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什麽是愛
劉葳回想三十年的生命中,母親是個格外溫柔的女人,三個孩子中最為喜愛她,時常将她摟在懷裏給她講童話故事。十二歲那年,母親意外亡故,劉铠從此仿若變了個人。她以為,她的生命長河中至少有兩個人是真心愛她的,一個是母親,一個是範轍。範轍的溫柔和母親極其相似,退讓和包容,一步一步擊碎了劉葳築起的心牆。
劉葳看向坐在桌子後面的人,那個和範轍擁有一模一樣面龐卻不是同一個名字的男人:“你不是範轍。”
“真不巧,他确實是。”陸徽不是個憐香惜玉的人,在他的眼中,男人和女人,沒什麽差別,他不會因為女性的柔弱而退步,亦不會因為男性的強硬而屈服,他對所有人都抱有冷酷的猜測和極盡的諷刺,“他是個警察,很酷吧。”
紀樊陽噙了一口茶:“我是不是範轍,劉小姐心中自有答案。”
“你看着範轍被帶出去,你知道他一定活不了,你卻不救他。”陸徽吊兒郎當的語氣漸漸認真,“到頭來,你認定的只是死在劉铠手中的範轍,因為死人讓你更安心,對嗎?”
“你在責怪我不救他?”劉葳的視線轉到陸徽身上,“你以為我不想救他?”
“你救他了嗎?”陸徽放下杯子,徹底撕掉幾天來的淡泊,“你裝得跟他欠你多少似的,連違反你爹的命令都不敢,你有什麽證據說你恨劉铠?憑你暗搓搓動手腳引導你弟弟被害?說白了你就是個懦夫,別提什麽劉家大小姐,你就是個被權勢左右的可憐蟲。”
“我愛他。”劉葳情緒劇烈波動,“而他辜負了我的愛。”
“放屁,你愛個屁。”陸徽拍了一下桌子,“你愛他看他去死而不敢出手搭救,知道他是卧底反而覺得自己被背叛,我告訴你,他若是看上你,我直接戳瞎他的眼睛。”
紀樊陽包容的看着陸徽鬧騰,他喜歡看陸徽為他動氣的樣子,剝掉冷漠超然的外殼露出柔軟的靈魂,這樣的陸徽讓紀樊陽有種莫名的自豪感。
“我忘了愚蠢和自欺欺人總是相伴而行。”陸徽喝光了杯子中的茶水,搶過紀樊陽的杯子咕咚咕咚灌水仿若在滅火。
劉葳出神的看着他倆的互動,範轍是個近乎神經質的潔癖患者,他的白大褂從來都是一塵不染,他與每個人握手後都要用消毒液清洗,然而現在,卻任由陸徽拿起他的杯子喝水沒有任何異議。
“所以這次審訊根本是無意義的?”劉葳說。
“是的。”紀樊陽點頭,“我們并沒有對你提供的信息抱希望。”
“那為什麽要耗費時間?”劉葳厭惡地看向陸徽,明知道感情被欺騙,她還是無法對紀樊陽那張臉升起厭惡感。
“因為陸組想。”紀樊陽聳肩,“我無條件跟從他所有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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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徽滿意地眯起眼睛,把手中的兩個空杯子塞到紀樊陽懷裏:“去接兩杯水。”
紀樊陽站起身,拿着兩個杯子走出審訊室。
“說了這麽多沒用的,我們來說點有用的。”陸徽恢複了吊兒郎當的姿态,他理了理亂糟糟的頭發,“第一具屍體,圍剿文虎幫的過程中我發現的那具,不屬于文虎幫的人的那具屍體,是你殺的嗎?”
“是劉懷銳。”劉葳看上去有些心灰意冷,“他開槍打偏了,是誤傷。”
“你殺了王晶?”陸徽問。
“是。”劉葳點頭。
“為什麽沒有殺掉杜歡月?”陸徽問。
“想知道賬本的下落,不想節外生枝。”劉葳回答。
陸徽在本子上記了幾筆:“你覺得世界上沒人愛你了?”他蓋上筆帽,接過紀樊陽遞來的茶水,沉聲說,“恭喜你終于發現了事實。”
“行了,走吧。”陸徽合上筆記本。
“等一下。”劉葳叫住他們,“範轍。”她喚道,聲音中猶有僥幸,“你愛過我嗎,一點點就可以。”
“沒有,劉小姐。”紀樊陽溫柔地回答,“而且,範轍死了,我是紀樊陽。”
陸徽和紀樊陽走出審訊室,關門時的“咔嗒”聲,将劉葳留在沉寂的房間裏。
“你夠狠心的。”陸徽說,“負心漢。”
“比不上你,老混蛋。”紀樊陽忍不住微笑,“你下一步想做什麽?”
“魏從嘉的人在幫我們審訊,那我們就去找大頭吧。”陸徽躍躍欲試,“我們去醫院。”
“見劉铠?”紀樊陽掂量了一下,“你別把他氣死了。”
“我盡量。”陸徽快速的應答,顯然沒放在心上,“在這之前先去吃個午飯。”
“食堂還是出去吃?”紀樊陽問。
“食堂。”陸徽說,“你去打飯。”
“……你是沒長手怎麽的。”紀樊陽嫌棄道。
倆人相互嫌棄着走向食堂,陸徽挑了個桌子坐下,掏出手機然後朝紀樊陽招手:“看過來!”然後擡起手機拍了一張照片,發給黃子笠【[圖片]成功了。】
【黃子笠:?????】
“怎麽了一臉幹壞事的樣子。”紀樊陽打了一大份菜和兩份米飯,他已經放棄分盤了,反正無論給陸徽的飯菜多豪華,他總是要搶紀樊陽盤子裏的。
“我們得請黃子笠吃頓飯。”陸徽說。
“行啊,什麽時候?”紀樊陽問。
“明晚吧。”陸徽說,他夾了一塊肉塞進嘴裏。
“聊什麽呢?”魏從嘉走過來打斷了兩人交談,他狐疑的目光在陸徽和紀樊陽之間游移,“我聽到了一些流言……”
“是真的。”陸徽說,紀樊陽微笑。
魏從嘉目瞪口呆:“該不是你們又一次的惡作劇吧,或者,打賭什麽的?”
“你猜。”陸徽扒完碗裏的米飯,喝了口茶水,“今兒上午辦個大事。”
“呦,談崩了劉葳?”魏從嘉問。
“嗯,紀樊陽差點沒把他未婚妻欺負哭。”陸徽肆意扭曲事實。
“前未婚妻。”紀樊陽強調。
“我看是你快把人欺負哭了吧。”魏從嘉擺明了不信。
陸徽撇嘴:“反正都是我的錯。”
“沒錯。”魏從嘉深以為然,“小紀那麽好的人,怎麽可能把人欺負哭。”
陸徽聽了直冷笑,不做辯駁。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兩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