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然的樣子讓我哭笑不得,我手上用力推了推他,臉紅着避開了他炙熱的視線。
我臉上依舊通紅一片,梗着脖子說,“我說,你知不知道這是在醫院啊?”
“知道,我說了好幾次我要出院了,你都不理會。”他這倒打一耙的本事讓人咋舌,“那麽多天都沒有行使身為未婚夫的權利,我心情不好呢。”
說到最後他竟然還帶上可憐巴巴的語氣,眼睛緊緊盯着我,裏面像蒙上一層水霧。看起來是委屈得不行的模樣,事實上,那大概是欲望未消退的眼神。
我還沒有說話,就忍不住捶了他肩膀一下,他裝作吃痛的樣子,直接将我拉回懷裏。
見我掙紮不開,杜深笑得如沐春風,“嘿,小家夥最近脾氣見長了呢。”
我哼了一聲,“不鬧了,下午看看能不能出院吧。”
我也想起他出院的事情,下午還是去問下醫生好了,現在看他生龍活虎的樣子,明明一點事情都沒有啊。他早點出院回家也好,在醫院裏還是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睡也睡不好,在家裏舒服多了。
“好的,終于可以回家了。”杜深眼睛亮了一下,随即詢問我,“雲晞你今天一直盯着手機發呆,都看了什麽東西啊?”
我本想否認,仔細想了一下,反問道,“你以為是什麽?”
杜深大概沒想到我會這麽問,頓了一秒才回答,“看小說?”
我聳聳肩,半真半假地說,“類似小說吧,作者說那是真實故事。因為結局挺悲慘的,比較讓人唏噓,我就沉思了一會。”
杜深很快笑出聲,語氣寵溺,“小女生啊,總是愛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一般說是真實故事都是噱頭,不然你們怎麽會感興趣啊,虧你還想得那麽入神。”
我嘟起嘴反駁道,“你知不知道,藝術來源于生活。就算是編造的故事,說不定也是有一定依據的。”
“你這麽說我倒是感興趣了。”他輕輕勾了一下我的鼻子,開口道,“不如你說說故事內容,我來幫你判別真僞?”
我趕緊搖搖頭,拒絕了他的提議,“算了,反正它也不是什麽完美結局,不說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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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上這麽說着,我心裏卻在吶喊。這不按常理出牌啊,還讓我說故事內容,難道我能說那是你和別人的故事嗎?想着想着,我就嘗到了酸溜溜的味道,心裏更忿忿不平了。
杜深順着我的話往下說,“好吧,陌生人的故事,不聽也可以。”
聽到他的話,我腦中突然有什麽念頭飛快掠過,我幾不可見地顫抖了一下。
我似乎忽略了一件事情,我之前和杜深提過齊一凡的,他當時也說是陌生人,還讓我別理會。
真的是陌生人嗎?
087出院了
我腦裏轉了好幾圈,還是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對勁。
杜深和齊一思是同學,就算不認識齊一凡,聽到他的名字應該也會有所懷疑吧。我想起他當時的異常表現,心裏更疑惑了,怎麽會在我提到齊一凡的時候,他表現出一副忌諱莫深的樣子呢?
莫非他們真的有什麽糾纏不清的過往嗎?我似乎又陷入了一個怪圈,腦海中的想法再也控制不住。
正胡思亂想着,杜深的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來,聲音在房間裏特別明顯,吓了我一跳。
哎,我又在想什麽了啊?
