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章節

孝端皇後……”秦雍點點頭,夏子善就是元皇後的親外甥,将來是要承夏國公的爵的。

顧念明了,夏家就這一脈嫡系了,“夏國公不是向來只會……”話未盡,人已想明白了,夏國公府從來不表立場,也不站隊,皇子之争避的遠遠的,幸皇上喜其忠厚,到給了幾分軍權。

那夏子善不是傻的,這次就這般來了,顧念苦笑一聲,他是不是該驕傲,自家小聿這般……

秦雍也品出了道道,“你只說吃飯,我到沒想着竟是他來了。”

“無事,他也算師出有名,來這兒替他師傅醫治瘟疫。”

秦雍大喜,“救星可來了,可不虧我這幾天拜的神,瘟疫的事總算能有個交代了。”

顧念點頭,是,是個救星,可他怎麽也不能像秦雍那般純粹的開心起來,想起今日小聿與夏子善那個熟悉勁兒,覺得全身上上下下哪哪兒都酸了起來,罷罷罷,到底算他氣量小,這會子也再沒将人劫回來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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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寫藥方的夏子善瞥到沈聿站了起來,看向外面,是顧念回來了。

再看向上清,嘴角抿起笑,眼裏不複冷清,沾上些柔意。

低下頭去,他們兄弟感情自是不一般,想到他們是兄弟這一點,堵了一下午的氣似乎順了些,握緊的手慢慢松開,同着沈聿一起站起來,笑着迎上顧念。

顧念本就酸的要命,今個兒剛回來就看到兩個人在內院裏并肩而立,更是吃味幾分,再看去,那夏子善笑的明亮,頭稍稍偏向小聿,融進那藍天低雲真真是應這夏景。

沈聿不知顧念已掉進醋海裏,為他斟滿一杯茶,“可還好?”

“嗯,小聿呢?”沈聿瞧着好像是不太好的樣子,想來夏子善在不好說,那待晚上再說吧。

“下午我們去了疫區,明一看過了,确是中毒不是瘟疫,現在要開藥方了。”語氣欣喜,還有些不自知的讨好與小得意。

對上那發光的眸子,顧念也開心起來,畢竟一件大事辦完了,與夏子善見了禮,直接坐在了夏子善中間,去看那藥方。

“用黃連苦寒,瀉心經邪熱,用黃芩苦寒,瀉肺經邪熱,上二藥各半兩為君藥;用橘紅苦平、玄參苦寒、生甘草甘寒,上三味各二錢瀉火補氣以為臣藥;連翹、鼠粘子、薄荷葉苦辛平,板藍根苦寒,馬勃、白僵蠶苦平,上六味散腫消毒、定喘以為佐藥,前五味各一錢,後一味白僵蠶要炒用七分;用升麻七分升陽明胃經之氣,用柴胡二錢升少陽膽經之氣,最後用桔梗二錢作為舟楫,使上述藥性不得下行。”

顧念雖是不懂,但也知這是救命的方子,不得不佩服起來,“夏兄高才。”

夏子善亮出一口白牙,連忙擺手“這是祖師爺傳下來的方子,只是一點,要讓店家把藥研成粉末,一半用水每次煎了五錢,另外的可做成了藥丸讓病人含在嘴裏。”

顧念一一記了下來,看着小聿與夏子善還在暢聊,心中不痛快,悶悶地拿了藥方去報與七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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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念回來時日頭剛剛退下去,小院裏靜幽一片,只有沈聿在樹蔭下看書,連聒噪的知了也知自己擾人,默默收了聲。

把人圍住,一天都沒好好抱過了,“怎麽這麽快回來了?”

懷裏的人頭也不擡,只悶着聲,“我哪有那麽個好人兒跟我聊,你指望着秦雍也給我聊上個春江花月夜,講出個平平仄仄平嗎。”

沈聿見他有些荒頹,又帶着些陰陽怪氣,一瞬便明了,這是有人吃醋了。

“大夏天的你在醋海裏游的可還涼爽?”顧念擡起頭,把書扔到地上,欺身上去,“小聿不心疼就罷了,還取笑我一頓,該罰,得好好罰一罰。”

沈聿羞的不行,大白天見兒的,這人越發無賴了,“快下去,一會兒他們該傳飯過來了。”

某人眼裏心裏有一處無名火竄了上來,只管逗.弄,“香一個我就下去。”沈聿見他眼角發了紅,頭一次見他吃醋的樣子,沒成想倒是比自己還厲害,“明一不過是友人罷了,你也值當這般。”

見這人不聞不問,只是強撐着,心疼不過去,再說了,也別是一趣味,看看四處無人,慢慢仰起臉……

“夏公子怎麽不進去?”清竹看着失神的夏子善有些驚訝,

“無事,我是該走了。”

清竹不明,撓撓頭跟着去送夏子善,青枝不禁暗罵清竹蠢,踏出些聲音,急忙進了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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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官動文星?”天啓帝聲音低沉,聽不出喜怒。

韓琛背上已出了一層薄汗,伴君如伴虎啊,不知父親怎麽想的,把他送到虎口前,還得讓他捋捋虎須。

“是。”

“何解?”

