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章節

子要回家了。”

宋之問回過神來,有些羞赧,咧嘴幹笑幾聲,“好,好,我去送送端公子。”

端寧見他知道自己要走竟是如此欣喜,心下更是失落,低頭走了出去。

宋之問不知她怎的如此失落了,神色不由放溫了許多,“公子路上小心。”

端寧聽他語氣溫柔,眼眶又要濕上來,只垂首點頭。宋之問又見她乖順異常,以為她是知道怕了,不禁又囑咐幾句,“如今外面不安穩,公子身份金貴不要随意出門,就算出門也不要像今日如此簡陋。”

端寧一瞬征楞,鼻子更酸,湧上一份歡欣,卻又口是心非,明豔的大眼直直對上宋之問的眼睛,

“宋公子又是我的誰,偏生這樣來管我。”

宋之問愣住,再擡頭時馬車早已走遠,搖搖頭不禁失笑,還是孩子啊。

一往情深,奈何緣淺

沈聿窩在被子裏,想了想,終是轉過身來,對上顧念疲憊的眼睛,

“子專,我明日去信給聖上,說我在隴西求得神藥,請聖上……”

顧念輕握的手猛然抓緊,沈聿吃痛,不自覺地要抽出來。

顧念抓住不放,語氣壓抑,“你要出仕?”

沈聿點頭,要是去信給聖上,說求得神藥,自是表明他身體好了,以聖上對沈家的感情,再加之他是七皇子唯一的外戚,他自會得重用。

若是得了軍權,那小七、顧念他們的勢力說不得就可與杜家抗衡了。

顧念自是明白這其中緣由,看着沈聿抿直的嘴角,他知道沈聿這是下定了決心。

他的殺父仇人是杜光德,他可以把杜光德拉下臺,再不濟也可以暗殺,反正有的是方法置杜光德于死地。

可小聿,令他長姐香消玉損是聖上,讓他娘親懷恨而去是聖上,使他父親郁郁終年的還是當今聖上,他能怎麽辦?他什麽也做不了,就連哭也是不能,只能隐在家中。

顧念清晰地記着,沈伯父西去時,只一句話說了兩遍,“小聿,此生不出仕。”

“小聿,此生不出仕。”

沈聿垂下頭,“我知道,父親這是讓我自保,可若是讓其他皇子登上了那個位置,我也不可能得個善終。所以,還不若主動出手,再說,小七叫我一聲小舅舅,怎麽我也得擔住這聲小舅舅。”

顧念張了張嘴,沈聿擺擺手,繼續說了下去,“最重要,我不想跟在你身邊卻什麽也幫不上你,最不想是在你生命危急之刻,我只能默默提心吊膽亦或是嚎啕大哭,我想在那時候能一把将你拉回來,至少我能說上話,為你拖延些時間等待生機。”

外面風聲呼嘯,一聲緊過一聲,沈聿緊了緊被子,邊關開始要冷了啊。

屋內燈火搖曳,聽不到顧念有所回應,沈聿也不願再多說,只愣愣瞅着燈火搖曳,屋外的風似是鑽了進來,冷的徹骨,沈聿不禁又向上拉了拉被子。

顧念聽沈聿說了這麽多話,還是如此剖心解肚的話,一晌沒回過神來,待他反應過來,沈聿已把自己縮成一團。

顧念緊緊抱住瘦了些的人,摸摸順滑的黑發,“好,明日我把信帶去宋府,他家有戰鴿,不過兩日便送到京城。”

沈聿眉眼舒開,回擁住這個熱切的懷抱。

“小聿,你這信一去,恐怕立刻就有實權在手,我只是一個被外放的太守,我,我怕是配不上你……”

沈聿看着裝模作樣、兀自傷心的某人,嘴角上揚,“是啊,你一個被外放的小官,這身份也委實低了點。”

顧念聽完頓時不依,似受了委屈的大黃,把大腦袋硬拱進人家懷裏,埋臉撒嬌。

沈聿笑的不行,顧念的頭發硬些,蹭的他軟肉癢癢,伸出手拍拍大腦袋,“快起來。”

顧念才不起來,他又不是傻的,經過他一番努力,沈聿的中衣好不容易被蹭開了一大半,看着令人神思遐往的風景,顧念慢慢紅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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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日是個好天,狂了一夜的風停了下來,碧空萬裏,遠望去碧空與碧草連為一體,甚是曠怡。

“邊關自成壯景。”

宋之問聽顧念感嘆點頭贊同,與秀逸江南确是不同。

看到街上有妙齡女子販賣貨品,顧念有些新奇, “邊關女子也豪放些。”

宋之問早已看慣, “到底是家資匮乏才會讓女孩抛頭露面。”

