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清輝傳媒的辦公大廈在北陽市二環的位置，裝修氣派高檔。
跟陸棄昨經紀人齊茂以及姜樂瑤經紀人安妮約的是下午一點半，許苑原本怕遲到，結果來早了，前臺便把她領進會議室。
會議室內有一面大牆，挂着清輝傳媒旗下各個藝人的照片，C位自然是一哥陸棄昨了。
許苑在這面牆跟前駐足欣賞，距離上一次過來已經過去大半年時間，陸棄昨的照片換了新的，雖然依舊是大頭照，但這張好歹有笑容了。
照片裏他造型清爽，微微歪着頭，笑意自清隽的眼尾眉尖溢出，好像只是随意看了眼鏡頭，卻透着股漫不經心的慵懶。
這張照片拍得實在有水平，撩人于無形。
她忍不住盯着仔細看了好一會兒，才又背着手百無聊賴地挪動腳步，移開視線。
從左看到右，又從右看到左，眼看要一點半了，終于收到貓哥的微信。
貓哥：“我們已經到樓下了，你到了嗎？”
許苑：“到了，在會議室等您。”
齊茂手指翻飛回許苑他馬上上去，打開車門準備下車。
一只腳剛跨出去，突然想起來什麽，側了身問身旁的陸棄昨：“你不上去？”
陸棄昨正在看劇本，眼也沒擡，搖頭：“不去。”
齊茂點點頭下了車，想了想又搭着車門問：“你真不去？來的是許苑。”
陸棄昨正準備翻頁，頓住，骨節分明的食指輕敲了兩下頁邊。
“我這一上去，是他鄰居這事兒可就暴露了。”齊茂解釋，“要不你自己去，我留車裏。”
想了想，陸棄昨還是合上劇本，“遲早都要見面。”他彎腰下車，“走吧，我跟你一起上去。”
順便看看許苑會是什麽反應。
來到會議室，兩人推門而進，許苑正端坐在會議室靠門的一側，聽到動靜立即轉頭看了過來，盈盈笑容也浮上清麗臉龐。
“您好，我是北陽電視臺的許苑。”她大方伸出手來。
齊茂禮貌回握：“你好，我是小陸經紀人齊茂。”
“終于見面了，貓哥。”許苑反應很快，幾乎沒有怔愣地瞬間。
如果陸棄昨沒有站得這麽近以至于看見她眼裏剛剛一閃而過地驚愕，可能還真以為什麽也沒發生。
“Hi陸棄昨，你好，我是許苑。”沒等陸棄昨開口，許苑先跟他打了招呼。
因為對方根本不需要自我介紹，圈子裏沒有人會孤陋寡聞到連他也不認識，否則也不用混了。
“許導，你好。”陸棄昨淺淺握住她白皙幹淨的手。
觸感纖細柔軟，掌心幹燥溫熱。
他眼裏不再平靜沒有波瀾，而是眼含淡淡的柔和的笑意，從進門起就沒有散去過。
許苑也很大方地在對他微笑，公事公辦的那種，與之前在他家那種笑不一樣。
于是他在這一瞬反應過來，自己對她還只是個陌生人而已。
“坐吧。”齊茂說着坐到靠窗的一側去，“安妮他們什麽時候到？”
“說是快了，”許苑将合同推到他們兩人面前，“可以先看看合同，如果覺得有哪兒不合适，你們随時提，我回去後再改。”
齊茂拿起合同翻看，随意浏覽着，說：“還是等安妮來了再說吧。”
許苑敏銳地察覺到這句話不太對勁，意思是還真有覺得不合适的地方？
林導不是說都談好了嗎？這關頭千萬別再有檔期排不開這種變故啊，對做節目的人來說很要命的！
縱然心裏胡亂猜測，面上還是得依舊不動聲色地端坐着。
有些無聊，視線也不敢亂飄，偶爾與陸棄昨對視到便只能微笑着點頭。
