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二章

沈灼點了點頭,他努力讓自己調整一個比較合适的狀态,溫聲道:“在等我?”

***

“剛剛拍賣的時候沒有注意是你,要不我就不會加價了……”

白斯齊顯得很不好意思,眼裏滿滿都是愧疚和無奈,他咬了咬紅豔的唇,“淨丞說那副畫剛好和我家本來那副可以一起挂,我想了想覺得也是,就想随便拍拍……沒想到,真是太抱歉了,你不會生氣吧?”

如果換成平時的沈灼,可能會特別有耐心的與白斯齊在這裏虛與委蛇。

只是今天沈灼心裏憋了一肚子事兒,他現在就想找個酒吧去喝一杯,喝高了趕緊回去睡覺,完全沒有心情應付白斯齊的主人之态。

“不必這樣,我一向公私分明,”沈灼擺了擺手,“你和蘇董的事兒大家也知道,不用總拿來我面前說,我不幹涉藝人的私人生活。”

擡手看了看表,剛好是常去的那家酒吧晚上開門的時間。沈灼終于給面子的對白斯齊客氣的笑了下:“沒其他事的話,今天就這樣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沈灼有一家經常光顧的酒吧,離公司很遠,開在西四環左右。

酒吧老板是個地地道道的北方人,男朋友是京城人,據說老板據理力争了半天,才被男朋友放出來開了個酒吧當消遣。

位置在一條小巷子裏,不太好找,吧裏熟客挺多,雖然不是名副其實的gay吧,但由于老板的原因,來這裏的gay其實也挺多。

沈灼來的時候不多,但很規律,基本每周一次,久而久之和老板有了點交情,每次見面都能聊上幾句。

他從拍賣會場出來的時候,岑今那家夥的悍馬已經不再停車場了。沈灼也懶得計較那小子又抽了什麽瘋,他出門打了輛車,又電話約了溫裴,兩個人在酒吧門口碰了頭。

溫裴時間安排比較自由,到的也比沈灼早,一看到沈灼下車就氣勢洶洶的沖上來:“沈子!你是不是把我小時候露屁屁的照片發給郁臨江那變态了!”

沈灼坐在副駕駛上,正在摸錢包掏錢,溫裴趴在出租車的車窗旁,一句話喊得震天響,司機和沈灼齊齊的看了過來。

司機頓時一臉:天哪這裏有一個兩個一群變态,害怕.jpg。

收了錢後車子啓動的速度有如飛一般的感覺。

沈灼吃了滿嘴的汽車尾氣,伸手滄桑的抹了一把臉,轉過身來,努力狡辯:“不是,是有一張露屁屁的照片夾在了你的童年照裏。”

溫裴蹲下身“嘤嘤嘤”,指着沈灼道:“問人家要劇本的時候叫人家小甜甜,轉眼就把人家的果照曝光了!”

“醒醒,海選現場已經結束了,”沈灼輕輕踹了一腳溫裴的屁股,面無表情道,“當時我不是問過你了……你也同意了。”

“嘤!童年的誘/惑和光屁股照能一樣嗎!能一樣嗎!那張照片上我還紮了個馬步翹着屁股!”溫裴抖着手指顫巍巍的指着沈灼,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今天你買單!”

沈灼伸出手把溫裴從馬路邊拽了起來,兩人一起往酒吧走。

剛走了兩步,溫裴湊過來,扒在沈灼耳邊神秘兮兮的問:“那郁臨江看了以後怎麽說,有沒有說我從小就特別可愛?!”

沈灼被這兩個人肉麻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把身上的雞皮疙瘩抖下去,順便把溫裴也從肩膀上抖了下去,皮笑肉不笑的瞅了溫裴一眼:“他說你撅着屁股的那個姿勢好,以後有機會就用那個姿勢。”

“啊咧?”溫裴先是愣了一下,随後悟了,大怒,“卧槽反了他了!竟然想上勞資!”

九點剛到,酒吧剛剛開始營業,店裏人很少,顯得冷冷清清。

沈灼和溫裴在吧臺坐下,酒吧老板今天好像不在,吧臺後是個眼熟的酒保,見沈灼來了,伸手招呼了一下:“今天沒按老規矩的時間點來?喝點什麽?”

