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
我帶着哭腔喊道,心中一陣抽痛,“你不要吓我……”
他擠出一個笑容,臉色有幾分蒼白,“沒事,別怕……”
我慌忙用手捂着他的胸口,可怎麽阻止不了他體內的血不斷地冒出來。血液就順着我的手指流下,我的眼前一片血紅,像是在夢裏見過的那個場景一般。
他虛弱的樣子讓我心如刀割,但血腥味讓我聞着很是難受。我硬生生壓下胃裏的不适感,用盡力氣抱着他的身體,不讓他摔到地上。
那個偷襲的人已經被警察控制住,此時正被狠狠壓在地面,所戴的口罩也扯開了,臉上一片灰白。
地上胡亂地扔着一把匕首,刀尖上還有血跡,深深地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只覺得這把刀也刺在了我的心上,整顆心都疼得我幾近窒息。
董向東把宋晴交給警察後,快步走過來,一看到這個場面,就忍不住蹙眉道,“快點上車!”
我才如夢初醒一般,微微松開了杜深,然後和董向東一起扶着他往門外走。
我一直緊緊咬着嘴唇,手下依舊用力按在他的胸前,盡量減緩血液的流速。直到我們都上了車,我再也撐不住了,一頭紮在座位上。
在我失去意識前,耳邊聽到了杜深飽含痛楚的聲音,“雲晞!”
我很想回應他一句我沒事,可是我已經做不到了。
118真相
其實相比于自己,我更擔心杜深的傷,我了解自己的身體狀況,并沒有看上去的那麽糟糕。
除了下巴很痛和手腳腫了一點之外,我倒沒有受什麽苦。
不過在昏倒前,我們已經被警察救下來了,自然不會有什麽危險。所以這一覺,我睡得比較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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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再次醒來時,全身的肌肉都有點酸痛的感覺,但是精神十足。我看着天花板和淺藍色的窗簾,心裏第一反應是,我竟然又回到了這個病房。
沒錯,這就是上次我住的那個病房,都不知道是造了什麽孽。
我扭頭一看,果然旁邊的陪護病床上躺着一個我心心念念的男人。他此刻正閉着眼睛,發出均勻悠長的呼吸,顯然在熟睡中。
可就是在夢中,他的眉間還是微皺着,唇色蒼白,臉色也很難看。
他身上已經換上幹淨柔軟的病人服,有點滴正順着手臂進入他的體內。被子只蓋到了腰部以下,透過寬松的衣服我可以看到裏面纏繞的白色紗布,有微量血跡沾染在上面。
他一定很疼吧。
我的眼眶一熱,淚水像斷線的珠子一樣滑落下來,我趕緊擡手抹去了。我的腦袋還有點眩暈的感覺,費了挺大力氣才坐起來,靜靜地看着他的睡顏。
我們只是十幾個小時沒見而已,怎麽他就瘦削成這個模樣了?我的心髒一陣刺痛,他想必是找了我許久吧。
回想起倉庫時的那一幕,我就覺得快喘不過氣來,要不是為了救我,他又怎麽會受傷。
想到這裏,我才猛地清醒過來,我應該趕緊把醫生叫過來,問一下杜深的情況的。自己真是笨死了,居然忘了這件事。
我伸長手臂去按床邊的電鈴,生怕醫生沒聽到,我還按了好幾下。
剛把手放下來,門就被推開了,我訝異地看過去,心想醫生怎麽會來得這麽快。我一看就發現,原來是張姨他們來了。
張姨看見我坐起來,眼淚唰的一下掉下來,哽咽道,“嗚嗚……謝天謝地,小姐你終于醒來了……你都不知道,我們擔心成什麽樣子了……”
“我很好。”我勉強笑了一下,“深的情況怎麽樣?”反正醫生還沒來,我直接問他們也一樣。
“先生胸口被劃傷了,傷口有點深。”李叔眼睛也紅紅的,立刻回答了我的問題,“不過醫生及時給他縫針了,還打了破傷風,接下來就是調養的事情。倒是小姐你,你的下巴怎麽傷得那麽重?”
