國的鞋碼。”

“李衛國白天出去喝酒,晚上回來打老婆,為了孩子兩口子才沒離婚,三天前李衛國又出去打工了。”楊潔說。

陸徽聽罷,暼了一眼他的白板:“誰允許你們在我的白板上寫字的?”

饒菲菲和楊潔面面相觑,饒菲菲怯怯地問:“我們分析案情來着……”

“這麽簡單的推斷還需要分析,你們的腦子是用來裝水的嗎?”陸徽好險沒說出更刻薄的詞語,他喉結上下動了動,伸出手,“拿來。”

饒菲菲将白板遞給陸徽,陸徽轉身将白板架在樹杈上,從口袋裏扯了一截餐巾紙擦幹淨白板,重新寫上關鍵詞——【李衛國】、【李昀】。

【李衛國】那一欄下寫【死者與其妻子上床】,【李昀】那一欄下寫【母親與死者上床】。

寫完,陸徽拍拍白板:“想在這上面寫字?自己去組一個小隊。”

饒菲菲點頭,楊潔的表情跟着嚴肅起來,她們一同說:“知道了。”

從這一刻開始,小組內的秩序才算建立起來,陸徽與小組內女性的隔閡削弱了一些。陸徽尊重女性,盡量收斂過分的言辭,但這不代表無限容忍,他有限的禮貌做不到這麽嚴苛,當女性跨越“陌生”這個詞語,陸徽對待女性的态度僅僅遜色于對待男性一些,至少去掉了更為辛辣的諷刺詞語。

紀樊陽打完電話走回來,陸徽見組員到齊,開始就已經掌握的信息做分析:“李衛國有沒有不在場證明?”

“據李衛國的老婆所說,李衛國每天喝酒到十點才回來。”楊潔說,“而且基本都是獨飲,李衛國覺得村裏人都看不起他,所以也不找酒友。”

“都去哪喝?”紀樊陽問。

“這還真不知道,和李衛國一起出去打工的工友說,他們叫了幾次李衛國,李衛國都不出去和他們喝酒。”饒菲菲說。

陸徽擡手指饒菲菲:“給李衛國打電話,讓他明天趕回來做筆錄。”

“這……李衛國沒有和以前的工友一同走,他自己出去找活幹了。”饒菲菲說。

“我不管他在哪,給他打電話,實在不行就去找網偵的董姍,定位他的位置。”陸徽說,“最後一個問題,就算是李衛國,他怎麽殺的李//鵬?”

一片沉默。

紀樊陽、饒菲菲和楊潔相互看看對方,都搖搖頭說:“不知道。”

陸徽在白板上用大號字體寫下【失足?】,他皺眉,在白板上畫出池塘、小路、土坡的位置,标出找到死者自行車的位置,将土坡和自行車的位置連成線,擡頭說:“如果土坡上的腳印是李衛國的,他站在這裏幹什麽呢?”

“就算有三十米長的武器…”紀樊陽做了一個大膽的假設,然後苦笑,“好吧,根本不可能。”

“會不會李衛國站在土坡上等待李//鵬路過,走過去将李//鵬推到池塘裏,大雨沖刷了小路上的腳印?”楊潔說。

“沒有搏鬥的痕跡。”陸徽把法醫報告扔給楊潔,“仔細看看,下一個?”

“李//鵬得罪了那麽多人,失足落水這個簡單的理由足以掩蓋一切罪行,但李鷹非要翻出來查案,如果不是他恨透了他弟弟,那麽就有可能是李鷹有充分的理由相信村子裏有個痛恨李//鵬的死敵。”紀樊陽說,“而且這個死敵抓住了村長一家的把柄,扒出來李//鵬所有做過的肮髒事也要除去他。”

陸徽贊賞地點頭,在白板上補充詞條【死敵】,他拍拍手:“饒菲菲和楊姐去找李衛國,我和紀樊陽去長羅灣派出所,晚上飯點在池塘邊集合。”

“好的。”紀樊陽/饒菲菲/楊潔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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