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節

心裏咯噔一下,這個聲音,是陳柳霜!

陳柳霜怎麽會深更半夜出現在這裏!

陳家這兩姐妹,看起來都不簡單啊。

靜亭現在才明白自己失算在何處,她就不應該追出來。別人挖好一個坑等着她跳,她怎麽就這麽聽話地跳了呢?此時,她和左青四面楚歌。很快這裏就會被陳府的家丁包圍。

她拉着左青的袖子,兩人退到了桃林深處,打算躲一刻算一刻。

手持火把的陳府家丁走進了桃林。

四面八方都射來火苗的光亮。

靜亭額上冒出一層汗,緩緩拉着左青蹲下。

就在這時,樹林外突然響起了一道冷清而優容的聲音:

“柳霜,你在這裏做什麽。”

靜亭難以置信地擡頭向外張望。

只聽陳柳霜驚訝地“啊”了一聲,然後有些躊躇、又有些羞澀地說道:“如哥哥,你怎麽來了……”

湛如輕輕一笑:“我出來走走。倒是你,這麽晚了在這裏。”

那邊沒聲音了。

靜亭可以想象,陳柳霜現在是如何嬌羞地低着頭,臣服在湛如那妖孽的笑容之下。

左青急着扯了扯她的袖子,提醒她不是走神的時候。靜亭卻笑着搖搖頭,伸手指了指林外。她相信湛如有解圍的辦法。至于他為何出現在這裏麽……一會兒再研究。

只聽湛如放柔的聲音:“夜裏涼,柳霜,回去吧。”

“不行,如哥哥,你先走吧。這裏是我陳府的家務事,你……”

“家務事,那就應該由陳大人來處理。”

他的語氣很淡,但是陳柳霜聽到這句話,卻立刻就漲紅了臉。他威脅她——他竟然以将今晚的事告訴陳訴來威脅她!一瞬間,她氣得啞口無言,又委屈地想哭。

半晌,她挫敗而憤怒地說道:“不找了,都給我回來。”

家丁紛紛從林中退了出去。

又是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但是這一次,是危險撤離的信號。靜亭長出了一口氣,只聽外面湛如又說了幾句什麽,陳柳霜氣急敗壞丢下一句“你就這麽向着她!”便帶人走了。

等腳步聲都去得遠了,靜亭才吩咐左青從另一個方向帶梓霜出去,把她放在之前他們遇到她的地方,神不知鬼不覺地。

左青應一聲去了,靜亭則獨自從來時的方向走出桃林。外面的家丁早已走遠,只有湛如一個人正轉身欲走,靜亭小跑着追上他。他回過頭,露出驚訝的神色:“公主?”

再裝。她就不信他不知道。

笑了兩聲,她對他說道:“深更半夜,公子何以出現在此呢?”

“公主殿下不也是麽。”他也彎起眼角微微一笑,“不如由在下送殿下回去?”

靜亭笑道:“有勞。”

兩人回到了住的地方。

左青還沒有回來。案上空空的,靜亭去裏屋重新拿了蠟燭來點燃。将她從半夜驚醒開始的事情給湛如說了一遍,他聽後沉吟了一下,突然一哂道:“他們的家務事,我也不知啊。”

靜亭才不信。他在那麽恰當的時候出現在了桃林外面,顯然是知道些什麽的。

“哦?那你是怎麽知道,陳柳霜怕你把這件事告訴陳訴的?”

“猜的。”他說道,“陳訴只盼你早點‘病愈’,沒必要吓你。會做這種不顧大局的事情的,只有陳柳霜。”

靜亭思索了一下,緩緩地點了點頭。但是随後,她就被他話中的一個詞吸引住,“不顧大局”?

“莫非煙花……”

湛如忙做了個手勢叫她小聲點。

“真的是?!”她被這個結論有點吓住了,“你知道了,怎麽現在才告訴我?”但是說完她馬上就想起,她今天很早就睡下了,他回來之後再有什麽急事,總不好把她弄醒。“你怎麽查的,沒有錯麽?”

“我找到了一個知情的丫鬟,絕對沒錯。”

“陳府亂七八糟的丫鬟總是特別多……”靜亭喃喃說道,與此同時,心裏一陣不舒服——陳柳霜叫人放了煙花,陳柳霜把她困在桃林裏……她本以為能查到什麽有意義、對以後有幫助的東西,但沒想到居然結果是這樣。

她低估了這個女人妒忌的力量。

想到這裏,雖然知道不是湛如的錯,她還是瞪了他一眼。

湛如一怔,随後立刻就明白了她在想什麽,輕笑出聲。就在這時,門被敲了敲,左青走進來:“公主,人已經送回去了。”

靜亭點了點頭。

“明天一早,我們回府。”

陳訴聽說靜亭要走的消息,激動得就差老淚縱橫。

殷勤地特別安排了陳府的馬車,送靜亭回去。自己則是一直送至府門前,看着靜亭走路時動作流暢,不由得擦了一把汗:“公主的傷痊愈了,真是大幸!”

