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幹什麽呢？”許苑站在兩米遠的位置，冷眼盯着劉賀。
對面争執停下來，劉賀還在氣頭上，指着自己的車，罵：“這仨拿臭雞蛋砸老子車，被老子撞個正着，還他媽不認錯說老子活該？老子今天要不教訓教訓她們老子就不叫劉賀！”
“來啊！誰怕你啊！”對面高個女生挺起胸膛，揚起下巴，絲毫不懼劉賀挽袖的架勢。
旁邊另外兩個女生也是瞪大了眼，一副“要打就打，誰怕誰”的表情。
許苑當然不能讓他們在這裏打起來，幾個女生又是未成年，真要出點什麽事，劉賀吃不了兜着走。
再說這幾個女生的行為，也挺解氣的。
她走上去擋在幾個女生面前，面對劉賀冷笑：“當初做壞事的時候怎麽沒想到會有今天？砸你車沒砸你人很給你面子了，自己惹過什麽人心裏沒點數啊，還敢理直氣壯地喊冤？識趣地就趕緊離開，你要真敢動手，那就連我一起打試試？”
劉賀說起來跟許苑有幾年的同事交情，對她的脾氣也有幾分了解，今天他要是真在這兒動手，除非把許苑打死，否則他在雜貨間的視頻今晚就能在全網傳播。
他盯着她們幾人看了又看，最後咬着牙笑了，“行，許苑，今天我看在你面子上不跟她們計較這事兒，不過你也記着，老子不會永遠受你威脅的。”
“是啊，我也覺得同一招用多了不新鮮。”許苑撩了下耳邊的發，看起來在微笑，眼裏卻沒有笑意：“不過整你，我有的是招。”
劉賀狠狠地瞪着她，又瞪了那幾個女生一眼，轉身上車調頭駛出了停車場。
許苑這才轉過身來面對那三個小粉絲。
還沒說話，幾個女生先笑了起來，驚喜地大叫：“姐姐你太帥了！”
許苑本還想倚老賣老，仗着長輩的身份訓她們兩句，被這一誇也訓不出來了。
她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勸道：“下回還是別做這樣的事了，劉賀今天來臺裏就是解決上回那件事的，臺裏也沒給他好果子吃，所以你們私下就不要再去接觸他，他要是真的犯起混來，你們畢竟是幾個女生，很不安全，聽見了嗎？”
“聽見啦！”
“下回不會啦！”
“就是有幾個臭雞蛋覺得丢了挺可惜的，就拿來砸他車了，結果砸着砸着他就過來了，我們想跑又覺得丢臉。”
這理由讓許苑哭笑不得，“要不是看劉賀只是虛胖呢，真要來個壯漢，我看你們跑不跑。”
幾個女生不好意思地笑。
“行啦，你們去哪兒，我送你們。”許苑抛着自己車鑰匙問。
“回家啦，還得回家趕作業。”高個女生說。
她這才注意到幾人都還背着書包，于是讓她們上車。
“對，還不知道你們怎麽稱呼？”許苑發動車子駛出停車場，終于想起來這個問題。
高個女生笑說：“您就叫我小高吧。”
這個女生跟同齡比确實要高許多。
而後座的微胖女生則說自己叫南瓜，還開自己玩笑：“我比較喜歡吃南瓜，而且外形也比較像南瓜。”
“你的身材還好，以後還會抽條的。”許苑看了眼後視鏡，其實微胖女生并不胖，主要是她這兩個同伴一個太高，一個太瘦。
另外那個說話總是溫溫柔柔的戴眼鏡的小姑娘則說自己叫林小柔，讓許苑叫她小柔就行。
“小柔，你真的很溫柔诶。”許苑沒想到她們三人的名字竟然都挺有特點。
小高卻笑說：“姐姐你別看她溫柔，在網上跟黑子對罵的時候可兇了，我們都笑她是不是有倆人格，平時那個兇猛的人格在棄總被黑被嘲時就會幹掉這個人格出來戰鬥。”
“才沒有！我就是氣不過而已，你才人格分裂。”小柔反駁她，語氣卻還是很溫柔。
車裏氣氛一時相當活躍，許苑聽她們互怼，講對方的糗事，學校裏的八卦。
車子緩緩停在一個路口等紅燈，許苑随着車內音樂有節奏地輕敲方向盤。