我搖搖頭從思緒中抽出身來,勉強擠出一個微笑,“你先接電話,我去找下醫生問問出院事宜。”
杜深毫不猶豫地點點頭,“好。”
他看了一下號碼,沒有立刻接起來,而是走到陽臺那邊才劃下接聽鍵。大概是公事吧,我沒有理會,直接走出房門去前臺找醫生。
之前那個醫生剛好在前臺和護士說着話,見我走過來就停下來了。我歉意地笑笑,很快說明了來意。
醫生聽了我的話,就讓護士在電腦上調出來杜深的資料,仔細地看起來。
我耐心地站在一邊等着,直到醫生開口同意了出院請求,并交代護士幫忙辦理相關手續。
拿到出院證明後,我微笑着向他們道謝,便往病房走去。
途中我拿出手機給李叔打電話,讓他來接我們回去,李叔話裏也帶着一絲興奮意味,表示很快就到醫院。
回到病房時,杜深還站在陽臺打電話,距離有點遠,我聽不清他說什麽。我隐隐約約聽到有一些公司名稱和人名,應該是準備會議或者合作事宜吧。
他正忙着,我就着手開始收拾東西。還好也就住了一天,也沒有太多東西,很快就收拾好了。
杜深打完電話回來,就看到我坐着玩手機,旁邊放着簡單的行李。
他立馬笑了,語氣是掩蓋不住的開心,“我們可以回家了。”
我被他感染,也笑了,“是啊,李叔很快就到。”想了想我又補了一句,“不過回家還是要休息,你明天別上班,乖乖呆家裏吧。”
聽到我這麽說,杜深似乎有一點為難,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我裝作什麽也沒看到,堅定的目光和他對峙着。
最後還是他妥協了,聲音很無奈,“我答應過你了,不食言,都聽你的。”
看他這個模樣,我心裏略得意,走過去在他臉上親了一口,表示嘉許。
杜深攤攤手,直言道,“拿你沒辦法。”
李叔果然來得很快,還一臉樂呵呵的,看着就覺得心情舒爽。他把所有行李都提上,大步走在前面,我和杜深慢悠悠地跟着。
出門時,我特意往那邊大樹下看了一眼,宋晴和那個男人早就不見蹤影了。我吐了吐舌頭,這麽久了,他們應該離開了吧。
由于時間充足,李叔開車很慢,路程不長,但是讓人昏昏欲睡。我慵懶地靠在杜深身上,也顧不上李叔會不會笑話我,我昨晚沒睡好,現在還真是困了。
不知不覺中,我就在車上睡過去了,還做了一個夢。夢裏很混亂,大概記得是有個面容模糊的女人,拉着杜深的手來到我面前,讓我離開他。她還說他們才是真愛,她聲音十分溫柔,卻讓我有一種如同墜入冰窟的寒冷感。
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一下子驚醒了。
醒來後才發現自己正靠在杜深身上,還是在車廂裏。幸好,他還在我身邊,這只是個夢,我悄悄舒了一口氣。
杜深察覺到我的不對勁,不禁開口問,“怎麽了?”
我讪讪笑了,“夢到鬼了。”我故意開玩笑的,企圖打消他的疑惑,免得他繼續追問我。
他啞然失笑,“傻瓜,世界上又沒有鬼。”
我沉默了幾秒,才回應他,“也對,這世上還是人心比較可怕。”
“怎麽突然這麽說?”他不解地蹙眉,看向我的眼神似乎要将我看穿,“是不是遇到什麽事情了?”
我掩飾性地呵呵兩聲,“沒事啦,這不是看了真實故事的後遺症嗎?”
杜深聞言瞥了李叔一眼,再看向我,語氣帶着一絲呵斥,“你以後少看那麽多亂七八糟的。”
我打着哈哈應了,很快揭過這一頁,不過我心裏還是沉甸甸的。
我揉了揉有些脹痛的額角,暗暗安慰自己,也許是日有所思才會做這奇怪的夢吧,畢竟我的想象力着實是太豐富了。
不容我多想,車子就穩穩當當開進了杜家大門。
門口等待着的正是翹首以盼的張姨,她看上去有點興奮又有點不安,在走廊那裏踱來踱去。
一看到車子,她整個人似乎都活躍起來,一路小跑着過來開門。
我和杜深相視一笑,幾乎是同一時間沖她揮揮手。
“哎,總算回家了,我琢磨着你們啥時候才回來呢?”張姨笑得一臉慈祥,語氣有着擔憂和責怪,“老李說你沒大礙,也不讓我去醫院看望,一直催我煮湯做飯。”
杜深趕緊安撫她道,“是的,醫生都說沒事。”
“張姨,沒事的,別擔心。”我在一旁附和,“接下來還要麻煩你多做點補身體的食物。”
“好好好,回家就好。”張姨連聲道,“我保證天天給你們做好吃的。”
可能是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了,我感覺安心了不少,各種紛亂的想法都暫時被抛之腦後。
只是一進門,我就覺得腳下觸感不對。
我低頭一看,才發現客廳不知道何時已經鋪上了一層厚厚的地毯。再往裏一看,樓梯和過道也都鋪上了統一的灰色混紡地毯。
我好奇問道,“怎麽全鋪上了地毯,這不好打掃吧?”
