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節

,不出十日,皇宮裏就有一道手谕送過來。

18 絹帛亂

手谕是叫靜亭去參加春會的,虛驚一場。

說起春會——靜亭前些日子只顧着裝病,都忘了還有這個麻煩事。連忙找綠衣過來問她的繡品做的如何了。

綠衣拿了兩張絹帕、兩個香包出來。靜亭細細觀摩了一番,這幾樣東西都做得精細玲珑,針腳密鑿,十分拿得出手。

她想了想,挑了其中花色最少的一條絹帕。上面只繡了幾株蘭花,配色淺淡。她不是後妃,不以争寵為目的,拿這樣不惹眼的東西去最好。

春會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靜亭這次進宮,誰也沒帶。來領路的宮人,見到她的時候露出了驚訝的神色,不知是因為她只身前來,還是兩手空空。

等到了太後宮裏,才知道都不是。是她來得太早了。

門前的宮人問她要不要通傳,她想了想:“不必了,我随便走走。”

“殿下是否要人陪着?”

“不用。”

揮退了要跟上來的人,她獨自在皇宮內苑溜達。

自敬宣即位之後,後宮較先皇在時要冷清許多。說來不應該——他還年輕着,現在又一個子嗣都沒有。

只是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對選秀納妃并不熱衷,後宮就數的過來的那麽幾個妃子,也是被他冷落到撓牆再到懶得撓牆。

靜亭一路胡思亂想着,穿過一座小亭子。

——等等,那是什麽?

距離亭子不遠,是一座假山。一個灰藍色的人影三兩步跑到假山後面,神色匆忙,看裝束,是個太監。

假山的另一邊露出一片衣角來,看起來是有個人等在那裏。

仔細看看,那片衣角,也是太監的服飾。

這叫什麽?男人是僞的,斷袖是真的?

靜亭疑惑地躲在亭柱後面,向假山那邊看。那兩個太監顯然是沒有發現有人窺伺,一個先責備了另一個來得晚了,然後道:“本叫你在他入宮路上截住他的,誰想你這樣慢。現在人已見到聖上,再動手已經遲了。”

“總管大人突然叫我去跑一趟腿,我也沒有辦法!既然人還沒走,不如等他出宮的時候,再……”

“也只好如此……東西帶了嗎?”

“帶了!只要他在我三尺內,絕無失手可能。”

靜亭忍不住縮了縮脖子,這裏在策劃的……似乎不是簡單的事。

假如是後妃之間的争寵,相互陷害一下,她是懶得管的。

但是他們在說的那人,似乎是天子面前能說上話的人。會進入皇宮見敬宣的,一般會有誰呢?

她腦海中飛快地将官階足夠的人都過了一遍,數量龐大,但還來不及細想,就看見那兩個太監已經走出來。一個向另一個一施禮:“公公放心,楚賊今日逃不出皇城!只盼小人自我了斷後,放了小人的父母和妹妹!”

靜亭一驚,楚相?!

這兩個人好大的膽子!居然謀劃刺殺楚相!

她一時間腦子很亂,楚相活着,自然是會連同敬宣一起對她不利。但是若楚相死了,她就萬事大吉了麽?敬宣會不會懷疑她,又會不會找其他的人對付她?

何況……她想到這裏,心中微微一震。楚相是如今當之無愧的國之棟梁,若是他死了,不僅朝廷大亂,敬宣,也少了一個強大的助力。畢竟楚相的才能,并不只限于對付她的。

她不僅是她自己,她還是一國的公主,是父皇的女兒。

她不能看着楚相死。

這是她在考慮之後得出的結論。想了這麽多,其實也只是短短瞬間的事。那兩個太監前腳剛離開,她就飛快地跑出了亭子,直奔諄寧殿。

不出意外的話,敬宣會在那裏接見臣子。

路上遇到的宮人,都用詫異的眼神看着她。有人出聲提醒:“殿下,春會在……”被她扒拉到一邊。

氣喘籲籲地跑向諄寧殿前的臺階,從這裏已經可以看見宮殿的尖頂。這個地方就是一點不好,臺階特別多。她擦了一把頭上的汗,急匆匆向上跑。一時沒注意前面,跑到一半,有人拉住了她。

“公主,公主?”

她沒有力氣掙脫,只好停下來。擡眼看到面前男子清俊的臉,是楚江陵。

“你爹呢?你爹出來了麽?!”她急得很,不知道該繼續往上走還是折回去。楚江陵用力拉住她:“公主在說什麽?家父此時照例在宗府理政,至申時才會離開。”

“那你怎麽在這裏?”

