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六章
電話那頭的蔣峰被沈灼一句話給堵的沉默了半天,良久後才有些抱怨開口,帶着不滿道:“不是!我說沈灼,你站誰那邊呢?這不還沒出事兒呢麽!”
沈灼覺得胸口悶的厲害,只能站起身,試圖讓呼吸更流暢一些。
他耐心的聽完蔣峰的一整句話,只覺得疲憊非常,兩個人根本就沒有站在同一個角度,連溝通都是很可笑的事情。
“蔣峰,別再說話了。”沈灼目光沉沉的看着窗外,慢慢道,“你和蘇淨丞一樣,讓我覺得惡心。”
沈灼沒再搭理電話裏像是炸了毛一樣的蔣峰,他挂了通話,将手機丢回了褲兜裏。
窗外日頭很好,暖色的陽光照在地面上,油綠色的樹葉在微風中輕輕顫動着身軀。
只可惜他的這間卧室背陰,屋裏沒有一絲絲太陽。
他決定出去走走。
沈灼三下兩下穿好了外套,順便從床頭櫃上的煙盒裏摸出一根煙點上,煙氣缥缈的那一瞬間,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大概是因為剛剛鬧的那場不愉快,岑今走得非常幹淨利落,沈灼推開卧室門出去的時候,房間裏已經沒有岑今的影子了。
唯一讓他驚訝的是岑今倒是把那一桌菜收拾的幹幹淨淨,碗盤洗好放在了廚房,就連桌子都擦了個明晃晃的亮堂。
沈灼洗了個臉,讓自己看上去精神一點,摸出鑰匙往樓下走,才剛剛走了一半,剛放進兜裏的手機又不甘寂寞的重新響了起來。
沈灼用左手重重的按了兩下眉心,本來沒有一點要接電話的意思。
可是打電話的人似乎格外具有锲而不舍的精神,自動斷了兩個之後,第三個電話又重新撥了進來。
沈灼吸了口煙,最後還是将手機摸了出來。
【4S店經理】,顯示屏上的電話他存過名稱,沈灼仔仔細細想了一圈,完全沒想出來自己怎麽會存這個電話。
他按了接聽,電話那頭的人普通話非常流暢标準:“沈先生嗎?您好。”
沈灼已經吸完了一根煙。他将煙蒂按滅,丢進垃圾桶,随口道:“你是?”
“您不記得我啦?我是西城寶馬4S店的經理,之前和您約好上個月底您來提車的,但是一直都沒聯系上您。您最近有時間嗎?車已經調回店裏了。”
沈灼皺了皺眉,他最近忙,完全不記得有這碼事了:“什麽車?”
4S店的經理熱情道:“是一輛寶馬7系的轎跑,蘇先生為您特意訂的。款已經付過了,不知道您什麽時候方便過來呢?”
又是蘇淨丞。
有那麽一瞬間,沈灼開始懷疑自己究竟能不能成功的讓自己想做的所有事情全部達成,如果真的一切都按照他的計劃如期進行,為什麽現在他會像是被困在一個充斥着這個名字的世界裏,無論如何都掙脫不了。
可是明明他所有的謀劃,都在一步一步的生效了。
沈灼下意識伸手想去摸煙,卻發現自己另一只手扶着手機,摸得到也燃不着,只好又将手縮了回來,放回兜裏。
“不用了。”沈灼接着往樓下走,在打開公寓樓單元門的時候,強烈的光線終于也照在了他的身上。
沈灼感覺自己像是重新活了過來一般,連身體都從僵硬逐漸柔和下來,他頓了頓,客氣的對電話那邊道,“你直接退回蘇淨丞那邊吧,我不需要這輛車,也不會去取的。”
“可是沈先生,這個我們……”
“就這樣吧。”
沈灼合上手機,一路走到地下停車場,看了看自己開了挺久的那輛小福特,覺得很滿意。
他開了車鎖,從小區一路開到“鼎丞”,周末有點堵車,平時只要十幾分鐘的路程,沈灼這次足足開了半個小時。
周末的“鼎丞”除了樓下五十多歲的保安大叔還在執勤以外,基本沒什麽人在辦公了。
當初“鼎丞”建立的時候蘇淨丞財大氣粗的租下了整棟寫字樓,空置許久,後來寫字樓的老板舉家移民楓葉國,蘇淨丞便直接把這棟寫字樓買了下來。
沈灼第一次來的時候,“鼎丞”還有許多空置的辦公室,但随着海選的成功,新劇的招募和各種項目的起步,現在的這棟寫字樓顯得熱鬧多了。
他停好車,站在辦公樓前的空地上,看了整棟好一會兒,直到安保大叔看到沈灼過來打了個招呼:“沈總,周末還上班啊?”