不得不說，明星的氣質就是不一樣，哪怕就這麽随意地靠坐在椅子上，也十分賞心悅目。
他正在翻閱合同，散發出的氣場透着輕松慵懶，神色卻是認真，甚至有些嚴肅。
從後方窗戶吹進來的風，将他手裏翻開的那幾頁吹得簌簌地響。
沒人說話，會議室裏就只剩下這風打紙頁的聲音。
手邊的水已經喝光，許苑此刻想跑一趟廁所。
“你們先看，我去趟洗手間，很快回來。”她抱歉地笑笑，拉開椅子起身走出會議室。
門一關，齊茂便笑了：“這許導演，剛反應夠快的啊。”
陸棄昨還在看合同，腦海裏回想起她眼珠一轉的機靈模樣，不自覺勾唇淺笑，莫名有幾分驕傲。
“我也去趟洗手間。”
許苑從洗手間出來時，一眼便看見前方一個修長挺拔的背影，小跑上去叫住他。
“陸棄昨！”
陸棄昨聞聲回頭，停下腳步等她。
許苑趕上去，與他并肩走着回會議室。
“合同看得怎麽樣？有問題嗎？”
“有點問題，待會兒再說。”
這話聽得許苑心一涼，簽合同的時候有變故，多半是要爽約啊！
“是什麽問題，節目內容不感興趣？還是覺得流程或賽制有問題？”一着急，忽視了對方待會兒再說的提議，她一連追問。
陸棄昨看出她眼裏的惶恐，愣了下，剛要說話，身旁突然響起急促的喊叫：
“讓讓讓！”一個身影飛一般地沖了過來。
許苑還沒看清“飛”過來的人是誰，被陸棄昨拉了一把，踉跄着撞進他懷裏。
鼻尖嗅到他身上清新的味道，又淡又透着絲絲涼意。
好像雨後的空氣。
許苑回過神，眨巴着眼有些懵。
“剛剛飛過去的是誰？”
陸棄昨垂眸，直直望進她那雙淩亂無辜的眼睛裏。
許苑撲過來時帶起的風裏有淡淡的香味，好像是茉莉，他此時還能嗅到她清新的發香，兩種香味混在一起卻也并不甜膩，都極淡卻又讓人輕易沉溺其中。
這距離實在太近，他有些心猿意馬，連攬在她腰間的手也忘了及時撤回。
“咳、”他輕咳一聲，拉回思緒，“是……”
“姜樂瑤！你幹什麽去？”身旁又有人在大吼。
兩個人都像是被這一吼，吼回了反應。
一個慌忙收回“占人便宜”的手，一個趕緊從人家懷裏撤出來。
“上廁所！憋死了！”遠處姜樂瑤回了一聲。
陸棄昨還想看許苑無措地表情，許苑已經微笑着走上前去，“您是姜樂瑤經紀人，安妮？”
“是，您是？”
“我是北陽電視臺的許苑，您好。”
“哎呀，許導演，讓你們久等了。”
“沒有沒有，也都剛來，沒等多久。”
……
陸棄昨靜靜站在許苑右後方，看她從容大方地跟人寒暄，好像剛剛的尴尬根本沒發生過。
他不知道她是不是總能迅速調整好自己的心情。
安妮跟許苑聊了幾句，又亮着眼看向她身後的陸棄昨，“小陸，好久不見啊！”
“好久不見，安妮姐。”陸棄昨一如往常，淡淡打着招呼。
安妮見姜樂瑤還沒出來，繼續寒暄：“你一進組就閉關好幾個月，見你一面可太難了。”
陸棄昨淺淺笑了下，沒接話。
安妮又湊上去，壓低聲音：“要跟樂瑤一起參加節目了，你可得多帶着她點。”
“她這麽有主意，不用我帶吧。”說着，陸棄昨看了眼那邊正從洗手間出來的姜樂瑤。
明明他語氣很淡，聽不出來什麽情緒，但許苑還是覺出了些異樣。
而姜樂瑤已經來到衆人身邊，一身粉白色帶刺繡的棒球服配着淺色牛仔褲，長卷發紮成了高高的馬尾，青春靓麗，甜美可人。
許苑往下看，這才發現她腳上竟然配的是一雙輪滑鞋！