“來濃度高的,随便什麽都行。”沈灼對着酒保笑了笑,然後指了下身邊的溫裴,“給他來杯度數低的雞尾酒。”

溫裴雖然不是第一次來這裏,但是來的次數也不多,郁臨江看他看的緊,一般來這裏都是陪沈灼喝兩杯。

“什麽度數低的!大男人就是要喝烈酒!”溫裴合上手機,顯然是剛剛跟郁臨江據理力争完畢,他浏覽了一圈吧臺後的瓶瓶罐罐,大手一揮,“給我來杯,嗯,來杯總攻喝的,總攻款!”

小酒保不知道是不是直的,但是倒也聽懂了溫裴,眉眼彎彎:“那我為您調杯馬天尼吧,號稱‘雞尾酒之王’,基酒是金酒和杜松子酒。”

溫裴一般都喝藍色夏威夷,基酒是朗姆酒,喝幾杯都不會醉。

今天一聽要來杯“雞尾酒之王”,溫裴朗聲一拍桌子:“好好,就給我來雞尾酒之王,今晚回去我要一展我總攻的風采!”

“好嘞,”酒保從旁邊拿過調酒器随手搖了搖,又看沈灼,“B52?”

沈灼點了下頭,笑眯眯道:“六杯,再加六杯tequila,順便給我個空杯子。”

小酒保愣了愣,連帶着手裏的搖酒壺的停了一下:“你不會要摻着喝吧?”

沈灼沒點頭也沒搖頭,他摸出錢包拍了一小疊毛爺爺放在吧臺上,眼尾帶着笑,溫聲道:“又不是不付錢,你只管調。”

“我怕要叫救護車,今天老板可不在,”小酒保撇了撇嘴,将毛爺爺數了幾張收起來,剩下的推給沈灼,“夠了,小費我取也取走了哦。”

“先放着吧,說不定等等還點,”

沈灼沒把錢裝起來,他點了支煙,一旁的溫裴皺眉:“怎麽最近越抽越兇了?”

兩人自沈灼重生以來這是第一次見面,沈灼猛然回想起曾經剛畢業沒多久時的自己的确是沒這麽重煙瘾的。

時間太久,他都要忘記以前自己是個什麽樣子了。

沈灼似乎想在旁邊的煙灰缸裏把煙掐了,手伸出去又縮回來,端起面前的檸檬水喝了一口:“正在努力戒呢。”

“酗煙又酗酒,你注意身體,記得每年體檢。”溫裴皺着眉,他知道沈灼的酒量,但人是肉長的,總不能一直這個喝法。

“都是好煙,進口的。”沈灼晃了晃手中明明滅滅的煙頭,美國的萬寶路爆珠,他輕輕咬了下煙嘴,一聲很輕的爆珠聲便在口腔裏響了起來。

“進口的也架不起你這樣抽!”溫裴吐槽了他一句,正巧酒保把他的那杯馬天尼調好了,清爽的淡藍色浸在阿爾薩斯杯中,在酒吧缤紛的燈光裏折射出一種五光十色的感覺。

溫裴端起酒杯嘗了一大口,滿意道:“好喝!符合我大總攻的style!可愛的酒保哥哥,麻煩再給我來一杯!”

“……”沈灼招來侍者給溫裴另要了一盤黑森林蛋糕,将瓷盤推過去,“慢點喝,吃點東西,別醉了。”

十杯B52轟炸機和龍舌蘭酒擺上了桌,金黃黑三層的酒液上火焰在跳躍,襯得旁邊的幹邑杯中的龍舌蘭愈發冰涼。

“來!沈子,碰,碰一個!祝你,還有你那個勞什子公司,越來越好!”溫裴端着第二杯馬天尼執着的要跟碰杯,他的臉上微微帶着點薄紅,手端得倒挺穩。

沈灼看他似乎還算清醒,便端了杯龍舌蘭,笑了笑,跟溫裴碰了一下:“嗯,越來越好。”