“那歹徒曾經卸了我的下巴。”我一想起心中就是一股怒氣,“他們都被抓起來了嗎?”
張姨抹了一把眼淚,咬牙切齒道,“那群殺千刀的!都被抓起來了,一定讓先生不要放過他們,要法官往死裏判刑,真是太壞了。”
李叔也氣得不輕,“就是,這簡直不是人,還折磨了你們那麽久。”
我心思一動,感覺自己漏掉了什麽東西,急切開口問,“對了,李叔,晴姐怎麽了?她在哪裏?”
他們兩個一聽我的話,臉上的表情變得很古怪,支支吾吾地不肯說話。
這樣讓我更加疑惑了,心裏慌得沒底兒,不禁追問,“她到底怎麽了啊?你們說啊!”
張姨眼神閃躲了一下,說話語氣有點沖,“她是罪有應得!小姐你不要管她!”
我微微蹙眉,在暈倒期間我是不是錯過了什麽東西?
“小姐……你真的不必要為她擔憂,宋晴……宋晴是他們的同夥。”李叔輕輕推了一把張姨,慢慢開口,“她有這樣的下場,是咎由自取。”
我簡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嘴巴張得大大的,許久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過了一會我才聽見自己的聲音,震驚又不可置信的聲音,“你說什麽?”
李叔深呼吸了一下,像下定決心一般,一字一句道,“我說,宋晴就是指使他們擄走你的人,她已經招認了一切。她花錢雇了那群小混混去學校抓你,是想要拍你的不雅照片,诋毀你的名聲。”
我的痛苦地閉上眼,兩手倏地攥緊,原來是這樣!可我死活都想不到,這一切的幕後指使者,會是宋晴。
為什麽!到底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李叔沒有留意我的表情,繼續說道,“後來董先生把你救了,她又得知了你懷孕的消息,就不死心再綁你第二次,還讓那群混混弄掉你肚子的孩子……”
聽到這裏,我心裏的憤怒一股股湧上來,快要将我滅頂了。
“別說了!”我低吼出聲,然後睜開眼,惡狠狠道,“她是該死!”
李叔立刻住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似乎被我吓到了。張姨在一旁扯了扯他的袖子,沖他搖搖頭。
我絲毫不想掩飾自己的情緒,冷冷說了一句,“她應該在監獄呆到死。”
凡是想傷害我寶寶的人,都應該下地獄!
“你剛剛醒來,請不要太激動。”門口傳來一個帶着幾分嚴肅的聲音,“尤其你還是有身孕的情況下,一定要注意點。”
我擡眼看過去,是醫生來了。我一直沉浸在怒氣中,竟然沒有留意到他站在門口。
我努力調節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想讓自己的心情平複下來,結果反複幾次都沒有效果,我內心深處那股戾氣怎麽也驅散不掉。
醫生對此視若無睹,徑自翻看着手裏的病歷本,“關于杜先生的情況,你要不要聽一下?”
事關杜深的傷,我一下子冷靜下來了,低聲問,“他的傷勢很嚴重嗎?”
醫生淡淡一笑,看着我的眼睛道,“那一刀沒有傷到要害部位,刀傷并不是很嚴重。只是他似乎很長時間沒有休息,身體一直處于高度緊張狀态,這突然放松下來了,就擔心他會出現高燒或者感染的情況。”
我瞬間壓抑不住自己的淚水,咬咬牙道,“有什麽辦法可以幫到他?”
“沒有。不過你也別太擔心,他的身體底子不錯,這種現象出現的可能性較低。”醫生沉聲說,“我們會時刻觀察他的動态,盡量避免出現那種情況。”
我一手捂上心口,怔怔地點頭,“明白,謝謝醫生。”
忽然,有個低啞又不失磁性的聲音在病房內響起。
“你別聽他的,我沒事。”
119他受傷都是你害的
杜深的聲音!
一瞬間,我眼裏盛滿了激動的情緒,心底一陣狂喜。
我驚喜地扭頭,“深!你醒啦?”
