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七章

他移了移視線，目光朝沈灼的方向看了一眼，又收了回去，似笑非笑的說道：“王總說笑了，沈總和其他人不一樣，我還等着他……給我賺大錢呢。”

***

既然被指名道姓的點了名，沈灼索性很給面子的笑了一下，端着酒帶着Aimee走了過去，順手搭上王總的肩膀，哥兩好的道：“蘇董又在擠兌我呢？”

蘇淨丞盯了會兒沈灼放在王總肩膀上的那只手，還沒說話，倒是白斯齊先開了口，乖順伶俐的一副樣子：“沈總好久不見啦，我想過來給你捧場的，順便也把淨丞叫來了，這是我和他給你準備的禮物，祝‘鼎丞’越來越好。”

——這話說的好，你看我随意就把蘇淨丞叫來了。你行嗎？

沈灼笑眯眯的瞅着白斯齊，白斯齊遞過來一個包裝精巧的盒子。

他本意是讓Aimee接過來拿着就行了，沒想到Aimee正要伸手，蘇淨丞卻一挑眉，似笑非笑道：“沈總這是看不上禮物，連親手接過去都不願意了？”

沈灼暗罵了蘇淨丞好幾聲蛇精病，他一只手端着杯子，另一只手搭着王總，只得把搭着的那只手放了下來，笑道：“哪敢啊，蘇董和白先生的一番心意，謝了謝了。”

一番交戰下來，王總仍然站在中間尬場，還絲毫沒有感覺到周圍的戰火，感覺到沈灼把搭着他的胳膊取了，他便反手把自己的胳膊搭上了沈灼的肩膀。

王總身量驚人，胳膊壓上去的一瞬間沈灼覺得自己像是背了個麻袋。

“剛剛我正和沈總聊合作的事，”王總毫不客氣的拍了拍沈灼，簡直像是自家親兄弟一般的熱情道，“沈總眼光确實獨到，我也和蘇董一樣，指望着沈總再幫我賺一筆呢！”

沈灼咳了一聲，心想你再拍兩下可能我只能去陰曹地府給你賺一筆了。

蘇淨丞剛剛那杯與王總碰過杯的酒還在手裏，他晃了晃，卻沒喝，陰陽怪氣的看了看王總，又擡起眼皮像是瞥了一眼沈灼，最後漫不經心的收了回去。

別人也許看不出來蘇淨丞這副表情，但是沈灼卻熟的不能再熟了，他和蘇淨丞當了那麽多年的枕邊人，這家夥擡起腿沈灼都知道他想要幹嘛。

這副表情，顯然是不爽了。

沈灼估摸着該是蘇淨丞那神奇的好勝心和占有欲又在作祟了。

當然，用一個廣為皆知的詞來形容就是——護食。

蘇淨丞的東西，不能給別人用，就算他不要了，也不能給別人用。

不過這一條規則的适用範圍很難猜測，沈灼覺得要依據蘇淨丞的心情而定，比如他的那前幾任小情人和他分了不照樣也和別人戀愛戀得風風火火的。

但是今天估計這毛病又發作了。

以沈灼的了解，他覺得蘇淨丞的下一步可能就是要搞事情了。

王總這人往壞了說□□熏心，利益為上，往好了說卻是腦子不轉筋，好騙的很。

沈灼目前還不想弄丢這麽一個贊助商。

當然，他更不想弄砸了這一場慶功宴。

沈灼不着痕跡的推開了王總，往三個人中間一站，順勢用手中的杯子碰了下蘇淨丞手中盛着香槟的高腳杯，露出一個八面玲珑的笑：“來來來，我敬蘇董一杯啊！”

轉過身，沈灼背對着蘇淨丞沖王總使了個眼色，随口胡說八道：“王總，我看李總剛剛還在找你呢，你要不要去看看？”

到底也是場子上經常泡着的人，王總這時候終于看出來了點苗頭，他微楞了一下，反應過來，裝模作樣的一拍腦門：“哎喲，瞧我這記性，得，那我先過去瞅瞅，蘇董，沈總，咱們下次有時間再聊啊！”