沈灼從兜裏摸出煙盒,請了保安一根,笑笑道:“過來看看。”
保安大叔先是推拒了一下,最後憨厚的接過,順便幫沈灼點了煙。抽了一口道:“沈總厲害啊,我來這兒的時候一直以為這裏快要倒閉了,都不知道去哪裏找工作呢,上有老下有小,當時愁得頭發都白了。”
大叔樂悠悠的叼着煙:“嗨~沒想到不僅沒丢工作,還加薪水了!”
沈灼連吸煙的動作都很斯文,他咬了一下爆珠,聽到口腔裏炸開的輕響,低聲道:“是麽?”
“可不是,碰上沈總這麽負責任的領導不容易啊!”保安大叔似乎想拍拍沈灼的肩,又礙于身份沒敢,縮回了手,哈哈一笑道,“別看我們員工不說,其實都等着沈總帶着大家越來越好咧!”
沈灼笑了一下,似乎想說什麽,最終又沒說出口。只是靜默的又看了兩眼面前的寫字樓,不知心裏在想什麽。
保安大叔看出來了沈灼聊天的興致不高,也不勉強,中年人的性子又兀自絮絮叨叨了兩句,便走回保安室去了。
臨近黃昏,蘇淨丞在買下這棟寫字樓後,便将外牆全部換成了玻璃幕牆,餘晖灑在“鼎丞”的窗面上,五彩斑駁的顯得非常好看。
看他起高樓,看他樓塌了……
沈灼突然想起了這句話。
如果蘇氏宣布解題,那麽“鼎丞”一定會成為蘇淨丞重啓融資的最大捷徑。
他不會把這條好走的路留給蘇淨丞。
沈灼吸了最後一口煙,閉了閉眼,擡起腳步向寫字樓裏走了過去。
他本來想轉一圈就走,卻在溜達到六樓訓練廳的時候聽到裏面有動靜,像是有人在進行聲樂練習。
沈灼估計可能是哪個新簽的藝人,并在心裏默默敬佩了一下周末還不給自己放假的行為,輕悄悄的湊過去,準備從門縫裏看看到底是誰這麽刻苦。
門沒鎖,可以從門縫裏清楚的看到裏面的場景,沈灼蹑手蹑腳的縮在門縫邊,探頭往裏看。
訓練廳很大,沈灼找了半天才在裏面發現了一個人的身影,還很熟悉,穿了一件白T,下面配了條休閑運動褲,感覺像是剛從運動場打完籃球回來的高中生。
是許一。
沈灼終于在一天的不爽裏找到了一件讓他感覺還不錯的事,耐下心來看了半天。
訓練廳周圍都是大鏡子,許一便随便找了一面,架起樂譜,從最基礎的聲樂音階練習開始開嗓,然後開始清唱新劇的那首主題曲,最後配上伴奏,一邊唱一邊對着鏡子看自己的表情。
沈灼縮了一會兒站不住了,便索性直起腰來靠在了門框上,找了個能看到門縫裏的角度,一邊安靜的抽煙一邊聽許一練習。
少年的聲音非常清亮,像是沒有沾染過雜質的冰糖,帶着讓人愉悅的味道。
正在許一重新唱了一遍,準備進入副歌部分的時候,沈灼感覺到有人拍了拍自己胳膊,同時在耳邊大聲嚷了一句:“哦喲小夥子,你咋滴個抽這麽多煙喲!”
這句話帶着點方言,聲音還格外大,同時吓到了門外的沈灼和門裏的許一。
許一合起樂譜,從訓練廳走出來的時候,沈灼正在任勞任怨的拿着掃帚打掃自己灑了一地的煙灰。
他抽煙兇,有時候自己都感覺不到抽了多久,新來的保潔阿姨不認識沈灼,便把他當成了普通的員工,一板一眼的叮囑他公司總經理說了,要愛護環境,把公司當成自己家一樣。
沈灼:“……”
為了自己光輝的形象,沈灼見許一來了之後,特地給他了個眼神,讓他不要揭穿自己就是那個總經裏的事實。
許一樂得連眼睛都彎了起來,他伸手比了個OK的姿勢,伸手要去接沈灼手裏的掃帚,有些抱怨又有些高興似的道:“你怎麽來了也不說呀,都不進來的。”
沈灼沒把掃帚遞過去,他幾下掃完了,又給保潔阿姨說了聲不好意思,待人走了後才拍了拍許一的腦袋,溫和道:“随便過來看看的,沒想到你也在這兒。”
許一撇了撇嘴嘴,一臉崩潰的樣子,抱着沈灼的胳膊告狀:“老師說馬上要出片了,還說我簡直是朽木不可雕!讓我抓緊訓練,我都練了一整天了!”