“嗯,醒了!”杜深躺在床上,沖我眨眨眼,“傻丫頭,我沒事啊,你怎麽哭成這樣?你讓我怪心疼的,趕緊把淚水擦一擦。”
他的聲音聽上去還是有點虛弱,我忍不住又流淚了,不過怕他擔心,飛快地伸手在臉上胡亂擦了幾下。
我擠出一個笑容,“你沒事就好,我不哭了。”
他的語氣透露出一絲滿意,“乖。”
“深,你還疼不疼?”我握住他的手,與他十指緊扣,“對了,你餓不餓?要吃東西嗎?”
張姨一聽,就手忙腳亂地去拿保溫盒,“我……我熬了骨頭湯……”
“不疼了,還不餓。”杜深彎了彎嘴角,回握我的手,“你和寶寶都沒事,我很開心。”
我揉了揉眼睛,看着醫生有條不紊地給杜深檢查身體,“狀況良好,注意不要牽動傷口,點滴打完時再叫我。”
醫生直起身來,對我說,“你也繼續躺着吧,靜養為主。”
我順從地躺回去,相握的手依舊不松開,“深,謝謝你。”
“傻瓜。”杜深又是一笑。
李叔小心翼翼地開口,“先生,李橋和董先生在警察局和律師談着,請你和小姐放心,養好身體最重要。”
“嗯,告訴李橋,一個都別放過。”杜深臉色沉了幾分,聲音有點冷酷,“敢動我的人,他們會知道後果的。”
“是。”李叔堅定地點點頭。
我在杜深手心撓了幾下,示意他不要太激動。他很快回捏着我的手,臉部輪廓都柔和了不少。
其實我心裏還有很多疑問,但是我們都需要好好休息,其他事情還是等他養好了傷再說吧。
張姨他們看到我們都準備休息了,便輕輕帶上門,離開了病房。
我和杜深對視着,像是要彌補這段時間的分離,牢牢把對方的面容刻畫在心裏。漸漸地,一股暧昧又和諧的氣氛在病房裏流動,空氣似乎也變得灼熱起來。
我有點承受不住他的目光,率先敗下陣來,嘴裏嘟囔着,“我困了,睡一會吧。”
杜深淡淡一笑,柔聲道,“我守着你,快睡吧。”
“我們一起睡。”我心疼地看着他蒼白的容顏,“你需要多休息,才可以盡快好起來。”
他目光癡癡地落在我臉上,“嗯,抱歉,讓你擔心了。”
他說完便閉上眼睛,像在催促我快點睡覺。我笑了笑,也合上了眼皮。
我們隔着狹窄的過道手拉着手入睡,這種姿勢略辛苦,我們也全然不顧,只想緊握對方不松手。
杜深終歸受了傷,又累了那麽久,在我醒來後還一直在熟睡中。
即使如此,他還是沒有松開我的手,我的胳膊都麻了,就想着輕輕抽出來。可他力度較大,也不肯放松,我只好繼續躺着。
本來不是什麽大事,不過我有點內急,便輕輕起來在他耳邊說話,告訴他我要去廁所。
我用另一只手摩挲着他的臉,聲音盡量放柔軟。他依舊沒醒來,但估計聽到我的話,總算松開手了。
我無奈地笑了笑,把他的手挪放回床上,甩甩手臂就去了洗手間。等出來後他還在睡,我沒事可做,就再次躺回床上。
突然,杜深的手機鈴聲響了。
我怕吵到他,趕緊起身去拿,一看竟然是杜雨萱的電話。
我看了杜深一眼,快步走到陽臺,猶豫了幾秒才接起。
“杜深在睡覺,你等會再打。”我深呼吸了一下,開門見山道。
“是你?”杜雨萱大概沒有想到是我接的,語氣毫不客氣,“你幹嘛老是動我哥的手機?叫我哥來聽電話!”
我耐着性子重複了一遍,“他在睡覺,你有什麽急事嗎?沒有就等會再打。”
她聲音突然激動起來,“夏雲晞!你別太嚣張,我哥受傷都是你害的!”
她的話讓我窒了一下,心裏有種不舒服的感覺竄上來,一時間沒有說話。
她繼續數落我,語氣全是責備意味,“你心虛了是吧?我看你就是個害人精,你數一數我哥和你在一起後,進了多少次醫院了?”
