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富姐留下遺囑

關于張富姐的報道,杜、喬原本已經和某刊責編議定怎麽寫,但又曝出新料:張富姐老早在律師那兒留了遺囑,所有財産捐贈廣南市婦女兒童基金會!

一個涉案嫌疑人的遺囑會公開,當然是黑心廠爆炸案結案了,定性為生産事故。至于鞋廠的車間怎麽會爆炸,涉及到若幹複雜問題,老百姓不會懂,媒體也只會就人們普遍關注的“不規範小廠”、“女工勞動保障”等做文章。反正已結案,張富姐沒在鞋廠上過一天班,與爆炸案無關,僅僅與黑心廠老板存在“戀愛關系”。

注意,張富姐不是二奶,兩人是戀愛關系,黑心老板在老婆死後花開遍地,卻沒和誰領結婚證。

對投入大量精力的兩位記者來說,麻煩大了!富姐醜聞受衆廣,正面新聞受衆面銳減,某大刊責編以前每天必Call杜慎行,半夜都不忘給他留言催稿,如今神隐了。

喬若茜每天都和搭檔通一個電話,會回廣南實際上是中斷采訪,她跑去張富姐的老家,還沒來得及采訪富姐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們呢。

在路上她一直考慮這件事,緩緩道:“換個角度,婁保安是她介紹到鞋廠工作的……”

杜慎行兩眼一亮:“情人!他抓住了殺害富姐的兇犯!哈哈,多好的言情題材!”

喬若茜淡笑:“婁保安在危急關頭奮不顧身打開了一樓防盜門,他崇拜多才多藝的美女作家,私下和美女姐姐談過工廠情況……”

杜慎行激動拍桌:“美女作家大義滅親聯系記者,記者卧底黑心廠,破案題材!”

喬若茜翻白眼:“言情題材,愛慕美女作家的男人排排站。她因小良心倍受折磨,向愛慕者之一杜記者吐露痛苦。因黑心廠主要用女工,你找了個女記者去卧底……”

杜慎行反應不良:“省省,你寫地攤貨寫出毛病了!老子是不是還要和你這個卧底傳緋聞?咱們不是明星,緋聞有P個價值。不用這麽複雜,按這個大方向就行。咱們颠個倒,我再去采訪婁保安,挖掘男人話題。你把‘關愛’張美女的文壇前輩再采訪一下,熱愛她作品的讀者也歸你挖掘。”說着話從抽屜裏摸出份請柬。

喬若茜打開一瞧,是張作家作品研讨會的請柬,時間三天後。

她不由哧笑:“果然是廣南速度,研讨會都能眨眼舉辦,評論找寫手趕稿?嘿嘿,作協不可能為一個不入流的散文作者撥款開研讨會,贊助商是誰?”

杜慎行怪笑:“當然是她的‘初戀情人’阿龍他爸!人家雖然有兒有女,草齡才二十六,未婚,明公正道站出來,多好的替企業打軟廣告的機會。看清楚研讨會舉辦地點,就是他家的酒店!你去現場采訪,可別拉下他。”

喬若茜哼了聲:“拉下誰也不能拉下他啊!給我作家名單,我先聯系一下。”一邊手伸向座機,文聯某副主席是老友,電話號碼記在她腦子裏。

杜慎行擡手取電話號碼本,嘴裏道:“阿蔓睡醒後,留給我采訪……”

喬若茜眉一皺,脫口道:“隐!”

杜慎行不可思議地瞪大兩眼,嘴張成O形——此前新聞一直沒提李曉蔓,是兩人有志一同要将“小保姆現身說法”留給某大刊,現在有什麽好隐?你丫真是蕾絲?

喬若茜尴尬,她也搞不懂自己為什麽要這樣做,面對李曉蔓,她幾度犯記者忌諱。但她本就是跟着感覺走的人,當下不容質疑道:“我有用,這個新聞不用抛出她。”

“有數!”杜慎行自認醒神了,蕾絲不蕾絲,他還沒見過現實版女同性戀。倒是對好搭檔抓新聞的本事見識良多,并覺得這丫運氣奇特:挖一個鞋廠女工生存狀态的社會新聞,能撞上爆炸案,新聞性大大提升,還順帶刨出一個富姐兼美女作家,那女人又适時被殺,引得媒體狂報。那麽,在李曉蔓後頭還藏着什麽猛料?

他深情地凝視好搭檔:“阿蔓睡在我床上,有事可不能拉下我!”

喬若茜火大:“不好意思,那張折疊床是我掏錢自備的!行啦,大新聞鮮有一個記者能完成的,到時自會聯系你。但,你給我離阿蔓遠些,別把小白兔吓跑了。”

。。。。。。。。。。

張作家葬禮舉行時喬、李不在廣南,其作品研讨會,喬若茜當然領着李曉蔓一塊去,認為這是彌補,她總覺得小助理對張富姐有點感情。

研讨會在某酒店做出租業務的大會議室舉行,外設樓層小花園。這種研讨會大多臺上發言臺下開小會,喬若茜按名單将采訪對象拉到小花園細談,李助理跟随做紀錄。

在采訪完又一個作家後,喬若茜忽問:“阿蔓,阿龍被抱走後,張姐要退了你住的房,有沒有說安排你以後去哪兒住?”