“免得有人不穿鞋子亂跑。”杜深挑眉看向我,“打掃的事情有鐘點工,不勞煩你操心。”
旁邊的張姨似乎偷笑了一聲,我不好意思地低頭,用腳在地毯輕輕踩着,還真的挺舒服的。
杜深輕輕咳了一下,張姨很快往廚房走去。
他看我還是站在原地沒有動,直接拉我走到樓梯處。
088叫嫂子
我有點不明所以,“上樓幹嘛?”
“睡覺。”杜深淡淡道,“你都在車上打瞌睡了。”
我踟蹰了一會,突然想起了我的設計作業還沒有完成,于是決定先做完再去睡覺。
我和杜深說了我的打算,他略一思索就帶我去了書房,并給我打開了電腦。
他在桌邊的椅子随意坐下,一副要看我做作業的樣子。我有點赧然,也不希望他在旁邊看着,就催促他去睡覺。
他似笑非笑地看我一眼,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還順手從書架上拿下一本書,徑自打開看起來。
我一窒,想了想還是放棄了讓他離開的念頭,我暗自安慰自己,就當他不存在好了。反正我的作業也是要交給老師的,也沒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
打定主意後,我就強迫自己靜下心來看着屏幕,按照老師的要求一步步操作着。慢慢地,我就沉浸在畫圖中,心無旁骛,純粹至極。
在我快做好最後一個設計圖的時候,電腦突然有個視頻聊天界面彈出來,突兀的鈴聲在室內響起。
我受到驚吓,拿着鼠标的手一抖,不小心直接點到了挂斷鍵,聲音戛然而止。
杜深也看到了聊天邀請,放下了手裏的書,向我挪近了一點。
我歉意地看着他,“我,我不是故意的。”
“沒關系。”杜深拍拍我的腦袋,語氣溫和,“他會再打過來的。”
他話音剛落,鈴聲又響起來了。果然又打過來了,我下意識就往旁邊躲,想讓電腦攝影頭對準杜深。
沒想到杜深直接用一只手把我按住在椅子上,另一只手迅速點了接受鍵。
于是,我有點猝不及防地看到了屏幕上一張放大的臉。
我還沒看清對方的臉,他的聲音就先傳出來了,帶着一絲激動,“老杜,你知道齊家那小子……”
他還沒說完這句話就看到我了,立刻驚叫起來,“哎呀,這誰啊?老杜你居然藏着一個女人!”
我此時也看到了,對方是一個和杜深差不多年紀的男人,對上攝像頭的臉居然沒有垮掉,輪廓依舊看出是個帥哥。盡管他的話突然中斷了,但是我還是捕捉到了那兩個字。
齊家?
只是我現在沒空去思考,因為他的話讓我臉上一片尴尬。他還在屏幕裏目光灼灼地看着我,我實在不知道怎麽作答,便帶着祈求的目光扭頭看杜深。
“叫嫂子。”杜深聲音帶着一絲警告意味,“還有,你給我好好說話。”
“啊?這就是我素未謀面的嫂子啊!”那帥哥沒有理會杜深的話,嬉皮笑臉地說着,“幸會!幸會!”
他說完還朝我眨了眨眼睛,配着他的臉,看上去倒有一點吊兒郎當的味道。不曾想,杜深也有這類型的朋友,我以為都會是和李橋如出一轍的人物。
我本着禮貌待人的原則,吶吶地開口,“你好。”
結果屏幕那頭的人笑得更歡了,五官都有點扭曲,我想如果旁邊有地毯,他估計已經在上面打滾了。
“難怪……你藏這麽嚴實……”他邊笑邊說話,一句話說得斷斷續續,“太好玩了……”
我聽着都忍不住為他捏一把汗,生怕他一下子喘不過氣。不過他明顯是在笑話我,我不禁讪讪地低頭,不去看他。
“蘇梓風!”與此同時,杜深略帶不悅的聲音響起,“你是不是忘記上次給你的教訓了?還想再來一次嗎?”
