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五章
沈灼本來以為再次躺回床上後會睡不着，沒想到這一夜竟然睡得很好。
之前設定好的手機鬧鐘沒響，沈灼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看了下手腕上的表，已經快九點鐘了。
很好，帶頭遲到，起到了典型的領導作用。
床上就他一個人，蘇淨丞沒在旁邊。
沈灼一跟鬥從枕頭上爬了起來，拽了兩把帶着些皺着的襯衫，沒拽平整，勉強往身上一套，跳下床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廚房是開放式的，可見主人不怎麽生火，此時客廳裏飄散着烤面包的淡淡甜香味。
沿着客廳往前看過去，蘇淨丞穿着一身灰紫色的睡衣慢騰騰的在廚房裏轉悠。
沈灼在心裏腹诽了一下這套睡意的顏色，揉了揉眼睛，沒跟蘇淨丞打招呼，轉身進了主廳旁的洗手間，洗臉刷牙一氣呵成，推開門出來走到廚房門前。
冰箱就在廚房門旁邊，沈灼敲了敲冰箱壁：“蘇董，有蒸汽熨鬥嗎？”
蘇淨丞皺了下眉，側過身從頭到腳打量了沈灼一番，轉回去把面包片從機器裏取出來擺盤，不緊不慢道：“有适合你型號的襯衫，我們睡的卧室隔壁那間，衣櫃第三層。”
沈灼倒了杯熱水，喝了兩口，正想回卧室去取出來穿，突然像想起什麽一般的愣了一秒：“你那個弟弟的？”
“他叫蘇格，”蘇淨丞從櫥櫃裏取了番茄醬和花生醬，又從冰箱裏取了水果，“他之前回國的時候在我這裏住過一陣。衣櫃裏都是新的，舊的他帶走了。”
沈灼沒答話，放下水杯轉回了洗手間，将襯衫脫下來用噴壺噴了點水上去，然後展了展平，效果勉強能看，往身上一套又走了出去。
他去卧室找了一圈手機，依稀記得昨晚丢在了床頭櫃上，結果毫無收獲。
沈灼又走到廚房敲冰箱：“蘇董，你看到我手機了嗎？”
“和牛奶還是咖啡？”蘇淨丞切好了水果，擺了個好看的果盤，将花生醬和番茄醬抹在面包片上，轉過來賞了沈灼一個眼神，揚揚下巴指了個方向，“在我大衣兜裏，鬧鐘很吵，我收起來了。”
“……”
不和老板一般見識是每一個打工仔的普遍認知，沈灼在心裏給了蘇淨丞一個白眼，轉過身順着他指的方向從蘇淨丞的大衣兜裏把自己的手機摸了出來：“你還給我關機了？”
“嗯，怕鬧鐘會吵到你，”蘇淨丞把煎的金黃的雞蛋分別放在兩個盤子裏，“你的鎖屏密碼是我生日，很好記。”
“蘇董……真的只是碰巧日期相同。”沈灼頓了頓，盯着手機的鎖屏沉默了一下。
“哦？”蘇淨丞不置可否的回了個單音節，漫不經心的點了點頭，“總之，我很喜歡你這個鎖屏碼，不要換。”
生怕自己一大早就被蘇淨丞氣得高血壓，沈灼看了眼剛開機的手機裏連串的未接電話，決定早點出門，去路上冷靜一下。
“昨晚的事謝謝蘇董，”他從衣架上取下西裝和領帶，準備到辦公室在讓Aimee熨一熨，走到玄關處，沈灼客氣道，“我得趕去上班，就不多留了。”
蘇淨丞本來剛準備把早餐端去餐桌，卻發現一不留神沈灼就穿戴好準備出門了。
他登時沉下臉：“吃了早飯再說，我送你過去。”
沈灼穿好鞋，站起身來笑了笑：“抱歉啊蘇董，今天起床遲了，改天吧，我請你吃飯。”
蘇淨丞一路上順風順水的長這麽大，第一次用熱臉去貼冷屁股，心裏一肚子火，又想起昨晚兩人的親密和現在沈灼的一臉客套，心裏的火更是快要冒出來了。
“不是讓你去換套衣服嗎？”蘇淨丞把早餐的兩個盤子往大理石臺面上一摔，幾步走到客廳，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沈灼急着出門，又看了一眼手表，借口找的非常熟練，随口就來：“蘇董給弟弟買的衣服，還是留着比較好，以後有機會他回來也可以穿。”
“他回來我會再給他買。”蘇淨丞翹起二郎腿，一臉不爽。
