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節

分淩厲,往日的一團溫和不再有。

“先跟我回府。”顧念看他神色焦急,想了想,對小二囑咐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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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之問關好書房的門,把顧念帶到一間密室,“我是在俘虜營裏看到的濱州流民,這事太大,信裏我沒……”

顧念停住腳步,心裏突然有些發冷,“俘虜?”

宋之問拉着他向前走,語速飛快,“前些日子勇王抓到的俘虜,我在外救了一個老頭,他只說他是在淄川被抓來的,再問他什麽他就不說了,我想他興許認識你,你來問問他。”

越往裏走,濕氣越重,到了最裏面濕氣已是成水滴下來,顧念感覺黏膩難受,頭重腳輕,呼吸開始加重。

到了卧室,一個老頭躺在床上,已是只有出氣沒有進氣的了。

顧念仔細一瞧,驚叫一聲,“李老伯?”

床上的老人掙紮着半睜開眼,喉嚨裏呼哧呼哧,看見是顧念眼裏忽然放出光來,顧念擔憂,“老伯?!”

誰家新燕啄春泥

不忍再看床上枯瘦的老人,顧念側過身子,咬牙含淚。

“老伯,是顧念考慮不周,沒有十足的把握就讓你們回……”

宋之問拍拍顧念的肩膀,這怪不到他身上,他們道行太淺,怎能比上縱橫官場多年的那群老狐貍。

李老伯費力抓住顧念的手,“就是因為見過了大人這樣的人,我知道還是有人會為我們申冤的,一直撐到現在。”

老伯眼中亮的驚人,顧念低下頭,那裏面的期待他不敢承下。

宋之問走到老伯面前,神色舒松,“老伯,這下可能信宋某了?”

老人過意不去,連連點頭,喉嚨呼哧呼哧,臉上燒的更厲害起來。

宋之問連忙端上一杯茶,不再打趣,“老伯,宋某有幾件極緊要的事問您。”

顧念把老伯扶起,聽宋之問說話,“老伯,那日你們在城門外被抓,你們是如何到關外去了,又怎的充了匈奴軍?”

老人臉上浮現出疑惑,“我們在淄川被抓,本來以為是被帶回濱州扔進大牢裏,誰知馬車越走越遠,直往西北去。有一日,領頭的人給了我們一壇酒,要我們都喝一些,我們醒來,就在了匈奴的軍營裏,那時才明白過來我們被賣了。”

顧念點頭,跟他推斷的差不多,只是可憐這些流民,至今還以為自己是被人販子賣了,被抓進牢裏是官員認錯了。

李老伯面上憤憤又咳了幾聲, “那些匈奴不是人啊,村裏的女人都被他們……咳,有個漢子像逃出去被他們發現,直接在我們面前把人活活打死啊,那漢子……”

“咳咳咳”

“老伯!”

老伯揮揮手,臉上竟是燥紅起來,顧念看這情形垂下頭,使勁憋住眼淚。

“在那以後,我們便不敢再偷跑出來。待了幾天,就有人讓我們換上匈奴人的衣服,還給了我們酒肉,誰知,誰知是讓我們替他們送死啊……”

老人揩揩眼淚,長舒一口氣,熱切地望着顧念,“大人,您快去救他們出來吧,您是知道我們身份的,我……”

顧念不待他說完,使勁點了點頭,突然想到如意,“老伯可曾見過如意的父母?”

李老伯慢慢躺下,眼中暗淡,“他們應該是上一次被賣來的,怕是已經被……大人快去救鄉民們,估計也沒多少日子了……”

顧念給老伯掖了掖被角,“您放心,委屈您在這兒多過兩日,我去周旋。”

老伯已是累極,眼裏釋然,慢慢閉上眼。

顧念跟着宋之問來到書房,看着曲折彎繞的房間,想起剛才的密室,心裏有些驚奇,“宋兄……”

宋之問知道他疑惑何處,關好房門,低聲道,“家兄舊址。”

顧念了然,被封的宅子自然是無人願住的,沒成想讓宋之問得了這一好處。

“可能去地牢看看?”

宋之問皺眉,“朱之池(守關将軍)還未被徹查,這裏還是他掌握大權,若是等他被查下來,這裏定被杜家給拿下了。”

顧念有些詫異,“這麽說來,朱之池并不是杜家之人?”