被杜深喚作蘇梓風的男人立刻端坐,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不見,“深哥,我錯了。你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我吧。”
不難聽出,他的聲音有着一絲容易察覺的恐懼與後怕。
我愣愣地看着蘇梓風一秒變臉,心裏暗暗好笑之餘,又免不得猜測杜深到底對他做過什麽,讓他如此驚恐。
蘇梓風大概看出了我的疑惑,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麽,但是他一接觸到杜深的眼神,又閉口不言了。
他這樣的表現讓我更好奇了,忍不住擡頭看向杜深,卻發現他臉色不太好看。
我清了清嗓子,企圖打圓場,“深,你給我介紹一下吧?”
杜深還沒說話,蘇梓風已經笑眯眯地回答,“不用勞煩深哥,我自我介紹吧。我叫蘇梓風,是杜深的好兄弟,也是他的合作夥伴。”
好兄弟是吧?
我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你好,我叫夏雲晞,是他的……未婚妻。”說到後面三個字時,我猶豫了一下,才決定用這個身份介紹自己。
杜深明顯發現了我的遲疑,淡淡看我一眼,“你叫他瘋子得了。”随後他轉向屏幕,語氣有點冷,“你不說話,沒人當你啞巴。”
蘇梓風可憐兮兮地皺着臉,“深哥,你幹嘛說我是瘋子,我都承認錯誤了,你別兇我了我好不好?”
我被他這撒嬌的語氣惡心得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汗顏地想,原來我只喜歡杜深向我撒嬌啊,別的男人撒嬌怎麽看着這麽欠揍呢?
杜深眉頭緊緊蹙起,伸手去拿鼠标,看樣子是要關掉聊天界面。
我眼疾手快地攔着他的手,哂笑道,“深,你先別氣,他說不定有正事呢。”也不是我要為他說好話,只是我剛才已經不小心挂斷一次,再故意挂斷有點說不過去了。
我不想承認,心裏還有一個特殊原因,就是我想聽蘇梓風說關于齊家的內容。即使他語焉不詳,我也覺得這個齊家可能就是……
杜深沒有回答我,不過手收回去了,他這是默許了吧。我這樣想着,就沖他笑了笑。
蘇梓風一看我站在他那邊,又意氣風發起來,“對對對!我有正事,我剛想說的就是齊家的事情,就那誰的弟弟啊,他最近從國外回來了……”
“停!”杜深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話,“這事情我知道了,你有別的消息嗎?”
我正聽得起勁,蘇梓風又被打斷了,也沒有繼續往下說。我心裏百感交集,不太懂杜深的用意,只覺得他似乎不想讓我聽到這件事情。
不知道為何,我隐隐有種預感,杜深在隐瞞某些東西……
089泰坦尼克號
蘇梓風明顯沒有想到杜深會打斷他的話,臉上的表情有點呆滞。
“你怎麽消息那麽靈通啊?”過了幾秒,他才恢複笑嘻嘻的樣子,“啊哈,沒有別的事情了,我就是想八卦一下……”
這次杜深沒有給我們任何反應時間,長臂一伸,準确無誤地拿到鼠标,點擊了挂斷鍵。
直到蘇梓風的臉從屏幕消失,我才反應過來,不禁啞然失笑。我猜,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果然他的聊天邀請又來了,杜深直接按了靜音,然後面向我,“你的作業完成了沒?”
我搖搖頭,“還差一個。”
“晚點再做吧。”杜深的語氣很淡,“現在做不了了,他大概會拼命打過來的。”
像是驗證杜深的話一般,蘇梓風不折不撓地發送了許多次邀請。
我忍不住問,“你一直不接,如果他真的有急事咋辦?”
“打電話啊。”杜深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他可不敢這樣打我電話,他知道惹我生氣了受罪的是他。”
我提出疑問,“上次的懲罰是什麽?”