“我也會自己再去買一件。”沈灼溫和的看了過來，輕聲道，“蘇董，我這個人壞習慣不多，但是的确不穿別人的衣服。”
沈灼站在原地沒動，等着蘇淨丞發火。
他和蘇淨丞認識這麽久，無比确信這句話一說出口蘇淨丞肯定要翻臉，心想盤算最好鬧僵了關系，把昨晚的事揭過去。
蘇淨丞面上的神色變了又變，最後拿過一旁的水杯喝了兩口：“算了，你不喜歡他的衣服，過兩天我讓人重新買幾套過來。”
“……蘇董客氣了，昨晚只是個意外。”沈灼覺得自己還是沒有蘇淨丞的道行深，他停頓了幾秒，伸出右手揮了揮，“我去公司了，有機會再見。”
沈灼一手挂着西裝和領帶，用另一只手拉開公寓門，正要走出去時，聽到後面的蘇淨丞叫住了他。
“你覺得我身邊人太多了？”
沈灼轉過身去，蘇淨丞已經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視線投向他，不像第一次見面時那樣的浮誇又輕佻，而是稍有點別扭，帶着些遲疑的味道。
“你的意思是，如果以後我身邊沒這些人了，你就會跟我，是這樣麽？”
這句話說得依舊自負且虛誇，是蘇淨丞最常見的語氣，如果不是他眼神裏的游移，沈灼一定以為蘇淨丞的情緒和他的話一樣堅定。
可惜不是。
沈灼微微含笑，站在原地，耐心的等蘇淨丞說完這句話。
“以後的事，誰知道呢？”他似乎很認真的想了想，然後看向蘇淨丞，溫聲道：“蘇淨丞，你有以後，我也會有。”
走着看吧。
***
由于再一次惹怒了蘇老板，可憐的沈先生再次失去了專車接送上班的服務。
站在馬路旁邊，沈灼穿着一身半幹不濕的襯衫瑟瑟發抖，打了二十分鐘車才終于攔到了一輛出租車。
他想念他放在家裏的小福特。
司機大叔很健談，一邊在車上放着娛樂新聞一邊跟沈灼侃大山：“您這麽晚才去上班啊？真羨慕您！”
……這不是起晚了麽= =
沈灼在心裏同情了自己兩秒鐘，接過了司機大叔的話：“您生活也不錯啊，您看看還能一邊跑一邊聽聽娛樂新聞，多悠閑啊。”
“這倒是。”
司機大叔倒是很贊同的點了點頭，一副老司機的樣子，慷慨激昂道，“年輕人啊，不是我說，這些娛樂圈的小年輕啊生活可是太亂了，每天都是這個和那個出軌了，那個又劈腿了。”
“你看看，這個白斯齊，之前一直沒有緋聞，結果最近小道消息說他是個那啥，就那個英語單詞！”老司機大手一揮，“你知道那個單詞嗎？”
沈灼點點頭：“嗯，是gay。”
“對對，就是這個單詞！”司機大叔指點江山，“小報道上說他背後那個老板可勢力大啊，不得了不得了！說他現在紅起來都是因為那個老板的原因。”
“是這樣啊。”沈灼虛心好學的點頭，贊同道，“不得了不得了。”
“那可不，小夥子我偷偷告訴你啊，”老司機壓低了聲音，一臉神秘的說，“報道上都說白斯齊背後那個金主都五十多啦，硬不起來了都，每次都要其他東西助興，唉你說說，這明星也不容易啊！”
“……”剛被傳說中的金主上的全身都疼的沈灼僵着臉，“是啊，不容易不容易……”
車裏的娛樂廣播還在推送，此時剛好是娛樂晨報的撥出時間，沈灼和司機的對話暫時告一段落，車裏只剩下廣播的聲音。
沈灼坐在後座上發呆，直到一個清亮的女聲從廣播裏傳了出來。
“衆所周知，當紅小生白斯齊與‘星輝’的合約即将到期，近期關于白斯齊未來的去向一直撲朔迷離。但今日，白斯齊的經紀人向記者透露了即将與‘星輝’續約的消息。據悉是因為‘星輝’一哥邵彬即将準備與女朋友的婚禮，重心轉移，故而‘星輝’許諾将力捧白斯齊……”
沈灼愣在座位上，幾乎是同時，他抓在手裏的手機像是被轟炸一般的響了起來。
這一段新聞播出後插播了一首流行曲，前排的司機大叔搖頭晃腦，接着對沈灼八卦：“啧啧啧，小夥子你不知道，之前各種報道都傳白斯齊要跳槽了，這娛樂圈裏的人果然是沒個信用哦~”
“你說的沒錯……”距離“鼎丞”已經很近了，沈灼按掉了手裏的手機，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既然已經報道出來，那麽白斯齊恐怕是已經做了決定。