蘇淨丞沒攔，他端着杯子一飲而盡，朝沈灼搖了搖明晃晃的杯底，語氣悠然道：“我幹了。”

沈灼今天已經灌了一肚子液體了，而且剛剛他陪着贊助商喝了不少白的，本來只想喝一口意思意思的，結果看蘇淨丞這架勢，他抿了抿唇，也一口喝了個見底。

三個人站在場中間站了挺久，沈灼沒有被圍觀的愛好，他把杯子随手放在了侍者來往的盤子裏，朝蘇淨丞和白斯齊客氣道：“那先這樣，我去別處看看，蘇董您和白先生盡興啊！”

沈灼性子一向不慫，但是他打心裏覺得今晚自己見了個假的蘇淨丞，聊了幾句下來他甚至有點懷疑莫不是蘇淨丞今晚像是帶着白斯齊來給他示威的。

不能吧，他覺得自己可能最近劇本看多了，腦袋腦補過頭了。

正要轉身，突然聽到蘇淨丞的聲音不遠不近的從後面飄過來，意味不明道：“今晚不是要介紹新人嗎，還是我來晚了，錯過了？”

沈灼有些煩，其實打心裏他是不太願意這幾個新人和蘇淨丞接觸的，本來一共就選了五個有噱頭的，還自己作死了一個，現在就剩四個了。

其他人也就罷了，沈灼主要怕蘇淨丞看上許一。

這孩子長得好，而且氣質很幹淨，特別符合蘇淨丞的審美。

當然，不是怕搶了自己的飯碗，何況這飯碗他現在已經扔出去了。

沈灼頭疼，他硬着頭皮想了想，還沒等他說話，周圍剛剛就想和蘇淨丞搭話的人便走了過來，順勢把話頭接了過去：“蘇董想見見‘鼎丞’新人啊，在那邊呢，沈總這次挑出來的都是好苗子呀。”

沈灼偷偷瞅了一眼白斯齊，果然臉色不太好看，他懶得再去攪這趟混水，索性跟着那人給蘇淨丞指了個方向：“喏，蘇董，都在那兒呢，我得去後臺醒醒酒，以後都是同一個公司的，白先生有興趣的話也可以去認識一下。”

那裏只有三個人，許一沒在這兒。

沈灼有點慶幸剛剛許一被一杯水打濕了衣服，回房間去換了。

上輩子許一和蘇淨丞之間就沒糾纏，沈灼自認還算是有點良心。他準備去給許一說一聲，讓他避着點蘇淨丞。

至少在沒出名之前避着點。

***

沈灼在洗手間洗了把臉，他昨晚就喝了酒，今天又灌了不少，到底還沒超脫凡人的境界，他現在其實有點暈。

宴會距離東邊的洗手間近，靠另一頭的基本沒人來，沈灼從兜裏摸出手機給許一發了信息，接着給自己點了支煙，幽幽的吸了兩口。

挺安靜的，沈灼不太習慣。

他其實挺喜歡熱鬧，尤其是重新活過來之後，基本每周都要固定去酒吧呆幾天，喧嚣的音樂和嘈雜的人聲能給他一種詭異的歸屬感，讓他覺得自己其實是活着的。

不過這兩天用腦過度，沈灼覺得再吵他就要廢了。

沈灼靠着牆，一支煙吸完，沈灼又點了一支，打火機剛剛“啪嗒”一聲，就聽到外面有人走了進來。

沒想到還有志同道合的哥們樂意多走幾步路到這裏來，沈灼湊近打火機點上了煙，接着略顯好奇的側過頭看了一眼，準備結交一下這種不嫌麻煩的哥們，一看就是能成大事的。

門口站着個蘇淨丞。

沈灼特意把煙從嘴裏取下來又看了一遍，發現自己竟然沒眼花。

孽緣啊！

沈灼在心裏嘆了口氣，從牆上站直了身子，把煙也從嘴裏取下來在池邊按滅了，丢進垃圾桶：“蘇董也來這裏……啊。”

