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節

都在這人面前丢人。

意料中的諷刺亦或是關懷沒有出現,秦雍慢慢轉向正座,七皇子早已沉浸在書中,漠然,默然。

秦雍垂下頭去,壓住空空的心,自我聊慰,我是要做從龍之臣,是要為秦家争光的,不管主子待我怎樣,我誓要追随主子到底的。

“公子,府外有人求見,說是來兌現什麽學費。”沈聿停下筷子,笑着看向青枝:“你不記得了嗎?”

青枝撓撓頭:“是下邊人報上來的,青枝也不知道是誰,啊,難道是鐘老伯?” 沈聿也不說對不對,只帶着清竹向大門處迎接。

“鐘老伯,你終是來了。”鐘明笑呵呵,很是開心,注意到鐘明似背着一張琴,青枝連忙接過來抱好。

剛到花廳,青枝就累壞了,“鐘老伯,這是什麽呀?可壓壞青枝了。”鐘明笑容滿面,小心翼翼的将灰布蒙着的東西拿下來。

“這是你家大人千求百求的東西啊。”青枝猜不到,大公子能向鐘老伯求什麽東西啊。灰布慢慢展開,竟是一張初具雛形的琴。

沈聿慢慢撫上:“這桐木甚好。”鐘明笑笑,“前幾日,顧大人向我這裏來,要我給他尋個好木頭,說想要做張古琴。可巧我手頭便有一塊好木頭,便送了來。”

沈聿翻過來,琴槽已然挖好,看向鐘明,顧念定不會先于他做琴,也沒有這手藝。

鐘明娓娓道來:“顧大人細細問了我做琴需要多久,知道手生之人至少需要三月時,便讓我先做好琴槽,今日與公子送來。”

沈聿讓青枝把琴收好,給鐘明斟上茶,“以後還要請鐘老伯常來了。”鐘明哈哈一笑:“說來沈公子與顧大人真是心有靈犀,顧大人也說讓我常來看你斫琴。”

沈聿心裏滿滿當當,這人啊,真是什麽也想到了啊。

送走了鐘明,沈聿也不願再去吃飯,站在窗前,把古琴拿出來,慢慢摩挲,想起昨日顧念畫了一幅古琴圖,顧念畫工着實不是上品,自己還笑了他一回。

想到這,沈聿起身,走出內室,快步走到書房把那幅圖找了出來,他倆的書畫都收在兩個絹缸裏,少的那個自是顧念的。

緩緩展開那古琴圖,一行字漸漸顯露出來:琴成之日,吾歸之時。

遍身羅绮者,不是養蠶人

濱州城外沒有來前預想中的哀鴻遍野,生靈塗炭場面,只有恢宏厚重的城牆矗立在陽光底下,整潔寧靜。

所有的官員都候在城門處,行完禮,巡撫率着一衆官員笑迎上來,“七殿下一路辛苦了,臣等為殿下收拾了府邸,請殿下移步。”

看着富麗堂皇的內室,楚從曜(小七)嘴角揚起,側邊的巡撫慢慢撫上胡子,眼中露出得意,什麽城府深沉,還不是只知道個表面功夫。

“禀殿下,顧大人與秦大人也安排這府邸的廂房。不知顧大人?”從一開始就沒見到顧念,何其坦(巡撫)心中不安,終于尋個機會問了出來。

楚從曜手背過去,臉上不耐:“顧大人不禁車馬勞頓,途中高燒,就停在臨淄修養幾天。”

何其坦臉上越發恭敬,眼中驚疑:“顧大人辛苦,下官這就派人去知會臨淄的知府,好生安頓顧大人。”

楚從曜點點頭,示意他知道了。何其坦看了一眼秦雍,臉色蠟黃卻也不減雅秀,想起勇王的囑咐,眼中不屑,以色上位啊。

何其坦退下後,小福子為七皇子換下朝服,秦雍有些着急,跟着進了內室:“殿下,顧念他……”

“我們在路上多留了兩天,他要是派人去,也得明日才能到,那時顧念也差不多回來了。”

秦雍放下心來,點點頭,希望顧念一切順利。忽然感到一道銳利的視線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秦雍瞪向小福子,這樣古怪的看他做什麽。

楚從曜慢慢轉過頭來:“秦大人一直站在這,是想觀摩本殿下是如何換衣嗎?”

秦雍一愣,随即不自覺的看向那修長的腿,窄勁的腰,寬闊的肩膀,咽了咽口水,對上七皇子微微上挑的眼角,秦雍終于回過神來。

臉上爆紅,秦雍口齒有些不清,慌慌忙忙走了出去,七皇子在屋內聽得哎呦一聲,連忙走到內室門口,小福子跑出來,不禁笑道:“秦大人你怎的撞在門上了?”

