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隆冬
“咣當!”
陸徽猛地推開辦公室的門,風風火火的蹿到辦公桌後面坐下。
驚得饒菲菲差點丢了手機:“陸組,來這麽早啊。”她低頭看了眼手機,“才七點。”
“我準時來上班很奇怪嗎?”陸徽反問。
饒菲菲鼓鼓腮幫子:“挺奇怪的。”
話音剛落,門又一次被撞開,這次是紀樊陽。
看到紀樊陽,陸徽不自在地挪動了一下椅子。
紀樊陽從手提布袋中掏出一個油紙包丢到陸徽的桌子上:“把早飯吃了。”他的語氣不算愉快,“我們先前訂好的協議,我做飯,你洗碗。”
陸徽眨眨眼睛,假裝可憐道:“我沒吃飯,就可以不洗碗。”
“那是你提前跑了,為了不洗碗所以不吃飯!”紀樊陽氣急,“一把年紀了還不好好吃飯,你是三十二歲還是三歲?”
“哦,你這麽說實在是太戳心了。”陸徽捂了捂胸口,拿起桌子上的還溫熱着的油紙包,打開,咬了一口,“嗯,還行。”
“陽哥自己做的?”饒菲菲從手機屏幕上拔出眼睛看向陸徽。
陸徽假笑了一下,風卷殘雲地吃完,團起油紙扔到垃圾桶裏:“吃完了。”
“小氣鬼。”饒菲菲翻了個白眼。
紀樊陽嘆氣,安撫年輕女孩兒:“改天我多帶一份給你。”
“嗯,謝謝陽哥。”饒菲菲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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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徽不耐煩地敲擊辦公桌:“有案子嗎有案子嗎有案子嗎。”
“有有有。”饒菲菲抽出一份卷夾扔到陸徽桌子上,“一具陳年屍體,高陶縣楊柳村。”
“那麽遠?不去。”陸徽一口回絕。
紀樊陽拿起卷夾翻了翻,說:“看上去不錯,而且是兩個案子連在一起的。”
“兩個案子?”楊潔推門走進辦公室,“聽起來有點意思。”
“那是我的臺詞。”陸徽不滿地說。
紀樊陽斜靠在陸徽面前的辦公桌上,溫柔的聲音念着卷夾上的案件描述:“六個孩子失蹤,在尋找走丢孩子的時候警犬發現了一具殘缺的屍體。”
“陸組?”饒菲菲問。
陸徽偏頭看向窗戶,透過玻璃窗,外面一片白雪茫茫,十二月的隆冬,能把人活活凍下一層皮,他不情不願地問:“屍體送檢法醫了嗎?”
“昨天送檢的,法醫當場給了鑒定意見,但報告七天內才會出。”紀樊陽回答,“死亡時間約兩年,有軟組織殘留,還未完全白骨化。”
陸徽站起身,穿上厚厚的羽絨外套:“我們去現場看看。”
“哪個現場,孩子的還是屍體的?”饒菲菲問。
“當然是屍體的。”陸徽奇怪道,“找孩子不屬于重案組管吧?”
“……高局說,要接這個案子得先找到孩子。”饒菲菲吞吞吐吐地說。
陸徽皺眉:“我長得像警犬嗎?”
紀樊陽安撫道:“也費不了多少事吧?”
“時間就是金錢。”陸徽堅持道,他伸手朝紀樊陽要卷夾,“給我。”
饒菲菲一把從紀樊陽手中搶過卷夾:“那這案子就得移交給六隊了。”
“你……”陸徽尴尬地縮回了手,他瞪着年輕女孩兒,“給我。”
相處了大半年饒菲菲足夠了解陸徽的脾氣,或許沒有紀樊陽那麽了解,但她的膽子卻也十分大了:“陸組,我是迫不得已啊。”
陸徽呼出一口氣,緩下聲音:“拿來,我接。”
饒菲菲拿出卷夾:“你就算唬我也無所謂,高局還可以卡法醫報告。”
“……”陸徽徹底丢掉投機取巧的心思,“好吧好吧,拿來。”
饒菲菲遞出卷夾:“需要叫痕檢嗎?”
“不用,雪下那麽大,有警犬就夠了。”陸徽接過卷夾,“走吧。”
一行人下樓來到停車場,站定在陸徽的車前。
陸徽皺眉:“開兩輛車去,萬一要分頭行動。”
“行。”楊潔點頭,拽着想開口說點什麽的饒菲菲去找另一輛車。
紀樊陽坐在副駕駛,陸徽鑽進駕駛室,發動汽車開出停車場。
“明明可以坐同一輛車的。”紀樊陽說。
陸徽假裝沒聽到。
“……”紀樊陽扭頭看向陸徽,“你這個可悲的混蛋,你就是沒有安全感是不是?”
“我怎麽就沒有安全感了?”陸徽反駁,“非要像你一樣人人喜歡才行?”
“你就是要扮演一個混蛋,讓所有人都讨厭你,你開心了?”紀樊陽惱怒地揮動手臂,“和正常人相處,就那麽難嗎?”
“非常難,我可沒有你天生招人喜歡的天賦。”陸徽諷刺道,“這才四個月不到,你認識了全公寓樓的年輕姑娘,特別有成就感吧?”
“我這是正常交際!”紀樊陽說,“總比你一個都不認識的好,有一個姑娘向我打聽你的名字,她挺可愛的。”
“所有的姑娘對你來說,都挺可愛的。”陸徽冷笑,“別介紹給我,我不想認識。”
“吓跑所有人能給你帶來什麽好處?”紀樊陽問。
陸徽吸了一下鼻子:“安靜能讓我思考,而一個你已經夠聒噪的了。”
“你算算這四個月你都幹了些什麽事!”紀樊陽一件一件羅列道,“半夜彈吉他,把我喜歡的音樂調得亂七八糟氣我,溜進我的卧室扮鬼,試圖在陽臺上玩蹦極……”
“很有趣不是嗎?”陸徽笑得眯起眼睛,“等等你忘說了……”
“閉嘴,我為了忍受你起碼老了十歲。”紀樊陽粗暴地打斷了陸徽的話,右手擡起揉着自己的太陽穴降火。
陸徽愉快地敲打方向盤:“那咱倆歲數差不多大了,很實用的技能。”
紀樊陽翻了個白眼加嘆氣,這已經是他面對陸徽的标志性表情了。
陸徽則愉快地擰開了車載音響,一路晃晃悠悠地開到高陶縣楊柳村。
車停罷,高陶縣派出所的民警迎了上來:“你好,是陸組長吧?”
“嗯,陸徽。”陸徽關上車門,裹緊了羽絨服,“你們都發現了什麽線索?”
“警犬在一口井邊上徘徊了許久,孩子們可能在井邊玩耍了一會兒走了。”民警說。
“雪地裏有腳印吧?”陸徽問。
民警回答:“有的,很雜亂的腳印,看不出來行進軌跡。”
“先去井邊上看看。”陸徽說,“你們一共分了幾撥人?”
“四撥,一撥樹林裏搜集殘缺的屍體,一撥搜查附近尋找丢失的孩子,一撥查看監控錄像,一撥查找最近的拐賣記錄。”民警說。
陸徽點點頭,跟着民警深一腳淺一腳的往村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