之前白斯齊出席的幾次關于“鼎丞”的晚宴都是內部晚宴，消息的确是有，卻沒有公開承認過。
他已經懶得追究這件事到底是白斯齊自己做的決定，還是和蘇淨丞有着密不可分的關系，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沒時間給他回想過去，只能想想下一步該怎麽做。
劇本已經搞定，馬上就要宣傳開拍，男一號竟然臨陣否約了。
白斯齊有自己已經成型的粉絲群，而無論是“鼎丞”還是旗下的新人，都是從零起步。
沈灼本來就走了一步險棋，如果處理不好，無論是對于“鼎丞”，還是幾個剛簽下來的新人，都會是非常嚴重的黑歷史。
出租車一路上堵堵停停，終于到達了目的地，車內的娛樂新聞正播放到某個男星出軌，司機大叔又将娛樂新聞的聲音開大了些，聽得愈發興高采烈。
“二十四塊錢。”
司機大叔停穩車，探頭往車窗外看了看，“哎唷，‘鼎丞’娛樂不是之前鬧得很火的那個選秀節目的主辦公司嗎！不得了喲，小夥子你在這兒上班啊？做小助理嗎，藝人私生活是不是很混亂啊？”
沈灼心裏正在琢磨，聞言摸出錢包，零錢正好。
他從後座把錢遞給司機，僵着臉擠了個笑：“唉，挺亂的，還沒信用。我在這裏當總經理，生活太苦了，大叔，再見。”
***
“鼎丞”公司內部的氣氛難得的沉寂，沈灼走進去的時候，迎來了每一個人規規矩矩的一句“總經理好”。
成功揭過去了遲到這件事，可惜開心不起來。
沈灼拍了拍面部肌肉，努力讓自己看上去溫和一點，走到辦公室的時候，Aimee正昂首挺胸的站在門口：“沈總，您今天遲到了一小時五十六分鐘。”
“……去通知財務部扣我這個月的全勤。”沈灼瞥了Aimee一眼，打開辦公室走了進去，“進來說重點吧。”
自從友好談話之後，Aimee就執着的穿起了職業套裝，此時踩着八公分的高跟鞋“噔噔噔”的回自己桌子上把材料抱起來，搖着高高的馬尾辮向沈灼走了過來。
“白斯齊拒絕簽約的事您知道了嗎？”Aimee站在辦公桌另一頭，将材料放在沈灼桌上，“我們拟好的合同今天早上被他打回來了。”
沈灼點點頭：“我剛剛知道了。”
Aimee問道：“要不要公關部那邊再去協調一下，還有讓步的餘地嗎？”
“不必了。”沈灼接過Aimee端過來的熱咖啡，“不是合同的問題，是他個人的問題，只是借口而已。不用協商，他既然通知了記者，基本沒有可能性了。繼續糾纏會自降身價。”
Aimee将杯中的水添滿，把水壺放在一旁，從資料下抽出一疊來，“所以我剛剛已經整理出了所有可以代替白斯齊來接手公司新劇的男星，将他們的檔期也列出來了，你看一下，公關部随時可以去磋商。”
沈灼笑了一聲，靠在椅背上，随手翻了翻：“厲害了小丫頭，這麽愛崗敬業啊。”
Aimee飛速點頭：“我愛工作，工作使我快樂。沈總的光輝照大地！”
“以後我喝水的時候你不要說話，”沈灼抽了張紙巾擦了擦差點噴出來的咖啡，“先不聯系這些人，讓溫裴和郁臨江來試鏡男二號，我給你個電話，你去幫我把他找來，讓溫裴和郁臨江看看演男一行不行。”
Aimee拿出手機記電話，一臉敬佩道：“是個厲害的演員嗎？”
沈灼被咖啡嗆了半天，好不容易喘勻了氣：“不是，他不要工錢，不行再說吧。”
“這樣一部戲就全是新人了？知名度怕是不夠吧。”Aimee猶豫了一下，“要不要做兩手準備。”
“可以先從剛剛那個名單裏挑選一兩位接洽一下，全是新人不要緊，沒新聞可以炒新聞嘛。”沈灼低頭翻翻資料，片刻後擡眉朝Aimee笑了笑，溫聲道，“白斯齊不仁，就別怪我們不義。先這樣，你去幫我把財務部的齊遠洋叫過來。”
Aimee整理好資料準備離開，聞言豪爽道：“沒事沈總！我不會去告訴他你遲到應該扣全勤的！”
“……不是這件事。”沈灼被Aimee提醒，決定一會兒順便也将這件事提一提，“去幫我叫他過來。”
***
蘇淨丞當時給沈灼的試用期只有一個月。