沈灼伸手把許一敲起來的幾根呆毛給捋了下去,調侃的笑道:“都練了一整天了呀?這麽刻苦,那是應該休息一下,去喝點水吧,喝完再接着練。”
許一一口血哽在喉頭,擺出一副憤怒的樣子指了指沈灼,然後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哭喪着臉道:“沈總!你變了!”
沈灼被逗得笑了起來,悠然道:“是啊,我變成資本家了。”
許一“噔噔噔”炮灰了訓練廳,取來一個特大號的保溫杯咕嚕咕嚕灌了好幾口,然後又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一雙眼睛亮亮的看着沈灼:“沈總,我唱的好嗎?!”
那雙眼睛裏充滿期待和自信,沈灼愣了一下,微笑:“我不是行家,不過應該挺好的。”
“聽歌又不分行家不行家……”許一嘟囔,将水杯放了回去,“我馬上就練完啦,等等我們去吃飯嗎?”
沈灼擡起手表看了看,想了一下後有些抱歉的道:“今天可能不行,我還有點事,下次吧。”
許一臉上的期待便很快變成了失望,連眼睛都失去了幾分亮色,他垂下頭,帶着些喃喃道:“又不行啊?”
沈灼笑了一下,取過許一脖子上的那條毛巾,幫他擦了擦額頭上沒擦淨的汗珠,溫聲道:“又不是沒機會,我答應的事都會做到的,一定給你個機會請我吃飯,好不好?”
許一扭着頭,看上去還是有點不高興,伸手把沈灼手裏的毛巾拽了回去,背過身往訓練廳裏走。
走到一半像是想通了,又像是終究有點不舍得,轉回身瞅了沈灼一眼:“那說好了啊?”
“好。”沈灼笑眯眯的點了點頭,“不過你要好好練習。”
“哼!拜拜拜拜!”許一又跑了過來,這次把訓練廳的門合上了,一條門縫都沒有留給沈灼,“不許偷看!”
沈灼差點被合上的門碰到鼻子,趕緊猛地後退了一部。
他無奈的笑了笑,轉身往外走去。
沈灼中午就沒有吃好,從“鼎丞”出來以後天都黑了,他随便找了家店填飽肚子,上車準備思考一下要去哪裏。
十點已過,夜色蔓延,這座城市裏的霓虹在川流不息的車水馬龍中顯得分外好看。
沈灼一路将車開出了城,向西開,越往遠處越顯得荒涼。
郊區這塊地曾經被一個外資企業拍下來想建個玩具廠房,後來經濟危機肆虐,工程也就耽誤了下來,直到現在變成了破破爛爛的幾處危險建築。
沈灼不知道這塊地在他死後是不是被重新招标,但他記得直到他死的那天,這裏也未有像市區中心那般的高樓大廈。
略顯寒酸的埋骨之地。
被廢棄的時間太長,除了原本就存在的樹木因為沒有修剪而變得格外壯碩,就連荒草也瘋了似的生長,在夜風中發出草葉吹動的聲響。
荒無人煙,亦沒有聲息。
如此荒蕪的地方自然沒有監控攝像,沈灼跳下車,走到車前用雙層的黑紙遮住了車牌號,又同樣遮住了後面的車牌,貼得嚴嚴實實後,然後将車緩緩往樹叢中駛了過去。
半成品的廠房和破爛的員工宿舍分布極不規則,野草長得比人都高,是最适合藏匿的地方。
上輩子死之前,他曾經努力試過從這裏走出去,走到馬路上,可惜最後也沒有辦到。
沈灼終于找了一個最靠裏的位置,他下車觀察了一遍,在夜色的掩蓋下,只要熄滅了車燈,就算走到近處也未必能發現這裏停了輛車。
而且,他也不會給別人走到近處的機會。這裏雖然靠近最裏面,但前後皆有退路,一腳油門便能暢通無阻。
沈灼走回車裏,滅了大燈,将車窗搖了上去,取了之煙叼在嘴邊,用舌尖舔了舔,沒有點燃。
他與夜色一同沉在黑暗裏,像是爬回人間的幽靈。
不知道等了多久,馬路邊終于有了另外的車輛駛來,開着晃眼的遠光燈,車頭一拐,拐進了這片荒涼的倉庫區。
是一輛中型面包車。
沈灼的車停在一間廢氣倉庫的牆邊,厚重的磚牆将他連人帶車全部鎖在了後面,倒是從他的角度可以看到從馬路上來的所有情況。
車門打開,四個男人從車上扯了一個人下來,那人的頭發是深栗色,穿一件非常時髦的半袖襯衫,除了被拽得非常狼狽之外,依稀還能看到身上的風采。
是白斯齊。
沈灼倚在靠背上,他關着車窗,自然感受不到窗外夜晚的涼風,可他還是覺得全身發冷,像是從骨髓裏滲出來的一般。
車上下來的四個人大概覺得這裏鬼都不會來,心寬到連面包車的大燈都沒有熄滅,借着清晰的燈光,沈灼看清了白斯齊臉上的表情。
驚恐,慌亂,害怕到極點。
他顫抖着說了些什麽,卻被那些人狠狠踢了幾腳,踢在肚子上,好久都沒有爬起來。