李曉蔓道:“說安排去鞋業公司文員宿舍。”

喬若茜默默點頭,她也是剛懷疑自己估錯了——張作家仍需要李曉蔓做鐘點工,如果讓阿蔓去住鞋廠牢房般的女工宿舍,進出就不方便。不過由這事也可看出張作家對小保姆不算太差,她自己以色事人,卻沒對漂亮的遠房表妹打歪主意、好吧,或許是她還年輕,不想讓李曉蔓搶風頭。但不管怎麽說,張富姐不算壞透,大概是被父親、大學戀人的行為所傷,性格有些扭曲,只把錢看得死重,卻又早早留下捐贈遺囑,絕不便宜她恨透的生父。

她甩了下頭發,望向小助理——阿蔓這段日子越來越沉默,不知是因張姐之死,還是因不适應新工作。

想了想,她拉着李曉蔓走向一叢鮮花,笑道:“花開一季卻燦爛熱烈,張姐沒虛度她的年華,活的又通透。一紙遺囑,把潑她身上的污水全洗淨了。”

李曉蔓沒出聲,心的話張姐當然聰明,知道那份遺囑的人多了去,張姐公開說她死了對誰都沒好處,只有她活着,諸如她這個小保姆、婁保安之流才能撈到好處。奇怪的是張姐的生父竟會不知道,居然跑來廣南讨遺産。或許是兩邊早就斷了聯系的原故?張姐上大學後便不怎麽回家,後來又氣死自己的媽,哪還會和老家親友聯系。

喬若茜看她仍不開顏,換另一個方向開解:“這陣辛苦了,幹什麽工作剛開始都辛苦。你是助理不是記者,記者都分三六九等,廢材多了去。任何一行都分三六九等,每分鐘打字兩百的錄入員,和每分鐘敲幾十字的能是一回事?前者不愁找工作。而會整理錄音的,又和只會照稿子打字的不是一回事,無論她打字多快,也比不上會整理錄音的。你先幫我整理資料,我積下的資料太多,一直沒功夫疏理。你的三好學生獎不是假的吧?如果能歸納整理,那又是不同層次……”

李曉蔓兩眼越來越亮,笑容燦爛的閃瞎人眼。

喬若茜拍了下她的頭:“好好幹!人皆有所長,你以前的選擇範圍太窄,往後好好發掘自己的長處,找到感興趣又擅長的事……”看李曉蔓面露驚慌,忍不住又給她一下:“什麽表情!我的意思是不會限制你的發展,有什麽想法只管跟我說,我給你當個參謀,幫你挖掘潛能。不要一天到晚擔心被炒鱿魚,有能力的叫‘人才’,老板跪求!”

李曉蔓兩眼含淚,她能感覺出茜姐是真心的,而且從這些天的經歷,她已經意識到做助理也應該是多面手,會整理資料只是小技能。

她好想說“絕不負茜姐的期望”,但這話想想都心虛。于是她朝後退了一步,結實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大聲道:“我會努力!”

小助理精神煥發,喬若茜開心,散會後被人一留,不管采訪已完成,笑眯眯參加作家們酒宴直落歌舞會的聯歡,結果發現阿蔓竟不怯場,顯然不是第一次見識。

她沒估錯,酒店酒吧會所甚至不堪入目的套房等,李曉蔓沒少去——當張姐喝的爛醉,男人對渾身散發難聞氣味的挺屍女人可沒興趣,惟有李表妹去接。只是她進出這些地方永遠女扮男裝,還戴着墨鏡,好似社會混混,不然自己都危險。

今天是李曉蔓首次以真容出席酒會,作家們對靓麗的“小記者”格外見待,起哄要她唱歌。“小記者”謙虛地說只能伴唱,然後她就成了專職伴唱,明明不需要伴唱的歌,也被揪着一塊唱。

于是喬若茜又發現了小助理一個長處,好些流行歌曲都能唱唱,不愧是青春少女。

忽地她看到陳娛記和一個作家攬肩搭背交頭接耳,待兩人分開後,她跑過去,将某人說過的酸話原封不動奉送:“你改行了?”

陳越扮了個鬼臉:“沒錯,當掮客了!一個三流歌星要寫傳記,磨着我替她找一位知名作家。就那麽點稿費,費老了口舌。哎,小表妹不錯嘛,真不讓她往娛樂圈發展?”

喬若茜皮笑肉不動:“專跑酒席,順搭酒吧串唱,再照顧醫院性~病科生意。”

陳越嘿嘿笑,忙用別的話岔過去,心裏暗呼可惜,真是的,伴唱也能掙不少錢嘛,至于陪不陪上~床,還不是看各人。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個故事到止結束。材料來自姑姑的資料庫,考據黨不必去查那年那月的報刊,我肯定把時間地點人物事件等全改了,改的面目全非。求當架空看,“名譽侵權”什麽的,區區爬網文的炮灰承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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