成功度過試用期的沈灼做得第一件事就是換了些公司裏原有的人。
“鼎丞”當時剛開始起步，資金流根本比不上現在海選後的充裕，財務部要做的事就是将蘇氏總部撥過來的錢給大家劃好了當工資，整個財務部也不超過六個人。
後來“鼎丞”各方資金流越發複雜，沈灼趁機招了幾個新人進來，規規矩矩的安排在了各個部門。
財務部的總監是蘇氏總部直接派過來的，現在的副總監卻是沈灼這幾個月一步一步提上來的。
提的很有原因，名牌學校畢業，業務能力出衆。
沒有錯處。
“沈總。”敲門的人走了進來，非常年輕，戴着一副圓形鏡片的框架眼鏡，“您找我？”
沈灼點了點頭：“之前我說把蘇氏總部那邊撥過來的款單獨做表，做好了嗎？”
“做好了。我去給您打過來？”
“先不用，”沈灼指了指辦公桌前的另一張椅子，“坐下說吧。”
“行，”齊遠洋擡手扶了扶框架眼鏡。
沈灼放在辦公桌上的手指微微敲着桌面，這是他非常慣有的一個思考姿勢，他想了想，抿唇笑了下：“你知道為什麽我給你和老柳單獨分別設了辦公室嗎？”
齊遠洋愣了片刻，偷偷看了兩眼沈灼，猶豫了一下：“不知道。”
沈灼的語氣非常平和，他起身給齊遠洋倒了杯水，放在他面前，緩緩道，：“為了不讓老柳知道，我私下叫了你過來。”
“我把你從小職員提到財務副總監，不是讓你天天看那些死賬的。”沈灼用左手撐着桌面，半靠在桌上，整個人顯得非常随性而恣意。
他似笑非笑的看了眼齊遠洋，溫聲道：“我想讓你替我做筆賬，也許需要挺長時間，做好了，下半輩子滋潤又舒服；做不好，我們兩個一起進局子。”
作者有話要說： 司機：EXM？？？你長得不像個總經理！
蘇老板：就很氣，很氣很氣很氣很氣很氣。氣得吃不下去早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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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說虐到了沈灼是因為揭了他的傷疤哈，并不是說刻意去虐這可憐的娃兒……
還有有菇涼提到醉駕的問題，我翻了下前文，一共提了三次駕車：
第一次是和許一吃日料的時候，六點半左右喝了兩杯清酒，晚上四點去接蘇渣渣，清酒度數本來就很低中間快要隔十二個小時，沒有醉駕。
第二次是和岑今在吳老家吃飯，沈灼陪吳老喝了二鍋頭，岑今沒有喝酒，岑今送沈灼回家，沒有醉駕。
第三次是蘇渣渣來接沈灼，從白斯齊那兒過來的，蘇渣渣沒有喝酒，沒有醉駕。
要是有其他酒後駕車的地方姑涼們可以給我說一聲，我去改，大家切記酒後不要駕車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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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叮呀叮叮當菇涼的好多好多地雷！預收新文也謝謝菇涼的地雷=3=
謝謝秋山盡菇涼的火箭炮！
謝謝這個蘑菇沒有毒菇涼的地雷！
謝謝且斂風翼菇涼的地雷！
謝謝吃貨續命俠菇涼的地雷！
還要謝謝大家的營養液~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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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章粗長嗎！而且還提前發啦！我是不是很有信用^_^誇我~！
最後，謝謝大家的支持=3=
愛你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