“公司那次選新廠址,我就讓他去了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當開山牛了。”杜深眼裏閃過一絲狡黠,“其實我們後來并沒有買下那塊地,他在那邊白呆了幾個月。”
見我一臉不可置信,他又補充了一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這是董事會的決定。”
我扯扯嘴角,“明白。”
難怪蘇梓風看上去心有餘悸的樣子,換我也得害怕被這樣報複。
只是電腦屏幕不停跳動的界面,又讓我覺得蘇梓風膽子挺大的,而且有點罪有應得了。
我們關掉電腦,離開了書房,打算去睡一會。
快回到卧室時,我狀似無意地開口,“剛才蘇梓風說的齊家那小子,也是你們的兄弟嗎?”
杜深腳步頓了一下,又瞬間恢複原速,“他就是一個普通朋友,我們和他并不是很熟,所以懶得理他的事情。”
他說得這麽直白,我也不好繼續追問,就低低的哦了一聲,但我心裏的疑惑還沒有答案。
我突然又想到了一個問題,“晴姐也認識蘇梓風嗎?”
杜深似乎沒料到我的關注點,“認識。”然後他微微皺起眉頭,“你怎麽對他那麽感興趣?”
“我就随便問問。”我見好就收,心知再問下去也沒有什麽結果,幹脆的放棄了。
不過我知道晴姐也認識他就夠了,說不定晴姐也清楚齊家的情況,我找個機會單獨問她好了。
這蘇梓風一看就是不靠譜的類型,我和他也沒聯系方式,從他口裏挖消息不太可能。
打定主意後,我才躺在床上等待入睡。最近休息不夠,我真的困了,還不由自主地打了幾個哈欠。
杜深躺在旁邊,早已經把眼睛閉上了,一副全心全意睡覺的模樣。
盡管我心事重重,但還是抵抗不住睡意來襲,我很快睡着了。
醒來時身邊已經沒人了,我伸了個懶腰,才慢吞吞爬起來,去浴室洗臉。
剛到一樓就聞到了飯菜香味,我看了下時間才發現自己睡了好久了,都到晚飯時間了。
我四下張望,發現杜深也不在一樓,張姨正好從廚房出來。
“小姐醒了?”我還沒問,她就開口了,“先生出門前讓你先吃飯,他馬上回來。”
我點點頭,指了幾個菜,“這些麻煩你在鍋裏熱着,等他回來再吃。”
張姨猶豫了一下,才笑道,“小姐有心了,先生肯定很高興。”
聽着她這欣慰的語氣,我不禁臉上有點熱,勉強笑了一下,便坐下來準備吃飯。
我确實餓了,擔心杜深回來太晚,我等不了他一起吃飯。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我的胃口變大了,老是很容易餓,雖然吃一點就飽了,但是餓得很快,沒一會又想吃東西了。
我一邊想一邊吃,許是太入神了,我沒聽到門外的車子引擎聲,直到杜深在飯桌邊坐下我才反應過來。
“哎,回來了?”我略驚訝,“快吃飯吧,給你看留了菜在廚房。”
“嗯。”
我又問,“你們真是事務繁忙啊,周末都不消停。”我也就是随口一說,并沒有興師問罪的意思,不過杜深好像理解錯了。
“我就去了不到一個小時,不是很忙。”他很快解釋,“我有好好休息的,不是故意忽略答應你的事情。”
我愣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哭笑不得,“我又沒有怪你,趕緊吃飯吧。你身體狀況自己會更清楚,我相信你有分寸。”
杜深嘴角上揚了一個弧度,“謝謝諒解。”
飯後我往沙發一靠,就不想動彈了。杜深跑到電視櫃裏倒騰了一會,拿出一個硬盤連接到電視上。
我不明所以,“看電影?”
“嗯。”他按着遙控器,“看你樣子大概也不會出門,給你看看我的私人珍藏,聊勝于無。”
“電影什麽名字?”我被戳中心思也不覺得尴尬,好奇發問。
他回頭看我,一本正經道,“恐怖片,你怕不怕?”
我呆了幾秒,飛快回答,“不看!”