他用檸檬片滅了B52上的火焰,挑最中間的那杯一飲而盡。

頂層火熱而底層冰涼,冰火兩重天的溫差漫過舌尖,從喉管滑落,無聲無息的進入胃腸。

沈灼頓了頓,又喝了一杯龍舌蘭,味道苦澀中帶着甘美,令人意猶未盡。

沒一會兒,旁邊的溫裴歪歪斜斜的靠過來,他點的第二杯馬天尼還剩一半,黑森林蛋糕也吃了一半,另一半被銀叉戳來戳去,戳得千瘡百孔。

溫裴伸手指了指沈灼面前的B52,興高采烈的大着舌頭道:“哇!那個好看,給,給我來,一杯!”

沈灼伸手把這幾杯酒推遠了些,又扶起溫裴坐好,伸出一根指頭在他面前搖了搖,無奈道:“溫小裴,你又喝醉了。”

溫裴伸手撥拉開沈灼的手指,認真道:“我,沒醉!”

沈灼把他扶在座位上坐好,又把他身上的衣服捋了捋:“我讓郁臨江過來接你回去。”

他也是前陣子海選決賽才知道這兩人都同居好久了,溫裴是出了名的宅,宅在哪裏都一樣,大學認識的郁臨江,前陣子終于被那家夥連哄帶騙給拐回了家。

溫裴又要伸手去抓沒喝完的那杯酒,被沈灼攔了回來,他很不高興道:“勞資要喝好,回去,攻了他!”

“乖,喝醉了就硬不起來了。”

沈灼順着毛摸,拍了拍溫裴毛茸茸的腦袋,掏出手機給郁臨江去了個電話。

郁臨江很爽快,剛好有個飯局就在附近,說他十分鐘後就到。

溫裴坐着坐着就有些委屈,他喝醉了,擡手把沈灼的手撥拉下去,嘟嘟囔囔道:“郁臨江那個渣渣,本來說今晚陪我吃飯的!結果竟然爽約了!今晚回去不給他上了……嗚……”

沈灼笑了笑,順了順溫裴的炸毛:“他馬上就來了。”

郁臨江果然來的挺快,沈灼看着表,果然十分鐘內,他就從酒吧的門口繞了進來,直直朝吧臺走過來。

他還是一身休閑服,的确像是剛從應酬裏過來,身上帶着煙味。

“方向感挺好,沒迷路。”沈灼誇了他一句,順便把溫裴交到他懷裏,“路上小心點。”

郁臨江在溫裴的額頭上彈了一下,溫裴勉強睜了睜眼睛,又閉上了,很安分的窩在郁臨江懷裏打小呼嚕。

“我剛剛在跟蘇家老三吃飯,”郁臨江把溫裴抱在懷裏,伸手擋在他眼前幫他遮着酒吧晃人的燈光,“蘇淨丞三叔,你知道嗎?”

沈灼遲疑了下:“他找你做什麽?”

“他家老資歷退下來了,老大的位置就看今年能不能往上走,老三自然是想幫一把,”郁臨江輕“哼”了一聲,抱起溫裴,“防着點蘇淨丞,最近他家亂,小心他推你出去擋刀子。”

這句話說得不無道理,蘇淨丞近些年來對他大叔和三叔的幫襯不是一點兩點,要是能扳倒蘇淨丞,簡直是對付蘇家的一個捷徑。

沈灼點了點頭,端了杯酒敬郁臨江:“知道,謝了。”

郁臨江也不多呆,跟沈灼打了個招呼,毫不費力的抱着溫裴從酒吧裏走了出去。

來時兩個人,現在又只剩了沈灼一個人。

他和溫裴從小穿一條褲子長大,和溫裴一起吃溫媽媽做的午飯,直到現在,溫裴身邊也有了郁臨江。

沈灼其實挺為溫裴高興,他碼字時一悶在家就是幾天,現在有郁臨江看着他,溫媽媽也能放心。

不過十幾分鐘,B52的熱度已經退了幹淨,剩下的酒液涼薄的盛在杯中。

沈灼将空杯放在面前,加了半杯轟炸機,又加了半杯龍舌蘭。

兩種雞尾酒混在一起,沒有搖酒壺的加工後,顏色便混雜一氣,顯得渾濁又幽暗。

味道也從不同的兩種口味變成一種既甜又苦,帶着辛辣後勁的酒意。

沈灼喝的很爽,酒保給其他客人調完酒回來後就看到沈灼趴在吧臺上,面前十個空空的酒杯。

他的眼神依舊清明,卻沒有直起身,見到酒保過來還給他打了個招呼:“嗨。”

