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被許苑攔住，劉賀收起笑容站了幾秒。
迫于做了虧心事，被“鬼”找上門的心虛，他最終還是臉色不善的坐了回去，繼續裝沒事兒人，啃沒吃完的烤雞。
“說說吧，為什麽這麽做？”許苑伸回右腿繼續搭在左腿膝頭，強忍着沖上去暴打對方的沖動。
劉賀嚼着雞肉無賴的笑，右手捏着雞腿點着她：“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個道理你總明白。而且，”突然換上語重心長的語氣：“跟你有過節的不是我。”
“啊～”許苑突然明白了，“原來是奔我這兒來的不是針對陸棄昨的啊。”
她原本以為劉賀是收了陸棄昨對家的錢，才故意惡意剪輯抹黑他。
沒想到，竟然是沖着她來的。
劉賀看她這才明白，随即轉為輕蔑地笑：“陸棄昨？他現在正當紅，是大勢。雖然業內眼紅的也不少吧，但是人也看不上動咱們這小破節目啊。而且也翻不起什麽大風浪，最多給陸棄昨營造一個狂妄自大的形象，說不定人粉絲就吃這個人設呢？費勁還不讨好。”
許苑沉默幾秒，心裏有了主意，冷冷笑了：“行，我也明白你背後那人是誰了。你幫我轉告她一句，我已經不想文鬥了，也讓她省了那些陰招兒，看不慣我直接站我面前當面撕，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我們統統說個清楚，否則別怪我以後見她一次打一次，反正按她的話說我不要臉，我還真就不跟她要這個臉了。”
劉賀搖着頭裝傻：“我沒法轉達，我可不知道你在說誰。”
“跟我裝傻？”許苑上身前傾，手臂搭上飯桌：“小胖哥啊小胖哥，虧我平時叫你一聲哥，現在想想真是惡心。算了，我也不跟你多說，給你看個視頻吧，男主角好像是你哦？”
她點開一段手機裏的視頻伸到劉賀眼前。
“卧槽！許苑你……你你你你這視頻哪兒來的？”
認出視頻裏自己的背影，劉賀吓得眼睛都直了，連說話聲音也不在調上，臉色慘白。
“這你別管，不過我可沒反複欣賞過，”許苑嫌棄地皺起眉，“辣眼睛。”
劉賀站起身來，氣得全身的肉跟着抖，拿手指着她：“你他媽到底想幹嘛？”
“我要你發個微博，向陸棄昨及其團隊，以及我們節目組，致以你最誠摯的歉意，順便，艾特那誰。”
“那誰？”
“少裝傻，當然是那位花錢找你辦事兒的人。發不發？”
劉賀輕蔑冷笑，态度還有幾分強硬：“不發！”
“好，很好，勇氣可嘉。既然這麽有勇氣，那我就把這視頻發到群裏，讓臺裏所有同事們都欣賞欣賞你的精彩‘船戲’。”最後兩個字許苑咬得很輕，清亮的眼眸裏盡是掌控局勢的自信和得意。
“你敢！”劉賀咬牙切齒，臉漲得通紅。
“那就試試吧。”她打開微信群。
還沒來得及做下一步動作，手已經被按住。
“我錯了，許苑，苑苑，苑姐！你饒了我吧，我也不容易啊，我上有老下有小……”
“中間還有個情婦要養，我知道。”她用食指和拇指捏起劉賀的手臂，甩到一邊，“別碰我啊，待會兒手一滑說不定真就發出去了。”
“我發我發，我馬上發微博道歉，你把視頻删了。”劉賀服軟，帶着哭腔求饒。
許苑微笑點頭，同意。
她這人很好說話，向來吃軟不吃硬。
五分鐘後，劉賀把編輯好的微博先給她看了眼，等她點頭才點了發布。
她也當着劉賀的面按了删除鍵。
視頻被删除的那一刻，劉賀癱坐進沙發，整個人猶如一灘爛泥，被許苑整得懷疑人生。
“微博不許删，如果你删了，後患無窮，你應該知道我什麽意思吧？”她冷笑，電腦裏可還有備份呢。
“許苑，你他媽可真——”劉賀使勁拿粗短的食指點着她，氣得忍不住咬牙“誇”她：“是個人才！”
“嗯，我知道。”許苑一臉“你能不能誇點新鮮的”嫌棄表情。
“你能不能告訴我這視頻到底哪兒來的？”劉賀撐着最後一口氣，還想“死”個明白。
許苑也沒藏着掖着，大方回道：“就那回晚上加班，監控室趙大爺叫我幫他盯五分鐘，結果我剛一坐下就看見你領着那小實習生進了雜貨間，然後我就被迫看了場辣眼睛的直播，你也真夠厲害的。哈哈哈……”
毫不掩飾自己的嘲諷，忽略身後劉賀暴躁捶桌的動靜，許苑腳步輕盈走出飯館。
陽光正好，微風拂面，堵在胸口的惡氣一散，心情瞬間開闊了。
随便找了個地方吃午飯，許苑邊吃邊刷微博，看到劉賀被網上的人罵成狗，拿着手機樂不可支。
然而艾特的那人卻一直裝死，沒有回應。
