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節
便不能彈琴,今日為了琴譜彈琴又是一忌,合該與那琴譜無緣吧。
沈聿三人正欲轉身而去,那位明一居士叫住他們,“這位公子可是上清居士?”
沈聿看向他,眉目端正,倒是個翩翩公子,“是。”
“久仰公子大名,不曾想公子琴技也如此高超,公子清平如水,這本琴譜與公子最配不過。”雙手将琴譜遞上。
沈聿不接,淡淡道:“本就是我技不如人,顧某不願奪人所好。”
夏子善笑出一口白牙:“那作為公子進我們溪竹會的見面禮可好?”
溪竹會,這可是貴門學士聚集的文會吶,名士衆多,達官衆多,衆人都在聚神瞧着,這位上清居士向來清淡,不知會不會給這個面子啊。
沈聿終是伸過雙手:“謝過夏兄。”
“沈小友,剛才人太多有件要緊事我沒與你說,宋大人家裏送來一封信,要我轉交給你。”
已是回到顧府花廳,鐘明把信遞上,沈聿收好信,繼續與鐘明品茶,實在纏不過鐘明,允諾将那琴譜借他幾日。
沈聿慢慢打開信:沈弟,玉門關疑點重重,愚兄在此舉步維艱,受人轄制,信不可直接寄往濱州,內附一信,望沈弟盡快轉交與顧兄……
丈夫志四海,萬裏猶比鄰
讓小厮提着廚房送來的酸梅湯,清竹向書房走去,忍不住的撇嘴,濱州真不是個養人的地方,正處在凹地裏,這還沒入六月中午就熱的不行,到了晚上又是涼的要加外袍,還時不時的來個風沙,真是惹人心煩。
剛到走廊上就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立在門外,清竹趕忙跑過去把小孩拉到一邊:“你怎麽到這兒來了?!”
“清竹哥哥,如願吃不下東西了,老媽媽說要奶娘……”
清竹讓小厮把如意帶回去,整整衣服,自己提着食盒,輕輕叩門。
正在顧念他們為如何引出何其坦背後的人頭昏腦漲時,清竹送來了清涼可口的酸梅湯,秦雍眼前一亮,直接撲過來,拿好兩碗,笑的不見眼,巴巴的把一碗直接遞給七皇子。
顧念眼抽了抽,默默端好自己的湯坐到一邊去,看着那倆人,嘗了一口湯,啧,一股酸味……
“大人,如願小子吃不進飯了,老媽媽說得找個奶娘喂着。”顧念把湯放到食盒裏,“先找個大夫看看給如願瞧瞧,而後再找奶娘來。”
沈聿拿着信封,掌心有點濕,看着那封信到了小夥計手裏,又分至濱州城木盒裏,不似上次那般直接放到信袋裏,急急問了一句:“何時能發?”
小夥計忙的顧不上沈聿,直接喊了一句再有五封便發。
沈聿也不停留,不能用加急信件,叫青枝趕車回家,回家再寫幾封信來,給秦雍也寫一封,一起寄過去才不惹疑。
清竹走後,書房裏又陷入了沉寂,他們大約猜到了何其坦背後是誰,秦雍對六部門清兒,歷朝戶部、工部油水最多,劉工部謹慎老實沒有這個膽子,那戶部侍郎杜慕文可就不一樣了。
可再貪這赈災的銀子也不可能一分也不下發啊,這錢用的這麽急,這麽險,定是有比這還危急的事威脅到他們了……
顧念暫且放下這一團亂麻,直言道:“殿下,當務之急是先将災民安撫好,咱們先要寫出個章程來。”
秦雍被點醒,他們此番來是來治理災情的,先安置好災民才是正事。
七皇子揉揉太陽穴,斟酌一下:“我向父皇上書監發赈糧,免除今年稅收;廣招勞力,修繕河堤,給其錢財,再置房舍。”
顧念點頭,這是王者的大局,轉而想到如意如願,不免憂慮:“廣招勞力固然是好,可若鳏寡孤獨者又該如何自處?”