秦雍臉上餘紅又升起來,小福子唬了一跳“秦大人,您莫不是發燒了,最近車馬勞頓,要不要找個大夫來?”

秦雍連忙擺手,說這屋裏太悶,他出去透透氣就好了,小福子看他也是真沒事,便繼續回去給主子換衣服,一回頭就看見主子眼裏融融的笑意,一時無話。

天佑城,傳音閣,沈聿在等着寄信。已是七日了,他的琴雛形越發完整了,今日出來給顧念寄封信,順便去五車屋買來斫琴的古籍。

這書屋倒是離傳音閣不遠,一刻鐘便到了。書屋前停了許多馬車,但很整齊,文人墨客來來往往,也是熱鬧。

沈聿長得紮眼,氣質又是清冷,他一進去,衆人竟自動讓開一條路來,書童趕快過來,問清沈聿要什麽後,帶領沈聿去找書籍。

書童看着沈聿氣度不凡,出手闊綽,眼都不眨的買了好幾本古籍,心中有數,開始為沈聿介紹起來今日書屋的孤本。

“公子,我們書屋裏今日有一孤本要出,雖是寫的治水經,但全天下也就這一本,公子可要前去看看?”

本來漠然的沈聿停下腳步,眼中露出興趣,示意小書童帶路。

因為今日的孤本是關于水經的,所以要買的人不是很多,卻也引來一群專門收孤本的書癡。

書屋主人笑意盈盈,“各位公子,今日的孤本,咱們還是老規矩。”

沈聿看着旁邊的人都向後散去,眼中不解,青枝剛跟書童交流完,趕忙過來告訴沈聿這其中的規矩。

“公子,五車屋裏有個規矩,若是主推的孤本,就要留下一幅畫,附上一首詩,這畫要是合了書屋主人眼緣,再付上三倍的價錢就可以把書拿走了。”

沈聿皺眉,他向來不在外面留墨:“有題嗎?”青枝努努嘴:“就在那二樓上,既是畫幅畫,公子有何可擔心的啊。”

沈聿皺眉:“人外有人,山外有山,這書屋裏多的是名士。”

青枝撇嘴,自己嘟囔“公子要是早些便在這畫了畫,哪還有那些名士的位置。”

沈聿是真的有些生氣,眉眼籠上冷氣,怎的就是學不會收斂,怎的就是不知道禍從口出。

青枝望向沈聿,真的害怕了,公子輕易不動怒的,“青枝知錯了,以後定會記得,公子不要生氣了。”

沈聿看着縮成一團的青枝,心中嘆了一口氣,罷了,年紀還是小,慢慢教吧。

上樓去,看了畫題,相思,沈聿一笑,提筆便畫,一炷香漸漸短去,青枝湊過去,人,玉環,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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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淄,城隍廟中,顧念從老難民手中接過玉環,雙手有些顫抖,慢慢把玉環重新系在腰間,閉上眼把淚水憋回去,失而複得,至幸,至幸。

老頭笑的和氣:“大人與夫人感情定是很好。”顧念睜開眼,“老伯甚懂。”

廟裏的難民都輕笑起來,他們都是一個村的,村裏遭了洪水,他們不願離開家鄉,便在濱州城樓前流連,可後來城裏的官兵竟開始趕人了,不走的人不是打死,就是抓起來,他們被逼成了無家流民,只得開始逃難。

初遇這位大人,他們是準備要劫財的。是前幾日,村裏的人都餓的不行了,窮山惡水出刁民,人沒有了吃的哪還顧得什麽道德,終是逼上絕路,村裏的年輕人組織起來,在道上準備搶上一次。

那天,顧念也是吓到了,竟有人在官道打劫,劫的還是皇子。顧念下車,站在七皇子身旁,看着宛如困獸的百姓,心中悲痛,前方侍衛已是與流民打了起來。

征的七皇子同意後,顧念上前去制止侍衛,一陣混亂後,對着似要生吞活剝他的百姓,緩緩開口:“你們來賀迎皇子本是好事好意,怎的不與侍衛說清楚呢?”難民愣住,侍衛也是驚訝。

七皇子也走上前來,顧念找出領頭的老難民:“七殿下感念你們誠心迎接,賞賜于你們十兩黃金,十兩白銀。”

侍衛看着七皇子的手勢慢慢退下,難民們直接跪下,高呼殿下仁心,拜之再拜,不肯起身,七皇子親扶起領頭人,仔細詢問了他們流亡的來龍去脈。

原是赈災的銀子根本沒發下去,何其坦也沒想到這種災,皇上竟會派皇子撫慰,匆匆之間,便把這些難民都趕往臨淄,按照官道,七皇子他們是不會走臨淄的。

平定下來,顧念突然發現自己腰間系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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