估計是慫了，她倒要看那人能慫到什麽時候。
吃完午飯，正準備回家一趟把行李箱放下，剛坐上車，手機鈴急切響起。
其實就是一般的鈴聲，但一看是領導的來電就覺得這鈴聲聽起來莫名急躁。
“喂，蘇總。”
“你在哪兒？”電話那頭蘇擇的聲音裏含着不悅的情緒。
“在車裏。”
“嗯？”蘇擇對她的抖機靈有些不耐。
許苑探頭看了眼窗外，“在友誼賓館附近，怎麽了？我剛跟劉賀碰完面，現在打算回家一趟把行李放下。”
“先回臺裏，我有事找你。”
許苑有些莫名其妙，她自然感覺出來蘇擇語氣嚴肅且凝重，只是想不出來是因為什麽事兒。
正準備驅車前往電視臺，手機鈴又響了，這回竟然是劉賀。
“喂？”
那頭劉賀說：“我重新編輯了微博啊，把那個艾特去掉了。”
許苑沒想到劉賀竟然真敢擅自做主，“我讓你去掉了嗎？你是不是真以為我不敢把你視頻發出去？”
“不是，是蘇總剛剛打電話來叫我去掉，還說不去掉後果自負，你們一個個都他媽只會威脅我是吧？我他媽現在到底聽誰的？”
一聽是蘇擇下的命令，一時也不知道怎麽回劉賀的話，許苑幹脆什麽也沒說直接挂斷。
蘇擇到底在搞什麽？
再次回到電視臺，許苑徑直去往蘇擇辦公室。
敲了兩下門沒得到回應，又等了會兒，耐心用盡幹脆直接推開:“蘇總，請問劉賀的事是怎麽回事兒？”
蘇擇正在打電話，看了門口一眼，繼續回着電話那頭的人：“是，我知道了，我已經跟林導說過了，這個節目他負責也很合适，畢竟做過多檔真人秀了，好。”
挂掉電話，他起身來到許苑面前，倚着桌沿似笑非笑打量她。
“誰惹你了，臉色這麽難看？”
明知故問。
許苑耐着性子讨一個解釋：“我讓劉賀發道歉微博圈了季慢慢，您為什麽讓他去掉？劉賀說了，就是季慢慢唆使的他做這事兒。”
“這件事讓劉賀一個人負責就夠了，不用扯上季慢慢。”蘇擇頓了下，“原因你應該清楚。”
許苑愣了兩秒，略一思索反應過來：“她還真搭上副臺了？夠有本事的。”
“你也挺有本事，這麽一鬧，她要導的新綜藝直接泡湯了，我剛剛接到消息，要換林導負責。”蘇擇說。
“不是，林導是咱們臺裏的人，她季慢慢是隔壁臺的人啊，這怎麽搭上同一檔綜藝了？”
蘇擇解釋道：“你這消息該更新換代了，季慢慢半個月前就簽到咱們臺裏了，本來準備那邊交接完直接過來負責新節目，結果現在過來也只能當副導了。”
“什麽？！”許苑一想到要跟剛暗算她的季慢慢當同事，血壓直線上升，直逼腦門。
“本來她為了這個新綜藝在接洽陸棄昨團隊，現在估計進展也會比較困難了。”蘇擇拍拍許苑的肩，“所以你也到此為止，她現在已經不好過了，你就別再把她拉出來接受網友鞭笞了，也是看在副臺長的面子上。”
許苑如鲠在喉，只能苦笑：“我還有其他選擇嗎？”
“你這幾天準備下，林導要負責的這個新綜藝，你也加入，作為他的副導。”
蘇擇把桌上的一個藍色文件遞過去：“這是節目的詳細安排，你先看一下，下個月正式錄制第一期，這之前你多跟林導去對接。”
許苑翻開看了兩眼，越看越覺得不對勁，整個節目流程翻下來她發現這根本就是用她當初提交的那個創意改的！
“這分明是改的我的創意，憑什麽不讓我來負責？而且也沒提前告知我一聲，就這麽用了？”
蘇擇看着眼前整個處在炸毛邊緣的許苑，嘆着氣解釋：“只是用了你的框架，具體的細節內容都是另一個團隊填充策劃的，跟你原先提那個已經沒有多大關系了，所以你安心接受，等你下次有能力負責這種大型真人秀了，臺裏自然還會用你。”
“哈，我沒能力，那誰給你們的勇氣讓季慢慢來負責的？如果不是出了今天的事，我還得在她手下給她幹活是嗎？”許苑态度咄咄逼人，寸步不讓。
“許苑！”蘇擇低聲吼她，神色間已經有些不耐，“看清楚你自己的處境，今天要不是因為你把季慢慢曝光在網上，什麽事兒都沒有。我不會被副臺罵，林導也不會突然被安排接手這個項目而打亂旅行的計劃，人家機票都買好了現在只能都退了。我們每個人都在被迫前進，我們說什麽了嗎？沒有，那是因為我們知道我們沒有鬧的資格，希望你也清楚這一點，該成熟了，別總耍小孩子脾氣。”
她耍脾氣？
許苑一臉不可思議，簡直想給蘇擇這毫無道理的邏輯鼓掌。
要不是她心理強大，還真覺得是自己愧對了他們。
搞搞清楚啊，她和她的節目才是受害者好嗎？
“蘇總，你厲害。”
除了髒話無言以對，強壓住心頭怒火，許苑摔門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