小酒保見過喝醉酒的人多了,沈灼這款的還是第一次見,他試探性的把杯子從吧臺上收回來:“先生,你還好嗎?”

沈灼微笑:“挺好的,再給我來兩杯長島冰茶吧,醒醒酒。”

酒保:“……先生,等等有人接您回去嗎?”

沈灼似乎沉思了一下,繼續微笑:“不用,我自己就能回去,不用別人接我。”

酒保:“先生,您能站起來嗎?”

“當然能了!你看這不是——”沈灼覺得自己被質疑了,他不太爽的敲了敲臺面,往起來一站,很快軟着腿又跌回了座位上。

“你等我緩緩。”沈灼已經很久沒嘗過喝醉的滋味了,潛意識裏并不認為自己是喝醉了,他伸手指了指自己,強調道,“我不會喝醉的。”

“每一個喝醉的人都這樣跟我說的,先生。”酒保不信沈灼的邪,他伸手搖了搖沈灼的胳膊,“剛剛和你一起來的那位先生走了嗎?”

“他被接回去了啊~”沈灼喝醉了倒是能跟人聊幾句天了,嘴上也松了口,他點了點頭,像是肯定一般道,“他男朋友是個導演,挺好的。”

燈光幽然,小酒保有那麽一瞬間突然從趴着的沈灼身上看到了一種寂寥,與周圍格格不入的寂寞。

“那要不,您也打個電話找人來接你吧。”小酒保難得多管了一次閑事,“或者我幫您打個電話,您有號碼嗎?”

沈灼是真的醉了,他看着小酒保,仔細揣摩了一下他話裏的意思。接着從兜裏摸出手機,打開鎖屏,往吧臺上一丢,面上帶着笑,聲音卻似乎嘆息一般:“找人啊……你看看,沒誰能找的。”

小酒保下意識伸手把手機接了過來,發現聯系人列表好長一串,各種董事總經理的名號,他往下翻了翻,還有幾個和最近炒的轟轟烈烈的海選決賽出的幾個新人一樣的名字。

“很多人啊……”小酒保正要問沈灼要打給誰,卻發現他已經趴在吧臺睡着了。

睡相很好,露出小半張臉,剩下的半張埋在小臂裏。沒有呼嚕聲,就連呼吸聲都很輕。

小酒保苦了臉,酒吧下班時不留客人的,其他客人他們都會按照量給,盡量不會讓客人喝這麽多。

沈灼的酒量在這兒是出了名的,他這次多上了幾杯,沒想到終于給灌醉了。

小酒保低頭翻了翻聯系人列表和最近通訊人,正在猶豫的時候另一個比他大些的酒保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喲,偷偷翻客人手機呢!”

這可是大罪,小酒保吓得一哆嗦:“沒,沒有!我再找看看有沒有人來接他。”

另一個酒保瞥了一眼沈灼,又在手機顯示屏上看了一眼:“就這個蘇董呗,你看通話記錄這兩個人打的最多,就打這個吧。”

小酒保猶豫了一下:“可是這是不是個董事長……會來嗎?”

“會吧,無所謂啦,打一個試試呗,我都沒見過董事長呢!”