不經意地一瞥，她在右前方的一棟大廈前望見一個熟悉的身影伫立在路邊。
其實完全是靠他這一身衣服認出來的，她那個鄰居，戴着鴨舌帽和黑口罩，依舊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一邊打電話一邊在攔車。
紅燈過，綠燈亮起，前面幾輛路過的出租車均未停下，許苑卻将車停在路邊。
“我看見一個熟人，你們稍等我一會兒啊。”
她解下安全帶下車，走到那新鄰居身後。
“嗨！”她拍了下他的肩，也不能叫貓哥了，又不知道他叫什麽，于是幹脆沒喊名字，“沒想到在這兒遇到你，太巧了，你去哪兒？我正好開車了，可以送你過去。”
陸棄昨愣了得有兩三秒才反應過來，實在沒想到會在這兒遇到許苑。
竟然一天跟她碰面兩次。
大約二十分鐘前，他有一個行程是在這邊樓上參加一個雜志專訪，因為向來不喜歡帶太多人在身邊，他這次過來就只帶着張鳴，而齊茂去辦別的事待會兒會和他們在雜志拍攝地見面。
等這邊專訪結束，他和張鳴還有雜志社的人一起來到樓下準備坐車去拍攝地，等車的時間，他去了趟洗手間，回來時發現，人沒了。
張鳴接到他電話時才驚訝地發現他沒有上車。
陸棄昨不好在外面多待，但好在這條街上人不多，他站在路邊倒也沒引起什麽注意。
他跟許苑報了個地址，又問：“順路嗎？”
許苑笑，“順路，上車吧。”說完又想起來自己車上還坐着三個人，“不過我車上還有三個女生，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
“那就好，上車吧。”
陸棄昨坐進後座，壓低了帽檐。
許苑跟幾個女生介紹說：“這是我朋友，我順道也送他去一個地方。”
“噢，哥哥好！”小高性格外放，大方地打了招呼，只不過轉頭看過去時，完全沒看見臉，只看到鴨舌帽和黑色口罩。
不過現在很多人都愛這麽打扮，倒也不奇怪。
陸棄昨身旁就挨着小柔和南瓜，兩人也都跟他打了招呼。
他微微擡起臉來，淡聲回道：“你們好。”
就緊挨着他坐的小柔，聽到這聲音，身子猛地一僵，擡眼時又恰好對上那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夢見過不知多少次的清亮眼眸，看了個真真切切。
陸棄昨大約是看出她眼裏的震驚，很快将視線移開。
小柔一瞬間肯定了心裏的猜測，一激動，不由得狠狠捏住手裏的東西，卻不想是旁邊南瓜的手。
“啊！”南瓜輕呼一聲，手腕上已經顯出幾條指印，“哇，你捏我幹什麽？疼死了！”
前排小高聽見這動靜也轉頭看過來，“怎麽了？”
這兩人一向沒有小柔敏感，她餘光瞥見自己愛豆又将帽檐往下壓了壓，将她激動的心情也壓了一半下去。
不能沖動不能沖動不能沖動。
“沒事。”她僵硬地微笑。
不過轉頭，就在她們三人的小群裏發了這個爆炸性的消息。
“知道我剛才為什麽反應異常麽，告訴你們一件事，後座這個哥哥是棄總啊！啊啊啊啊啊你們都不要激動不要沖動不要尖叫啊！不許吓到哥哥！”
“我靠！真的假的？”小高一時沒忍住爆了粗口，在此刻安靜的氣氛裏格外突兀。
許苑詫異又好笑地看她一眼，“什麽真的假的？”
“沒事沒事。”她笑着打哈哈把許苑敷衍過去，知道自己身後坐的是飯了四年的愛豆，打字的手都忍不住開始抖。
小高：真的假的，你确定沒看錯？
小柔：沒有，絕對是哥哥！！！我跟他對視了一眼，心髒都要吓停了！好他媽帥啊！！！我這輩子都沒想過有一天會跟他坐在一起！我感覺要不能呼吸了！他身上好香啊，淡淡的，說不出來什麽味道，但好好聞！ＱＡＱ
