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十八章
沈灼發現自己出乎意料的平靜,甚至連磕巴都沒有,完整的把這樣一段話說了下來。
然後他看着對面蘇淨丞的臉色從剛開始的自負,接着轉為不解和震驚,疑惑,然後變成憤怒,最後定格在了惱怒。
蘇淨丞順風順水了這麽多年,最不在意的就是人情世故,只要他想要的,都輕而易舉的得到了。
他慣性的把自己架的很高,做什麽都是賞臉,直到今天突然發現,竟然有人不稀罕他的賞臉了。
而這個人曾經是很聽話和溫和的……不,直到現在,這個人依舊是很溫和的。
沈灼的面上依舊帶着客氣的笑容,蘇淨丞突然發現,這個笑容和他第一次見到沈灼的時候非常相似,甚至說是一模一樣。
他突然想起,沈灼這個人性子看上去軟的很,他對誰都好,對誰都很溫柔。
現在看來,就像是連表情的弧度都已經預定好了,來一視同仁,公平公正的對待出現在他生活中的每一個人。
這樣蘇淨丞感覺到無比的憤怒。
怒火就像一匹脫了缰的野馬,迅速從五髒六腑燒了起來,燒得蘇淨丞恨不得伸手掐死面前的沈灼。
兩個人那樣親密,直到今天,蘇淨丞甚至閉上眼睛都能記得沈灼的左腰腰際有一顆褐色的小痣,就在腰窩那裏,沈灼皮膚白,顯得那顆小痣更加明顯。
如果用後背位,沈灼受不了的時候就回揚着身子回頭推他,腰窩深深的陷下去,如果這時候輕輕舔一下他腰際那顆小痣,沈灼便會敏感的重新倒回去,乖乖的給他壓在下面。
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兩個人無比契合,蘇淨丞發現他喜歡的姿勢恰巧沈灼也喜歡,各種床笫間的小習慣更是貼合異常。
思慮一夜,他想出了一個自認為寬宏大度的法子,篤定的認為沈灼肯定會松口。
卻發現那人臉上的笑容和初次見面一模一樣,那張溫和俊朗的臉上除了抱歉,只有平和的笑意。
從小到大,蘇淨丞從來沒有覺得這樣丢臉過。
即使現在只有他和沈灼兩個人,根本沒有其他人會在意到他的丢臉。
但這卻仍然讓蘇淨丞覺得無法接受。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他扶住二樓護欄的手放下來,人也轉了過來。
蘇淨丞揚起下巴以一種極高的姿态看着沈灼,語氣亦是張揚:“沈灼,你确定不後悔?”
沈灼倒是真的沒想到蘇淨丞會再重複一次,不過今天蘇淨丞的畫風已經完全超過了他的預料之內。
多次驚吓之後沈灼現在倒覺得自己接受能力直線上升,他搖了搖頭,下意識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蘇淨丞,決定還是用一種比較溫和的方式:“不是後悔的問題……蘇董,我不能接受你身邊的那些人,這是一個已經無解死命題。”
沈灼這句話說的很坦然,很活泛,他甚至留了很大的空間給蘇淨丞。
——如果你想要我留在你身邊,那也可以,你把身邊的人收拾幹淨,我重新考慮在一起的事。
當獵人試圖捕獲巨型的獵物時,往往不能一次成功,那麽便要布下層層陷阱,誘使獵物一點點深入,直到再也無法逃脫。
他向蘇淨丞關上了門,卻在門前點了一盞燈。
以蘇淨丞的身價和自負,他自然不會現在就想推門而入,但這盞燈卻是一個巨大的誘惑,當他對房間裏的人越來越好奇,那所有的事也就身不由己。
幾乎是轉眼間,蘇淨丞臉上屬于情人之間的浪漫和缱绻收的一幹二淨。
他若有所思的掃了樓下的宴會廳一眼,将視線移回來,嘲諷般的道:“沈灼,你真的太看得起自己了。”
“不是我看得起自己,只是……”沈灼笑了笑,話說到一半卻住了嘴,意猶未盡的語氣,“算了,不說這個話題了,蘇老板還是和我一起下去吧。”
“情人和員工,在我這裏标準可是不同的,”蘇淨丞輕輕摩挲着右手拇指上的墨玉扳指,似笑非笑道,“沈灼,你最好如你所言,別讓我找出問題。”
沈灼遲疑了一下,他突然不太明白蘇淨丞這句話的指代是什麽,是指他承諾的利潤,還是其他?
不過很快蘇淨丞就自己補上了這句話。
他走過來,伸手幫沈灼系上了西裝排扣的第一個扣子,伸手輕輕觸了下他的眼睛:“管好你自己,既然你說對你公司其他人沒興趣,那就別傳出什麽不該有的傳言。沈灼,我能弄掉一個簡晨初,也能弄掉其他人。”
沈灼幾乎是瞬間就明白了蘇淨丞這句話的意思。
他不要的東西,別人也別想拿去。
蘇淨丞繞過沈灼,從他身側走了過去:“沈總,我等着看你的年終彙報。”
沈灼下意識轉過身去,那道身影高挑而挺拔,一路上未見停頓,逐漸消失在二樓的樓梯處。
樓下的宴會已經到了高/潮,樂隊在奏一支歡快的曲子,舞池裏的賓客在翩翩起舞。
從二樓到一樓,從冷清到喧嘩,這段距離讓沈灼突然覺得疲倦又寒冷。
他站在原地從煙盒裏摸出最後一支煙,正要點上,身後房間的門被推開了。
“沈總?”許一從那扇門裏走出來,似乎挺驚訝沈灼怎麽會在這裏,臉上帶着些疑惑,“你在等我嗎?”