Emmm……這樣的時尚她不太懂。
“陸哥，好久不見啊！”姜樂瑤滑過來穩穩停住，豪爽地拍了下陸棄昨的肩。
陸棄昨卻只淡淡瞥她，“嗯。”
“您是？”姜樂瑤又轉過頭上下打量許苑，不等對方開口，已經一副了然的口氣。
“啊！你是陸哥女朋友吧？我剛看你們抱一起來着……哎喲！”
“別胡說八道！”安妮輕拍了姜樂瑤一掌，“這位是北陽電視臺的許苑導演。”
話鋒一轉：“不過你倆剛剛為啥抱一起啊？”
“……”
為啥抱一起你倆心裏沒點數嗎？！
陸棄昨輕嘆口氣，“走吧，到會議室，說正事兒。”
幾人進了會議室，安妮和姜樂瑤又和齊茂一頓寒暄，終于大家開始看合同。
姜樂瑤随意翻了翻，便放下了。
“那個，許導演……”她面露糾結的神色。
“您有什麽意見，盡管提。”許苑安撫道，讓她大膽說。
“那我說了啊，”姜樂瑤左右看了兩眼，說：“我不想跟陸哥在一組。”
“啊？”許苑愣了下，趕緊去瞄陸棄昨的反應。
對方面無表情，手裏還穩穩轉着她的一只筆，顯然是早就知道自己搭檔想變卦的事。
這麽看來還不算尴尬，她迅速反應過來，問姜樂瑤：“那你想跟誰一組？”
聽她這麽問，姜樂瑤竟然露出了羞澀的笑：“聽說你們還找了陶祁？”
陶祁，去年最火爆男子偶像團體的主唱兼門面，超人氣全能偶像，唱跳俱佳，今年還開始涉足演藝圈，已經拍了第一部 青春偶像劇，聽說是個不錯的IP，但還沒播。
許苑點點頭，“對，他定的是朋友組，只不過我們找了他好幾個朋友都因為檔期問題沒法參加，所以搭檔還沒确定下來。”
姜樂瑤眼睛瞬間散發出光芒，燦爛地笑：“那太好了，您看我跟他搭檔怎麽樣？”
“你跟他很熟？”
“不熟。”
“……”不熟你還笑得這麽開心！
許苑心內默默嘆了口氣，說：“你跟他都不熟的話，上節目觀衆會看出來的。”
“那就同事組。”姜樂瑤說，“同事不一定很熟吧。”
“可你們也不是同事啊。”
“我們都在娛樂圈裏當藝人，當然是同事了！”姜樂瑤義正言辭。
許苑一時語塞。
不是，那要這麽想，全娛樂圈的人不都成你同事了？
“我的意思是，同事需要在同一家公司。”她耐心解釋。
姜樂瑤可憐兮兮地望了她兩秒，轉頭問安妮：“我現在跳槽還來得及嗎？”
“你覺得呢？”安妮簡直咬牙切齒，十分頭疼自己的藝人竟然是個這麽沒出息的迷妹！
姜樂瑤開始撅起嘴不說話。
許苑看她這樣，實在好奇，“你為什麽這麽想和陶祁一組啊？”
“他帥啊！”
“……”
這麽膚淺的嗎？！
許苑默了兩秒，脫口而出：“陸棄昨不是更帥。”
無意識地，完全沒過腦子。
不過真把這兩人放一起的話……
陸棄昨穩贏啊！
聽見這樣的誇獎，沒有人會不開心，陸棄昨也不意外。
為掩飾嘴邊藏不住的笑意，他只好端起水杯喝水。
“陸哥是很帥啦。”姜樂瑤承認，但不得不承認的是：“可他年紀也大啊。”
陸棄昨一口水差點嗆在喉嚨，慌忙放下水杯。
又懶得辯解，只是看她一眼給個警告。
想想也是，這批剛出道的偶像們都才二十出頭，還有的才十七八還未成年，而他自己，竟然就快奔三了。
跟他們的确是沒什麽共同語言，審美有差異也很正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