南瓜：你快讓開點，讓我也看看他啊！！！
小柔：你動作不要太明顯，不要讓他發現我們發現他了！
小高：對，他應該不是公開行程，我們不要打擾他！
小高：天吶，我怎麽會這麽懂事，我要哭了，哥哥一定會為有我這樣的粉絲感到驕傲！可我現在超想爬到後座給他一個熊抱！我能不能擠到後座來？
小柔：你敢過來就死定了，哥哥是我的！！！
南瓜：你們不要争了，珍惜這段跟哥哥共度的溫馨時光吧，這可是不用花錢不用搶票的！
于是群裏安靜了，車裏也安靜了。
三人放下手機，不停深呼吸平複自己激動的情緒，小柔和南瓜更是時不時就将眼珠轉到右邊，偷偷瞥一眼愛豆後心內瞬間冒起無數粉紅小泡泡，明明踏實坐着卻覺得輕飄飄的。
啊，哥哥的手指好好看，幹淨又修長；眼睛也好好看，就像一汪清泉；坐姿好慵懶，好想坐他懷裏；味道好清新，怎麽聞也聞不夠……
我們哥哥真的好他媽帥嗚嗚嗚……
“啊！！！”
後排突然一聲尖叫，許苑吓得差點一個急剎，從後視鏡詫異地看了小柔一眼，“小柔你怎麽了？”
小柔憋得難受，這下尖叫完心裏總算舒暢多了，微笑着回道：”沒事，姐姐。”
許苑覺得怪怪的，又不好繼續問，卻見她臉紅得像熟透的蘋果，“你臉怎麽那麽紅？要不把窗打開透透氣？車裏是不是太悶了？”
她這麽建議的時候，陸棄昨已經體貼地降下車窗，秋季幹燥清爽的風猛地灌進來，終于讓她們三人漸漸冷靜。
陸棄昨報的那個地址，許苑不是特別熟，但還是自信地憑着在北陽市混大的經驗在走，然而現在有些蒙圈，面前是個十字路口，她不知道怎麽走了。
“這邊怎麽走？”嘀咕着準備開個導航，後排陸棄昨卻充當起人工導航來。
“左轉，直走。”他突然開口，聲音清朗微沉，卻又比平時更多了一絲慵懶。
車內三個小粉絲剛平靜下來的心跳又開始瘋狂跳動。
小柔捂了心口，這他媽是心動的感覺啊！！！
許苑聽他的，綠燈一亮，便打方向盤左轉。
“對這邊不熟？”不知怎的，陸棄昨突然有了聊天的興致。
“不是特別熟，很少過來。”許苑說。
“這邊有幾家飯館還不錯。”陸棄昨又說。
“我知道我知道！”副駕駛的小高突然舉手回答，“這邊有條美食街，賣小吃的和做正餐的飯館都很不錯！”
“對。”陸棄昨接過話頭，“有家叫‘錦’的泰國餐廳去過嗎？”
“去過！”小高激動地轉過頭來，“他們家的烤豬頸肉超級好吃！”
陸棄昨眼眉彎了彎，表示贊同。
小高也立即貢獻了這輩子最甜的笑容，坐回去時雙手還緊緊抓着校服褲子，滿腦子都是陸棄昨剛剛的笑眼。
要死要死要死！！！
小柔＆南瓜：我們也想要聊天！ＱＡＱ
“到啦。”許苑将車停靠在路邊。
陸棄昨正準備開門下車，此時，車裏的三人卻跟約定好的一樣，異口同聲喊道：“哥哥再見！”
三個女生既激動又害羞，單純清澈的眼眸望着自己偶像滿是喜愛和崇拜。
這樣的眼神，陸棄昨并不陌生。他擡眸，此時并不再掩飾自己的目光，一個一個真誠地望回去：“謝謝，再見。”
“哥哥！”小柔突然又叫住他，猛地将自己書包上挂着的陸棄昨的Ｑ版小玩偶扯下來遞了過去，“這這這個送你！”
玩偶并不是全新的，她有些緊張，怕陸棄昨會嫌棄，但身上又沒有帶別的禮物，又想讓陸棄昨在最後下車時知道剛剛跟他待了這一段路的是他懂事的小氣球們，着急之下便将玩偶遞了過去，手卻忍不住在抖。
陸棄昨拿過玩偶，看了看。
“謝謝，很可愛。”他眼尾輕揚，淡淡的笑從明亮眼眸溢出。
接着他又看向許苑，囑咐道：“許苑，開車小心。”
“好嘞，您去忙吧。”許苑沖他揮揮手，目送他關門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