宋之問點頭,“只是聯手,并未完全為他所用。”

“那就自他身上突破。”

“大人,大人!”顧念看向宋之問,卻看到宋之問臉上顯出幾分無奈與不耐。

“什麽事這般大呼小叫。”

來報的小厮是宋之問自家中帶來的,臉上帶着些委屈,

“郡主又打發松兒姑娘來送糕點了。”

顧念驚奇,看着窘迫的宋之問又甚覺有趣。

可偏宋七不願給他主子留點面子,“小的聽您的話不收任何東西,可那姑娘就在角門站着,還說,要是小的不接怕是她身份不夠,等下次讓她主子來正門送……”

宋之問未聽完,臉上早已浮現紅暈,這,怎的這郡主如此豪放,他喜歡江南風景自是也愛那吳侬軟語的女子,這端王的端寧郡主怎的就與她那封號一點兒也不符呢。

“夠了,随我出去。顧兄,我們一起……”

顧念甚是贊許地拍拍宋之問的肩膀,“宋兄,還是這等大事重要,顧某明日再登門造訪。”

宋之問本打算留他下來,好回絕那姑娘,如今見顧念要離去自是不肯,跟上顧念步伐,

“去報與松兒姑娘,我與友人現要出去,那糕點,家中無人吃,讓她帶回去莫要浪費了。”

沈聿一覺起來未見到顧念,想着他是去點飯了,誰知賴了一會兒床顧念還未回來。

好不容易放松下來的心一下子提起來,連忙穿好衣服下樓尋人。

可巧小二要上樓,“呦,公子您醒了,那位公子與舊友出門了,讓小的告知您一聲,這是您的茶水。”

沈聿心裏懷疑,可也不敢妄動,跟他回了房間。

茶水已喝完了一杯,顧念還不見身影,沈聿推開窗子向外張望,突然想到自己像話本的新婦一樣在等待自己的官人回家。

一股煩躁感湧上來,等顧念他甘之若饴,可他不喜歡這般的等待,什麽也做不了,只能枯枯地等,說不定顧念還要擔憂他。

渾圓通紅的落日耀紅了白淨的面皮,沈聿感知到暖意向遠處眺望,忽一挺拔身影徐徐而來,融入暖紅中,風姿非常,沈聿眨了眨眼,關住窗子,垂下眼睫。

“宋兄,請到包廂稍等一會兒,我先去與聿郎打聲招呼。”

宋之問停了一瞬,随機反應過來,揶揄地笑着,“自是,自是。”

沈聿聽到敲門聲,心裏有些發悶,有些怨自己為何跟了來,盯着窗子不願多語。

顧念聽不到回應,驚了一跳,連忙推門進去,“小聿?”

“在呢。”

截斷顧念想問的話,“剛才有些晃神。”

顧念見他神色不虞,以為他是擔憂自己,笑意浮上來,把人攬住,低聲哄勸,“事出緊急,我也沒來得及跟你說,現在宋之問在外面等着,咱們先一起過去?待回來我定跟你好好賠罪。”

沈聿見他如此伏低做小,心裏更是難受,知道宋之問等着也不多話,連忙起身去了。

兩人剛來到包廂前,就看到一個容顏姣好的小公子坐在宋之問身邊。

沈聿、顧念搭眼一看便知是個姑娘女扮男裝,顧念心裏有了猜想,也不拆穿,拱手見禮,“這位公子是宋公子的友人?”

顧念不拆穿,沈聿更是不會多話,只也見了禮。

那小公子似有些羞澀,扭扭捏捏的開了口,“兩位兄臺叫我端四即可。”

宋之問見端寧無措的很,心裏暗嘆一口氣,端寧郡主以為他來跟哪位女子的兄臺相面,急沖沖趕來,各種與他搭話,就是不走。

現在見了顧念,沈聿端寧知道自己想多了,會錯了意,不免羞愧;可她又沒法再推脫走掉,面對桌上的三位外男,饒是端寧也有幾分驚慌失措。

宋之問見端寧手指絞在一起,終是不忍,“顧兄,沈兄,這是宋某的小友端公子,沒成想今日在這客棧相遇便将他也邀了來。”

端寧見宋之問為自己解圍,眼裏欣喜,臉上早已紅暈一片,卻多了幾分鎮定,“端四見過兩位兄臺。”

顧念了然,“端公子快請坐,不用如此多禮。”這是郡主,他可受不起這個禮。

端寧見沈聿清冷無話又感覺有點兒眼熟,不免多看了幾眼,宋之問自是發現了,不知為何胸口有些發悶,摸了摸剛冒出來的胡茬,思緒有些飛走:到底,自來了這邊關,他的面皮兒也糙了些,該修理修理了。

“宋兄?宋兄?”

端寧見宋之問面色冷冷并不回應,心底有些發涼,到底還是惹他生氣了,喏喏着沒好意思再喊一聲。

沈聿見端寧眼裏蒙上一層水汽,正努力憋着,便幫了一句,畢竟兒時他們也算相識,“宋兄?端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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