說罷我就扭頭不看屏幕,惹得他一陣笑,“有我在你怕什麽呢?鬼又不會爬出來吃了你。”
我哼唧幾聲,“再說就不理你了。”
他馬上哄道,“放心,文藝片來的,不恐怖。”
我沒想到,他的私人珍藏是一個挺老的電影,卡梅隆導演的《泰坦尼克號》。
“這明明是愛情災難片,我早看過了。”我小聲嘟囔着。
大概是初中時在同學家看的,懵懂無知的年紀,我那時候還哭的一塌糊塗。長大後還重溫過幾遍,每次看都有不同的感覺,對愛情的憧憬,對命運的無奈,對死亡的思考……
印象尤深的,是最後男女主角生離死別時,男主角說的那句,“你将長壽,子孫滿堂。”
女主角答應了,也如他所願好好地活着,有許多快樂美好的回憶。只是她的生命裏,早就不會有超越那時的驚豔與傳奇。
有些人,可能是花費了一生的運氣,才能與之相遇。
090誰也別嫌棄誰
杜深回到沙發挨着我坐下,我忍不住逗他,“你不是應該看商業電影的嗎?”
他煞有介事道,“實戰比較好,看電影意義不大。”
我努努嘴,“我是沖着萊昂納多的盛世美顏去看的,他現今的模樣讓我格外懷念以前的他。”
“萊昂納多帥還是我帥?”他突然來了一句。
我老老實實回答,“當然是年輕時的萊昂納多啊。”
他追問,“那如果我老了,變醜了,你是不是就嫌棄我了?”
他的語氣略帶委屈,我被逗樂了,“你老了的時候我也老了,咱們誰也別嫌棄誰。”
他笑眯眯地勾了一下我鼻子,沒有再說話。正好電影開始了,我也沒繼續這個話題,專心看電影去了。
電影一如既往的精彩,除了男主角給女主角畫畫那段,我不禁有點尴尬,杜深卻神色自若地看着。幸好張姨一直在廚房那邊忙活,沒在客廳,不然場面更加尴尬了。
看到最後我還是不自覺地紅了眼睛,淚水嘩啦啦地流下來,杜深皺着眉頭給我遞了好幾次紙巾。
我也顧不上形象,不停地擦眼淚,擤鼻涕,垃圾桶裏的紙團很快堆成小山。
杜深似乎很驚訝,抱着我一直輕拍我肩膀,嘴裏念叨了幾句,“早知道你哭這麽慘,今天就不看這個了。”
我好不容易止住眼淚,“你不覺得他們很可憐嗎?”明明相愛卻不得不分開,還是死別,永生不得相見那種。
“嗯,世間最痛莫過于此。”杜深的語氣有點感慨,“不過生老病死是人間常态,看開就好。”
其實我不太贊同他的說法,雖然明知道他說的是對的。
我還沒開口,張姨就端着兩杯酸梅湯過來了。我覺得挺丢人的,趴在杜深懷裏沒好意思擡頭看她,免得被發現兔子般的紅眼睛。
杜深借機轉移話題,“趕緊喝,生津解渴。”
我悶悶地說,“我等會喝。”
張姨很快走了,杜深有一下沒一下地摸着我的頭,等待我的情緒過去。
等我終于平複下來,杜深遞給我一杯酸梅湯。我接過了還沒喝,他就拿着另一杯先喝了一口。
“好酸。”他抿嘴道,“你喝小口一點。”
我撇撇嘴,擡手喝了一口,“還好啊,能接受。”
他瞟我一眼,“不覺得酸?”