“我會好好照顧他的,你到底有什麽事?”我蹙眉,盡量平複心情,“沒事我就挂了。”
杜雨萱沒有理會我的話,大聲道,“你們就是八字不合,不應該在一起,你趕緊滾吧!”
我一時火冒三丈,直接挂了電話,不想再和她廢話。她又不折不撓打了好幾通電話,我視而不見,把手機調到靜音狀态,然後放回桌子上。
等我靜下來後,就仔細回想了一下她的話,說沒有芥蒂那是不可能的。她說的每一句話,像一根根刺紮在我心裏,總覺得很不安。
自從我和杜深一起以來,雖說開心快樂的時光很多,但不能否認,我們幾乎成了醫院的常客。不說遠的,就這家鬼醫院,我們都來了好幾次了。
我特嫌棄地環顧病房的四周,怎麽看怎麽不順眼。是不是真的像她說的那樣,我和杜深是八字不合,注定要歷經種種磨難?
要是逢兇化吉還好,要是真倒黴起來,出什麽事情就完蛋了。現在我和他兩個人的生活,實在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以後我們的寶寶出生,又将會迎來什麽樣的狀況呢?
宋晴是杜深這麽要好的朋友,尚且要害我至此,如果是他的仇人,那我們豈不更危險了?
再者,我還是不理解,為什麽宋晴要這樣對我?我和她并沒有什麽過節,無仇無怨的怎麽突然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我想到她害我被打,害杜深受傷,還想着傷害我的寶寶,就不由得恨得牙癢癢的。但當我想起在我們被困時,她遭遇的一切,又有點于心不忍,她始終是個女人。
我默然地搖搖頭,算了,還是不值得同情她,這算是自作孽不可活。
只是我很想弄清楚前因後果,杜深還沒醒來,我也不知道他的知情度,更不确定他會不會告訴我。
畢竟宋晴對他的意義不太一樣,曾經幫了他那麽多。而且我總有種預感,事情可能比我想象中更複雜。
120趕快起小名
我冥思苦想了一會,還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我記得李叔說董向東他們在和律師商量,眼珠一轉就有了主意,可我好像沒有他的號碼。
于是,我拿着杜深的手機蹑手蹑腳走到陽臺,給董向東打電話。聽到系統的提示音,我莫名地緊張起來。
電話很快接通了,“喂。”
“董大哥,是我。”我咽了咽口水,慢慢地開口,“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嗎?”
“你說。”他直截了當說着,也沒有詢問我為什麽拿杜深的手機。
我心裏放松了一些,斟酌着字句,“這樣的,我想麻煩你去探下宋晴口風,為什麽要……”
董向東打斷我的話,“好的,我知道了。”
“謝謝。”我驚奇于他的反應靈敏,飛快回應,“還有,拜托別告訴杜深。”
“嗯。”
我們結束通話後,我掏出自己的手機把董向東的號碼記下來,然後删除了通話記錄。杜雨萱的未接來電我沒删,等杜深醒來我再告訴他。
做完這一切,我瞟了一眼病床上的人,很好,還在睡。
我一臉平靜地回到了病房內,把手機放回原處。
可能有點心虛,我忍不住一遍遍看向杜深,直到我感到饑餓了,才将注意力轉移到桌子的保溫盒上。
我一擰開蓋子,就聞到了一股濃郁的藥材香氣,我往裏一看,是加了一些不知名藥材的排骨湯。
不過我現在懷孕了,不知道裏面都放了什麽,也不清楚能不能吃。照理說張姨會考慮到這一點的,不過謹慎起見,我還是決定打電話問一下她。
在得到答案後,我才放心地倒了一碗出來,慢悠悠喝着。
剛剛張姨接到電話時正在做飯,估計待會就會送過來,我先喝點湯墊墊肚子好了。
喝完一碗我就停下了,思忖着要不要喊杜深起來喝湯,突然門就被敲響了。
我以為是張姨來了,結果走過去一打開,就看到外面站着許久不見的媛媛。
媛媛激動的語氣,“雲晞!”