常在市井裏厮混的秦雍靈感一現:“你們可曾聽過借貸?”看着兩人皆是不明所以的神情,組織一下思路,秦雍簡明說了:“官府可拿出些赈災的銀子,專借給這些人,寫下欠條,約定時日,待收成好時再還。”
顧念點頭,是個好法子,“好是好,若有人借了不還該如何?”秦雍胸有成竹:“這一年是不要利的,若借了不還,便加收利。若是逃到他處,便收了他的地充官地。”
顧念點點頭,看向七皇子,這個法子可行,若是成功那便可推廣開來。
七皇子也覺得可行,又想到一點:“若是官員放給豪商怎麽辦?”顧念點頭:“可派錦衣衛親查。”
秦雍猶豫一下“若是可行,官府也可直接放貸給商賈,高收些利息也能充盈國庫。”
七皇子點頭,借貸商賈這是長計需細細謀劃,提筆準備寫封密谏,複又放下:“聽黃有為的意思,怕是這濱州城空了呀。”
這個顧念早已想好:“江浙一帶今年收成頗豐,可以調糧。”
一切商定好,七皇子開始寫信,只願父皇能不束他,讓他作為一番……
顧念回到房間裏,清竹喜滋滋的遞上一封信:“老爺,二公子來信了。”顧念連忙接過,坐到床邊,手指有些顫抖,費勁的打開……
沈聿看着信袋裝進馬車,心裏安穩下來,傳音閣到濱州正常走得四五天,自己的那封信顧念早就收到了吧。
正要與青枝回府,一個人闖了進來,楞楞撞了沈聿也不道歉,直接揪住小夥計讓他把信寄往濱州。
濱州?沈聿正眼看向那個人,怎的有些眼熟。
小夥計連忙作揖“是三爺啊,濱州的信馬上就發出去了,您這封得明兒了。”
那個三爺直接把小夥計推開,叫嚷着不是還沒發嗎,非要把信加上。小夥計臉都皺在一起,店主人聞聲而來,說不能就為了這一封信就開了先例。
沈聿想起來這是誰了!看着僵持的三爺與店主人,直接走過去:“我還有一封忘在家裏的信,等我取來與這位公子一起可行嗎?”
三爺連連點頭,得意瞥向店主:“這位爺您就去拿,我就在這等着。”店主人松了口氣,也算有個臺階大家好下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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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念嘴角噙笑,自家小聿就是聰明,一想便想到了那幅畫,再有一個月就差不多能回去了,心裏莫名就輕快起來。
收好信放在枕頭下,喊着清竹收拾收拾,正要準備出去,秦雍就悶悶走過來,一屁股拍在椅子上。
顧念瞥了他一眼,“秦大人有事沒,沒事我就走了。”
秦雍幽怨:“我剛來你就走,你都不問我,你,你,你這個負心漢!”
顧念嫌棄的不行:“你不是正蜜裏調油嗎,現在又作這樣子給我看作甚。”
清竹先走去了,一出門驚了一跳:“知府大人安好。”秦雍臉上更不好看,怎麽又來個煩心的。
張興國(濱州知府)在外面聽得他們的對話,心裏打起小算盤,本以為秦雍與七皇子兩人再好不過,今日聽着還另有隐情啊。
本來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笑眯眯的開口:“一直未給顧大人接風洗塵,恰好打江南來了個戲班子,明日張某在寒舍備下酒水,還望兩位大人賞臉。”
秦雍最會來事,提點着顧念,這是同級親自來請,不好拒絕:“那是自然,張大人打發個小厮來就好了,這點小事還勞煩您親自跑一趟。”
張興國笑稱不敢,呵呵,不親自來,不親自來怎麽能知道你們這些子事……
看着張興國走遠了,顧念叫着清竹就要往街上去,秦雍在後軟磨硬泡的跟上。
停在一家店前,顧念剛要進去,就被秦雍揪住,一臉的不可置信,瞪着大眼,嘴角哆嗦:“你,你個負心漢,你對得起沈二嗎你。”
顧念正顏:“這是你今日說的第二次負心漢,怎麽,這麽快就被棄了?”
秦雍語塞,說話刺人再沒有比這夫夫倆更刻薄的……
一個燒藍嵌玉銀盒合了顧念眼緣,拿起來仔細一看,竟還是竹梅雙喜的紋,直接讓夥計拿去櫃臺,等他去結賬。
秦雍攔到顧念前面,質問他買個首飾盒是什麽意思,顧念知道這位爺蹩起來也是沒人治得住,只說放東西用,自己與小聿的情趣他不懂……
秦雍深覺紮心……
沈聿直接趕去了五車書屋,一字一鄭重:傳音閣,見杜慕文侍從,寄信往濱州。
趕回家時已是下午,沈聿把琴抱到菡萏亭去,現在這琴雛形已備,顧念還沒回來,真是個大騙子。
今天鐘明要來幫他刮第一次膩子,刮膩子最好是經過一年四季,這樣琴聲會穩,裂紋也是好看,嘴角慢慢咧開,琴真正成時,顧念定會驚嘆……
不一會兒,鐘明就到了,先把一個貼子遞給沈聿,說起這幾日門前來來往往的人,家裏摞起的一堆拜貼,就止不住的抱怨。
沈聿笑了,他讓拜貼一律都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