“我小時候也愛吃酸啊。”
杜深取笑我道,“你小時候還很勇敢呢,很少哭鼻子,現在看個電影都眼淚汪汪的。”
我反駁他,“這可不一樣。”想了一下,我又補充,“你小時候還安靜又可愛呢。”
他怔了一瞬,很快笑了,“反正我哪個樣子你都喜歡。”
我白了他一眼,沒接話,低頭喝酸梅湯。酸酸甜甜的很好喝,我沒一會就喝完了。轉頭一看,杜深的還剩一大半,我忍不住把他杯子拿過來,往自己杯子倒了半杯。
他大概是巴不得我全喝完它,也沒有阻止我。
喝完了我咂咂嘴巴,“真舒坦。”
“晚上餓了我可不管你。”他輕飄飄地來了一句。
我毫不客氣回敬,“張姨在,夜宵在。”
他噗嗤一下笑了,“牙尖嘴利的小丫頭。”
我立刻朝他揮揮拳頭,套用他的話,“反正我什麽樣子你都喜歡。”
他聽了我的話但笑不語,目光緊緊鎖住我,看的我心裏有點慌。他這是什麽意思?我忐忑地想,我說錯了還是有哪裏不對勁……
杜深很快站起來,讓張姨收拾桌子,然後拉着我往樓上走。
他走得略快,沒回頭,“我們洗澡去。”
我哦了一聲,努力跟上他的速度。好像現在還早,也不用那麽快睡覺,轉念一想又釋然了,興許他是累了吧。
等到了樓上,他迅速把卧室門鎖上,然後拉我一起進了浴室。當他開始急切地脫我衣服時,我終于明白原因了。
這家夥壓根不是來洗澡的!
我不知道他怎麽突然那麽興奮,折騰我許久,到最後我求饒都不管用。可我力氣不如他,只能由他擺布了。
從浴室到床上,我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也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只覺得肚子很餓,隐約有輕微的痛感。
等他心滿意足後,我感覺整個人都散架了,癱在床上失神地看着天花板。
他眼神躲閃着不看我,語氣很內疚,“你休息一會,我去端夜宵上來。”
我默不作聲,心裏默默吐槽他,氣他不知輕重,又覺得很丢人。還去端夜宵來樓上吃,大概明眼人都知道我們剛做了什麽啊。
他離開後,我勉強擡手,拉被子蒙過頭,又餓又累,真是要了命了。
片刻,門外傳來了熟悉的腳步聲,是杜深回來了。
他讨好道,“雲晞,張姨熬了瘦肉粥,起來我喂你。”
我懶得理他,躺着不動,再說了我現在沒力氣起來。杜深特別自覺過來扶我,一邊賠不是一邊拉我坐起來。
他喂我時,使勁吹着勺子裏的粥,生怕我等不及了。我确實餓了,不再計較,就着他的手一口口吃粥,全程不說話。
吃飽了我的力氣也回來了一點,便開始埋怨他,“你是野獸嗎?怎麽說都不聽……”
“我錯了!”他急忙認錯,态度很是誠懇,“你別氣,身體重要啊!”
他的聲音略嘶啞,說不出的好聽與誘惑,我只覺得臉上又紅了。
“趕緊走開,礙眼!”我努力掩飾自己的情緒,心裏暗罵自己不争氣。
他站起身,“好好好,我先拿碗下去。”臨走時他還貼心地把手機遞給我,“你玩會手機,困了就睡覺吧。”
看他殷勤補救的模樣,我沒好氣地哼了一聲,同時接過手機。
剛解鎖就發現了宋晴的信息,“小深出院了?”
這信息發送時間是一個小時以前,我擔心她是不是已經去過醫院了,心裏有點愧疚,立刻回複道,“是的,醫生同意出院了。不好意思,忘記通知你們了。”
她很快回複,“小深身體沒事就好。”
我心裏還記着齊家的事情,但是又不好直接發信息問,糾結了一會就決定給她打個電話。我打算以蘇梓風作為切入點,順理成章地帶出齊家的事情。
至于宋晴是否知道,會不會告訴我,那就是看運氣了。
091他們是什麽關系
宋晴大概沒有料到我會突然給她打電話,接聽時的聲音有點驚訝,“怎麽了?”
我語氣輕松道,“打字太麻煩了,幹脆打電話了,沒有打擾你吧?”
“不打擾啊,反正我晚上也沒事。”宋晴也笑了,“我以為這個點,你們都已經睡覺去了,發信息你沒回。”
我不好意思地咳了一聲,不自覺地想起了我們剛才的瘋狂,哪有功夫去看手機啊?
我努力讓語氣自然,“我剛洗澡去了。”
宋晴并沒有太在意,“嗯,明天還是休息吧?”
“是啊,不過我作業還沒有做完呢。”我很高興她轉移話題,斟酌着語句,故意帶着一絲埋怨道,“哎,都怪深那個兄弟,老是發視頻聊天,害得我都沒法用電腦了。”
果不其然,她立刻問,“哪個兄弟?”