他輕輕皺起眉:“聖上方才宣臣下入宮觐見,商議來月夏收之事。”

靜亭身子一僵,猛然明白過來。原來那兩個太監所說的“楚賊”不是楚相,而是楚江陵!和敬宣見面的也不是楚相,就是他,是楚江陵!

她臉色一變:“你快離開這裏,找人護送你,有人……”可是已經來不及,她話音還未落,只見不久前才見過的那個太監從階下闖過來,侍衛們竟都攔他不住。

一個太監竟然有如此高明的身手。

靜亭提高聲音:“抓住他!此人要刺殺楚大人!”

楚江陵轉過頭詫異地瞥了她一眼,将她推到身後。

幾個侍衛如夢初醒,撲上前拼命攻擊那個太監。這樣雖阻了他片刻,但是仍舊擋不住來勢。數十極臺階,他居然三兩下就躍了上來,手中短劍刺出,直指楚江陵心口!

楚江陵在對方快要撲到面前的時候,突然一腳踢在對方手腕上。那太監握劍的手晃了晃,這一劍已經落空了。他顯然是也沒料到楚江陵是會武功的,咬了牙加快攻勢,其中竟有一劍已經刺入了楚江陵手臂!但底下的侍衛很快沖上來,群湧而上,将那太監圍在了中間。

一個侍衛擒住了他的肩,其他幾個将刀架在他脖子上。楚江陵這才捂着傷口退開:“先別殺他!”

他低着一邊的肩膀,顯然是痛到極點。靜亭忙扶住他,想到之前那兩個太監的對話,剛想叫他們點了他的穴,就見那太監已經飛快地将什麽東西塞進了自己嘴裏,狠狠一咬!

侍衛們吓得大氣都不敢出:“殿下,大人……他、他自盡了……”

楚江陵眼中閃過一絲怒色,但是很快就被傷口傳來劇烈的疼痛折磨得眉頭一皺。血不斷從指縫間湧出。

“聖上在諄寧殿後殿休息,你們……”他吸了一口氣,以緩解疼痛:“你們誰要是以此事驚擾了陛下,就是死罪。這點,不用本官再說了吧?”

那幾人立刻明白他話中的意思,只是不讓他們把今日之事告訴敬宣。楚江陵在皇宮內受傷,本就是他們失職,自然沒人願意将這事捅到聖上面前。紛紛下跪:“大人請放心!”

楚江陵松了一口氣,身體的大部分重量都壓在了靜亭肩上。用盡力氣才對她說出一個字:“走。”

語氣中,已經提不起剛才訓斥侍衛的氣勢。

靜亭扶着他走下臺階。

楚江陵身上的傷需要盡快處理,靜亭本想去方才那個亭子,比較安靜。但是考慮到他一身是血,這麽走過去簡直就是在游行,于是作罷。

就近找了一處人少的地方,“楚大人,這兒簡陋了點,勞煩您先坐地上了。”

楚江陵白着臉點點頭,他現在着實已經沒有力氣去質疑簡陋與否的問題。那柄短劍在他手臂上刺了個對穿,血一直止不住。

靜亭扶着他緩緩坐下,袖口裏露出一截的帕子已經被他的血染了一塊。她幹脆将它抽出來,拿着給他包紮。

“大人忍着些。”

“嗯。”

過了片刻。

“大人……再忍忍。”

楚江陵低頭瞧了她一眼,終于嘆了口氣:“殿下,你到底會不會包紮?”

“我……”她心道我肯管你就已經很不錯了。作為一個從小嬌生慣養的公主,興趣愛好是要有多廣泛,才能連包紮都擅長。

楚江陵将另一只手擡起來,提着絹帕的兩角,簡單打了一個結。

她略有些意外地瞧了他一眼。楚江陵勉強對她一笑,休息了一會兒,才重新攢了些體力,開口說道:“練武的人,哪有不會包紮的。”

這是她第一次聽楚江陵承認自己練過武。如果是以前,她會想“他連這麽重要的事情都告訴我了真是不妙恐怕有陰謀”,但是現在,也許是他突然變得有些奄奄一息了,她竟也沒覺得這話有什麽。

“殿下為什麽會知道有人刺殺我?”

“我偷聽到的。”她便将偶然聽見那兩個太監謀劃的事情說了一說,“不過我沒想到,那個太監這麽厲害。”如果當時被刺殺的不是楚江陵,而是別的什麽沒有功夫傍身的人,只怕就兇多吉少了。

楚江陵嗯了一聲,又問:“殿下原以為是我父?”

靜亭點了點頭,從她發現被刺殺對象搞錯了,到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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