靜亭只是忍笑。

馬車是八人容量,他們只有三個人,十分寬敞。上車之前,靜亭看見不遠處站着的陳柳霜,她雙眼死死盯着靜亭,極力掩飾着不甘的神情。

靜亭的動作頓了頓,轉身向着陳柳霜走過去。

“連親妹妹都敢使喚。若是昨晚我真的一個失手,梓霜,可就沒有命了。”她湊近陳柳霜的耳邊,輕聲這樣說。

陳柳霜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靜亭僅僅是試探,可是陳柳霜的反應已經出賣了她。讓梓霜去行刺的,就是陳柳霜無疑。

靜亭冷笑一聲:“陳小姐好自為之。”陳柳霜咬咬牙:“你害死銀杏!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靜亭微微一怔。銀杏?死去的那個丫鬟麽?

陳柳霜吓她,是認為她殺了銀杏?

“胡說。”靜亭不想再和她糾纏,轉身就要走。陳柳霜卻在她身後喊道:“誰胡說誰清楚!銀杏被派去伺候你幾日就死了!還說不是你害的?”

陳訴這才聽清她們說話的內容,吓了一跳:“柳霜!不得無禮!”然後小心翼翼地去看靜亭。

靜亭不答話,直接上了馬車:“啓程回府。”

公主府這些日子都是由符央在打點,井井有條。但是符央也忙得很,朝中事務纏身,靜亭三人回府,叫他終于松了一口氣。

府裏倒是沒有什麽事情,符央把這幾天的出入賬交給靜亭——按慣例,管賬的是她和湛如。湛如算賬較常人都快許多,十幾天的出入,他很快就兌完了:“沒有問題。”

符央又提了一下這些日子以來朝堂上的變化。事情很多,他從簡敘述。

王禦史——就是那位去南方治水的、符央的同鄉,才去了這麽短時間,已經有了工作業績。敬宣聽說了此事非常高興,還特地在早朝上嘉獎了一番。

這樣一來,就算是敬宣的表态了。徐州派小勝鸾傾派。

靜亭道:“你那位王同鄉,要被提拔了吧?”符央為人頗嚴肅,此時也含笑點點頭:“那也是回來之後的事了。”靜亭道:“剛才我看見府門前有幾輛馬車呢,最近來拜會的人,不少吧?”

“是比以往多些。”

湛如坐在一旁喝了半天的茶,此時突然擡頭說道:“只會來一次的人,大人不見也罷。”

符央聽到這話,怔了一怔。

湛如說的是個事實,最近來公主府找他的人,大多都是點頭之交,或是連面都沒怎麽見過的人。這些人來拜見,通常都不會再來第二回。

他們并不都是投靠,還有更多的是試探。兩派在打了許多天的嘴仗之後,相當默契地突然靜了下來。這短暫的和平是一些牆頭草的時代,讓那些還處在中立的人聞風而動。

所以符央的任務遠沒有結束。他現在輕而易舉地成為了徐州派的核心,但是舉目四望,頗有點孤家寡人的感覺。

他不能将時間浪費在被人不斷試探的過程中。而是必須在這短暫的安靜中,拉攏盡量多的人。

符央腦子并不慢,這樣幾個轉念,就已經明白了自己應該做什麽。起身匆匆向外走去,在走到門口時,他突然又頓了一下,轉過身來對湛如一抱拳:“多謝。”

拉攏人心,此事說起來并不是太容易。尤其是對現在的符央而言。

于是,靜亭在一個短期之內,給符央增加了多項在公主府中的權利。包括可以動用府庫財産、調用家丁、收留門客。她甚至給了他一面公主府的令牌,提供他在京中辦事方便。

徐州派要重現立起來,這樣的難度不亞于死灰複燃。不過現在只有一點比較好——鸾傾派因為摸不清對手到底有多少牌,暫時不敢輕舉妄動。

靜亭有一種預感。如果黨争開始,且不提過程如何艱難。符央,都會通過這條路走上朝堂中舉足輕重的位置。

山雨欲來風滿樓。

雖然信心是必要的,但靜亭也做好了中槍的準備。畢竟兩邊實力差距太大,真有一個旦夕禍福,也是說不準的事情。

沒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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