“七月七的人,命硬,正克上主星的道。”

天啓帝不語,想起左铮禀報的消息,那張興國竟是死了,心中有了一番計較,

“封韓琛四品欽天監監正。”

家在北都身向西

“小念兒,小念兒……”

顧念隐約聽得有人喚他,以為是小聿要喝水,轉過頭去準備調.笑幾句,卻發現身邊沒了人。

青色的紗賬依舊閉着,隐約看到有香煙袅袅,一切如常,只是身邊少了一個酣睡的人兒,顧念連忙起身,撩開紗帳,四下環顧,空空如也。

心裏陣陣發慌,“小聿!青枝?青枝!”

顧念向外跑去,假山青石,翠竹幽梅,竟是在兒時的顧府。

“我的兒,大冬日裏怎麽赤腳就跑了出來?”

細軟的吳語傳入耳間,顧念征楞一下,慢慢回頭,一件古煙紋碧霞羅衣先映入眼底,是娘親最常穿的衣裳。

秀麗的女子撐着油傘,攏着軟毛織錦鬥篷,快步向他這兒走來。

“娘親……”顧念站在雪地裏,有些呆讷,

女子聽得這一聲,立在原處,呆愣片刻,複又語笑嫣然,紅唇一張一合,“小念兒何時為娘親報仇啊,娘親等的太久了,你這般步履艱難,娘親還能等到那一天嗎?”

“娘親……”顧念站着沒動,他無法回答娘親的話,一股冷氣自腳底沖上了心尖。

“是不是娘親再等不到……”

“我,娘親,我……”

也不待他說完,那煙色慢慢褪去,顧念慌了,急忙跑了幾步,卻什麽也沒撲到,連一絲氣息也不曾有,他欲再上前,一雙手已巴住了他的腿。

顧念向下瞧去,一張煞白的小臉露出來,血從喉嚨裏流出來,滴答滴答,浸紅了一片白。

“顧大人,白微是被毒死的,您要為白微報仇啊,白微是替了您而死的,現在還在地獄受刑,顧大人要救救白微啊,救救白微啊!”

“我救你,救你,報仇,你是替我而死……”

沈聿見顧念喊起了胡話,整個人冷汗連連,道他發了癔症,不敢驚到他,只輕輕推了推人。

顧念感到有人推他,側首,是小聿,一身白衣立在菡萏池裏,眉眼冷淡,

“小聿!”

“你別過來,你這般肮髒,莫要踏髒了我的池子。”池裏的人皺起長眉,臉上的嫌惡毫不遮掩。

顧念奔過去,他不信,那不會是小聿,小聿再怎樣也不會嫌他,可小聿在哪兒?池中人離自己越來越遠,身影越來越淡……

“不要!”

顧念驚醒,大口大口地喘氣,連忙四處觀看,彼時,一杯茶已遞了過來,顧念看到眼前人,有些恍惚。

“怎麽了?”柔軟的帕子細細擦去額頭的汗。

感受到真實的溫度,顧念安心下來“做了夢。”

沈聿見他神色不濟,明顯的沉痛不過,心下一疼,他已習慣了顧念的堅強、顧念的強大,但他好像忘了,顧念從未在他面前提過家人,少年失孤,一夕之間失去了所有,這會是一輩子的心結吧。

他是福窩裏養出來的驕人兒,他想象不到顧念那時的痛,他最大的痛也不過是母親的病逝,可許是少年便讀莊子,他對有些事看的開些,也較會放縱自己,這件事沉在了心底,并沒有多影響他,但顧念不同,他最是會将痛楚都藏起來。

“莫怕,莫怕,小聿在呢。”

顧念已緩了過來,聽到這哄稚子的話不給面子的輕笑出來,沈聿有點黑臉,他從不哄人!

“好了,我無事,睡吧。”

一陣寂靜,顧念以為沈聿睡去了,慢慢轉過頭,銀.色的月光傾瀉,襯的一雙黝亮的眸子越發流光溢彩,顧念心裏突的一動,把人攏在懷裏,“只是個夢,不礙事的。”

“顧念,你可以告訴我的,我願意聽。”

顧念的手一僵,他的小聿何其通透,看穿了自己是怕他不能接受,怕他嫌棄才一直悶着,想到那些醜陋的事,看看眼前清澈的人,複又把人收緊,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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