車窗隔音,沈灼自然聽不到外面的人說了些什麽,他也不想聽到。
他取過放在副駕駛上的水杯寂靜的喝了一口,潤了潤幹澀的唇,像是在觀看了一場無聲的電影。
隔的距離太遠,不是太能看清他們的長相,而時間也太久,他的記憶都已經無法告訴他這四個人是不是殺了他的人。
但他還是想過來看看,至少記住自己到底是死在了誰的手底下。
從這四個人的舉動來看,肯定不是主使,而是收錢辦事的亡命徒,他們似乎不斷在問白斯齊什麽事,但是白斯齊就是回答不出來。
最後四個人沒了耐心,給了白斯齊幾巴掌,然後亮出了刀子。
明晃晃的刀刃在夜色中顯得分外可怖,沈灼沉默的看着那薄如紙張的刀刃,劃在了白斯齊那張為粉絲所追逐贊嘆的臉上。
凄厲的慘叫像是劃破了夜空,伴随着那四個男人的笑聲,像是穿透了車窗的阻隔,硬生生傳入了沈灼的耳朵裏。
沈灼像是被冰凍住了的雕像一般一動不動,接着那刀刃在原有的傷口上又劃了一刀,成了一個十字叉的樣子。
沈灼覺得自己仿佛聽到了白斯齊的哭聲,又像是聽到了自己的哭聲。
但他卻不覺得悲涼。
直到最後,其中為首的那個男人狠狠給了白斯齊兩刀,捅在肚子上,很深。
刀口拔出的時候,借着車前燈,沈灼看到了血濺的痕跡。
是了,他死于失血過多,不是致命傷,是因為最終也沒有人發現他。
四個男人似乎仍舊非常失望于問話的結果,他們擦淨刀柄和刀刃,丢下白斯齊,坐上那輛面包車,揚長而去。
夜晚重歸寂靜。
沈灼終于将剛才沒有點燃的那只煙燃了起來,他吸了一口,打開了車窗,讓煙霧随着夜風飄散出去,逐漸消散在空氣裏。
下一秒,沈灼按開了車前燈,瞬間大亮的燈光吸引了白斯齊所有的注意。
他似乎想爬起來看看倉庫後到底是誰,又失了力氣,跌回在地上。
“救我……救救我……求你……”
白斯齊失血的厲害,連聲音都沒了以往的乖張,卻在無人的深夜裏顯得非常清晰。
沈灼發動了車子,倒退然後左轉,從偏僻的倉庫邊駛回了大馬路上。
“別走……救救我……”
透過後視鏡,沈灼看到白斯齊努力站了起來,靠在一顆粗壯的樹幹旁,像是想要伸出手,博得一線生機。
沈灼踩了腳油門,轎車像是給足了馬力的利劍,掙紮着離開了這塊土地。
開出去幾分鐘,後視鏡裏再也看不到白斯齊,也不見了那片噩夢一般的地方,沈灼終于一個急剎将車停在了路邊。
他摸出之前買好的不記名的SIM卡,插進手機裏,撥了一通電話出去。
“急救中心麽?西城洛村,對,有個廢棄工廠那裏,有人被砍傷了。”
沈灼将煙湊近嘴邊輕輕吸了一口,緩緩吐出一個煙圈來,他閉了閉眼,還是加了一句,“請盡量快一點,是重傷。”
他的命不好,不知道白斯齊是不是能有個好運了。
作者有話要說: 許一:灼哥麽麽麽麽麽麽噠!
蘇渣渣:賣什麽萌?滾滾滾!
沈灼:怎麽說話呢?
蘇渣渣:_(:з」∠)_那你離他遠一點。
沈灼:滾。
蘇渣渣:_(:з」∠)_寶貝,下章我就回來了!
關于沈灼這個人設……他不是壞人,但是他也不是個,特別不計前嫌的人。他打了這通電話,最後白斯齊能不能被救回來,就看白自己能不能撐到急救來了。我個人覺得這種做法是比較适合他的,不知道大家能不能接受。但是如論如何,就我自己來說,沈灼心裏其實是很善的一個人。
另外:我愛許一一,他好萌,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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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 xyf23333 菇涼的地雷~
謝謝 祭司南 菇涼的地雷~
謝謝大家的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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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我又成功的粗長了呢!要不要給我一個麽麽噠~要不要給我一個愛的擁抱!
最後大家莫方……這篇文到十五萬字可能才剛好到一半,不要着急……
愛你們!摸摸胸!【偷襲get