她聲音有點大,吓得我趕緊一把捂着她嘴巴,同時朝房間裏努努嘴,示意她小聲點。
她探頭一看也發現了病床上的杜深,立刻扯下我的手,音量降低了許多,“哼,幸好你沒事,不然我得揍他一頓。”
“你怎麽來了?”我呵呵笑着,“我福大命大,好着呢。”
“李橋通知我的,我過來看看你。”媛媛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順手把買來的果籃放在桌子上,“你沒事我就放心多了,不過啊,你家這位什麽情況?”
我臉上劃過一絲悲傷,“他為了救我,胸口被劃了一刀,醫生說只要不發高燒就沒大礙。他找我很久沒有休息,才一直在睡。”
“總算是個漢子,把你心疼壞了吧?”媛媛勾了勾嘴角,安慰我道,“你不要難過,肯定沒事的。”
我眨眨眼睛,不讓淚水掉下來,“嗯,我知道。”
“聽說你小妮子懷孕了啊?”媛媛看我這樣,趕緊轉移了話題,眼裏滿是笑意,“我真沒想到,你一切都趕在了我前面啊。”
我的手不自覺撫上小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這個嘛,我也沒想到啊。其實追你的人那麽多,你該比我快才是,可是你看不上那群凡夫俗子啊。”
媛媛噗的一聲笑了,“沒事我不急,我要多玩兩年,無牽無挂多自在啊。”
我想起了一個問題,情緒變得低落,吶吶道,“可是……我們還沒結婚呢,孩子就先懷上了。我也不知道我媽會怎麽說我……”
“哎呀,這都什麽年代了,還管這個幹嘛?”媛媛往我頭上敲了一個爆栗,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你聽我講,你媽不是一直催你結婚生娃嗎?到時候白白胖胖的小娃娃往她手裏一塞,她指不定多高興呢?”
我無奈地看着她,“我們還是比較傳統的好嗎?這樣子的話,到時候怕是要被別人說笑話的……”
“停!”媛媛打斷我的話,“幹脆這樣,你們直接領證去,到時候婚禮和滿月酒一起擺得了。”
我看她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又忍不住扯扯嘴角,“我現在才懷了不到兩個月,你想得太遙遠了吧。”
“不就是咯,才懷兩個月,那你想那麽遙遠幹嘛?”媛媛暼了我一眼,“好好養身體,我等着我的幹兒子出生呢。”
我們一直很要好,很早之前就說過,以後生了孩子都要叫對方幹媽的,幸好我們還有理智,沒有學古代那些指腹為婚的事情。
我甜甜一笑,“好,你這幹媽要準備大禮。”
“放心,絕對不會虧待我幹兒子的。”媛媛霸氣十足地一揮手,然後又補充道,“幹女兒也一樣!”
我心裏一陣好笑,我剛想問她怎麽那麽肯定是兒子呢。不過我覺得先生兒子比較好,以後再生女兒,這樣哥哥就可以照顧妹妹了。
提到送禮物的事情,我不禁想起了宋晴,想到了她曾經說過準備禮物的事情,當下就亂了心緒。
我預料不到,短短的時間內,一切都物是人非了。
媛媛看到我在發呆,略不滿道,“雲晞,又想什麽呢?”
“我在想綁我的那個人……”我把她拉到陽臺,一五一十把事情告訴了她。
她聽完就皺起眉頭,“不管原因是什麽,都不可以放過她。就算知道原因,你也不必心軟,犯了錯就該受懲罰。”
“我不會可憐她的。”我嘆了一口氣,“人總有逆鱗,誰觸犯到都不行。”
媛媛拍拍我的肩膀,笑眯眯道,“好了,我們不要想這些,不如考慮一下我幹兒子的小名呗。”
我啞然失笑,“你不是說不要考慮那麽遠的事情嗎?這麽快打臉了?”
“那不一樣,你知不知道,胎兒在四個月左右就能聽到外界的聲音了?”媛媛義正言辭道,“這可是有科學根據的,所以你現在趕緊想好小名,進行胎教就和他聊天。”
“這樣嗎?那就叫寶寶啊。”我下意識回答。
媛媛直接白了我一眼,“全世界都叫寶寶,一點新意也沒有,你還是不是親媽啊?”