出于某種鬼/畜的心态，沈灼省略了“上廁所”三個字。

蘇淨丞似乎也沒想到會在這裏看到沈灼，只看了他一眼，就目不斜視的走進了隔間。

隔間門鎖上之前丢給了沈灼幾個字：“等我一下。”

沈灼剛邁出去一步的腳只得收了回來。

蘇淨丞的腎看上去一點都不虛，至少從如廁的速度看來是這樣的，沈灼手裏的第三支煙剛點上，蘇淨丞就從隔間裏出來了。

大概是看沈灼又在吞雲吐霧有所不滿，蘇淨丞皺了下眉：“你煙瘾怎麽這麽大？”

沈灼在哀悼剛剛逝去的第二支煙，他至今都沒想通自己剛才為什麽要像個被老師抓住的初中生一樣飛速的把煙掐了，聽到蘇淨丞的話，他叼着煙“唔”了一聲：“還好吧。”

蘇淨丞洗了遍手，走過來伸出手，把那只煙從沈灼嘴裏抽了出來。

又在池邊按滅了。

沈灼：“……”

“少抽點。”蘇淨丞像個潔癖似的又洗了一遍手，語氣微妙，“我還等着你給我賺大錢呢，沈總。”

沈灼摸了摸煙盒，覺得這兩件事真的沒太大關系，不過他還是很識趣的沒說話。

蘇淨丞洗好了手，走到沈灼身邊從上到下打量了他一番，眼底興味十足的來了一句：“以前上/床吻你的時候也沒感覺你嘴裏有煙味，那時候不抽？”

……沈灼抽了抽嘴角，距離兩人上一次做不可言說的事業不過一天不到，戒煙有這麽快嗎？

“抽得不多。”沈灼跟着蘇淨丞往外走，補了一句，“有時候嚼口香糖。”

蘇淨丞點了點頭：“現在可以肆無忌憚的抽了，挺高興？”

這怕是真是個假的蘇淨丞吧= =

沈灼感覺自己來這裏休息的目的完全沒達到，倒是大腦轉速又提高了不少。

“蘇董，白先生還在等着呢，”沈灼終于想出了一個精妙絕倫的回答，連腳步都輕快了幾分，他指了指宴會廳，“咱還是快點回去吧。”

其實從另一個角度來說，沈灼覺得白斯齊挺适合蘇淨丞的，那個人乖巧，也跟了蘇淨丞挺久。

不過他并不關心這些，無論是蘇淨丞，白斯齊，亦或者現在遠在英國的蘇格。

“嗯，”蘇淨丞意味不明的回了個單音節，兩個人并肩接着往前走，“那幾個新人剛剛我看過了，怎麽少了一個？”

沈灼倒沒驚訝蘇淨丞會問起來，這個人極其敏銳，他也沒準備瞞着：“衣服被飲料打濕了，上去換衣服了。”

蘇淨丞點了點頭，不知道想了些什麽，突然停下了腳步，走在他旁邊的沈灼也只得跟着停了下來。

“怎麽了？”沈灼看了看蘇淨丞，“新人有什麽問題嗎？”

蘇淨丞站在原地，似有所思，答非所問道：“叫許一？”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沈灼大腦高速轉了兩秒，沒想出什麽更好的回答，最後只能答道：“對，第一名，叫許一，唱歌很好，我準備讓他往歌手先發展。”

——所以你別來搶公司的優質資源行嗎蘇老板！

蘇淨丞皺着眉，目光移動到沈灼身上看了幾秒鐘，看的沈灼毛骨悚然。

“你對他有興趣？”緊接着，蘇淨丞開了口，“簡晨初說，許一是因為你才能坐到第一的位置上的，是這樣嗎？”

此時的蘇淨丞更像是那個在別人眼中口中銳利非常眼光獨到的蘇董，而非平常私下裏那種狀态，他的表情裏帶着一點談判式的算計，打量雙方，并且像是精準的計算着來來往往的一切。