小酒保在另一個酒保的慫恿下糾結了半天,就在另一個酒保快要忍不住奪過手機自己打的時候終于一通電話按了出去:“嘟——”

一聲。

兩聲。

三聲。

就在小酒保神情從緊張到放松,以為不會有人接的時候,電話終于被接通了。

一個低沉的聲音從另一頭響起,帶着些微的怒意和暧昧的沙啞,像是先深吸了一口氣,才接起電話:“沈灼,大半夜打電話,你最好是有要緊事。”

小酒保還沒經歷過社會的複雜,倒是旁邊的另一個酒保立刻就聽出來了這話音裏的不對勁。

——這怕是吵到了人家晚上的XING生活。

他正要給小酒保使眼色,卻發現小酒保已經特別耿直的彙報了來意:“您,您好,是蘇董嗎?沈先生他喝醉了……現在睡着了,您,對不起!我們馬上要關門了,您能不能來接他一下?”

電話另一頭沒了聲音,小酒保被蘇淨丞隔着電話線也在蔓延的低氣壓吓得戰戰兢兢,和另一個酒保一起瑟瑟發抖:“如果您不能來也沒事的……我們再看看其他人!”

“發個定位給我。”

蘇淨丞深深吸了一口氣,身下本來就興致不高的那裏因為這一通電話徹底沒了興致,剛剛在床上滿腦子都是沈灼在他身/下喘的樣子,好死不死剛剛努力把想象力壓下去準備開始,腦子裏那個人一個電話催命般的又打了過來。

更讓他氣悶的是,看到那個電話的第一反應不是憤怒,而是心虛,從心裏漫上來的無比的心虛。

他像是找到了借口一般的從白斯齊身上翻了下來,抓過床頭的電話,拉開門走了出去。

“有點遠,我半個小時後到,別叫醒他。”

蘇淨丞回房間取外套,白斯齊還是以剛才的那個姿勢躺在床上,見門開了又關,他輕輕轉了過來,聲音裏帶着澀意:“這麽晚了,你還要走嗎?”

蘇淨丞披上外套,出門時候按滅了吊燈的開關:“不用等我回來。”

挂掉電話,兩個酒保面面相觑。

年齡大一些的那個酒保又瞅了瞅已經滅掉的手機屏幕,問站在他對面的小酒保:“你知道這個客人是幹什麽的嗎?”

“不知道,”小酒保老實的搖頭:“不過他和老板好像認識,老板開玩笑的時候叫他沈總,我剛剛看到了他的通訊錄哦……好多人,還有幾個名字和最近那個海選的新人名字一模一樣诶。”

大一些的酒保在京城的時間長,“鼎丞”是誰注資的略有耳聞,他從腦海裏努力挖掘想了一會兒,想到了“鼎丞”背後的那個叫蘇董的。

小酒保察言觀色,害怕自己辦了壞事:“怎麽了嗎?”

大酒保搖了搖頭,決定把這個推測掐死在腦海裏,就當自己從來沒想到過:“我去休息室給他拿條毯子過來,剛好坐在封口,一會兒吹感冒了。”

蘇淨丞到的時候已經快到酒吧下班的點了,半夜不怎麽堵車,開的還算順利,就是找地方找了好一陣子。

推開門走進去,酒吧裏剩下的客人不多了,他幾乎是一眼就看到了吧臺上的沈灼。

那個人身上蓋了一條淺藍色的小毯子,趴在吧臺上,酒吧暗紫色的吧臺燈打在他的臉上,顯得膚色白皙而脆弱。

大一些的酒保在蘇淨丞剛進門的時候就迅速遠離了這裏,留下經驗菜鳥的小酒保固守戰場,直到蘇淨丞走了過來,小酒保才發現原來他曾經在雜志上看到過蘇淨丞的個人專訪!

“蘇,蘇先生……”小酒保瑟瑟發抖。

“嗯。”蘇淨丞的神色稍微有些不耐煩,他從來沒在半夜被叫出來接個醉鬼,揮手打斷了酒保的話,看着已經收拾幹淨了的吧臺,“沈灼喝了多少?”

“啊?”小酒保剛開始沒聽清,連蒙帶猜的猜出來了蘇淨丞問了什麽話,他先用手指比了個數字五,接着在蘇淨丞的眼神裏又比了數字十,“十杯,五杯轟炸機,五杯龍舌蘭!”

