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失蹤
紀樊陽老老實實地養了三個月的傷,縱然他心急如焚,負傷在身的他沒辦法逃過紀濂布置的監視圈。
樊抒琴心疼兒子輾轉反側睡不着覺的模樣,輕聲安慰他:“媽幫你去問了,你們組長從重度昏迷中蘇醒,在恢複期呢。”她從包裏掏出手機遞給紀樊陽,“你看,這是她姐姐來的短信。”
紀樊陽仔仔細細閱讀了短信每一個字,這才放心睡去。
樊抒琴眉宇間盡是憂慮,她問是問了,情況哪有她說的那麽樂觀,她也只是不想讓兒子擔心罷了。
樊抒琴用一條假短信糊弄了紀樊陽三個月。待紀樊陽三個月來終于能碰到手機,他撥通了陸徽的電話,一陣忙音傳來,他滿臉茫然的挂斷電話,也對,陸徽的手機早就在爆炸中炸毀了。
紀樊陽怔怔地放下手機,脫下患者服換上襯衫褲子。
樊抒琴安慰道:“門口有來接你的同事,還不快去看看?”
紀濂站在一旁黑着臉,他本就不希望兒子做危險的刑警工作,但是紀樊陽太犟骨頭太硬,愣是從家裏跑到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地級市做刑警,攔又攔不住,打又打不得,紀濂氣得頭疼。他寧願紀樊陽像帝都那群公子哥兒天天游手好閑摸雞逗狗,也不願兒子下基層和殺人犯面對面。
紀樊陽穿好衣服,活動了一下先前骨折的手臂和腿部關節,走到門口拉開門,被饒菲菲熱情地抱了個滿懷。
“歡迎回來啊,陽哥。”饒菲菲笑彎了眼睛。
楊潔擡手拍拍紀樊陽的手臂:“恢複的還好?”
“嗯,不錯。”紀樊陽回答,他的話題迅速跳轉到了陸徽身上,“陸組……?”
“陸組,陸組挺好的。”饒菲菲瞥見了樊抒琴擔憂的面容,歡悅的聲音猶如一只黃鹂鳥,“陸組在帝都住院可享受啦,我們別管他。”
“是啊。”楊潔肯定地點點頭,這消除了紀樊陽一半的疑慮。
“是麽……”紀樊陽皺眉,他總覺得心裏不踏實,有着說不出口的古怪。
“你離開那麽久,有一堆文案工作都沒做。”饒菲菲轉移話題,“這剛過完年,忙得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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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你的二十六歲生日。”樊抒琴開口,“再過幾天就是你的生日了,不如邀請你的同事們一起,順便慶祝你康複?”
“可以啊,這是個好主意。”饒菲菲拍手,“我看行。”
“……二十多歲就別過生日了吧。”紀樊陽有些不好意思。
“不行,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饒菲菲說,“說不定你過生日,陸組就會來看你了。”
“這假設不成立。”紀樊陽苦笑着搖頭,“陸組哪能記住我生日,他連上班時間都懶得記。”話是這麽說,但紀樊陽心下遺憾,陸徽生日是一月十五,他還沒有機會送上第一份生日禮物。
楊潔說:“咱別站這說了,高局請咱們出去吃飯呢。”
“哦對,得好好敲高局一筆。”饒菲菲躍躍欲試,被楊潔取笑道:“小丫頭,你工資不想要了?”
“麻煩高局了。”紀樊陽跟着笑起來,年輕英俊的面容若陽光初綻。
“快去吧。”樊抒琴見兒子的笑容心下一松,不由得催促道,“別吃辛辣和油膩的,你還沒好全。”
“知道了。”紀樊陽點點頭,被饒菲菲拉着走遠。
一路上饒菲菲話說不停,成為了氣氛擔當:“陸組不在,局裏可清靜了,沒人搶案子也沒人欺負年輕警員,高局都嫌咱辦公樓太安靜。”
“高局這是被虐出病了啊。”紀樊陽笑道,“請神容易送神難。”
“自己請來的神探硬着頭皮也得供着。”楊潔打趣,“陸組不在的三個月,局裏是清靜了,但破案率唰唰地掉,高局的頭發也跟着掉。”
“好啊讓你們去接小紀一路上光編排我了。”高局樂呵呵地從車裏探出頭來朝紀樊陽揮手,“快走,咱們去吃牛腩面。”
“哇局長你也太摳門了,說好的吃全羊宴呢?”饒菲菲拉開車門上車。
“我沒說,誰跟你說好的。”高局坐在副駕駛笑眯眯地說,“小紀身體剛好,不宜吃太油膩的,我看牛腩面就挺好。”
“局長說好就好吧。”饒菲菲裝作乖巧的模樣逗樂了高局。
“啊呀你這小丫頭,全羊宴請不起,就請吃全鴨宴吧。”高局發動了汽車。
“局長我來開車吧。”紀樊陽說。
“哎,別,傷員老實坐着。”高局擺手,“你們年輕人就是臉皮薄,要擱陸徽身上,他眼皮都不擡,當初他就是我開車帶回來的。”
說到陸徽,紀樊陽有些心急地問:“局長,您知道陸徽在帝都哪個醫院嗎?我過幾天買點東西飛帝都看望他去。”
高局動作微頓:“這……他可能有點不方便。”
“這有什麽不方便的?我媽說他恢複得挺好。”紀樊陽心中疑慮重重。
“之前恢複是挺好……”高局含含糊糊,“都能下地走路了。”
“那現在呢?”紀樊陽心中的石頭落了一半。
“現在……”高局嘆氣,他擰了鑰匙,發動機停止轟鳴,“七天前,他失蹤了。”
“……什、什麽?!”紀樊陽的聲音猛地上揚,不可置信地看着高局,“他怎麽會失蹤?”
“唉……”楊潔面色沉重,“準确的說,他在醫院是被人劫走的。”
“當地警方調取了醫院的監控錄像,那些人很謹慎,幾乎拍不到正臉,他們是訓練有素的慣犯。”饒菲菲說,“我們盡力和帝都警方溝通了,資料太少,我們沒有其他的辦法,只能等那邊的人的消息。”
“他被劫走的時候……”紀樊陽吸了口氣,緩緩呼出,他在努力穩定情緒,“他被劫走的時候,身體恢複的怎麽樣?”他問得近乎絕望,他也知道的,就算是健康的成年男人被劫走都不會有好結果,更逞論陸徽為了保護他被摧毀得稀爛的身體。
三個人俱沉默,車內的空氣凝固成膠體。
“……聽陸女士說,陸組那時候剛能走幾步路,可以自己吃飯了。”饒菲菲怯怯地說。
紀樊陽閉上眼睛,向後仰躺在副駕駛座椅上,四體百骸流動的血液仿若突然加重,壓迫得他有些絕望。
陸徽生死未蔔,而他只能坐在車裏,期盼着生日會上出現奇跡。
陸徽活着,就是他二十六歲生日最大的禮物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卷 完。
第四卷 :故人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