我被她窒得一愣,他現在在我肚子裏,我肯定是他親媽啊!
121承認了一切罪行
不過看她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我這句話怎麽也不敢說出來。
我有點不知所措地撓撓頭,“那我和深商量一下,我也不知道該叫什麽。”
“要不就叫他芝麻吧!”她的語氣甚是興奮,“以後你回家就大吼,芝麻開門,然後門就開了。哎呀,想想就覺得帶感!”
我無語地看着她,半晌才開口,“我拒絕,謝謝。”
我心裏默默吐槽,這都是什麽鬼提議,我才不要給他起個這樣的小名呢,他懂事了估計得怨我。
媛媛哈哈大笑,“逗你玩的,不過你真可以考慮一下。”說罷她還沖我擠眉弄眼,氣得我回敬她一個爆栗。
我雙手放在護欄上,關切問道,“你最近工作可好?感情上呢,還是沒有人入得了你法眼?”
不知道為什麽,我這些問題一出,媛媛的臉上有一絲奇怪的情緒掠過,很快又消失不見。
她直接往陽臺上一趴,語氣很随意,“都是老樣子啊,有進展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對了,你學習的事情咋樣?”
我感覺她在回避,不過我也不想深究,就順着她的話回答,“本來一切都挺順利的,只是這段時間出了許多事,都耽擱下來了。”
媛媛看了一眼我的小腹處,意有所指,“我知道你喜歡設計,但你要想想啊,再過幾個月就沒那麽方便了。”
“我明白,所以可能會考慮一下私教,不過費用肯定貴很多。”我笑着回望她,“放心,這些事情我會仔細想想的。”
媛媛嬉笑道,“費用有什麽可擔心的,你的粗大腿在裏面呢,你一開口保證一切都成。”
我瞬間想起了那張金卡,壓不住聲音裏的歡喜,“我跟你講啊,原來他很早就想把他的副卡給我了。可惜我沒看到紙條,不知道這回事,就把卡放好了,他說等我們回家就給我。”
媛媛瞪大眼睛,驚嘆道,“副卡啊,他存款有多少就能刷多少的那種啊,你真是抱對大腿了!”
我羞澀地點點頭,然後湊近她耳邊,“你也可以去抱大腿,裙下之臣那麽多。”
她頓了幾秒,才轉頭笑着說,“那我晚上回去挑一挑。”
我聽出了她話裏的敷衍意味,也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不着痕跡地聊其他內容去了。
媛媛陪我聊到張姨送飯過來,她才離開。我知道她工作繁忙,也沒有挽留她,但是我心裏挺感動的。
我把病床上的可移動桌板放下,準備好飯菜後,便輕輕喚醒杜深,想給他喂飯。杜深堅決不讓我喂,非要自己吃,還催促我趕緊吃飯。
看他這模樣,我心裏又酸又甜的,他是怕餓着我了,才想強撐着自己動手。
我給張姨投遞了一個眼神,張姨立刻明了,也強硬地要喂杜深吃。杜深拗不過她,只好乖乖坐着,一口口把飯菜吃完。
我們吃飽後,李橋和董向東也回來了,不過兩人的臉色都不太好。
董向東眉間帶着疲倦,但依舊站得筆直,他簡單打了個招呼後,就不再說話了。我很想問他關于宋晴的事情,只是這裏人太多,場合又不對,便忍下來了。
李橋看他沒有開口的意思,直接走到杜深面前向他彙報情況,“那群人裏大部分對自己的罪行招認了,剩下有幾個不肯認罪的,董先生幫忙解決了……按照目前情況來看,主謀也就是宋晴,很大機會被判無期,從犯十年到二十年不等……我們正在和律師商量,争取讓他們受到最大刑罰……”
杜深聽着他的話,臉上的表情一直沒有變化,只是眼裏一片幽深,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李橋說完了,杜深還是保持沉默的姿态,李橋微微低垂着頭站在他旁邊,也不再說話。
病房裏瞬間安靜下來,氣氛有點沉重。