沈灼沒辦法确定簡晨初到底給蘇淨丞說了什麽，他正在思考怎麽回答這個問題，就看到對面的蘇淨丞像是已經做了決定。

蘇淨丞的臉上帶着一點篤定，又有些情人之間妥協退讓的溫和：“這樣吧，沈灼，我想了一晚上。既然你接受不了我有其他人，那你也可以跟別人，無論是許一，還是其他你感興趣的對象。”

“但是，”蘇淨丞像是做了莫大的犧牲，他走過來親了親沈灼的額頭，接着又補上了一句：“但是，只能是你上別人，我會讓秘書帶他們定期做檢查，你做的時候必須戴/套，知道了嗎？”

這話更像是一個年長的父親在教導自己的兒子如何開始學習XING知識。

整段語句一字不落的傳入沈灼的耳朵裏，沈灼剛開始以為自己幻聽了，直到後來才發現自己沒有聽錯。

“我挺喜歡你，沈灼，”蘇淨丞又在沈灼的嘴角落下一個吻，聲音很溫柔，“所以我給你公平。”

沈灼幾乎是要被蘇淨丞逗得笑了起來，他用了很大的努力才克制住自己不要笑出聲，然後他擡起眼看了看蘇淨丞。

那個人眉眼都很好看，遺傳了他超模母親的血統，五官非常深邃，像是用畫筆精心勾勒出來一樣。

他曾經在公司群裏瞥到過那些小姑娘讨論蘇淨丞，說他不去做個明星真是可惜了。

蘇淨丞的鼻尖距離沈灼只有兩厘米，這讓沈灼想起曾經無數次兩人親密完的時候，蘇淨丞便用高高的鼻梁蹭着沈灼索吻，蹭着蹭着兩個人便又滾成了一團。

沈灼明明覺得自己是想笑的，但卻分明感覺眼眶溫熱，像是要哭。

淚水最終并沒有掉下來。

他的眼淚和他已經幹涸的感情一樣珍貴，珍貴且枯竭。

蘇淨丞體貼的以為給了他公平。

可是這世界上再也沒有一個人能給他真正的公平。

“怎麽表情這麽豐富，又哭又笑的？”蘇淨丞笑着伸手想抱沈灼，卻被沈灼退開了一部，兩個人距離拉遠。

蘇淨丞看到沈灼已經恢複了以往帶笑的一張臉，剛剛的大喜大悲都似過眼的煙雲，根本未曾存在。

“你理解錯了，蘇董……”沈灼像是很無奈的擺了擺手，又像是很寵溺的看着蘇淨丞，語氣卻很平淡，“我沒有想，嗯，上的人，許一也只是公司的新人，我對他沒有其他多餘的興趣。”

“我之所以覺得和你不合适，只是單純認為你身邊，人太多了，我試着接受過，卻發現自己還是接受不了。”

沈灼似乎在努力的措辭，他謹慎的想了想，最後溫和的笑了，“蘇老板，您能來今晚的慶功宴，我真的很感謝。但是……我是真的不需要這份，公平。”

作者有話要說： 蘇老板：EXM？發小告訴我這樣就能哄回來了啊！為什麽他既不吃醋也沒有回來！

沈灼：呵呵。

——

所以不掰正蘇老板的腦回路兩個人怎麽能好好玩耍呢→_→

——

【謝謝傾乾～夜微涼菇涼，安沐沐菇涼的地雷，和大家的營養液，麽麽！】

解釋一下昨天沒更的原因……有人投訴我在作者有話說裏面誘導讀者收藏，舉報了這文，昨天坐在電腦前面一直沒想通這件事，也沒想通我是在作者有話說裏面說什麽了這麽招人恨，最後就沒碼完……囧。

背着鍋哭泣。

——

今天更五千，把昨天的一起補上吧。

無論如何還是要面對生活，一起加油吧少女們=3=健康快樂就很好啦，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