顧念微笑,“顧某看也不全是。”

宋之問回頭聽見顧念調侃的語氣,自是明白他所說什麽,沒有羞惱,只朗聲笑道,“不過是個孩子,家裏嬌養,性子天真活潑些。許是書生千金話本看多了,便覺得宋某是個好人,可惜了,宋某不是良人。”

顧念沒再調侃,宋之問是個明白人,端寧郡主雖只是藩王之女,自小長在邊關,儀姿不比京中貴女。但她父親是皇上給了兵權的端王,是本朝少有的實權親王,她又是端王唯一的嫡女,千嬌百寵着長大,宋之問雖是榜眼,前途可期,到底身家差了太多。

顧念拍拍宋之問的肩膀,“可惜了,恕顧某多言,若是真喜歡,宋兄何不争上一争,端王府全是武職,在朝中到底少了些底氣,畢竟宋兄是文官……”

宋之問咧嘴一笑,“正是因着這個。”

顧念突的明白過來,端王何以得皇上如此信任,不只是因着助皇上上位的情意,更是因為端王府中無文臣,與朝中幾乎從無來往,若是此時将端寧嫁與宋之問,皇上定會起疑。

顧念想起昨日那小郡主的熱切不禁唏噓,藩王之所以還允許小郡主還找宋之問不過是做個場面,一開始便阻攔郡主那顯得端王未免也太敏銳了些,與他平時表現不符,等過段時間再将小郡主關在家裏,既能藏鋒又表了忠心。

宋之問最是通透,他想透了種種,就算心生歡喜也不會與端寧親近。

顧念笑了笑,“宋兄通透練達。”

“通透,哈哈哈,通透,是啊。”

動心嗎?宋之問低頭苦笑,能不動心嗎?少女來擾他時的朝氣,少女見他時的雀躍,少女與他稍近時的小欣喜,一幕幕閃過,宋之問搖搖頭,本自無緣,奈何情根已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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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官見過朱将軍。”

朱之池擺擺手,示意宋之問與顧念坐下。

顧念偷偷打量着朱之池,不似他想象的那般膀大腰圓,反倒有些瘦削。

朱之池眉間聚着郁氣,嘆了口氣,“不知宋大人來是?”

宋之問不打算迂回,“現如今城池失火,不知可會殃及池魚?”

朱之池笑笑,“宋兄得貴人青眼,怎會被殃及,不會不會。”

宋之問搖頭,神情嚴肅,“将軍,您若是真是被扣了……那下官也是逃不掉,看大人神情雖郁郁但鎮定,不知是否……”

朱之池皺眉,心中已有百種想法,看向顧念,欲言又止。

宋之問了然,反倒把顧念拉的更近,湊到朱之池身側耳語一句。

朱之池大驚,知道宋之問絕不敢在這事上扯謊,連忙上前抓住顧念的手,“大人,朱某……”

顧念按住他的手,示意他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

朱之池三人來到倉庫,朱之池滿面愁容,“宋大人,我是粗人,手裏古玩不多,你帶這位先生看看,有什麽看中帶走便是。”

宋之問微笑,不待別人開門自己推開門,嘴上還客氣着,“朱大人,宋某絕不會這般,給您的比當鋪只多不少。”

朱之池瞪着宋之問的背影,暗罵一聲,把管家叫來,“你去外門等着,別讓任何人進來。”

管家低着頭應了,看朱之池的背影冷笑一聲,候在外門口。

朱之池确定沒人跟來,謹慎關好門,走向顧念,“我身邊現在沒有一個人是我的人。”

顧念皺眉,“杜家?”

朱之池點頭,顧念了然,“杜家彈劾的都是真的?”

朱之池嗤了一聲,“都是真的,只不過杜換成了朱。”

顧念恨鐵不成鋼,“朱大人,您糊塗呀!”

朱之池背過身子,“顧大人,我是整個隴西的将軍,手裏有近二十萬的大軍,沒了敵人的武官……您是文人,史事可比我清楚。”

顧念嘆氣,“那也不該養寇自重。”

“不該?!你知道嗎,自從打退了匈奴,每日每日,我睡覺時都能想到宋将軍的慘狀,我不想投入杜家,我知道杜家靠不住但也不得不跟他合作。如今這裏出了這麽大的纰漏,他自然要拿我頂上去,倒也顯得他大義滅親。”

宋之問面上不屑,指甲卻已陷進肉裏,“那宋将軍是搶了軍功,沒什麽假的。他那個聖上還能念着舊情,朱将軍,您就……”

朱之池更是不屑,“虧你也姓個宋,可憐宋将軍為國為民,到頭被人陷害,現在還要承受一些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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