我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大家都不說話,我也只好呆在原處靜觀其變。
良久,杜深神色如常地看了我一眼,才示意李橋傾身下來,他在李橋耳朵說了幾句話。
他的聲音太小,我一句話都聽不清,只見李橋聽完就點點頭,和我們道別後就匆匆離去。
我很好奇,但杜深這番做派明顯是不想讓我們知道,我也不敢開口問。
“謝謝。”杜深這句話是向着董向東說的,其中飽含了由衷的感激之情。
“舉手之勞。”董向東語氣淡然,“只是杜先生看人的眼光需要提升一下了。”
我猜到他是在說宋晴,有點擔心杜深會生氣,就下意識看向杜深,可沒能在他臉上發現任何不滿情緒。
杜深甚至輕勾了一下嘴角,“有心了,我會的。”
“那就好。”董向東走到椅子坐下,“至于其他人就不需要你們操心,已經教訓了他們,以後他們絕對不敢亂來。”
“好,有用得上的地方盡管開口。”杜深沒有再道謝,鄭重地朝他點點頭,“力所能及之處,絕不推脫。”
“好好休息,我在酒吧等你們。”董向東站起來,“我先走了。”
杜深微笑道,“一定,再見。”
我一看董向東要離開了,馬上抓緊機會,“董大哥,我送你到電梯口。”我看向杜深,沒有給他拒絕的時間,“用不了幾分鐘,我很快回來,不要擔心。”
說完我就率先走到門口,等待董向東走出來,我眼睛餘光發現杜深若有所思地看我一眼,随後又轉移了視線。
我沒有多想,便和董向東一起走出去。
剛走遠了幾米,我就迫不及待問他,“董大哥,你問出什麽東西來了嗎?”
“她承認了一切罪行,但是不肯告訴警察具體原因,只說她看你不順眼。”董向東慢慢走着,“因為她的精神狀态不太好,人證物證都齊全了,警察就暫時不再追問了。”
“就因為這個理由而綁架我?不可能的……”我吶吶道,“有沒有可能和其他人相關,她有提到別的人嗎?”
我心裏默默想,比如說杜雨萱或者柴飛羽什麽的。我甚至想問,她有沒有提到齊家……
122叫安安
其實我這種想法似乎沒有什麽根據,不知道自己怎麽會想到齊家的。
明明宋晴和齊家沒有多少聯系,或許是瞬間覺得看不透她,才會胡思亂想吧。 不過,董向東不清楚其中的來龍去脈,不會問她,而宋晴大概是不會主動說的。
現在時間倉促,我自然不可能和他一一解釋,所以問出來時,自己也沒有抱多大的希望。
董向東稍一思索,搖搖頭,“沒有。不過李橋和她見面時,我隐約聽到了她要求見你,好像李橋斷然拒絕了。”
我不太明白她的意圖,更覺得她應該羞愧難當不敢見我才對,于是老老實實說道,“我不想見她,拒絕了最好。”
董向東表示理解,“嗯,我明白的,李橋那樣做可能是杜深授意的吧。”
我盯着他的眼睛,語氣很認真,“辛苦你了,董大哥,你已經救了我兩次了。真的很感謝你,我都不知道怎樣才能報答你。”
可能是我的錯覺,我竟然覺得董向東的臉上泛起一絲紅暈,我不由得怔了一下。剛好電梯到了,門一打開,董向東迅速走進去,朝我擺擺手。
門快合上的時候,我聽到他說話了,聲音一如既往的平淡,“我應該做的。”
電梯裏的人不少,他一本正經地站在中間,看上去有點滑稽。我忍不住笑了,轉身往病房方向走去。
杜深看我回來,清了清嗓子,笑眯眯道,“雲晞,我想上廁所。”
我第一反應是,暈,你想去上廁所就去上啊,跟我說幹嘛?接下來的想法是,他應該是故意要逗我的。
我臉上有點燙,還是順從內心,走過去輕輕扶他起來。他虛靠在我身上,一步一步走得很慢。
到了廁所,我給他打開門,然後不好意思地別過臉,“你自己站好。”
“你不幫我?”他掩不住聲音的笑意,“我可是傷者。”
我立刻反駁,“你傷得又不是手,我不信你連上廁所都艱難。”
他可憐兮兮地說,“可是牽扯着傷口疼呢,你不關心我了是不是?”
