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嘁,我看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到時候若是進不去府門,可別怪我也不收留你。”

那魏延回過頭來,扁着嘴有些不情不願的說了一句,而後便一甩缰繩,帶着人朝着謝府的方向走去了。

段傑一直隐在周圍的角落裏,瞧着趙憫生被人帶着離開,自然而然的便跟了上去,結果卻沒想到這麽一跟,竟是直接跟回了自己的老家。

他方才被謝淵遣出來沒幾天,這任務便已經算是幹到頭了,也不知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此時已是子夜時分,趙憫生與魏延雙雙下馬就站在謝府的門前,耳邊只能聽到細碎的陣陣風聲。

便随着身邊人看戲般的眼神,趙憫生自信十足的走上前去,手持着門上的銅環,重重的叩了三聲。

在如此寧靜的夜晚之中,這三聲響亮的叩門聲,聽起來可謂是十分之明顯。

叩過了門以後,趙憫生轉過頭去瞧了魏延一眼,可人對他照樣還是那嗤之以鼻的态度,趙憫生也沒再管他,不過一會兒,随着耳邊“吱呀”一聲,謝府的大門便在二人眼前,打開了一個小縫。

一個年歲不大的門童從中探出頭來,瞧了趙憫生一眼,而後又似乎覺得不認識,便悄沒聲的又将腦袋縮了回去,不言不語的就想把門再給拉上。

“噗!”

魏延早就料想到會是如今這個結果,站在人身後捂着嘴,忍不住的笑出了聲。

“欸!你怎麽都不問問我是誰就關門呢!”

趙憫生瞧着這門童的架勢不對,立馬一個箭步跑上前,拉住了門上的銅環,那府門自有千金重,一個這麽大的孩童想要開關已經不算容易,怎麽可能再與趙憫生這樣的一個大人比力氣。

“就你這樣的還用問什麽呢?灰頭土臉,破衣爛衫,一看就是個亂敲人家門的臭叫花子。”

那小門童說罷,還頗為嫌棄的看了趙憫生一眼,從門縫裏頂不耐煩的擺了擺手。

“快走快走!要錢也不先看看這是哪,頂上那麽大的謝府倆字瞧不見嗎?這大半夜的再不快走,若是驚動了我們家督公,小心要了你的腦袋!”

那門童別看歲數小,說起話來還真挺兇,趙憫生好歹也是堂堂一個皇子,只不過是剛剛經歷了一場大火,看起來模樣狼狽了點,到了這小孩兒嘴裏,倒還成了要飯的叫花子了。

趙憫生看着這一臉不耐煩的小孩兒,回頭瞧了眼身後的魏延,他如今衣衫不整,可魏延身穿着官服,讓他來同這小孩兒說上一聲,他肯定就能進去通傳了吧。

想到這裏,趙憫生調整了一下臉上的表情,盡力的對人擠出了一個笑臉。只可惜自他轉頭的那一刻,魏延就已經看破了他的心思,此時更是不等他開口,便已經無情的打消了他這個念頭。

“你別看我,我不幫忙。”

趙憫生聽了這話,忍不住沖人撇了撇嘴,而後又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繼續轉過頭來,打算用自己的花言巧語,來度過這個自己阻止自己進入謝府的第一道坎。

如若這也不行,那他便跳牆過去,左右這謝府的院牆也并不算太高。

魏延瞧着人言語之間,眼神總往那旁邊的府牆上邊瞟,料定了他會打這翻牆的主意,便又輕咳了兩聲,迎面潑了他一盆冷水。

“我勸你還是別多想,謝府守備森嚴,你沒有謝淵的口令,若是貿然進去,我只怕你不出五步就會被亂箭射死。”

趙憫生知道謝淵府中影衛衆多,可是讓他如此聽着這話從魏延的嘴裏說出來,心裏還真有點不太痛快,就好像是他比自己還要了解謝淵一樣。

“你到底走不走啊,你不睡覺我還睡覺呢!”

不等趙憫生再進一步的與人争辯,那門童就又猛得往裏拽了府門一把,言語之中瞧起來已經是很不耐煩了。

好在不等他再與人僵持多久,府中便傳出了一個清冷而又急切的聲音,府中的主人終于是出來了。

“殿下?”

謝淵剛才尚還熟睡之中,便猛然間被段傑從床上喚醒,一見到人的臉,他便知道一定是趙憫生出事了。

那段傑是謝淵派去趙憫生身邊的的人,若非是有什麽意外發生,這人也是斷然不會回到謝府來的。

為此,謝淵甚至連鞋都顧不上穿,便急忙忙的向外跑,一出門口轉身又瞧見淮王府的方向,火光沖天,那一刻他簡直心如刀絞,好懸一下身形不穩便直接摔在地上。

直到段傑從屋中追出來,告知他趙憫生此事就在謝府的門外,他才稍微緩和過來一些,徑直跑到了門口。

結果才一打開門,便叫他瞧見了趙憫生那麽狼狽的模樣。

他站在謝府的門口,衣衫單薄,冷的陣陣打顫,渾身上下被燒的破破爛爛,幾乎沒一樣是完好,就連臉上也是一塊塊的帶着黑灰,還不知道有沒有手傷。

瞧見人如此站在自己的眼前,謝淵的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陣心疼。

“謝淵,你怎的如此就跑出來了。”

謝淵一想到是趙憫生出了事,便不管不顧的出了門,如今一雙赤腳站在雪中,雪白的肌膚被凍得通紅,趙憫生和魏延一瞧見如此,便幾乎是同時圍到了人的身旁。

“奴才無事,倒是殿下怎麽會搞成這樣,可有受傷?”

眼瞧着謝淵對人如此關切的眼神,魏延站在一旁,頗為不爽的冷哼一聲,說了一句。

“還能是怎麽搞得,平日裏結仇太多,被人放火燒了呗。”

謝淵一聽這話,臉色瞬間便陰沉了下來,對于這縱火之人,不用趙憫生多說,他也能大抵猜出個一二來,只不過……有些話終究不便在這裏說。

“殿下先進來再說吧。”

謝淵陰着一張臉,側過身去,給人讓出了一條進府的路來,身旁的那個小門童,瞧着自家督公如今這臉色,冷不丁的被吓得渾身一哆嗦,他在府中這兩年的經驗告訴他,每當謝淵露出這副表情的時候,都意味着很快便要死人了。

如此情形,那門童也不再敢怠慢,趕忙靠着邊給人行了大禮,恭恭敬敬的迎人進來。

可眼前的趙憫生卻對這一切視若無睹,只是一心盯着謝淵的那一雙腳看。

最頂上的一層白雪已經在謝淵雙腳的溫度下,被暖成一片水珠,而後卻又被下層雪花凍成一層薄薄的冰殼,不停的侵襲着人腳下的每一寸肌膚。

如果是尋常人如此赤腳的在雪地裏站上這麽久,早就刺痛難忍的跳起來了,可謝淵卻偏能如此面不改色的,對這疼痛置若罔聞。

讓趙憫生看在眼裏,疼在心裏。

“再怎麽着急,也不能不穿鞋就跑出來,你殿下我命硬着呢,絕不會這麽輕易就離開你的。”

趙憫生說着便走上前去,将人攔腰抱起,徑直的走向了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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