沈灼突然一個恍惚,他像是被許一從另一個荒誕的世界給活生生拽了回來。
突如其來的真實給了沈灼莫大的安全感,他燃了煙,對許一笑了一下,毫不客氣的順杆爬:“怎麽像個女孩子,換個衣服也這麽慢,我怕等你出來慶功宴都完了。”
許一有些不好意思,他吐了吐舌頭,活潑的蹭到了沈灼身邊:“飲料黏糊糊的不好受,我就沖了個澡嘛,走吧走吧!”
一個煙圈吐出來,沈灼還沒來得及說話,許一便一臉好奇的瞅着那袅袅升騰的煙霧,驚豔道:“沈總,改天你也教我吐煙圈吧,這麽圓!”
“……小小年紀不學好,”沈灼取下了煙給了許一腦袋上一個“栗子”,無可奈何道,“我還指望着你那嗓子給我賺錢呢,抽什麽煙,別想了。”
“哎呀……”許一撇了撇嘴,跟在沈灼後面,像是想起來了什麽:“對了沈總,慶功宴完了是不是就要準備那個偶像劇的制作了?”
“差不多,”兩個人正要一前一後從樓梯上往下走,走到一半沈灼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他停下腳步看了眼許一,“等等,許一,你從東側那邊樓梯下吧,然後再進會場。”
許一苦大仇深的望了望沈灼:“那裏好遠哦……還要走好大一截。不能一起走嗎?”
沈灼猶豫了一下,他想起剛才蘇淨丞的話,轉而又覺得自己實在是多此一舉,他和許一之間單純的像是白開水,何必故此一作呢。
“也是,走吧。”沈灼搖了搖頭,對許一勾了勾手指,率先往樓下走,“以後面對媒體和其他人都沉穩點,別一天像個兔子似的。”
“我就是屬兔噠。”許一沖沈灼比了個大拇指,“我去找其他人玩!”
兩個人走到一樓,宴會燈光不太亮,沒有引起旁邊人的注意。
沈灼要繼續去應酬,也沒準備讓許一跟着,點了點頭,許一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了一會兒就不見了蹤影。
這孩子太小了——
沈灼記得挺清楚,上輩子許一是上了大學兩年後才進了娛樂圈,那時候他身上的稚氣早都被社會打磨幹淨,而現在,他遞給了許一一條不必受苦的捷徑。
他把剛剛落入水潭,甚至還沒有踩到水潭底淤泥的許一拎了出來。
沒有吃過苦的人……沈灼看着許一走過去的方向凝神想了想,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就被一旁走來的賓客截住了思維:“沈總剛剛跑哪裏去啦,怎麽都不見人了。”
“哈哈去喝了杯水醒醒酒。”沈灼迅速的恢複了特有的客套,沒有再深思剛剛的問題。
許一繞過人群,“鼎丞”的一群人正湊在一起喝酒閑聊,剩下的三個新人也在那兒。
“我回來啦!”許一笑嘻嘻的跟所有人打了個招呼,湊過去拿了個水果吃,正巧Aimee要去取點心,他便順勢舉手跟在Aimee後面一起去取。
兩個人一邊走一邊閑聊,許一一邊吃蘋果,一邊随口問道:“Aimee姐,沈總有女朋友嗎?”
Aimee今晚也喝了點酒,剛畢業的大學生酒量往往一般,再加上沈灼一向看重許一,Aimee便少了幾分戒心。她一邊往盤子裏夾點心一邊随口調侃道:“沒有呀,難不成你要給沈總介紹?先等你成年吧,小娃娃。”
許一撓了撓頭:“那沈總有男朋友嗎?”
Aimee被逗樂了,往許一的盤子裏夾了個糕點:“你準備毛遂自薦嗎?”
許一便很神秘的湊近Aimee,低聲悄悄的充滿好奇的說道:“因為我剛剛聽別人說蘇淨丞和白斯齊在一起,Aimee姐,你知道這件事嗎?”
Aimee拍了拍許一的腦袋:“今天來這兒的人估計都知道這事兒了,你別搞得跟個小特務似的,我先回去了啊,你挑完了過來就行。”
許一嚴肅的點了點頭:“保證完成命令!”
Aimee無言以對的走了,留下許一站在點心區,他手中攥着不鏽鋼的金屬食物夾,卻久久沒有動作。
——我能弄掉一個簡晨初,也能弄掉其他人。
——管好你自己。
“你有多大的權利,就有多大的成就,許一,這個圈子是很有趣,同樣,它也很殘忍。”
作者有話要說: 許一:你為什麽要強迫沈灼哥!沈灼哥那麽好!
蘇老板:我只是惱羞成怒而已……
這章正确的題目其實應該是《黑化要從娃娃抓起?》
蘇老板一步步後退的過程。。就是沈小灼一步步逼近的過程啊→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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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安沐沐。菇涼的地雷~=3=
謝謝ma424菇涼的地雷~=3=
謝謝吃瓜菇涼和銀子菇涼的營養液~=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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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留言變少了/(ㄒoㄒ)/~~難道是因為我不再可愛了嗎!難過的哭了出來!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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