我狀似無意道,“哦,就是那個蘇梓風,晴姐你也認識吧?”
“是他啊,我怎麽會不認識。”宋晴忍不住跟着我吐槽,“他整天腦子有點脫線的,我們都叫他瘋子。”
我呵呵幾聲,“深也是讓我叫他瘋子,但他看起來挺怕深的,據說以前被深坑過一次。”
宋晴的話裏有淡淡的笑意,“那次還真不怪小深,都是他不走運。對了,他這次找小深又是想幹嘛呢?”
她終于問到這上面來了,我心裏有種莫名的緊張。
我深吸一口氣才開口,“他說要告訴深關于齊家的事情,只是後來深打斷了他的話,所以我也不清楚他到底要幹嘛。”
宋晴靜默了幾秒,語氣帶着一絲疑惑,“齊家?他還有說別的嗎?”
我頓了一下,“就是說了一句齊家那誰的弟弟回來了,其他的沒有了。”
“哦,這樣。”宋晴的語氣聽不出情緒。
我壓抑住自己心裏的好奇,“你也知道齊家?怎麽大家弄得神神秘秘的?”
宋晴笑了笑,“可能就是小深的同學的弟弟吧,我上次不是和你說了小深表演的事情嗎,那演公主的女生就是姓齊。”
“是不是叫齊一思?”我感覺心跳停了一瞬。
她猶豫了一會,“好像是……哎,你怎麽知道啊?”
“在貼吧看到的。”我語氣平靜,心裏已經掀起波瀾,上次我遇到的那人果真是她弟弟嗎?
“難怪,帖子是不是都挺有趣的啊?”宋晴恍然大悟道,“我也是聽說齊一思有個弟弟,他就是晚會那天來過我們學校,平常很少見面的。”
聽到這裏,我覺得自己的猜測都是對的,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她見我沉默,又繼續道,“據說齊家後來出事了,她弟弟去了國外,可能現在回國了吧。”
我回過神來,“深和她弟弟很熟嗎?”
“這我不太了解,應該算是朋友吧,小深和齊一思關系挺不錯的。”
我脫口而出,“他們以前是什麽關系?”
話一出口我就愣住了,我這吃醋的意味太明顯了,又結結巴巴地解釋,“我就是……好奇問問……”
宋晴像是沒聽出我的情緒,依舊笑意滿滿,“我明白,他們就是朋友吧,有段時間走得挺近的,再具體的我就不知道了。”
“只是朋友嗎?”我試探性問着,“我以為他們會更加親密點呢。”
宋晴噗的一聲笑了,“我是說過很多人認為他們是CP,但這都是學生們閑着無聊說的八卦而已。你知道的,大學生活比較無聊嘛。”
我快控制不住話裏的醋意了,“空穴來風,事必有因……”
宋晴一聽,更樂了,“哎呀,雲晞,你想太多了吧。按我所知,真的沒有那麽複雜的關系。”
我剛想說話,杜深就上樓來了。
我對着電話說了一句稍等,然後面向杜深,“深,我在和晴姐講電話,你先去洗澡。”也不怪我催促他洗兩遍澡,剛才實在是不可能洗幹淨的,我待會也得重新洗一次。
杜深朝我點點頭,然後進了浴室。
宋晴一直沒出聲,直到我重新和她說話,她才開口詢問,“雲晞,其實有什麽想法你可以直接和我說的,我幫你參謀一下,免得你一個人憋在心裏難受。”
我琢磨了一會,才一股腦将那個帖子的內容告訴她。我盡量用帖子的原文來描述,不添加個人色彩,我想讓她判斷一下真假性。
宋晴在電話那頭聽得一愣一愣的,雖然她偶爾會插幾句話,但從語氣可以聽出,她也是驚訝的。
“難道齊一思是生病去世了,所以後來才失去消息?”宋晴語氣帶着可惜,猜測道,“可是,我真的沒聽說她去世的事,是我太不關注學弟學妹了……”
我突然想起宋晴比杜深高兩屆,他們畢業時發生的事情,她不知情也是正常。畢竟出來工作後都忙得打轉,哪有那麽多時間去關注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