蘇淨丞冷笑了一聲,把沈灼身上蓋着的毯子揭下來丢給小酒保:“他倒是會喝。”

小酒保左聽右聽沒聽出來蘇淨丞話裏的意思,沒敢擅自接話,接過蘇淨丞丢過來的毛毯收回吧臺下面,又去看蘇淨丞的動作。

蘇淨丞伸手推了推沈灼,大概是睡了會兒,沈灼稍微恢複了點意識,他半睜着眼睛,努力直起身子,也沒往左右看,溫和的對小酒保笑了一下:“麻煩,你了。我準備回去了……”

他靠着吧臺站起身來,還沒站穩,腳下一輕,整個人又軟軟的要往下栽。

只是這次沈灼沒有栽回椅子上,有雙手從身後圈住了他,從腰側伸過來一把将他攬進了懷裏。

“靠着我,別動。”

聲音有點熟悉,動作也不溫柔,沈灼模糊的意識裏卻下意識豎起一道警戒線,敦促着他掙紮着也要脫離這個人。

他向前走了兩步,被狠狠的拉了回去,拽進懷裏,那個人的聲音低沉,帶着些不耐煩:“你再亂動一下,我就把你丢高架上去。”

啊,聽上去很恐怖。

沈灼識時務的趴了回去。

“結過賬了麽?”蘇淨丞擡了擡眼,小酒保以一個立正的姿勢在吧臺後看着他兩。

“結過了結過了!”小酒保趕忙點頭,努力為沈灼掙分,“沈先生常來這兒,都是先結賬才喝的。”

蘇淨丞的表情說不上是好還是不好,他扶了一把沈灼,讓他趴的舒服點,接着又問了一句:“他一個人來的?”

“啊……是,是是是,”小酒保張嘴就要說實話,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老板的熏陶,思維終于轉了下彎,換了個角度,“沈先生一個人來的!”

蘇淨丞掃了他一眼,眼尾皆是淩厲:“是麽?”

小酒保年齡還小,平時來酒吧的人除了素質低耍酒瘋的,基本從來沒有蘇淨丞這種威逼式的,他抖了抖,沮喪道:“沈先生,和,和另一個先生一起來的。之前另一個先生被他男朋友接走了。”

“沈先生挺難過的。”老實的小酒保恰到好處的補了一刀。

蘇淨丞徹底沉了臉,他抛給小酒保一個帶着質問的眼神:“難過?”

“好像,好像是難過吧……”被蘇淨丞的幾句反問折磨的開始懷疑人生的小酒保再次懷疑了自己的眼睛,“蘇,蘇董,我也沒有一直看他們……我,我也不确定……”

沈灼趴在蘇淨丞肩頭動了動,識趣向他頸窩的位置靠了下,乖乖的不動了。

“我知道了。”蘇淨丞摟着沈灼的手沒松開,另一只手從衣服裏摸出錢包,掏出幾張紅色的毛爺爺和一張名片放在小酒保面前的吧臺上,“以後他要是再來,你幫我盯着點他身邊的人,打這個電話。”

突然就被賦予了使命的小酒保震驚臉:“哦……好。”

蘇淨丞沒再看小酒保,轉過身,把沈灼的一只胳膊搭過脖頸,架起他毫不溫柔的往酒吧門口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蘇老板:我長這麽大從來沒去接過酒鬼!

沈灼(冷漠):你可以不來。

蘇老板:我怕我不去你就被別人接走了……

沈灼:反正你也硬不起來。呵呵

——

酒後_____(此處填空)

——

謝謝ma424菇涼的地雷~

謝謝且斂風翼菇涼的地雷~

入V三合一,離萬字差點但是我真的寫不出來了。。要被榨幹了。。我我我昨天還更新了。。/(ㄒoㄒ)/

以後日更,初步定在每晚八點,請假的話會提前說,請一如既往的愛俺/(ㄒoㄒ)/像俺愛你們那樣!

有菇涼問什麽時候虐蘇渣渣,三十章前會開虐的,情感得鋪墊好……要不虐起來不爽啊。

——

最重要的話放最後說,謝謝支持正版的每一個人,有你們才有我寫文的動力。真的非常感謝一路有你們。

祝我們都好。

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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