“給你兩分鐘,不拉我就走了。”我無奈地撇撇嘴。
他很快妥協,“好好好,不逗你了,但是你晚上記得給我擦澡。”
這真是沒法拒絕的事情了,不過我覺得不好意思,并沒有接話。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好像忘記和他說了。
我和他說了一下具體情況,“深,你睡覺的時候你妹妹給你打電話了,我接了。但是我們之間的交流并不算很友好,所以她後來打的電話我就沒有再接了,你待會記得給她回撥過去。”
“嗯,我知道了。雨萱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杜深安撫我道,“我等會再打給她。”
我點點頭,“嗯。”
杜深迅速上完廁所就洗手出來了,我面不改色地扶着他往回走,假裝自己剛才什麽都沒有聽見。
其實剛才聽到那聲響,我就有一種好羞恥的感覺。
他在給杜雨萱打電話的時候,我就拿着手機随便浏覽着,偶爾聽到只言片語,卻沒法知曉他們具體讨論的內容。
等到電話挂斷後,杜深又是一陣沉默,我也不打擾他,繼續看網頁。
大約過了半刻鐘,杜深才輕聲喚我一聲,“雲晞。”
“嗯,怎麽了?”我眼睛還沒有離開手機屏幕,随口回答了一句。
他的語氣帶有一絲試探意味,“你怎麽都不問我,關于這次的事情呢?”
聞言我就放下了手機,轉頭看着他笑,“你想說的時候,你不就說了嗎?”
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我仿佛看到他臉上有幾分愧疚和難堪,此刻竟然顯得他的嘴唇愈發蒼白。
我不自覺地心一顫,急忙問道,“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啊?傷口疼嗎?”
下一秒,他猛地過來把我抱住,吓了我一跳。我剛想動一下,又怕碰到他傷口,就立刻停住了。
他的聲音有點悶,又叫了我一聲,“雲晞。”
我一頭霧水,想輕輕推開他,沒想到他抱得更緊,我完全沒法動作了。
這家夥傷的是胸口,不是腦子吧?
我嘴角一抽,“杜深,有話好好說。”自從我們在一起後,我甚少會叫他全名,現在是實在沒辦法了,就不自覺叫出來了。
“我覺得自己真的是個混蛋,錯信了人。”他這兩句話似乎說得異常艱澀,“簡直像養了一頭白眼狼在身邊,我還笨到自己家人被傷害都不自知。”
我猜到他在為這件事自責,不由得蹙眉道,“深,這根本就不是你的錯,你幹嘛攬自己身上啊……”
“這一次都因我而起,是我對不起你。”他的聲音很低,略帶沙啞,“如果不是我及時察覺到不對勁,我可能已經失去你們了……”
我聽不懂他的話,只覺得心裏壓着一股莫名的情緒,似是憂傷,又似是心疼。而他說了一半就停下了,然後伏在我肩膀上不說話。
見狀我只好笨拙地安慰他,“我們平安無事,必有後福,你不要擔心啊!”
他還是不說話,我也看不到他的臉,不知道他此刻是什麽表情。
我立刻帶着笑意道,“深,你聽我講啊!說不定我們的寶寶就是上天派來的幸運兒,有他在,我們肯定一切都會好好的。”
“嗯。”杜深總算開口了,雖然只有一個字,但是總比不出聲好。
我再接再厲,繼續說着,“下午媛媛來看我了,是你通知她的吧?我很開心呢,畢竟好久沒見她了。”
“嗯。”
我決定轉移話題,裝作苦惱道,“媛媛說寶寶四個月就能聽到聲音了,我還沒有給他起小名呢。難道要一直叫寶寶嗎?深,要不你幫忙給他……”
“叫安安。不管男女,都叫安安。”杜深語速極快,聲音低沉悅耳,“至于寶寶的大名,等以後知道性別了,我們再商量。”
他一下子說了這麽一長串話,我不禁沉默了幾秒。不過我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盼望着這個寶寶一生都平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